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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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160章
那扎針的小太監緊盯姜越的反應,不見有異,竟也不抽出那銀針,而徑直抽開手回到胡黎身後。裴鈞這才明白,姜湛要的不只是驗證姜越的死,更是要用銀針透穿姜越右掌,以此迷信之法把姜越的魂靈與肉體釘死一處,令姜越無法超度,亦無法飄蕩人間作祟。
胡黎帶著人往外走,忽聽裴鈞在他身後幽幽喚了一聲,回頭笑看去,卻見裴鈞臉上沒有一絲玩笑道:“胡總管,你我共事十載,有句話我想勸你。”
胡黎收起笑容,抱拳躬身:“裴大人請講。”
裴鈞看向他道:“與虎謀皮,難得其果。”
胡黎聽言一怔,眉心微微一皺,卻即刻又恢復笑容道:“那咱家敢問裴大人,這朝上朝下、宮裡宮外,又誰人不是虎呢?咱家也勸裴大人一句話:獨行其道,終未必佳。”說完,他再告一禮,便領著一干內侍太監出去了。
胡黎一走,禮部的封斂官就雙手奉金釘上堂來,四人八手將棺蓋合上了。如此,裴鈞無法查驗姜越的傷勢,只好在封棺的釘釘聲中先隨兩位主事候在了王府門口,只盼早早完事放姜越出來。
晉王府門外排起的送葬隊伍長得拐過街角去,大鼓吹笙和舉靈幡的統共五六百人,當中不乏姜越部下精銳,此時聽聞唱禮官一聲“晉王出殯”,便陸續將手中器物高舉起來,奏起了喪樂。
裴鈞在漸起的喪儀隊伍中牽過禮部主事的馬,一躍而上道:“你們跟在後頭罷。這一趟,我親自送。”
第103章 其罪六十二 · 失職(下)
漸起的日頭蒸乾了頭夜的雨,在京中街道蒙成一層極淺的霧氣,令這偌大城池染上了一絲初夏的溼熱。
通向西城門的大道上,沿途圍滿了前來送別晉王爺姜越的老將、兵士及百姓。他們皆被西城兵馬司的官兵攔起來,踮腳翹首地盼著,肅寂中不乏低聲的議論。
裴鈞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路找尋找著梅林玉的影子,一直到送葬的隊伍拐入西城坊主街了,他才在街角人潮裡看見了穿戴布衣的梅林玉。
梅林玉向他點頭使了眼色,示意他看向東邊排樓上。就在裴鈞隨之看去時,那排樓上一干唱大鼓的伎人忽而吹奏敲打起來,發出的聲響與喪儀隊伍的笙歌一撞,顯得格外鮮明——
這是裴鈞與姜越謀士的安排。那排樓處,便是近了城西地底出水處,發出聲響是知會棺中姜越已至舉事之地,稍後便可叩棺而出。
禮部先行官員聽聞鑼鼓,立即出列,暫止了喪儀隊伍的奏樂,高聲喝令那排樓上道:“親王儀駕在此,不得喧譁!饒了靈柩可是死罪,你們擔待得起嗎?”
這嚇得樓上一眾人慌慌收起鑼鼓跪地磕頭,儀仗隊遂繼續前行。
可就在這雙方鑼鼓吹笙都停下的短暫的間隙,長長的喪儀隊伍中忽然傳來了砰砰兩聲叩響。
陪在裴鈞馬邊的禮部主事回頭看向隊伍中,眉頭不安地挑起來:“誰在敲?”
應了這聲,拍打聲又起兩下,令那主事不耐煩地叫:“你等還未得令奏樂,不許胡亂擊鼓!”
可隊伍中的樂手各自四下一看,卻發覺沒有一個人在敲鼓彈奏。前後數百人面面相覷,正不知是何處發聲時,隊伍正中護衛棺槨的唱禮官忽而抖著手指向晉王所在的棺木,顫了聲害怕道:“是……是棺材裡頭傳出的聲兒!”
眾人大驚一看,刷了烏漆的楠木棺蓋竟果真被內中的擊打微微震顫著,在四下絕頂的寧靜之中,發出了萬分清晰的拍打之聲:
“砰!——砰!——”
“了不得……”“鬧鬼了!”四周看熱鬧和送斂的百姓轟然聲起,禮部官員緊張地彼此相視,領頭的主事倒退一步,面上的血色一點點褪下:“這……這青天白日的,怎會出這樣的事!”
圍觀人潮中傳來一聲驚懼的呼喊:“莫不是晉王爺有未竟之事,不能瞑目,眼下還魂了?”
此聲一起,人群頓時如炸了鍋般沸議起來。禮部主事慌慌忙忙地循聲望去,卻找不到那說話的人,正驚疑不定四下看顧間,身後又傳來另一聲:“聽說晉王爺當年是永順爺最後召見的皇子……”
這一言令周遭發出吃驚的吸氣聲,而不遠外又有人再道:“那眼下人間不道、盛世不存,晉王爺如此罹難,怕是到了九泉也無顏面見先皇罷!”
“誰!——”禮部主事大喝一聲,心內已極度地慌亂起來,此時四處尋覓卻不見出聲之人,情急下,不免只能高聲震懾百姓與隨行隊伍道:“妄議朝政、散佈謠言可是重罪!爾等不可放肆!”
可應此一聲,四下卻更是有了數不盡的絮絮低語聲:“怎麼回事……”“難道是祖皇爺顯靈?”這時,人群盡頭忽然嘭地一聲響動,眾人在隨之而來的嘩啦水聲中側目看去,只見是西城坊正中大道的地底忽而開裂,一注水花沖天而起,頃刻灑了周遭人潮滿身滿臉,將人淋得透溼。
夾道觀禮看熱鬧的百姓即刻驚叫起來,唯恐是災洪,一時亂了。四下奔逃的人潮躲避著地底裂縫噴湧而出的地水,不得不都站上了道簷或石墩,而湧出的地水不出片刻已橫漫街巷、漫過腳背,引一老道在奔逃的人潮中舉著算命的破旗大呼:
“地水上湧!這是天下大變之相啊!”
就在此時,叩打棺木的砰砰聲忽而停了。詭異的肅靜在大水陡發後更讓滿街人惶恐起來。禮部主事早已不知如何應對,此時牽著裴鈞的高頭大馬避讓一旁,抖著嗓子趕緊問道:“大大大人,這、這可怎麼辦!”
裴鈞皺緊雙眉,佯作急怒道:“此處是當年祖皇爺開國入京之路,地底出水,喻義大變,定是天數有異……快將欽天監的找來看看,若要出了麻煩,誰都擔待不起!”
禮部主事聽令,即刻撒開馬韁,狂奔去皇宮方向,此時從地底湧出的地水已漫延至喪隊正中的棺木之下。恰是隨喪人等想避又不敢亂了佇列之時,不知何處忽起一聲鳥鳴,“啾——啾——”兩聲長嘯,那棺木之中的叩棺之聲便再次響起了,而應著那砰砰叩擊之聲,更傳來了內中一陣沙啞卻威嚴的低吼:
“來人……來人!來人開棺!”
滿街奔逃的百姓聞聲,皆被嚇得更甚,不少都愣在半道震驚地看向棺材,奔跑的人中也好些絆倒在地。瞬時間,街中百姓驚懼的大喊充斥街巷:
“晉王爺沒死!晉王爺活過來了!——”
那街角算命的老道拎著溼噠噠的袍子,邊跑邊叫道:“天降異象,應水而生!這是真龍命格、天選之子啊!”
禮部一干隨行官員全嚇傻了,裴鈞一邊牽過馬頭往晉王棺槨奔去,一邊喝令左右道:“快!快開棺看看!快!”
另一主事聽言,忙奔在他身後焦急勸阻:“不成啊大人!封棺時辰已過,眼下開棺怕是大凶啊!宮裡若是怪罪下來,咱們禮部可都要遭殃!”
裴鈞勒馬回頭,怒斥道:“此象大凶,不知何故,眼下棺內已有叩打大喊之聲,若當真是晉王爺英靈還魂,莫非還要抬去埋了不成?爾等即刻開棺鑑身,看看究竟是何物作祟!”
由是底下人不敢耽擱,忙硬著頭皮叫來工匠開棺。而工匠一個個也怕得要死,打頭兩個被擁至棺材旁邊,還相互推諉著不敢靠近,還是由裴鈞一聲令下,才吞了口水顫顫走上前去。
不止他們,此時已經沒有百姓敢靠近棺木,都站在街角道沿上遠遠兒地盯著,既恐懼,又捨不得離去。隨行儀仗隊也逐漸在無聲中在棺木周圍圍成了一個圓,極度擔憂地伸頭觀察著工匠將鐵鍬嵌入棺蓋的縫隙、抖著手咬牙一撬——
棺木頓時開啟了一縫。再一撬,棺釘脫孔,蓋板鬆開,兩旁工匠對視一眼,梗著脖子閉目伸手一掀,將棺木嘭聲推落在地,便火速避至一旁瑟瑟發抖。
沿街百姓屏息凝神、探頭觀看著,只見那烏木棺槨中金玉器物反光一晃,一個穿戴華貴壽衣的人影從金器玉幣中直身坐起來,雙手扶著棺簷,緩緩地站起了身。
街邊曾與晉王同處軍中的老將一經辨別,紅著眼大叫起來:“是晉王爺!果真是晉王爺!”
一旁兵士也都口耳相傳起來:“晉王爺沒死?”“怎會這樣?”“晉王爺究竟是人是鬼?”
彷彿應了此問,從棺中站起的姜越慢慢抬起了右手來,皺著眉將貫穿他右掌的那根細長銀針抽了出來,接著高高舉起了右手,叫圍觀百姓皆可見到一股細細的血流正從那口子湧出,順著他掌心淌下,滴落在棺木一旁的土地上,被日光映出鮮紅的色澤。
“血!是血!……晉王爺活了,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