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76章

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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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176章

“憑什麼貪官汙吏肥了腰包,伸冤的人卻要死?憑什麼我爹一輩子沒過上好日子,卻連死都死得冤屈!”

原來命運的軌跡轉向後,竟在這裡蟄伏待起。裴鈞此時此刻忽而發覺:若他如前世一般沒有制止鄧準傷人,就不會救回錢海清拜師;沒有錢海清,他不會知道唐家在南地貪墨受賄、挪用公造,也不會讓錢海清想法子對付唐家,那麼,錢海清就不會請李存志入京。若李存志沒有入京為李偲和南地百姓伸冤,自然就不會因越訴而死,如此,李偲無法出獄,就會在鹽民起義前死亡,也不可能被朝廷賜還,不可能成為鹽民保長,更不可能煽動鄉鎮、領兵起義。

而這一切,全都源於裴鈞今生睜眼後的第一個決定——阻止鄧準,救錢海清。

裴鈞心底一冷,腳下虛浮地倒退了半步,扶住庭中的樹木,吐著寒氣問姜越一句:“他們打出的旗號,是不是‘貪官汙吏必須死’?”

姜越眉心一斂:“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就是前世鹽民起義打出的旗號!

裴鈞勉力按下心中悸悸,低聲答姜越道:“你想想李偲那時在御史臺裡說過的話,便猜都能猜得出了……眼下鹽民不恨皇上,最恨的就是定下新政的朝臣。這個旗號是最能煽動人心的,李偲很聰明。”

他在樹旁的石桌邊坐下,猶在驚疑這萬事萬物間佈滿的伏線,卻聽姜越坐在他身邊道:“裴鈞,我知道眼下煊兒病重,說這些或許不是時候,可……”

見他欲言又止,裴鈞意料之中地嘆息:“我大約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你想說機不可失。”

“不錯。”姜越凝眉看了眼身後人來人往的姜煊的屋子,壓低聲對裴鈞道,“姜湛一直想將你我分而治之,我們一日不反,他就一日可以將你我二人遠調兩地。既如此,我們何不利用此番機遇?若我能前往南地平叛,遇見的是李偲,那於我們而言,未嘗不是好事。”

裴鈞順著他所言一想,點頭道:“是。姜湛不知我們幫過李偲,更不知我們已然在各處佈置下了兵馬與糧餉,若是派你出征,你不僅能出京調遣軍事,更還可能說服李偲加入我們。”

“不止如此。”姜越見他沒有否決,繼續道,”待我集結封地屯兵和糧草,還可與北地駐軍的蕭臨聯絡,成南北之勢,夾圍京城,以內閣獻策削藩為由、‘清君側’為號,迫使內閣自解,再令姜湛退位讓賢。姜湛削藩在即,皇親兄弟已逃出京城,不再會支援、庇佑他,更別說為他出兵,他所靠的,就多是皇城司與禁軍人馬。而禁軍與皇城司常善防守,依賴持久作戰消耗外敵——”

“故而,我們只要管控了京關五營的糧草,再截斷各地援軍進京的路,那姜湛的人馬後續乏力,自然就不再是強攻的對手。”裴鈞接過他話頭,極速地思索著這一系列計謀的可行性,最終再度點頭,“如此,還需我留在京中繼續分散蔡、張和姜湛的注意,也更要分化他們的勢力,最好能讓朝臣的心也漸漸歸順於你,這樣等你回到京中,入主朝廷的阻力也會小上一些。”

姜越認真道:“你真以為可行?”

裴鈞嘆了口氣,抬手將他耳發斂到耳後,輕聲道:“姜越,我們已經準備了很多,可行與不行,還是要做了才知道。眼下姜湛已經對皇親步步緊逼,你若不反,後半生的自由與榮辱便都似成王一般,皆要看姜湛眼色,而一朝不慎,又甚可殞命。是故,如今就算不為天下,為了你自己也要搏這一把。如若可能,最好是聯合幾位王爺一同反。”

姜越輕嘆一聲:“我又何嘗不知?可哥哥們回了封地,已算是暫且安全,若非見我勝利在望、能分他們一杯羹,他們又怎會願意出兵出力隨我搏這一把?”

裴鈞凝重地搖了搖頭,細思下問姜越道:“那你可有信心說服李偲、蕭臨和更多的人來支援我們?”

姜越道:“當年蕭臨與我在軍中早已相互許諾,若有一日能將這天下一變,定彼此相扶、勉力一戰。他是一定會幫我的,可至於李偲,那就是賭了……”

此言一落,二人間稍稍沉默。他們坐在裴妍屋外的庭院裡,安靜了,便聽見屋裡的大夫急急吩咐下人和藥童的聲音。

裴鈞的身後傳來裴妍隱約的啜泣,扭頭間,只見梅林玉正守在裴妍身旁低聲寬慰。此景叫他一時恍惚,腦中竟又浮現出前世姜煊躺在棺材中的灰白死寂的小臉,不禁猛一搖頭,閉眼長嘆。

姜越關切地看向他:“怎麼了?”

裴鈞緩緩睜眼,低沉道:“方才我抱煊兒,發現他身上的魂鈴不見了。姜越,你說,這會不會是天意……”

“不會,你別亂想。”姜越打斷他道,“魂鈴之說只是傳言,煊兒吉人自有天相,絕不會有事。你若實在擔心……”

他說著,解下自己腰間一物遞到裴鈞眼前,“就把這玉符給煊兒戴上。它是父皇在我幼時賜下的,隨我出入戰場好些年了,就算佑不了平安,所聚的血氣也能煞走等閒邪靈。”

裴鈞接過來一看,只見這小指長短的方形玉符上刻畫著梵經祥雲,玉質溫厚,邊角已磨得圓潤,眼見真是姜越隨身多年之物。他趕忙要退還給姜越,熟料姜越卻趁周遭無人看顧,捧過他臉來輕輕一吻,隨即拿起玉符,走到屋外裴妍身邊,輕聲讓裴妍拿去給姜煊戴上。

裴妍拿著玉符一愣,只聽說是保平安的,便趕忙謝過姜越賜物。恰這時屋內的大夫給姜煊喂完了逼痘的湯劑,裴妍便穿上白布褂子、蒙了口鼻,帶著那玉符進了屋去。

不一會兒,屋內的大夫忙完一陣子,走出來暫作歇息,屋中便響起了裴妍柔柔哄姜煊睡覺的聲音。

裴妍唱著一段段輕盈的西峽小調,那柔軟的歌聲飄出窗戶,鑽進裴鈞的耳朵,讓他在身旁姜越沉默的陪伴下,忽而有了分久違的,屬於家的感覺。

這一夜,忠義侯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闔眼,到翌日辰時,大夫正要給姜煊上第二次瘡藥,宮中忽而來了人,在大門外傳三品以上官員即刻覲見。

裴鈞料想這是宮中也獲知了南地鹽民叛亂的訊息,眼下要重臣覲見,無非是商議如何應對,於是只好與姜越分頭啟程,乘轎入宮,待到了清和殿中放眼一看,六部之列裡,除卻方明珏品級不足無權前來,接任了兵部尚書的蔣老也依舊沒個人影。

不一會兒,閆玉亮也到了。裴鈞不免再問他一聲蔣老何在,不料卻聽閆玉亮說:“蔣老舉家跑了。”

裴鈞一懵:“他什麼?他也跑了?”

“可不是!”閆玉亮手背疊在手心裡一拍,目光四下看了看,皺眉低聲道,“蔣老就是成王賣官鬻爵的受惠人之一,他還給成王拉過不少生意。崔宇前車之鑑就在眼前,他自然擔心被此牽連,在這節骨眼兒跑了是怕沒命。”說到這兒,他想起來道:“對了,今早蔡延來了吏部致休,也帶了最後一份令來,要提的還真就是蔣老的案底,估摸是想順著蔣老查到你替蔣二保的捲上。”

“保卷事小,想汙我暗控朝政才真。”裴鈞皺眉道,“看來蔡家眼下是想咬出我的罪過來,好借張家的手除了我。”

閆玉亮正想答話,此時卻聽朝中打響,司禮官報:“皇上駕到!”

一時眾臣陸續跪禮山呼,姜湛步入殿中,一言不發地走到御案後坐下。他雙眼掃視堂中跪著的朝臣,鎮著怒意道:“蒼南道的鹽民造反了,眾卿可聽說沒有?”

堂中理所應當地起了一陣倒吸氣的驚訝聲,姜湛聽在耳中,心底更憤,抬手握緊了金龍的椅柄道:“折報中說叛亂已起了多日,領頭人竟是那告御狀的李存志的兒子,李偲。此人聚集了萬餘鹽民,眼下仍在招兵買馬,已經開始攻城略地!虧朕還賜他良宅沃土、賜他官職,他竟是一回去就領人反了!這簡直是狼心狗肺、藐視聖躬、目無王法!其罪當誅!今日讓眾卿過來,便是要議一議由誰去鎮壓此亂。”

說到這兒他落目一看堂下,倏地皺眉:“兵部的人呢?”

四周官員皆看向六部佇列,裴鈞聽言雙目輕轉,忽而先於閆玉亮一步出列:“自成王案起,蔣尚書不知所蹤已有三日,吏部已派人去找。”

“不知所蹤?”姜湛眯起眼來盯著裴鈞,片刻才冷冷一笑,不過多追究道,“既然兵部無人,那就由裴少傅說說誰去合適罷?”

閆玉亮聽言,憂心看向裴鈞,卻見裴鈞無喜無怒般捧著笏板道:“回稟皇上,朝中猛將多在邊關鎮守,回撥尚需時日,臣以為,應當就近調取蒼南道一帶可用之人。比如,雁翎關守將韓太清就可以——”

“雁翎關已然投敵了。”姜湛提高聲音打斷了他,從桌上拿起個摺子扔在裴鈞跟前,譏諷道,“裴少傅不是耳聰目明麼?如此訊息,是當真沒聽說,還是明知故問、怠誤戰機,等著看鹽民打來京城啊?”

裴鈞原就是隨口一答,對姜湛的諷刺也充耳不聞。他不無所謂地彎腰撿起那摺子一讀,發覺姜湛接報的時間雖晚於姜越,但卻有了更翔實的訊息。比如,李偲集結幾鎮人馬後,首先就去了雁翎關,以自身經歷和父親李存志的聲譽,說服了韓太清麾下數千人加入起義軍,並予以大權。韓太清常年鎮守南地幾處關隘,對兵力、佈防都瞭如指掌,一時猛攻之下,雁翎關以南的數城正陸續失守。

起義的人馬還在壯大,算上信件來往的時日,如今已不知又是何等境況。裴鈞心中盤算著,面上只執著文折看向姜湛不言,那模樣,就像是心中已有了答案,卻不願說出來。

姜越站在親王一列中僅存的幾人裡,向武將一列看了一眼,武將之中隨即出列一人道:“眼下邊關將領雖難於調派,但京中卻有仍一人曾身經百戰從邊關歸來。”

“誰?”

姜湛輕輕挑起眉頭看向武將之中,只見是蕭老將軍跛著腳向前走了兩步,抱拳低頭道:“稟皇上,老臣以為,晉王爺姜越治軍有方、足智多謀,善攻善取、鮮嘗敗績,足可帶兵蕩平南地叛亂!”

裴鈞搶在姜湛開口前急急道:“不可!蕭將軍,晉王身體尚未痊癒,貿然領兵實在不妥。叛軍如若戰勝皇親,更要士氣大漲,朝廷不可冒這個險!”

姜湛將此景看在眼裡,眉心即刻蹙起:“裴少傅,你究竟是憂心叛軍勢大,還是憂心晉王安危?”

一時間,殿內所有朝臣都看向裴鈞,親王一列中,子侄輩的王爺又都看向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