簡體版 繁體版 115 番外二此恨無關風月下

115 番外二此恨無關風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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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番外二此恨無關風月下

115、番外二 此恨無關風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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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正三十七年暉隆帝在饗仰山行宮駕崩,崇侑和其他皇子跪在地上,看著撫遠大將軍伸手挽起崇奕,便恭敬磕下一個頭,不知為什麼,低頭的一瞬間,崇侑突然想起了端妃的眼淚,溼溼的,熱熱的。如果喜歡本小說,請推薦給您的朋友,

如果沒有那麼多的希望,就不必傾心的付出,無所謂得到時,亦談不上失去,便沒有厭棄和傷痛。崇侑當時這樣想著端妃,不久之後,又這樣想著崇待。

度過了艱難負重的少年時代,崇侑開衙建府成了天朝的誠親王,更加清心寡慾,不問政事,熙寧軍也交給了新晉的駙馬爺董琳。他翻建了親王府,日常起居精緻奢華,他心裡本報著度一日,盡情一日的想法,一朝出了內城,更由著自己,講究得細緻入微。

他鐘愛香料,曾向毓承帝討一些麝蘭,崇奕只是懨懨的說當年的貢品都賞給了莊親王府,只有等來年再說。不過崇侑察言觀色,隱約覺得皇上話裡有話。向崇乃打聽,才依稀知道了些崇奕、崇待和傅以銜間的糾纏恩怨。

他也會偶爾想起崇待,洞庭山間那一夜,卻已經輕淼的隨時間散去。想請崇待做客,品鑑書貼的念頭,也只是一念而過。

這樣便挺好,崇侑想著,莊親王府終歸是是非的地方,自己不適宜踩的過深。

直到皇帝在洪鳴殿推心置腹的一番話,命他出任監軍,隨先鋒官崇待先發銅山時,他才覺得,一切可能才剛剛開始。

行軍路,枯燥乏味,崇待對崇侑,照顧的穩妥而疏遠,崇侑瞭解自己此行的目的,崇待也不是傻子,知道這位誠親王的分量,近則欲蓋彌彰,遠則惹人起疑,崇待小心的拿捏著分寸。

日子就在走走停停中,過去近兩個月,天兒越來越涼,剛到河遠縣的地頭,一場瓢潑大雨不期而至。

崇待知道崇侑有寒疾,日子一涼就不舒服,那天夜雨,崇待便叫崇六兒端了皇帝賞賜的朱雀爐去暖香。崇六兒問點什麼香,崇待想了想,還是檀香吧,去溼安神。入夜,崇待換了便裝又特地過去問安,順手拿了一隻九轉掐絲的銀手爐。

崇侑後來明白,為何皇帝如此厭惡崇待,這用在自己身上的小心思,怎敵得了對傅以銜的萬分之一,崇奕激烈暴躁的性子,在崇待著溫潤細密的心思前,當真堪慮。

去到銅山沒多久,崇待便自作主張,扣下數百兩軍餉,替崇侑翻蓋監軍行轅,園子是請得江南工匠,自然修的七轉九曲,錯落有致,深得崇侑的歡心。園子修好時,銅山剛剛入春,殘雪未化,崇侑便畫了幅雪景,崇待揹著手站在他身後看,崇侑畫幾筆,扭頭就看見崇待微微笑著,腰上掛著那隻紫竹笛——千里春色傷人心。

究竟什麼意思呢?崇侑也想不明白,千里春色傷人心。

畫好了,崇待端著杯銅山的合胡茶慢慢走過來,遞給崇侑,便低頭看畫,邊看邊點頭,然後挑眉指著留白,還沒開口,崇侑便笑著說,

“那是給子候你空下的。”

很快,毓承帝大婚的訊息傳來,和訊息一同來的還有新鮮的紫筍尖,

“子候,覺得這新茶滋味如何?”

“甚妙,卻美中不足。”

“哦?”崇侑來了興趣,“哪裡不足?”

“回王爺,要知茶水,茶水,有茶有水。這茶葉是極品沒錯,但水卻是地井之水,沏出的茶湯雖然顏色好,入口後味卻是苦鹹。”

“的確是這樣,但是這井水確是已經用沙粒澄清了三遍,算是銅山關最好的井水吧。”

“末將曾聽關內的老人說起,說這裡的水,最好的要數遠河鎮的山泉。那山泉本是青山的雪水,匯融之後,又經山石濾淨,滋味甘甜,如果用這泉水煮茶,應該才是上上之選。”

崇侑站起身,站在窗邊,幽幽的說

“子候的確是沉得住氣的人,這麼長的光景,竟不探問一句他的訊息。”

崇待頓了一下,轉過頭不再說話。

千里春色傷人心,天鎖關上,那隻紫竹笛嗚嗚咽咽,空靈纏漫,聲息迂迴,和著夜風悽澀的聲音傳出很遠。崇侑靜靜坐在那,看著崇待衣襬飄飄,想當初與傅以銜攜手洞庭,迎風而歌,臨水而舞,那愜意和柔情,只怕是崇侑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

只因為曾經那麼好,才顯得如今落寞寂寥。他說他是痴人,於情之一字,終是愚鈍,空勞了數年的心思,俱付流水。

崇侑心裡冷笑,昨日因,今日果,躲是躲不掉的。與其在心裡藏著,說破了豈不更好。他既是心裡已有別人,你又痴心個什麼勁兒?在別人眼中,不過是浪蕩下作,哪裡襯的起一個痴字。

想完一愣,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們回去吧,下的山去,我仍舊做我的王爺,你便還是你的痴人。”

終於和北狄開戰,,殺聲震天,戰鼓如雷,一把硝磺石,濃煙滾滾,崇侑漸漸看不清珍寇將軍那面黑色的大旗,有人執著長矛貼著胸前滑過,鏖戰一夜,崇侑覺得好乏,他想回監軍行轅中喝一杯茶,但是戰馬已經受驚,在人群中躥來躥去。崇侑雙手一鬆韁繩,轉瞬落馬,他便倒在一堆屍體上,汙血沾滿了戰袍,北狄人的雙翎箭就在眼前飛來飛去,崇侑閉起眼,果能馬革裹屍,也不負皇上一番信任吧。

是誰大聲喊著,

“王爺!王爺!”

那匹奔宵馬崇侑認得,由不得苦笑,

“由著我去吧,這樣戰死,說不定還能配享太廟。”

崇待一傾身,把他拽到馬鞍上,一提韁繩,

“王爺,我帶你走!”

崇侑閉起眼,

“子候究竟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呢。”

兜兜轉轉,終於還是帶到了不能自持、泥足深陷的路上,崇待擁兵自重,篡位造反的驚天陰謀背後,崇侑默默站著,不進不退,就像當初崇待對待他一樣,細心而冷落。直到明火執仗的衝進了禁城,揪出瑞榮手起刀落時,崇侑才發現,其實第一封舉薦的密本遞給皇帝時,已萬劫不復了。

他再次跪在母親腳邊,昔日端妃,今朝太后,威嚴依舊。端妃看著他,眼裡已沒有淚,只是驚詫和恐慌,

“功成,江山不會是你的;功敗,皇上一定會殺了你!你究竟圖的是什麼?”

在宗人府的日子,崇侑也問過自己,你圖的是什麼?

圖的是家宴上轉眸清澈一笑,圖的是洞庭夜宿三四塊可口的茶香酥,圖的是河遠夜雨時嫋嫋白檀香,圖的是行轅殘雪作畫吟詩,圖的是天鎖關如泣如訴的笛聲,圖的是深入敵營舍命相救,圖的是暗壞心思,欺騙利用,圖的是麝蘭習習君子謙謙,圖的也是痴人說夢,執念不滅。

被吊在永安門城頭時,崇侑又看見了崇待,他還騎著奔宵,身後旌旗招展,刀斧手揮斷繩索時,崇侑心裡一陣難過,他知道崇待不會再救自己,因為對面城角上捆著的是傅以銜,彼時浴血相救,此番置之不顧,在崇侑心裡是能說得過去的。他難過的,是因為他知道,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崇待了。

入秋的天京城雨水很盛,崇侑的寒疾發作,腿上僵痛,骨頭縫裡鑽心的疼。按說該有炭盆火氣,但叛亂剛停,宮裡城外一片狼藉,哪裡顧得到這群罪人。崇侑日夜握著那盞雕花掐絲的九轉手爐,只是沉默。

他沒想到,皇帝會來看他,兩人坐著喝茶,說崇待,說傅以銜,相互譏諷,相互可憐。崇奕臨走時,崇侑終忍不住叫了一聲,

“老十二。”

皇帝背對著他,並沒有回頭,

“六哥,今日一別,老十二就不能常來看你了,自己多保重。”

太后跪在永寧宮的佛龕前,長叩不起,誰又會知道,她多麼喜愛這個幾乎傾注了她一生心血的兒子,情願用命來換的兒子。

深秋夜長,崇侑常常分不清早晚,成夜成夜坐在梧桐院裡,喃喃低語,也不知同誰講話。暖籠撐著傘,看著面色青黃的六王爺,忍不住大放悲聲。

“少將軍投降了。”

崇侑輕笑,終是算不過皇帝去。

“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得意是幾時?”崇侑輕聲問暖籠,然後安然躺下,手裡攢著那盞手爐,琺琅銀已經磨損的烏亮。

淺溪橋旁,並肩而坐,崇侑解下系頭髮青烏帕子,崇待接過來,端詳一番,低頭和那隻短笛系在了一處。

天涯望月自沾衣,

江上何人復吹笛,

又吹楊柳激繁音,

千里春色傷人心。

原來這話,說的是崇侑自己。

想透了這一層,崇侑忽然覺得很累。如果沒有那麼多的希望,就不必傾心的付出,無所謂得到時,亦談不上失去,便沒有厭棄和傷痛。崇侑曾經如此想著端妃,也如此想過崇待,如今終於輪到了自己。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倘若是劫數,當初靜靜遠觀也是逃不開的吧。!!!!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