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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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158章
裴鈞拍拍她手背:“我知道,可你也別漏算了梅六。你的事都快把他腿給跑斷了,眼下他就等在外面。”
裴妍靠在石牆上,虛虛一嘆道:“能少說的,你便都同他少說罷。他性子真正純善,總該多操心自己的事兒,不該老操心我的事兒……”
“等出去了,你自己同他說去。”裴鈞再度看了遍她身上的包紮,站起身來囑咐,“晚些我讓董叔帶人來給你換藥,你先多多歇息。你的案子眼下是御史臺的張三看著,他人還不賴,絕不會害你,若再有事兒,你便尋獄卒告給他,先保住自己。不出十日,我一定來接你出去。”
“你可不要做什麼傻事!”裴妍聽言即刻直起身來。
裴鈞忙將她按回去,到底只低聲道:“我自有分寸。”說罷便別過她,轉身走出大理寺了。
第101章 其罪六十一 · 加害
日頭已過了天頂,零星的雨絲又飄起來。裴鈞一路將身上銀錢盡數打點給了獄卒、官差,剛收好荷包跨出大理寺部院的門檻兒,就聽外頭傳來梅林玉的聲音:
“……不就問問你家是哪兒的麼,說說都不行?”
裴鈞抬頭一看,見不遠處巷子轉角,是梅林玉同曹鸞相對立著。梅林玉正袖手盯著曹鸞身後的黑衣護衛,似在探詢其來歷,而曹鸞肅容皺眉、不無尷尬,卻並不打斷梅林玉的問話。
那黑衣人搪塞一句:“勞梅少爺掛懷,我是嶺北人。”
“嶺北……”梅林玉一聽,面上逢人必有的笑意卻收起來,“可你這口音卻不似嶺北人的大舌頭呀,莫不是年歲很小就來京城了?那早年都是做什麼的?”
這一問接一問,令那護衛警覺。他眉心幾不可見地一皺,頓了頓才道:“早年做的事兒,有賴曹先生收拾了……”他看向曹鸞一眼,語氣中意有所指道,“怕是不便同外人說道。”
“喲,那我可非要聽聽看。”梅林玉一笑,皺眉看向曹鸞,“老曹,從前你那護衛是江上做大盜的,這都能說說,他做什麼倒不能說了?”說著他如往常一般湊近曹鸞,似玩笑道,“哎哎,告訴我罷,我可不是外人哪!”
曹鸞已因裴妍之事煩悶至極,不免推開他,收起剛從大理寺中等來的案卷,低沉應付他一句:“這同你沒幹系。”
可梅林玉一聽他這話卻火了:“沒幹系?”
他振開雙袖,提高了聲道:“他來之前,你三天兩頭就往我樓裡坐坐,還領著嫂子萱萱去我四姐那兒裁衣服;他來之後,我爹那兒你也不拜見了,還讓吳用斷了與我三姐夫的生意,連我三姐你都不待見——更別說咱仨兄弟有多久沒好好兒聚過!你家裡的下人一個一個都換了乾淨,我去了兩次,眼見著他們都聽你這護衛的話,你根本不像個主子!”他說著上前攥住了曹鸞的肩袖,恨恨道:“老曹,眼下我只要你一句話,他到底是誰?你都跟他說什麼了!”
“梅少爺多慮了。”曹鸞還未出聲,身後的黑衣護衛已擋在他身前,一把拽開梅林玉的手腕,擰眉盯著梅林玉道,“我只是替曹府看家的無名小卒,曹先生同我說了什麼,實在無足掛齒,更不勞您和裴大人——”
“我呸!”梅林玉猛地啐他一口,怒氣上頭,抽出手便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算什麼東西!少他娘跟本少爺陰陽怪氣!爺我今兒就抽死你,看看你那主子究竟護你不護!”
“梅六!——”
曹鸞與裴鈞同時情急大吼,卻沒止住梅林玉揪著那護衛衣領招呼上去的拳頭。裴鈞未及上前,只聽“錚”的一聲,竟是那黑衣護衛被梅林玉的推搡抓撓激怒,拔出了腰間短劍向梅林玉劈去。
“小心!”曹鸞眼疾手快一推梅林玉,叫梅林玉堪堪避過這一劍摔滾在路邊,他自己卻被劃破上臂,悶哼一聲。
“來人!”混亂中裴鈞一聲喝令。大理寺周遭巡視的北城兵馬司官兵和門口衙役都聽他道:“此人來路不明,又攜利器於府衙門外重傷無辜,足見其居心險惡。爾等即刻將他緝拿起來,留候嚴審!”
“是!”數名官兵慌忙拔刀上前圍住那黑衣人。梅林玉將曹鸞拽至一旁捂住他傷口,卻聽曹鸞一掙急道:“不可,不可!子羽,我府上全是他的人,若聽說他有危難,翠娘和萱萱都有危險!”
“沒錯!”那黑衣人先被拷問,又由官兵圍住,自知身份暴露,此刻也不作掙扎,聽了曹鸞的話,他更將短劍回了鞘,涼涼笑道:“抓了我,曹鸞的妻兒一個都保不住。裴大人可要三思呀。”
裴鈞從圍堵黑衣人的官兵中隔開一縫,踱步至那黑衣人跟前,從懷中抽出一分白紙文書,神容冷峻道:“不勞你費心。”
“來人。”裴鈞抖開手中文書,沉聲宣令道,“曹氏一府,修造逾矩,侵佔商地,曹鸞本人是涉嫌偷漏關稅、保釋重犯,亦多次賄賂官員、玷汙綱紀。這是京兆簽印的逮捕文書,現令兵馬司即刻助本府抄沒其宅、地,將其涉案家屬、家丁全全押往司部收監,並將曹鸞本人關押刑部大牢待審。”
黑衣人聽言,劍眉猛聚。官兵一擁而上將他挾制起來,他怒目瞪向裴鈞道:“別以為把他們一家關進牢裡就能保下!你知道我效忠誰麼?他可不會讓我死!”
“不會讓你死?”裴鈞冷冷一笑,湊近他咬牙道,“那你真是太不懂他了。”
北城兵馬司的官兵很快用繩索捆走了黑衣人,接下裴鈞的文書便即刻回司部調派人馬前往曹府。留下的官兵從大理寺中拿出鐐銬,鎖起了曹鸞,受命要將他押往刑部。
梅林玉未料到裴鈞竟早已做了如此打算,更未料自己一時情急竟把曹鸞都搭進了大牢去,嚇得擋在曹鸞身前向裴鈞低聲勸道:“哥哥,老曹這些罪過可都有留證,若、若真進去了——”
“宮裡為何疑心六部,密談之事為何洩露,姜湛為何對我一舉一動、事無鉅細全都清楚?”裴鈞打斷他,看向曹鸞,極力平靜地問道,“老曹,這麼些年了,朝上朝下、風風雨雨,我裴鈞可有一次背信於你?”
“不曾,你待我恩重如山。”曹鸞赤紅了雙目顫脣道,“可是子羽……我能夠為你拋卻性命、不要身家,但我妻女不行。我不是個好人,他們可以要我的命、要我手裡的所有東西,可唯獨我妻女……她們是無辜的……”
他此時哀痛的眼神像極了十來年前與裴鈞初識的時候。那時他只是個混在街巷裡幫人出力的打手,因一個富貴員外養著的窯姐兒看上了裴鈞,而上梅林玉的樓裡挑事兒訛錢,這才與二人相識。裴鈞幾次與與他相鬥無果,領了蕭臨去他住處就教訓他,卻不料恰逢曹鸞的妹妹無錢醫治重病,已然香消玉殞。
那時的曹鸞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向裴鈞,放下所有自尊,求他這冤家道:“幫幫我,求你幫我安葬我妹妹……我不是個好人,但我妹妹是……我妹妹是……”
人世間的因緣果報有時太過殘酷。裴鈞心中堆堵著裴妍與曹鸞的過往,此時再看曹鸞被官兵押走,心中便似被鐵鍬鋤了一把,剜起個鮮血淋漓的瘡疤。
梅林玉蹲在他身邊哭喪著臉,抱頭瞪著曹鸞身影離去的方向,哽咽到一句話也說不出。裴鈞將他拉起來,惡嘆一聲道:“咱們還是先顧著眼下事兒罷。”
梅林玉擦了把眼睛,點頭道:“明日便是晉王爺舉事的日子,我人還沒找齊,眼下還得尋去。哥哥,這回無論使什麼法子,咱們一定得把妍姐救出來!”
裴鈞沉聲:“我眼下就要進宮問問蔡延為何變卦,若他執意,我便想法子讓蔡颺改過證詞。”
梅林玉嗤道:“蔡颺那黃鼠狼才不會幫咱們呢!”
“有了唐家的案子牽連他,若能給他個機會逃脫死罪,指不定他會考慮考慮。”裴鈞抬手拍拍的肩頭,囑咐道,“好了,你去罷。晚些我會到晉王府留候,若有事,你便從密道至那裡尋我。”
細雨在午後變得愈加綿密。從北城大理寺騎行至北宮門外大道,裴鈞一身綢衫已被雨水蒙了層深色,遙望天際陰雲一嘆,他下馬來收了韁繩往宮中走去,卻在宮門夾道與恰好出宮的蔡延狹路相逢。
蔡延正被門生扶著,與裴鈞數日不見而已,鬚眉的白卻足添了三分,與從前朝會上一比,老態竟分外明顯。他行走而來的步履是蹣跚的,腰背略微躬起,這模樣終於有了兩分坊間所傳的蔡氏大難之相,卻又更似揹負了更多的什麼。
他是在裴鈞幾乎走到近前時,由門生提醒才看見裴鈞的。
裴鈞忍著萬分的怒氣走上前,掏出他手書道:“蔡太師親筆書信許諾家姐青白,千金一誓,何以悔得如此之快?”
蔡延面色蒼白,半闔著雙眸,咬牙道:“裴大人,老夫只說是秉公辦理,並不記得給過裴大人什麼承諾。”說完微微收緊扶在門生臂上的手,由門生扶著經過裴鈞繼續往宮外走去。
裴鈞追上他身後道:“蔡太師!你如此待我親姐,難道就不怕您兒子——”
“怕什麼?!”蔡延忽然轉過身來,那張慣常沒有波瀾的臉上此時已因裴鈞此言翻起滔天巨浪,怒瞪的眼中血絲滿布,就連嘴脣都氣得發抖,“裴鈞,你要你姐姐……就先還我兒的命來!”
蔡延說完這話,猛地咳起來。裴鈞不明所以間,一旁門生一邊為蔡延拍拂後背,一邊咬牙切齒衝裴鈞高聲道:“蔡大公子在豐州拒捕被殺,今晨接報,蔡氏舉府為喪!裴大人難道還沒聽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