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離亂藏初心也恨著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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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離亂藏初心也恨著意深
110、離亂藏初心 也恨著意深
傅以銜有一對烏黑的瞳仁,如今正映著崇奕的形容憔悴,瞳仁中光彩黯然,有人輕聲說,
“天子無戲言。
崇奕伏在傅以銜頸窩裡,撲鼻都是白檀的香氣,薰得心裡說不出的疲倦,於是也只答他,
“天子無戲言。”
兩人各懷心事,默然良久,傅以銜才拍了拍崇奕的肩膀,
“皇上起來吧。”
崇奕不肯,更放重了身子來壓他,進而撮脣在白膩的頸間的吮舔,含糊的說
“小山好香。”
傅以銜最怕這個,脖子上又癢又疼,很難熬,便擰著身子要躲,卻不想崇奕突然發起狠來,在他頸上猛咬了一口,傅以銜倒吸了一口冷氣,崇奕才知下口太重,鬆開時已是青紅色一大圈牙印。
崇奕著急心疼,盼著傅以銜耍痴撒嬌,好讓他摟在懷裡疼愛,可又深知傅以銜不是這樣的性兒,果然傅以銜只是慢慢挪下地,低頭整理起朝服,崇奕看著看著,心酸起來,啞聲說,
“朕有時真覺得認不得你,不知哪一個才是朕的小山。”
傅以銜的手在衣襬處頓了頓,他清楚自己在別人眼中,已變了很多,有時坐下細想,以他這般散漫淡漠的性子,竟守了毓承帝八年,八年中兩人的關係浮浮沉沉,忽明忽暗,參雜在政事的齷齪和欺騙中,卻不時流露出這位天子的柔情和痴心,才最讓傅以銜難以割捨。
抬頭去看崇奕那張英俊的臉,已完全脫去了少年的稚嫩,渾身散發著帝王的英氣,就那樣目光灼灼的逼視著傅以銜。他的愛和他的性子一樣,霸道、暴烈、猜忌、予取予奪,當年大將軍府後花園中,猛然一拖便把傅以銜摟在懷裡,執拗的說,
“小山要一心一意待朕。”
這些年,就一味守著這句話,霸佔著傅以銜的身與心,不容許外人覬覦。
崇奕還記得有次兩人酒醉,傅以銜依在他懷中,嘻嘻笑說,
“我的這顆心本是裂手的珊瑚,被皇上在手中揉搓,弄得鮮血淋淋,磨啊磨啊,就變成一顆上好的珊瑚珠子了。”
可惜那顆親手挑出來的珊瑚珠子,卻被他系在了崇待的麝蘭扇上,晃得崇奕心疼。
看著傅以銜在永安門城樓失聲痛哭時,崇奕已下定了決心斬草除根,為大天朝,也為自己的私心。可是南大殿上,那一聲聲廷杖落下去時,崇奕卻想起了花衣小築的伴左塘,傅以銜柔滑的背脊,離去都不肯回眸,留下他守著一紙舊畫孤孤單單。
崇奕坐起身,伸臂環住傅以銜的腰身,柔柔的帶到身前,傅以銜心裡也像一團亂麻,由著崇奕緊貼在溫熱的胸口,聽著他甕聲甕氣的說,
“朕叫德御湯燒一大鍋開水,把小山煮熟了,讓朕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傅以銜苦笑,細扶著崇奕的鬢髮,
“還是讓臣做蘭亭序,給皇上殉葬吧。”
崇奕記起這是自己的話,摟著傅以銜嗤嗤的笑,
“當真願意?”
“比起做皇上的盤中餐,臣當然願意做蘭集,留個全屍不說,好歹能多活幾年吧。”
能多活幾年,還能多陪皇上幾年吧,小山若被拆吃下肚,後半生寂寂歲月,哪一個共君談笑?
崇奕十指緊扣在傅以銜肉裡,
“那就說好了,不許離開朕,死也要死在朕身邊。”
毓承八年 十月初五
天京禁城 西盛門 琉璃衚衕
琉璃衚衕每日車轎川流,人馬不息,來往的都是一水朝中官員,老百姓只能遠遠的看著,百步之內已有御林軍把守,絕難靠近。琉璃衚衕便是天朝內務府所在,從外而內依次是都虞司、、掌儀司、會計司、營造司、慎刑司,衚衕最裡時內務府堂。
天朝的內務府總管便是王遠臣,可他大半時間在內宮侍候皇上,內務府下設主事二人,負責日常事務。可最近,王遠臣幾乎吃住在內務府營造司,把三年前入庫冊,清領冊搬了出來,不分晝夜的檢視,一丁點細小的疏忽遺漏都要開庫仔細查兌,把整個營造司鬧得人仰馬翻。
營造司的庫冊,堆了幾進的院子,三品主事劉駐芳剔了剔燈花,對窩在上手座的王遠臣說,
“王公公,咱這府庫,可謂浩若煙海啊,要查番邦進貢的珍玩也許還容易,查個三五日總能兌上,要查一條白綾,哎喲,我的脖子……,公公,只怕查到年底也查兌不出。”
王遠臣橫了他一眼,
“今年底查不出,就照著明年底查。總之這條綾子要兌不出來,咱家在萬歲爺那交不了差,你們就更沒好日子過。”
劉駐芳捻了粘已經擀氈一般的髮辮,無奈搖頭,還要抱怨,突然對面的三品主事布彥泰站了起來,把劉駐芳嚇了一跳,布彥泰捧著一本冊子就近燈火,神色凝重,王遠臣和劉駐芳都盯著他,布彥泰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最後眉頭糾在一處,緩緩抬頭,
“公公,可能查到了。”
劉駐芳幾步搶了過去,王遠臣也站了起來,
“拿來我看。”
劉駐芳先撇了一眼,頓時變色,布彥泰默默的把冊子捧到王遠臣近前。王遠臣接過來,冊子很新,他先翻到封面,寫著竟然是‘毓承八年夏六月始錄’的字樣。布彥泰站在王遠臣身側,用手指劃了劃頁面的最下方,王遠臣就著燈火,仔細瞧,分錄第一項寫著黃底綠紋龍碗兩隻,王遠臣心裡一沉,接著向下看,七色瓷盤各一套共84只、玉如意一對,最下面有一行蠅頭小楷寫著‘花綾裹琉璃如意一對入庫’。
王遠臣又細看了一遍,才問布彥泰,
“花綾在哪。”
布彥泰環顧了一下,從身後被騰空的鐵力木高束香几上抄起一本,翻了幾頁,遞到王遠臣面前。劉駐芳一屁股坐在案臺上,喃喃的說,
“這下闖了大禍了。”
說完又看著王遠臣,
“公公,要如何是好?”
王遠臣愣了片刻,把兩本冊子夾在腋下,冷哼了一聲,
“這下不正如了你的願,擔心啥,天塌下來,還有咱家在前面頂著呢。”
說完甩簾而去。
出了營造司,王遠臣才發現外面細雨飄零,涼意沉沉,自己在內務府窩了這大半個月,都忘記已是過了仲秋的光景。
踏進洪鳴殿的院子,剛好響過二更鼓,殿門口挑著八隻大宮燈,西配殿裡燈火煌煌,王遠臣邁步往裡走,迎面遇上小沛子,
“公公!”
“嗯,”王遠臣從小沛子手裡接過茶水,“都近寒露的時節了,還泡羅漢参茶!”
小沛子吐舌頭,
“主子爺說傅大人喜歡喝。”
“傅大人在?”
小沛子點頭,王遠臣把冊子揣好,端著托盤進了西配殿。西配殿中間已起了暖爐,崇奕脫了皇袍,穿著月白色中衣斜躺在榻上,傅以銜穿著天青色布卦坐在他對面,兩人中間擱著一張矮几,矮几上擺著象牙棋盤,崇奕正咬著黑子兒,眉頭緊鎖。傅以銜嘴角噙著笑,隨手拿起榻裡散亂的奏章翻看著,
“皇上打算怎麼處置松筠和查伊兒?”
崇奕瞪了他一眼,賭氣的說,
“你還真狡猾,都說好下完這盤再議,你總要逗著朕分心,倘若真輸了,朕也不認得。”
傅以銜放下摺子,撐著額角,無聲的搖頭,崇奕更不高興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以為朕輸定了嗎?”
兩人對弈暢快,絲毫沒發現殿裡進了旁人,王遠臣瞅了個空兒,端著茶托過來,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
兩人一側頭,見是王遠臣都有些驚詫,
“遠臣,你回來了。”
“回皇上話,奴才想主子想得緊,回來一看,皇上竟如此好興致。”
說完咧著嘴衝傅以銜笑,傅以銜困窘,崇奕倒是開心的很,
“朕已經輸了好幾晚了,你來的正好,這一盤先不算。”說完把玉石子兒胡亂一抹。
傅以銜不理他,單問王遠臣,
“公公此番回來,是內務府那邊查出了眉目?”
王遠臣遞過茶水,斟酌了一下,才說,
“回大人話,也只是查出了眉目,只是事關重大,奴才才連夜趕回宮。”
“事關重大?”崇奕和傅以銜對視一眼,崇奕又說,
“細細奏來。”
王遠臣從懷中抽出兩本冊子,遞了過去,崇奕伸手接過來,因頁尾已被折起,所以輕輕一翻便是。崇奕一行行讀下去,正讀到“黃底綠紋龍碗”便戛然而止。傅以銜低了頭喝茶,什麼也沒說。
崇奕看完第一冊,又拿起第二冊看,放下第二冊,又翻起第一冊,如此往復幾次,殿裡除了紙張翻動,就只剩傅以銜輕啜茶水的聲音。等一碗茶水見底,崇奕還在看冊子,傅以銜抬頭看看王遠臣,又看了看崇奕,站起身,
“皇上若無其他吩咐,微臣便告退了。”
崇奕張張嘴,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傅以銜垂首站著,也不看他,
“好,小山回去早點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