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75章

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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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175章

正恍惚間,他聽胡黎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裴大人,天花是要傳人的,還勞您二位穿上疫裝再進去。”

裴鈞扭頭,見胡黎令小太監為他和裴妍一人奉上一件防疫用的白布罩衣,頓時明白過來,便與裴妍相互幫襯著穿上了,又一人蒙了口大大的白布面罩,這才跟著胡黎往這楓林齋中走去。

楓林齋經年冷落,如今已經十分老舊冷清。裴鈞與裴妍踩著滿地枝葉行到後院,立時聽見小孩兒的哭叫和咳嗽迭聲傳來。

“煊兒……煊兒!”裴妍立即循聲跑去,裴鈞也匆匆跟在她身後。

二人快步穿過庭中彎折的遊廊,急急走進發出孩童哭聲的廂房,剛繞過屏風,就見屋內七八步外的素帳鏤花大**,姜煊正被兩個太監按在薄衾中喂藥,小臉兒哭得通紅,此時正極力地踢被掙扎著:“放我出去!我不要你們!嗚——我要舅舅,我要娘……我要我娘!”

裴妍聞聲,步子就地一頓,霎時哭出聲來:“煊兒!”下一刻,她疾步奔到床邊推開那兩個太監,一把將姜煊攬入懷中,緊緊抱住道:“娘來了,煊兒不怕了,娘在這兒!”

姜煊此時正高燒不退,經她一抱,在她懷中生生一愣,起滿紅疹的小臉兒上掛滿了淚花道:“娘?真的是娘麼?這不會又是夢吧……”

裴妍聽了這話更是心痛如刀絞,捧著他臉,哭著哄道:“傻孩子,你看看,不是娘是誰?”

裴鈞走到裴妍身旁,抬手替她懷中的姜煊扯平了前襟道:“煊兒不怕,舅舅帶娘來接你回家了。”

“舅舅!”姜煊啞著嗓子叫了一聲,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頃刻湧下。

他摟緊了裴妍的脖子,雙手扣起來,就像再也不想撒開。裴妍忍著眼淚抱上他起身,由裴鈞扶著往外走去,又走回了楓林齋外胡黎的馬車邊。

胡黎撈開車簾讓裴妍和姜煊上車,又再度告誡裴鈞千萬莫忘他幫的這忙,聽裴鈞答應了,才再度撈開車簾讓裴鈞上去。

不多時候,馬車行到司崇門內,侍衛要上前查檢,胡黎抬手亮了手牌打笑兩句“事急”,得宮門侍衛全數放行,這便將裴鈞、裴妍和姜煊渡到了宮外。

裴鈞扶著裴妍下了車,見前方巷角停著另外一架馬車,剛站定了,便看那馬車裡探出趙先生的腦袋來,揚手叫他們趕緊上車。

裴鈞讓裴妍先上了車,自己抱著姜煊後上,本以為姜越就在車中,豈知入了車廂卻見車中只有趙先生一人,不由道:“晉王爺呢?”

趙先生一邊穿上自帶的防疫罩衣,一邊急道:“王爺方才一回府中,便聽探子回來報說,泰王、福王幾位叔父輩兒的王爺,竟連夜攜家眷逃出京城了!眼下,王爺正囑郭氏兄弟領人出城追蹤,便只得託信讓梅少爺幫著尋尋治痘的大夫,又令我駕車來接你們出宮,說是晚會兒再去忠義侯府與咱們會和。”

裴鈞聽言凝眉:“泰王他們逃了?這是逃要回封地去?”

“可不是,這真乃糊塗!”趙先生惡嘆道,“他們賄賂了城防放行,殊不知城防一手收了錢,一手卻要上報宮裡。若非王爺先於宮中扣了城防的訊息,他們這豈非伸著腦袋給宮裡砍?”

二人低聲說著此事,在姜煊沿途的咳嗽聲中,馬車很快就到了忠義侯府。

董叔已讓全府下人都罩上麻衣、蒙了臉,梅林玉正領著大夫等在正廳裡。見裴鈞、裴妍回府,董叔忙迎上前來瞧瞧裴鈞懷中的姜煊,一看之下,眼眶即刻紅了,聽孩子顫著嗓子暈乎乎地叫了聲董爺爺,他更是淚都要下來:“作孽啊,誰成想宮裡也能染上這病?”

梅林玉搖頭直嘆,拉著裴鈞袖子把他往裡帶:“哥哥,你趕緊擱下孩子醫病,同妍姐都洗洗去,別孩子沒好大人又染上了。”

裴妍卻從裴鈞懷中接過姜煊:“我不走,我要陪著煊兒。”

梅林玉急了,攔在她跟前道:“姐姐,兩個專治痘瘡的大夫馬上就到了,我還帶了個得過天花的婆子來幫襯,有他們照料,我同董叔也看著,你何苦冒這個險!”

裴鈞也勸:“裴妍,天花是毒症,這府上人人都要當心,你快隨我去拿草藥薰薰乾淨。倘若留著病氣害了自己,你還拿什麼去照顧煊兒?”

裴妍猶疑一時,這才聽進了勸,裴鈞便讓董叔抱了姜煊先去裴妍屋裡,又親自點了輪班雜役待命,這才拽著裴妍各自尋屋洗浴乾淨,燒了舊衣、換上新衣,又由韓媽媽燒了盆草藥上下薰身,直薰到眼澀鼻酸,才又罩上新的麻衣蒙面,走到裴妍的院中。

裴妍已先他一步過來,未得大夫准許入內,便正與梅林玉一同守在姜煊屋外向內張望。

屋中燈火通明,兩個治痘的大夫也穿著一身疫裝,此時已替姜煊脫了衣裳,正仔細檢視著姜煊身上的疹子。

二人凝重地商討了片刻,向外道:“世子殿下還小,這痘又出得急、出得烈,高熱不退,若是貿然止痘,定會傷及臟腑、併發他症,眼下便只得試試順勢而行,先逼出痘來。只要痘疹結痂掉落,世子殿下便可無虞,只是……”

“只是什麼?”裴妍扶在門框上慌慌問道。

大夫踟躕:“只是,這逼痘之法,也不是萬全。依照小世子的病狀,約莫只兩成把握得治。”

裴妍聞言,雙膝一軟:“兩成……”

梅林玉忙扶住她,見她煎熬,亦急得說不出好話來。所幸裴鈞此時還冷靜,先拉了裴妍在廊中坐下道:“兩成亦是生機。煊兒福澤厚,一定熬得過來。”說著便衝屋內的董叔招手。

董叔會意,忙從袖子裡拿出銀錠賜給兩位大夫道:“二位務必盡心盡力,若是治成,大人還有賞賜。”

倆大夫趕緊謝禮,當即吩咐藥童、婆子備辦起藥浴和湯劑來。

裴鈞見開始醫治,想了想,還是招來滿府下人與姜越送來護衛們,叮囑他們謹防外人打探。

正此時,六斤在外叫了聲:“晉王爺來了!”

裴鈞一回頭,果見姜越風塵僕僕走入後院來,還不等問話,姜越已急急說道:“裴鈞,又來訊息了。”

裴鈞聽言一頓:“泰王找著了?”

“不,不是那件事。”姜越搖了搖頭,深吸一氣平復呼吸,眼見滿府下人正忙著給姜煊屋裡端盆送水換東西,人多眼雜,便上前兩步將裴鈞拉到廊外,壓低聲道:“南地駐軍傳來飛書,說蒼南道的鹽民揭竿起義了!”

裴鈞腦中一懵:“什麼?怎麼會……”

——在前世,南地鹽民起義是薛張改弦失敗的標誌,在他記憶中,應當是元光十三年春天發生的事情,今生怎會此時就發生了?

這無疑是再一次打亂了原本按部就班的歷史之路,而這一亂,也無疑是比承平國姬改嫁和李存志之死更為巨集大的變數。

姜越見裴鈞震驚不言,只當他是意料之外,此時不願耽擱,已再度出聲道:“這還不算完。裴鈞,你且猜猜那鹽民中領頭起義的是誰?”

裴鈞心中發寒,思索一圈實在想不出是誰來,不由茫然看向姜越,卻聽姜越深吸口氣,緩緩吐息道:

“是李偲。”

姜越的話仿似一根細長的竹竿,將“李偲”這一篝幾近熄滅的冷火挑燃了。當中的火星漸漸生出光和熱來,慢慢將裴鈞的記憶照亮,令裴鈞一字不漏地想起了李偲接李存志屍身返鄉時怒吼的話——

“……就連如此人物與裴大人你也救不得我爹,那這一朝上下,究竟是黑成了什麼情狀?往上數法司、內閣和天宮裡的皇上,一個個也定然是絕頂的昏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