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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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裴鈞從刑部出來等了會兒,後面他自己的馬車才載著方明珏和姜煊過來。方明珏下車同他打了招呼,道了聲改日再見,便又上了後面自己的車回家去了。由是,裴鈞便上車聽姜煊絮絮叨叨問著裴妍的事兒,連哄帶騙把娃娃的心給安下來,這就帶他回了忠義侯府。
府裡開門的人是六斤,裴鈞抱著姜煊一進去,只見府中下人似乎一早就備著接迎家主回京,幾乎全都堆在院子裡給他問安,這時一眼看去卻不見錢海清,一問,才聽六斤說錢海清最近學業重了,還沒從青雲監回來。
這時董叔從裡邊兒出來,似乎是害了風寒,老臉帶了些病容,一路走一路都咳,一邊咳嗽著還一邊指使下人趕緊搬東西進來收拾,見了裴鈞正要急急問話,卻見裴鈞抱著個面生的孩子,咳嗽不禁一頓,啞聲問:“這是誰家娃娃?”
裴鈞捏著姜煊的小手道:“董叔,這是裴妍和瑞王的兒子,叫姜煊。前幾日瑞王遺駕歸京,您老怕也聽說了罷……外頭人冤枉裴妍殺夫,把裴妍給關起來審了,我就先替她把兒子管著,眼下也正想法子救她。這孩子,怕是要在府裡養一陣子了。”
董叔要問的本也就是裴妍的事兒,這時聽完裴鈞簡單幾句,又看看孩子,是兩眼都紅了,趕緊就伸手要從裴鈞懷裡接過姜煊去。豈知姜煊卻有點兒怕生,只摟住裴鈞脖子不撒手,小聲說:“只要舅舅。”
於是裴鈞也沒了法子,只好由娃娃吊在身上,又言語安撫著董叔,眼見董叔拾袖點淚也是嘆氣,正要讓他先替姜煊收拾個屋子,這時,卻聽身後大門傳來聲叫喊:“哥哥!哥哥你可回來了!”
他一轉頭,竟見是梅林玉繞開滿院家丁大步奔進來,一張俊臉上薄紅帶汗,掛在身上的紫紅披風也快散開了帶子,就像是一路跑來一般。
待跑到他跟前兒了,梅林玉也不待喘勻口大氣,只張口就急問:“哥哥,妍姐她怎樣了?”
自打裴妍的事兒一出,裴鈞就知道這梅林玉最該是第一個跑來擔心裴妍的,卻也沒想到他竟來得如此快。眼下看著這小少爺心急火燎的憂愁模樣,他先騰出隻手來給他把披風的領子扯正了,才兜著姜煊引他往前廳走:“你都聽說了?”
梅林玉勾著他臂彎連連跟上,嘴皮子翻得極快:“前兒有天家靈駕進京來,誰不知道是瑞王爺沒了?我一聽說,生怕妍姐有事兒,趕緊就把走喪的軍爺請到樓裡吃了飯,這才知道是妍姐被冤枉了——”他說到這兒突然一停,止步一拍腦門兒,“哎不對不對,妍姐現下是進刑部了?”說著馬上就轉身想走:“那我得先去打點打點!”
“回來。”裴鈞抱著姜煊在正堂的猛虎掛畫前坐了,無奈一嘆:“打點刑部還用得著你麼?你當我這少傅是幹吃飯的?”
梅林玉這才頓悟,趕忙扭回身來坐到他隔桌的椅子上:“……是是,官中都有哥哥照顧著。瞧我,這都急糊塗了。”
六斤端著熱水來給他們沏了茶,梅林玉先推盞給了裴鈞,才把第二杯捧在手心兒裡,向裴鈞謝了茶又向六斤點頭,這時目光看了看裴鈞懷裡的姜煊,又比對比對裴鈞的貌相,才小心問道:“這——這是妍姐的兒子吧,是世子殿下?”
裴鈞點點頭,指著梅林玉叫姜煊:“煊兒,這是梅叔叔,舅舅的朋友,你娘也認識的。”
可姜煊卻只是縮到他大腿邊上擠著坐了,抱著他胳膊警惕盯著梅林玉,就不叫人。
倒是梅林玉大大方方站起來,先笑盈盈給娃娃作了個揖,輕輕道聲見過世子殿下,又從腰上解下個綠斑岫玉的蝴蝶玉佩來,二話不說就塞在娃娃手裡。
“你這是做什麼?”裴鈞一巴掌開啟他手,卻見姜煊已經把那名貴玉佩拿著玩兒上了,直是哭笑不得,“梅林玉,他又不缺這些個東西,你給他做什麼?你就會慣著孩子,老曹都說你多少回了!”
“哎呀,這有個什麼嘛,小玩意兒罷了。”梅林玉只擺擺手就斂袍坐回原位,這才捧著茶杯子喝了第一口水。
此時仔仔細細看了姜煊一會兒,他唏噓一聲:“說起來這小世子還真和老曹家的萱萱一邊兒大呢,都六歲了吧?我記著妍姐當年是六月有的他,那還得要夏天他才能滿七歲。哎,這娃娃可還太小了,竟就碰著這大的事兒,實在怪招人憐的。”
他說到這兒,一時大約想起裴妍來,忽地就紅了些眼眶:“都怪我,都怪我!我都是瞧見瑞王那棺材進京了,才聽說那混賬從前竟那麼對妍姐……哥哥你說說,妍姐她這幾年都是怎麼過的?她可怎麼活得出來呀?要是我早知道——”
“你早知道又怎麼樣?殺到瑞王府去要人?”裴鈞看著梅林玉點眼角,頭疼地輕嘆一聲,“好了,你在我跟前兒這麼抹眼淚,豈不是誅我的心麼?我又能比你早知道幾天去,還不是一樣追悔莫及了?眼見你是比我這親弟弟都還疼裴妍,又叫我這老臉往哪兒擱?”
梅林玉一聽,連忙吸溜一把泣淚:“別別別,我不哭了,我錯了,哥哥你甭怪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擔心她。”裴鈞笑了笑,只覺這時再說裴妍他還得哭,便轉了個話頭問:“對了,老曹呢?”
梅林玉放下手裡茶杯子,“我三姐走貨出了事兒,和漕幫結了樑子,我讓老曹去竹縣幫著說項了,怕得去個十來天罷。怎麼,哥哥尋他有事兒?”
裴鈞點頭,“我想給煊兒找條狗養著,念在老曹識貨,原想讓他幫我瞧瞧。”
這一說到養寵,梅林玉把眼睛一抹就道:“你們怎麼都養狗啊,養雞不行嗎?雞多乖啊。”
他前傾了身子,認真遊說道:“哥哥,真的,我家雞場年尾進的雞你是沒看見,那叫一個漂亮!我趕明兒給你捉一隻好品相的來,食兒和草日日給你送到府上,你就放心帶小世子養著,雞小的時候能抱懷裡摸,養大了還能教他鬥呢!”
“去去去,你家兒子才抱雞摸呢。”裴鈞揮手扇開他,“養個雞滿屋一跑都是屎,臭氣熏天的,可給我算了吧。你要有那功夫,還是幫我找條狗。”
見他瞧不上雞,梅林玉癟癟嘴,想了會兒,小聲道:“那我替你問問我二姐夫吧。”
“……你二姐夫?”裴鈞把茶盞一擱,覺出陣不對來,臉就拉下一些,“他那鬥狗場還開著呢?他瘋了?從前他那兒回回鬧出狗咬人的時候,宋毅要帶人去封他館子,好幾次都是我給攔下了,他當這還能攔幾次?這事兒朝廷都禁了多少年了,逮著可是抄家的罪,他要命不要命?”
裴鈞一板起臉,身上就鎮著一身重臣威壓,引梅林玉被他數落得往椅背縮了縮,頗委屈道:“你當我們沒說他呀?可連我二姐也攔他不住,年前都吵著要和離分家了,也沒見他收斂的。哎,這生意太來錢了,他割捨不下的,我爹看著賬面兒好看,倒也睜一眼兒閉一眼兒呢,成日就只嫌我開酒樓賺的少,還常罵一罵,合著我就是家裡最窮的人了,他們見我才來氣。”
他絮絮叨叨又嘟囔了會兒,唉聲嘆氣、鬱郁不得,轉頭還是抱著裴鈞胳膊央道:“好哥哥,親哥哥,還賴哥哥你多照顧照顧咱們罷。哥哥你就是是天兵天將,京兆那兒只要哥哥給攔著,那多少次攔不下來呀?我先替我二姐夫給您捶腿了。”
裴鈞見他說著還真要撲過來動手,連忙把他按下:“得了吧,還捶腿呢,你那幾墩樓也不老少麻煩,你不再給我添事兒我就燒高香了。”說著抬手就拍在他腦門兒上,點著他鼻尖子肅容告誡道:“梅六,新政可要起了,開局從嚴,你們一家子都給我收著點兒,聽見沒?”
“哎哎,知道知道。”梅林玉小雞啄米,應得特別乖巧,“這麼些年都賴哥哥照拂了,新政裡哪兒還敢給哥哥惹麻煩。這兩日我就讓二姐夫給你找只最凶的狗——”
“別,別別。”裴鈞連連擺手打斷他,摟著姜煊道,“我拿來陪孩子的狗,不要最凶的。你找只漂漂亮亮的小狗就行,得聽他的話,要乖。”
“好好好。”梅林玉趕緊記下,又想起另一事兒,“對了哥,你之前說要的那船……什麼時候要?咱家船廠今年也開工了,你想要什麼樣兒的,這就告訴我吧?”
梅林玉是個做生意的記性,許諾的貨物是從來記得的。他不說這事兒裴鈞還真快忘了,此時忙指點丫鬟去側間取了筆墨生宣來,鋪在桌上,一面隨手畫了條大船,一面點著船艙同梅林玉說:“別的都一樣,就這底下,你給我做成兩層艙房——但不要明艙,要暗艙:一是要從外邊兒瞧不出來底下有夾層,二是走進去看,那門也要隱蔽,你看能行不能?”
梅林玉看著新奇,眨了眼睛直誇:“哎,這可有點兒意思。”他把那生宣好好折起來,“我得問問我爹去,能做就趕緊給你個信兒。”
“問你爹?”裴鈞抬手摸摸他腦袋,“哎喲,你可別再被你爹罵出門來,哥哥心疼你。”
“你還擔心我被掃地出門沒地兒住呢?”梅林玉笑呵呵地開啟他手,指著自己鼻尖兒說:“我現下有得是屋,才不來跟你擠被窩兒呢,你可放心罷。”
裴鈞端著茶,看他起身來重新系好了披風,淡淡道:“有屋歸有屋,可等你什麼時候能成個家了,那才真是有被窩兒了,我瞧著也才真放心。”
梅林玉抬眼看著他,哎嗐一聲:“說什麼呢,咱可有的是人陪著睡覺,成什麼家呀。走了啊!”
梅林玉邊走邊把摺好的生宣揣進懷裡,回頭又嬉皮笑臉地衝裴鈞招了招手,這才腳下生風跨出門去。
裴鈞坐在椅上看他背影,不由思及年少時候樁樁件件,最終是嘆氣搖了頭,不去多想了,只叫來董叔,說先給姜煊安排個住處。
董叔從來都很疼裴妍,自也是無比疼愛裴妍的兒子的,可他到底也還拘著下人的禮數,從不逾矩,這抱了姜煊就只能叫世子殿下,又拿裴妍從前在家住的小事兒講給姜煊聽,不一會兒就把姜煊哄開心了,直拉著他鬍子叫裴鈞:“舅舅賞他,舅舅賞他!”
裴鈞跟在這一老一小後面往內院走,只隨口答一句:“世子殿下您自個兒賞罷。”
姜煊想了想,還真把梅林玉方才給的蝴蝶玉佩塞給董叔:“這個給爺爺。”
董叔一聽這小乖乖叫爺爺,心尖兒都化了,連忙給他塞回懷裡,讓他自個兒留著。
這麼也就過了垂花門,往西再走點兒就是裴妍出閣前住的小院。因府中下人常收拾著,此處也不盡就邋遢,董叔念在姜煊怕生,又還是個娃娃,不必避諱母親閨房,這便讓姜煊就睡在他娘從前的屋,權當個親近。
姜煊眼見著下人把他的小衣箱子往裡搬,忽而拉拉董叔領子道:“那舅舅睡哪兒呀?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