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女警察的黑道男友 邪夫的黑心小寵:掀塌欺上身 星球進化史 靈獸變 鳳傾天闌 疼夫至尊 重生空間之仙緣仙居 茅山鬼道之屍道 唯愛是圖 金牌打
第53章
第53章
“謀逆是國法來判,避子卻遵皇族家規。”姜越點點頭,“此罪就算坐實,你姐姐也未必就不能活下來,只要拖回京城,四方人脈一週轉,不定就會有轉機,可怕就怕在——”
“御史臺。”裴鈞靜靜吐出這三個字,此時聽聞裡側的小外甥夢囈一句,不由回頭,又給孩子掖了掖被子,“有御史臺在,就有張家在,有張家在……換罪而議就並非易事了,他們把控的證詞和證據都太嚴苛,若是拖回京城,張嶺又定會插手,則不一定會比回京前解決了好。”
姜越道:“裴鈞,張嶺也是你師父,你私下去見他一面,他未嘗不會——”
“別想了,他是一定不會留情的。”裴鈞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瞥他一眼,“就算是我裴鈞下了死牢被人指做謀逆,他也一定是會秉公辦理、毫不徇私的,怕還要為了剷除我這奸佞歡欣鼓舞呢……張家人就是把木算盤,珠子都是鐵打的,沒心,無情,他這樣的人,你還指望他同情裴妍?”
他的口氣太肯定,讓姜越疑惑地微微皺眉,卻還是先想辦法道:“那我明日去問問張三,若他鬆口,此事或然能速戰速決。”
“聽說蔡颺今日也坐鎮御史臺那邊兒了?”裴鈞問,“他怕是真該急了。”
姜越笑道:“他們蔡家日後的天子都駕崩了,他能不急麼?不過今日是初審,他做不了什麼,便聽了會兒審訊就出去了。我的人瞧見他去找了秋源智,最後悻悻出來,想是又提了何事叫秋源智拒了。”
聽見仇人這麼喪氣,裴鈞心情竟也好了一絲,只道:“所以狩獵完了,咱們回京就又有個危險了。”
姜越嗯了一聲,“出了這般大事,蔡延絕不會再坐視不理,到時候便又有我們忙的了。”說到這兒,他倒也嘆口氣寬慰裴鈞一句:“你別多想,我們先救你姐姐吧。”
“我是救姐姐,你又為什麼?”裴鈞扭頭問他,“姜越,你姓姜啊。”
姜越神色不動,漠然道:“瑞王不死也要助蔡氏篡位,他不當自己姓姜,我也當沒有這個侄子,又何必還要向著他?”
“嘖嘖,好狠心的叔叔呀。”裴鈞眯起眼來笑他,“可你怎麼就對煊兒這侄孫這麼好呢?還給他送玉鈴鐺,叫他日日都隨身帶著。”
“……玉鈴鐺?”姜越稍稍一頓,片刻才想起來,“哦……你是說魂鈴啊。”
“魂鈴?”裴鈞微微從床沿坐直了。
姜越點點頭,目色在燭燈下柔和地望向被中姜煊熟睡的小臉,笑了笑,“去年我從赫哲領兵回朝的路上,恰遇了一隊行法的巫師,他們奉來了好些這樣的鈴鐺,說是給小孩兒帶上能驅邪護魂的,我就留下一些,回京給宗室的侄孫輩小孩兒都送了……卻不想只有個煊兒是一直帶著。”
“那小笛子呢?”裴鈞問,“那總該是你特地送的了。”
“誰說是我送的。”姜越更有些無奈地笑了,“那物是煊兒從我這兒搶的,倒不是什麼小笛子,而是幾年前我在關外領兵的時候,一個牧羊的孩子削好送我的羊哨,後來那孩子被突襲的夷兵擄走,三日後被開膛破肚掛在城門上……我後來就一直留著那哨子,不想去年秋天宮裡吃宴卻被煊兒看見,直說喜歡,捉著就不鬆手了,叔公叔公地一直叫,我沒了法子,這才依了他拿去。”
裴鈞全未料到這小笛子竟有如此來頭,此時聽完,連忙從袖口裡翻出來遞給姜越:“那你還是趕緊拿回去罷,這孩子太不懂事兒了,往後我得好好兒罵他。”
姜越見他拿出小笛子,有些詫異,看著他手心一會兒,卻忽而抬手將他手指再捲回去,再度失笑道:“煊兒有沒有叫你別將這笛子送人?”
裴鈞嘶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是我讓他別送人的。”姜越豎起食指放在脣邊向裴鈞噓了一聲,再看了被中的姜煊一眼,壓低聲道:“我告訴他此物珍貴,他定要好好保護,若是送了別人叫我發現,我就再也不給他好東西了。”
“哦……”裴鈞恍然大悟,“原來他是真覺得這笛子寶貴才給我的,所以又問我還能不能退給他。”
姜越聽得好笑,搖頭嘆道:“煊兒這孩子鬼精著呢,你往後再來慢慢領教罷。”
裴鈞回頭看向被窩裡的小孩兒,又垂眼看看手裡的笛子,低聲嘆:“怕是等他娘出來了,我這舅舅就又該退避三舍,想領教也只能去夢裡了。”
姜越目光落在他背影上,問:“裴鈞,你與你姐姐當年……究竟何至於此?”
可這一問,問去卻又換來裴鈞長時的沉默,直到裴鈞再度回頭向他看來,才另起話頭道:“時候不早了,姜越,你快回去歇了罷,我不耽擱你了……今日真是謝過你。”
姜越聽言,便知道自己問過了界,即刻就起身來,應道:“不必了,今日馬球取勝也是多虧你在場外警醒,我們便當是平了罷,別的日後再算。”
裴鈞笑應了站起來送他,撈簾出帳去,但見銀月微光灑落在一地白雪上,悠然映照著姜越轉身離去的孤清背影。此景和著他耳邊傳來的笙歌笑鬧,似乎讓他和姜越之間的這條細長又獨存的雪路在月夜中更為清晰起來,仿似那一邊的熱鬧隔了千山萬水,而他們卻在這邊。
“哎。”他忽而開口叫了姜越一聲,見姜越回頭,便囑咐道:“路滑,小心。”
姜越抬手衝他擺了擺,大意是叫他趕緊進去,別被人瞧見他們在一起,然後又看了他一眼,才再度轉身走了。
裴鈞低頭回帳放下簾子,褪下外袍掀被坐進了姜煊的被窩裡,正要扭頭吹燈,卻不想旁邊的小孩兒竟在睡夢中一把就抱住了他胳膊,輕輕叫了聲:“母妃。”
由此他是再不敢動,只得就這麼順勢摟著姜煊躺好,可眼中搖曳的帳裡燭火,卻是明暗了一晚都不曾熄滅過。
翌日一早,帳外天色漸亮起來,裴鈞剛從被中挖出姜煊來穿好衣裳,外面就忽有小太監請見,說皇上清早起來感懷瑞王新喪、顧念世子玉安,便賞了早膳,著他們趁熱送來。
裴鈞狐疑撈開帳子,任太監領著一干雜役進來將一列碗碟放下,帶著姜煊謝完恩典,便將桌上一個個精美瓷蓋揭開來,見果真都是御廚的手藝。
姜煊趴在桌邊一看,呀呀道:“舅舅,有魚片兒粥!皇叔怎知道我最喜歡魚片兒粥?”
裴鈞一愣,看向他:“你也喜歡吃魚片兒粥?”
姜煊連忙點頭,眨巴眼睛問:“舅舅也喜歡嗎?”
裴鈞垂眼沒答他,只塞了個勺子在他手裡,把碗推過去叫他快吃。
可姜煊雙眼看著面前的粥,拿勺子攪了兩下魚肉,卻又懨懨道:“我吃不下……母妃也很喜歡魚片兒粥的,舅舅,你說母妃今早吃什麼呢?”
“你娘自有她吃的,還輪不著你管。”裴鈞趕著要帶著他去過堂作證救裴妍的命,眼下真沒耐煩讓他瞎磨嘰,於是便把他抱來膝上坐好,奪過他手裡的勺子就舀起粥來呼了呼,喂到他嘴邊上,“你現在不吃飯,一會兒我們去見你娘,你娘也跟你似的問你今早吃什麼,你怎麼說?”
姜煊聞言,癟嘴盯著勺子想了會兒,還是張嘴吃了粥,可嚥下去又問:“舅舅,我昨晚睡得乖,你把小笛子還我吧?你答應的。”
這孩子機靈歸機靈,可就是話太多了,有急事兒的時候也能招人煩。裴鈞肅著臉再喂他一口粥,腦中就此想起頭夜裡姜越說的話來,不免覺得那小笛子於姜煊或然只是個心愛玩物,可於姜越卻是真正要緊的紀念,此時便心想先留著那小笛子,待日後姜煊慢慢將這物淡忘了,再尋個機會好好還給姜越,於是便佯怒瞪著姜煊道:“乖什麼乖?你昨晚上踢我好幾腳還沒找你算賬呢,沒要你那玉鈴鐺都算好了,你還想再把小笛子要回去?小小個人話怎麼那麼多?專心吃飯。”
姜煊不明白背後曲折,一聽這話就委屈極了,連連嗚了兩聲“舅舅騙人”,卻被裴鈞再度喂去的兩口粥給堵了回去,吧嗒嗒掉了幾顆淚珠子,又被哄著要去見母妃了,這才好不容易吃完了飯。
他吃完了,裴鈞自己才開始對付兩口,恰此時隔壁帳的方明珏也醒了,正踱過來瞧瞧這倆舅甥,裴鈞就叫他坐下一起吃完,起身披了大氅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便牽著姜煊出了帳,領著這小證人往關押裴妍的營地西北角走去。
夜裡下了一宿雪,冷得夠嗆,姜煊小腿在雪地裡費力踩著大步,不太跟得上裴鈞,不免抬手拉拉裴鈞袖子叫:“舅舅,舅舅……”
裴鈞皺起眉,停下來垂頭看去,見姜煊向他張開一雙短短的手臂,吸了吸通紅的小鼻尖兒道:“煊兒不好走了,要舅舅抱。”
裴鈞搖頭嘆了聲氣,彎腰把這小傢伙抱起來,扯好他小襖的毛領擋風,這才又繼續往西北走。
西北營的幾個帳子外依舊守有重兵,裴鈞頭夜只是遠觀,礙於夜色也並未看清帳前,還是待此時踩著晨光漸漸走近,才見帳口的篷佈下竟坐著他那冤家發小——蕭臨,這人正親自帶兵坐鎮看守此處,也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蕭臨也遠遠瞧見裴鈞抱著外甥來了,便呵了白氣站起身來,眼看他們走近了,才皺眉抬手示意門口侍衛放行。
裴鈞與蕭臨鬧了嫌隙的十年中,二人就算打了照面也不曾說過一句好話,次次都如昨夜一般,到今日便就還彆扭著。裴鈞此時先放了姜煊跑進帳去尋母,自己只殿後同蕭臨無言點頭,心想如此便算謝過,正要默不作聲入帳去見裴妍,不想蕭臨卻走來兩步擋在他面前,一雙佈滿紅絲的眼睛與他兩相對視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這事兒不是妍姐做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