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八十二章 互不相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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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八十二章 互不相欠（下）
宋暖玉走在路上，側目看著路邊的廢墟，如白馬過隙，腦海中掠過無數美好的回憶，嬉笑著的聲音彷彿還在耳畔。
“大海好美。”
“那以後我多帶你去。”
“再說吧。”
“想吃你做的土豆絲了。今天做嗎？”
“又要賴在我家吃飯嗎……”
“我可以刷碗。”
“我家碗不多，還想多留著幾個……”
“我掃地總行了吧？”
“這個倒是不錯，但是我記得上次你好像被笤帚扎到手了……”
“那你給我包紮不就好了！”
包紮嗎？真是懷疑，他每次都會故意破這裡那裡，讓她給他包紮，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子，細細想想，那些時候也真是傻，沒有發現他的故意為之。
……
一磚一瓦都成了落在地上的亂七八糟，就像是他們之前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小房子，那個叫做流言的颱風一吹，就面目全非。
這次離去歸來之日，便是她回到平淡生活之時。沒有等到公車卻不料遇到了計程車。
司機認出她來，猶豫著道：“宋小姐可不可以先給我籤個名？我家女兒是你的粉絲呢。”
“好。”宋暖玉點頭接過了紙筆簽了名後，將錢拿出來先遞過去，“不用找了。”
這是行內的規則。
那司機卻擺手道：“不用了，能載著宋小姐，是我的榮幸。”
“不行，你賺錢不容易，必須收下。”
“不！不要！如果宋小姐執意要給，那麼……我不能帶宋小姐！”那司機竟然一踩油門離開了！宋暖玉拿著在風中晃動的錢有些無奈的收回，這是要自己走回去嗎！
她擰著眉，等了半響兒公車還沒來，疑惑看著站臺上的作廢二字。
“呃。”
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然後……看見了不遠處的某個人。
命運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她總能讓你在不知不覺中麻痺，然後奪走你某樣東西，或許你會痛，但是你更痛的是，你不經意間發現你曾經丟失的……遠遠比你想象的更痛。
“就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就是那麼簡單幾句，我辦不到。整顆心懸在半空，我只能夠遠遠看著，這些我都做得到，但那個人已不是我……”
宋暖玉微微一怔，遠遠的看著他面前的……碗？他有必要這樣嗎，落魄到在街上賣唱的地步？在他面前是一溜的小丫頭，這附近是有些私立中學，不少小丫頭在花痴的看著他。
即使是很不願意承認，可他面前的丫頭不斷的尖叫著好帥，卻側面承認了他彈吉他很帥的事實。
真是——
自己都沒有看到過。
他卻跑到這偏遠的地方來了。
“就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我一定會呵護著你也逗你笑，你對我有多重要，我後悔沒讓你知道，安靜的聽你撒嬌看你睡著一直到老，就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就是那麼簡單幾句，我辦不到。整顆心懸在半空個我只能夠遠遠看著，這些我都做得到，但那個人已經不是我……”
他是十分深情，似乎投入其中。
一曲完畢，周圍響起尖叫的同時還有唏噓：“哥哥你唱這首歌好投入啊，是不是真的對什麼人開不了口啊？”
紀少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小木碗中，錢少得可憐。
“哥哥你看起來就不是窮到要賣唱的地步，你是明星來的吧？我看你好眼熟……”
“哥哥……”
“哥哥……”
看著被口水淹沉默不語只是淺笑的紀少洋，宋暖玉緩緩地走了過去——
從錢包裡拿出了幾張張紅票，還有……
項鍊。
她蹲下來，緩緩地把項鍊和錢，放在他面前的碗裡。
“宋暖玉！”
“天哪，是宋暖玉！”
“這不是炒作吧！攝影師藏在哪！”
“啊，我還沒化妝呢！拍到會不會醜——”
“我回去補個妝！”
“我要換個衣服！”
因為周圍都是女生的緣故，她們一溜煙的飛快跑調了，紀少洋沒想到她會出來，神情一變，臉色有些尷尬，道：“你，我……。”
“既然開不了口那就不要開口了。”宋暖玉也轉過身，往前走去。紀少洋看著碗裡的幾張紅票，他怎麼會要她的錢！
他快步追上去，擋在宋暖玉面前把紅票全拿出來，還給了宋暖玉，繼而一低頭，看到了碗裡的——
項鍊。
“原來它在你這！”紀少洋找了許久，難過了許久，卻不想又回到了最想回到的人手上，宋暖玉把錢收好，拿出了一張卡。
早就想要還給他，如今，是時候。
“你曾經，幫助我那麼多，這卡里，是我一直打算在離開的時候還給你的……”
“只是那天你跑掉了。”
看著宋暖玉遞過來的卡，紀少洋覺得心被狠狠戳了一刀。
“這裡有我爸住院的醫藥費、護工費，還有我在紀家花費的，只多不少。”
“宋暖玉，你這是想要我兩清嗎。”紀少洋痛苦的看著她，果然她原諒不了自己。
“我只是不想欠你什麼。”宋暖玉說完，餘光看見不遠處過來的計程車抬起手，在出租車停下的時候，拉過了紀少洋的手，紀少洋看著手心的卡，臉色一白，在宋暖玉坐進車裡之後，直接扔到了車窗裡。
“我不需要你來還我！”
他不要，永遠不要和她兩清。
宋暖玉擰眉看著腿上的卡，看也不看車外痛苦的紀少洋，道：“師傅，可以開車了。”
宋暖玉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遲到了。
老師依然是沒說什麼，她坐下後發現顧南心又不在，在下課的時候，詢問道：“她又去哪兒了？”
“她中午哭的傷心，我哄不了，就把宋晨光喊來，她跟宋晨光走了，就沒回來。”
“嗯，知道了，那我們走吧。”
宋暖玉這些日子，都習慣了——或者說，是為了給徐萌萌創造機會，下午都是在校醫院的。
她低下頭微微一笑，眼底劃過一抹不言而喻的光芒，看來，宋晨光對顧南心真的是很在意呢。
既然有人管著她了，那她也可以放心了。
校醫院裡安靜的只有筆尖觸碰素描紙的沙沙聲，張樹明在視窗背對著她們在認真的作畫。
徐萌萌剛想說什麼，被王黎雯捂住了嘴，王黎雯對徐萌萌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後，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後，躡手躡腳的走向了張樹明。
地上，一根不慎掉落的鉛筆，誰也不曾注意到。看到張樹明忽然放下手，王黎雯嚇了一跳，腳下也剛好踩到了那根鉛筆，一個踉蹌再一滑，尖叫著栽向了張樹明！
地上是還未開始使用的顏料盒和清水桶。
王黎雯一聲尖叫，緊閉了眼睛，顯然已經準備和這些東西來個完美接觸了。
張樹明聽到尖叫時，回身一瞬間的功夫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在她落地之前，緊緊抓住了她的兩肩膀，但王黎雯下滑的速度太快，他絲絲的抓著才在王黎雯的臉頰離著那顏料和桶只有……不到十公分的時候，扶住了她。
沒有意想中的滿臉顏料滿身水，王黎雯有些詫異的睜開眼。
自己儼
然一個斜板式被他提溜在手裡……
“雯雯！”
王黎雯沒想到只對著徐萌萌笑的他竟然也能對一直不怎麼討喜的自己也出手相救，詫異之中，肩膀被人用力一拽，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徐萌萌快跑過來看著王黎雯臉都嚇白了，也是嚇壞了，抱著王黎雯道：“沒事吧雯雯。”
“我……我沒事。”
王黎雯臉色因為恐懼而白白的，頭髮也披散了下來，她掃了一眼微微擰眉的張樹明，餘驚未了的喘息著，沉聲道：“謝了！”
張樹明俯身指了指地上的鉛筆，俯身撿了起來後，道：“下次嚇人之前，注意腳下。”
他說完，搖搖頭冷漠著走了出去，王黎雯的感激瞬間化為了虛有，什麼傢伙啊！只是開玩笑罷了，而且……這鉛筆明明是他放在地上的好不好！
徐萌萌也是有些責備卻又夾雜著擔憂道：“你呀，下次就不要嚇人了嘛，你看險些傷到自己吧！這大冬天的，要是沾了一身的水，肯定要感冒了！”
“知道了，知道了，誰讓這傢伙聖誕節不送你禮物，我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嘛。”王黎雯抬起一側手臂，單手扶著那手臂的肩膀，搖晃著手臂，反側亦然，鬆緩著剛才被抓著有些扭到的肩膀。
“可他不是答應幫我畫畫了嘛。”徐萌萌說著走到了那畫板前，素描紙的右上方是聖誕夜照的初雪。
雖然只下了一小會兒，但是卻剛好被他們遇到張樹明立刻回家取了相機，和徐萌萌來到了摩天大樓上，拍下了這初雪的美景。
徐萌萌靈感大發，打算畫一幅夜景的水彩當期末作業。她的手腕不能吃力久抬，可是不交又不行，所以這任務自然又落到了某些人身上。
“嘖嘖，畫的真漂亮啊！”王黎雯看著素描上的每一處細節，眼裡有些發光，自己都沒察覺的光芒。徐萌萌也看著那畫笑眯眯道：“其實，樹明的底子不錯，只是缺少人帶進門，我這個小師父只稍稍帶他入了門，他不到一週就已經出師了。”
徐萌萌說著擺出一副我才是老大但是卻被奪了主權的欲哭無淚模樣，宋暖玉也走上前，雖然她對畫畫不是很感興趣，除非工作需要她才會用心去學罷了。
但是，卻也入了門，分得出好壞。
“這是照片上的夜景臨摹嗎？”
徐萌萌眯眸笑道：“是呀，如果塗上了顏色這些細節一定會更生動，樹明的水彩上色天賦可高了呢！”
張樹明上了衛生間回來就聽到這麼一番誇讚，冷漠淡淡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隱藏不住的笑意，但聲音還是淡淡如常道：“你們在說什麼。”
“你回來啦！她們都在誇你呢！”徐萌萌穿著粉色的斗篷式呢大衣，齊劉海配上大大的圓眼睛，欣喜的表情特別適合她飽滿圓潤的小包子臉。
“才怪。”王黎雯偷偷補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都能聽到，張樹明目光微微掠過她，哼了哼，“有些人好像剛剛才被我救了一命。”
“誰要你救了，我倒下去的話也無妨啊！反正穿的厚！”
“雯雯！”雖然這王黎雯和張樹明見了面就針尖對麥芒的，不是你弱就是我強，但是徐萌萌還是一如既往的每次都要打著圓場。
“青蛇麼。”難得張樹明反擊，也是惱怒，他好歹剛剛救了她，一點都不知道感恩！好一條忘恩負義的小蛇！
王黎雯今日穿的是墨綠色的長款修身薄羽絨服，身材凹凸有致的她，看起來還真的很想是白蛇傳裡的小青。
王黎雯開始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貶義，還以為他是誇自己呢！但是她看著張樹明冷冷譏諷表情又明白過來了——
“你的意思，你是農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