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86章

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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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第186章

張嶺聽言,眸底一閃,即刻會意,連忙伏身道了句“老臣告退”,再凝眉與姜湛對視一眼,便垂目起身後退,強自鎮定地出宮去了。

在他身後,胡黎一面小心翼翼扶著姜湛進殿,一面卻回頭看了張嶺的背影一眼。待安置好姜湛後,他出殿令人一刻不離地看好殿門,又從袖中掏出薄絹來擦了擦額上滲出的細汗,一想到方才姜湛與張嶺的舉動,心中總感一陣不安。

細思之下,他招來個小太監道:“你,出宮報給裴大人去,就說張大人今日又入宮了,卻倒什麼也沒同皇上說,皇上也什麼都沒同他說,二人瞧來很是古怪,請裴大人快些查查清楚,以免他們壞事兒。”

“是,師父。”小太監謹慎記下了他的話,從他手中接過宮牌,便一溜煙地撒腿向宮外奔去。

而此時此刻的裴鈞,正好走進了京兆司看管案犯的班房。

牢中獄卒正在偷閒,見他來了,趕忙上前點頭哈腰,恭恭敬敬地引他走進去,拿鑰匙打開了裡側第二間牢房的木門。

幾束日光從牢頂的天窗照入,在這方牢室的石壁上投下幾個不規則的方形光亮。牢中的曹鸞聽聞身後傳來聲響,回頭看來,一見是裴鈞,雙眼一亮:“子羽,你可算來了。”

牢中悶熱,他妻子林氏正帶著女兒萱萱坐在石床的被褥上搖扇,此時知曉曹鸞要同裴鈞敘話,便將昏昏欲睡的女兒抱起來,垂眼向裴鈞告了個禮,隨獄卒走去側旁的空牢房裡。

裴鈞的目光一直鎖在林氏側臉駭人的傷疤上,直至林氏走出牢房,他看向曹鸞,又見曹鸞原本高壯的身形已見清減,臉頰的輪廓有些許下陷,不知是多久不曾進食,亦不知是多久心懷憂慮,整個人都顯出滄桑之態。

裴鈞心中對曹鸞的背叛原有幾分怨懟,然此時打量之下,那幾分怨懟也化作了一股酸澀的東西,塞在他胸腔間,抵在他心門上,在一陣沉默之後,終是隨一聲嘆息吐出來,問曹鸞道:“哥哥以身相逼尋了我來,究竟所為何事?”

他話音未落,曹鸞已走上前將他拉到石床邊坐下,深吸一氣,鄭重其事道:“子羽,我知道我之前是欺瞞了你,但這一次,你一定要信我。”

他湊近裴鈞耳邊,壓低了聲說:“我幾日前接到漕幫訊息——蔡渢沒死,且他眼下就快要攻來京城了!”

裴鈞聽言一驚,英眉頓聚:“不可能。晉王的探子親眼瞧見蔡渢中箭身亡、倒地不起,事後也多番查探,確認蔡渢必死無疑,如此,蔡延才會對裴妍濫用私刑,否則蔡延奸猾冷靜,若非氣急,怎會這般衝動行事?漕幫這又是何處得來的訊息?你如何信得?此事既是機密,何故告知於你?又怎知不是另一個計?”

曹鸞瞠目急道:“晉王可以假死,蔡渢何故不能?你可以矯飾風波,蔡家又何故不能?漕幫還有批大貨壓在我手裡,若不是你勒令司部上下不得收受賄賂,他們早將我保出牢去了,告知我此事,是怕蔡渢人馬打入京中,壞了他們的生意,不過是想讓我轉走貨物,不致毀了他們的錢財。而蔡渢之事雖為機密,可用兵之下,糧草先行,官中就算沒有異樣,漕幫、糧商卻總該有所察覺。”

說到此,他見裴鈞猶疑,淡淡嘆了口氣道:“你可知,梅六已然五日不曾來此了。”

裴鈞心頭一突,想到近日確實不曾與梅林玉聯絡,不禁微微眯眼:“你是說梅老爺子……”

“漕幫冒著多大風險,才輾轉託人來告知我此事,如若其情屬實,那我以為,梅六定是已被禁足家中,而我絕食,除卻迫你前來相見,亦有不敢隨意進食之故。”曹鸞的眉峰壓低,聲音放緩道,“子羽,梅老爺子雖同咱們親近,可肩負的到底是整個梅家,如今這局勢下,幾路人馬覬覦皇位,沒有誰是必勝的,那他是糧商之首、一家之主,也不定就會只幫著你啊……這事兒,你心裡一定比我更有數。”

“北地坊間早有傳聞,蔡渢據兵為勢、野心勃勃,早就不服被老子壓著了,不臣之心日久。此番他聯絡世家、豪強,糾集州府人馬,正從北地各處彙集一路,向京關雄雄而來,粗計十五萬數,是鐵了心要殺入京中改朝換代!他甚至連蔡延都沒告訴,無非是要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你想想啊,北地駐軍內訌和蒼南道的鹽民起義,這一件件事就當真那麼趕巧嗎?還是說,這當中是有誰在引線佈局,想一次次引開朝廷的視線?試想全天下糧草都在動,那他動的糧草便不顯眼了;全天下的兵馬都在走,那他走的兵馬就更自然了。若真是如此,我不信官中一點兒怪事兒都沒有;而如若真是沒有,這豈非更讓人心驚麼?”

曹鸞身為狀師,這一句句邏輯清明、直戳要害,那一言“官中怪事兒”,更是讓裴鈞忽地聯想到幾日前批折時,並沒有看見西北道上疏一事。

千言萬語抵不過一項證據,此念一起,裴鈞心中的寒意更甚,所想之事,也確然與曹鸞一樣:如若蔡渢此行前來,民間已有所察覺,而官中卻絲毫沒有跡象,這將意味著其勢力之大,已可將整個帝國的中央都矇在鼓裡。

曹鸞見裴鈞思慮不定,再度補充道:“蔡渢定已將自己的處境歸咎於你和晉王,我聽說,其胞弟蔡颺也是因你而廢,整個蔡氏如今已與你不共戴天,那一旦蔡渢入京,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此問一出,他不再坐得住了,終是起身嘆道:“子羽,我勸你快逃。”

裴鈞細想一二,仍存一絲戒心:“哥哥,你接著可是要勸我放了你一家老小?”

曹鸞連連搖頭,無比真切道:“不,不!我知道我負過你,你若不信,此番大可不必管我,只管做好兩手準備便是,如此你也沒有損失。”

裴鈞的眉心隨此話輕輕蹙起,又聽曹鸞繼續道:“但如若,你真聽了我的,備下了退路,那事發之時,我只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下,給萱萱和她娘留條活路就是。”

牢外的日光為烏雲所擋,一時暗了半分。曹鸞此言之後,牢室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隔壁林氏哄孩童入睡的細碎聲響愈加清晰了。裴鈞閉上眼,眼前似有往日光景浮現。

俄而他雙眼再度睜開,撣袍起身道:

“來人。”

第124章 其罪七十七 · 敗露(下)

豔陽晒著青石板磚,將地上的夜雨蒸騰成潮溼的悶氣,烘得沿街的榆樹葉子油綠髮亮,隨風一晃,便是陣清香。

裴鈞乘著綠皮馬車在忠義侯府門口停下,匆匆下車走進府內,正要順著門廊徑直走入垂花門去,卻被六斤截住去向:

“大人,宮裡來了人,正在前廳等您呢。”

由是裴鈞又折去前廳,果見個小太監袖手立在前廳門邊。

小太監見他上前,急急迎過來道:“裴大人,小的是來替師父傳話的。今兒一早張大人進宮見了皇上,二人雖什麼也沒說,舉動瞧著卻很怪異。”

小太監再近一步,壓低聲道:“師父唯恐張大人發難,壞了大事兒,想請裴大人一定查查清楚。”

裴鈞聞言,眉心一皺,淡淡說:“好,勞煩小公公回去告訴胡總管,就說我知道了,此事我自會查探,叫他不必憂心,只管好生伺候皇上。”

小太監袖手一揖,道一句裴大人客氣,說罷便匆匆出府。

裴鈞瞥了眼小太監離去的背影,低頭思索,終覺張嶺是極大的隱患,於是匆匆去內院看過一趟姜煊,由得裴妍和董叔擔憂囑咐幾句,便又要上車回宮去看看。

誰知一推開府門,他卻見一個身背青布包袱的青年人正從街巷中向他撒腿奔來。

這青年人穿著五品文臣的藍補褂,頭上的烏紗帽跑歪了,此時正大口喘息著,待至近前,竟將背上的包袱一撂,雙眼見著裴鈞開門,便興高采烈地叫:“師父!我回來了!”

裴鈞辨認出這人的模樣來,眼中的急色頓變為欣喜,上前一步笑道:“錢思齊?”

與此同時,張嶺滿面凝重地回到了家中,一進門,便聽下人告說,三公子辦完鹽案回來了。

張嶺驚覺時日飛掠,可心中壓著宮中生變之事,他也並未對張三的歸來作多訝異,只淡淡應了一聲,便繼續往裡走去。

他繞過前廳那口翹頭大棺,落目看了眼那棺蓋上的金墨題字。兒子們在不遠處茶廳中敘話的聲音,隨著他走近而愈加清晰,待他轉過廊子,便已能見到張和與張微正與張三一同坐在廳中木案邊,聽話語,似是在詢問張三鹽案之事。

張三臉上有難得一見的鬆弛,可當他被哥哥們問起與他同行的錢海清可還老實,他端茶的手卻一頓,旋即放下茶盞,滿面正色道:“大哥二哥此言差矣。錢司丞年輕有為、慧通人情,此行立了大功,不日當會論績擢升,若無他幫襯,我為人刻板,一路上許要鬧出些笑話來,案子也不見就會順遂,如此還當是我謝他,哥哥們此言可是有失偏頗了。”

大哥張和斂袖端茶道:“縱然是有失偏頗,可那學生既從了裴子羽,便再是棵好苗也爛在腐地了,偏頗與否,又幾多緊要?”

張三眉頭一凝,正要與他相論,這時三兄弟卻見張嶺走進來,立馬一同起身見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