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51章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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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姜煊聽了,吸吸鼻子看裴鈞一眼,過了會兒才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這時帳子裡的親王一行出來了,打頭的是泰王,出來也抱抱姜煊柔聲安慰,而目光掠過一旁裴鈞卻自然沒有好臉。最後出來的蔡颺也面色鐵青,剛問了裴鈞一句瑞王后事的安排,就碰見馮己如正從守軍倉庫找了繩尺來,於是也沒再問下去。

馮己如請裴鈞先和他進去給瑞王量身子,裴鈞便看向姜越,見姜越在一眾皇親間抱著姜煊對他點點頭,他便放心下來先進了帳子。待完事後出來,門口的一堆人已經散了,他叫了人去知會崔宇來抬屍,便走去姜越身邊連連謝過,這才抬手要把姜煊接過來。

姜越小心地把姜煊遞去裴鈞懷裡,裴鈞接的姿勢十分防禦,因為他原以為姜煊還要哭鬧、還要打他,可不料這一回孩子不僅沒哭沒折騰,竟還乖乖摟著他脖子軟軟叫了聲舅舅,末了還抬起小手,摸摸他臉說了句:“舅舅受累了。”

裴鈞立時挑眉看向姜越,是真想知道這奸賊頭子到底給娃娃灌了什麼迷魂湯,竟叫這小魔王都轉性了。而姜越見他這模樣,卻不由有些好笑道:“我沒做什麼,煊兒本就是很乖的孩子,之前是對你有誤會罷了,今後你們多處處,他也會知道你是好人。”

正說到此,世宗閣那邊來了人,說瑞王身亡的一干涉事人等都關押好了,要請姜越過去與三司的人一道審案。於是姜越便和對他依依不捨的姜煊告了辭,目光又看向裴鈞,略有歉意道:“忽發此事,也算我對你食言,沒有替你看顧好王妃的——”

“王爺別這麼說。”裴鈞連連止他,“此事怕是場陰差陽錯,又如何怪得了王爺?如今她被看押起來,眼看又要勞王爺費心周全,倒是我不知該如何謝過王爺才真,王爺切切別再自責。”

“你我不必計較這些,如今查明真相幫王妃脫罪才是要緊。”姜越抬手拍了拍他抱孩子的手臂,看向他懷中的姜煊道:“煊兒,叔公馬上就要去看看你母妃了,會告訴她你一切都好,煊兒就好好跟著舅舅,幫舅舅查案子,好不好?”

姜煊用力點頭,還一臉嚴肅地伸出小指和姜越拉了勾。

裴鈞眼看這爺孫倆如此膩歪親厚,是真沒想到姜越這人平日瞧著怪冷清,卻對孩子有這樣好的耐性。他看著姜越筆挺的背影隨同守軍一起消失在營地帳篷間,也是在抱著姜煊轉身的一刻,才突然想起——

姜越方才……好像說他裴鈞是個好人?

——他,裴鈞,好人?

裴鈞荒唐地低笑一聲,又想起方才在馬球草場上抱住姜越腰身的那一刻,不免嘆息搖了搖頭,謄出一手叫了人往他所在的帳子邊再搭一個新帳,這便抱緊了小猴子似的姜煊,順著營間雪地慢慢往回走了。

在新帳中安頓好姜煊,裴鈞查了禮部隨行人員的單子,見過年時被他委託去給裴妍看診的吳太醫也正好隨行了,便找了方明珏來替他看著外甥,捏了捏姜煊的臉簡要囑咐兩句,便匆匆趕去了太醫所在的區域。

吳太醫憂心忡忡地正從帳中打簾出來,一見裴鈞,眼睛都一亮,急急就迎上來:“哎喲裴大人,我這正要去找你呢。王太醫幾個剛被刑部尋去查藥了,聽說是瑞王妃在湯裡下藥毒殺了瑞王爺?這這這,這豈非叫我——”

“我也是為此事來的。”裴鈞強忍不耐,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壓低聲音問:“吳太醫,您過年時候給王妃診脈,她身上究竟有什麼毛病,您又開了什麼藥給她?是不是讓她磨成藥粉就湯喝?”

吳太醫一驚:“莫非王妃是用了那磨粉的藥殺害瑞王?”

“王妃是否行凶暫無定論,”裴鈞雙目緊盯著他,淡而寒涼道:“可如若不能證實那藥粉無毒,那吳太醫就定是脫不了干係的。”

吳太醫登時腿都嚇軟了,趕緊扶著一旁的木樁子坐下,放在膝上的手都抖起來:“裴大人呀,那那那——那藥粉確然是沒毒的,只、只是若要叫人知道了那是做什麼的藥,我這項上人頭也一樣不保啊!”他忽而拉著裴鈞的手臂就撲通跪下了,出口的聲音都猛顫著:“裴大人!您可得救救我,是您當初要我去王府的呀,我、我只是想著我家丫頭明年就出嫁,想多給她添份兒嫁妝,也就收了王妃的節禮,這才……我只是——”

“你先回話!”裴鈞一把抓住他手腕,失了耐性的聲音狠厲而冰冷,一字字道:“吳太醫,我叫你去,是去給王妃和世子診脈調身子,你也告訴我她別無大礙只需將養,可你開給她的,究竟是不是養身子的藥?”

吳太醫在他眼神的威壓下抖得更厲害了,頓頓搖起頭來:“不,不、不是……當日我去,診見王妃身上有傷,就猜是瑞王爺下手打的,王妃要我封口,我也真不敢告人,便應王妃所言開了些祛瘀膏和活血散給她,要走的時候,王妃又留下我,叫人封了一箱彩禮來,說是賞給我女兒作嫁妝,只問我……有沒有能常服的避子湯藥……”

“避子湯?”裴鈞聞言頓時怔忡,手上一鬆,吳太醫便脫力跌坐在雪地上。

“是,那、那是避子湯。”吳太醫面上已是全然的慘白和哭喪,此時自暴自棄地抬手一擦老臉上的淚,繼續道:“王妃說瑞王府一干內眷都被王爺施暴,就連小世子也不得幸免,故而她是再不想要生孩子出來受苦了,就叫我開些藥給她避子……可任誰都知道,給皇家人開避子湯那豈不是約同於謀殺皇嗣?我哪兒敢哪?可王妃又說自己已年老色衰,瑞王爺府中妻妾成群、新人常笑,也不差她一人沒了肚子,此事絕不會被人發現……說著又更拿出許多金玉之物添在箱裡,叫我苦了自己也別苦了女兒,我這老糊塗了一時鬼迷心竅的,我就——哎!”他痛苦萬分地捂臉搖頭,直是追悔莫及地哭起來,“開給她的藥是浣花草方,還為了避人耳目才囑她磨粉就湯,這便不必命人偷偷熬煮了,誰知避來避去終是避不過,今日竟惹了這樣一樁大事……”

“我不管那是避子湯還是什麼藥,只要不能毒死人,你就得去刑部給她作證。”裴鈞冷著臉將他從地上扯起來,微微俯身湊近他跟前,慢慢命令道:“既然你收了她的錢,如今就別想把自己摘出去,明日一早我就讓崔宇來提你問話,你最好是一五一十——”

“可這說出來我就是死啊!”吳太醫惶恐掙扎起來,雙眼懇求地望向裴鈞,“裴大人,裴大人我求求您,我不想死,我還有媳婦兒孩子,還有老母親,我可不能——”

“那你開藥的時候怎沒想過不能?你睜眼說瞎話騙我的時候,怎就沒想過不能?”裴鈞一手長指穩穩掐住他胳膊,其暗力極大,叫吳太醫疼得齜牙咧嘴也根本掙脫不開,又毛骨悚然地聽裴鈞繼續冷笑道:“吳太醫,是我平日裡對你太客氣,還是幫你把路鋪得太舒坦了,竟叫你也學會了這麼兩邊收錢還不樂意做事兒……你就不覺得手抖麼?胡黎替我去打理你們太醫院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告訴過你——騙我是什麼下場?”

吳太醫跪在地上拉他的手,拼命求饒道:“裴大人您大人大量,您行行好,我真的只是一時迷了心竅,往後我再也不——”

裴鈞一把開啟他的手,不想再和他浪費脣舌,只簡短咬牙道:“你作證,一個人死,不作證,一家人死,你該是知道要怎麼選的。”眼看吳太醫雙目之中冷然的惶恐已轉化為絕望,他卻只抽了抽脣角,補上一句道:

“你也別費心去說謊偽證或連夜逃跑了,否則……我就要尋人去見見你那戍邊的兒子了。”

昏黃日暮來臨,山谷中素白營帳間一一亮起篝火與燭燈,映得整片營地在小月下的草野上直似一汪漂浮漁火的海面,而營中此起彼伏的人聲便如流水般和風飄來,輕而綿密,並不是每一句都能聽清。

裴鈞別過吳太醫又去找了趟馮己如,待確認過瑞王后事的安排,便踱去關押裴妍等人的營地西北角看了看。那裡周遭都是重兵把守,三司與姜越所領的世宗閣都還在臨時支起的大帳中審人,外面便不會有人放他進去,裴鈞也不想因此落得個妨礙公務的口舌,免得叫旁人更抓住把柄為難裴妍。抬頭間,天色已然入夜,他便決定先暫且回去瞧瞧姜煊,待晚些時候姜越或崔宇出來,再尋他們問問情狀。

如此,他一路從西北又往他所住的西南角營地走去,所想的都是那西北角中的審訊裡該當都是何種黑暗,可經過中線時,卻又清楚聽聞營地主帳中傳來皇家貴族笙歌夜宴的歡笑。

他忽而只覺得累。

當他回到新搭給姜煊的帳子外時,見方明珏正站在門口,一邊剝紅薯吃,一邊盯著帳子裡一個別處撥來的嬤嬤哄氈**的姜煊擦臉。

方明珏見裴鈞來了,連忙回身同他問了問情狀,又低聲道:“大仙兒,你家外甥一口晚飯沒吃呢,就說要見王妃,怎麼哄都不應,見不著就說要見你,這都到了他們娃娃該睡的時候了,可人嬤嬤來哄他半天他也不擦臉,你說急人不急人?”

裴鈞還沒說話,帳子裡的姜煊卻是個耳朵尖的,聽見響動就向外看來,一看見裴鈞就大叫聲“舅舅”,拖著個襪子不穿鞋就撲來裴鈞大腿抱住,著急忙慌地問:“舅舅,母妃怎樣了?你見著她沒有?母妃身上還疼不疼?關她的地方黑不黑?母妃怕不怕……”

這小祖宗吐出了一肚子的問,神情焦急又認真,叫裴鈞聽著看著,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向方明珏道了謝,讓他再幫自己拿些衣裳用度過來,這才把姜煊給一把抱去**放下,又從嬤嬤手裡接過帕子,抬手就給娃娃了擦臉,學著白日裡姜越的口氣哄他道:“煊兒,你孃的事兒還要慢慢處的,舅舅先帶你睡覺吧,好不好?”

“可我睡不著,我擔心母妃。”姜煊從他手裡的熱帕裡掙出臉,一雙哭成小桃兒似的眼睛眨了眨,溜黑眼珠盯著裴鈞,拽了他袖子道:“舅舅,你救救母妃吧……壞的是父王,母妃是好人,母妃很可憐的,她沒有害父王。”

明明還是這樣小的一個孩子,可張口就說起的,竟已是父母相傷的慘烈家事,這叫裴鈞心中不知該如何去平靜,只覺是頭些年中從未操心過的這些事務,忽而在今日全數襲擊了回來,叫他心口發痛、頭皮作麻,此時皺著眉將帕子遞給嬤嬤新絞乾了,又落手扯掉姜煊的襪子,抓了他一雙小腳丫細細擦暖和了,塞去被窩裡,這才把帕子遞還給嬤嬤讓她退下。

“你餓麼?”裴鈞問姜煊。

“我不餓。”姜煊搖頭,依舊執著道:“我想見母妃。”

裴鈞抬眉看他一眼,嘆氣,“不餓就先睡覺,要見你娘也得是明日的事,你早些睡,明日就早些來,懂嗎?”

姜煊似懂非懂地點了頭,乖乖由著舅舅解下外袍,而裴鈞剛將他袍子拉下來,卻聽一個東西叮噹一聲就落在被面兒上,拿起來迎光一看,竟見是個小指節大的玉鈴鐺,雕工精美還伴了根穗子,顯然不是什麼俗物。

姜煊見這鈴鐺落出來,連忙劈手就搶過去道:“這是七叔公送我的,可不能弄丟了。”說著就把鈴鐺放進了外袍內襟的一個小小的暗袋裡,放好還拿手拍了拍。

他拉開那暗袋的時候,裴鈞看見裡面還有一支短短的小笛子,便挑眉問姜煊道:“那小笛子也是你七叔公送的?”

“嗯,七叔公可好了,他還給我畫畫兒呢。”姜煊一面點頭答了裴鈞,一面想了想,忽而認真問:“舅舅,你會救母妃的,對不對?”

裴鈞看了他一會兒,抬手摸摸他腦袋,“會的。”

姜煊聽了,眉頭終於鬆開一些,抬手就再度摸去了那個暗袋,把裡面那隻小笛子拿出來放在裴鈞手心裡,又把裴鈞手指捲起來握住那笛子,十分珍重道:“那這個就送給舅舅了,就當煊兒謝謝舅舅的。嗯……這個小笛子我好喜歡的,舅舅可要好好留著,不許弄丟了,也不許送別人。”

“送個東西你哪兒來那麼多話說?”裴鈞低聲同這孩子笑了句,“怎麼,你還想再要回去啊?”

豈知姜煊竟順著他話就點了頭,還小心翼翼問他:“往後我要是乖,舅舅能不能把小笛子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