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33章

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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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133章

姜越沉沉一嘆,執起他袖擺,引他往內院走去:“你出宮已千難萬險了,煊兒就更不必說。姜湛若存了心納煊兒為嗣,往後怕都要拿他在宮裡作餌、作質了,自然不可能由你帶走他。”說著他步履稍停,也不知想到什麼,忽而回頭看向裴鈞散亂的鬢髮與一身不整的衣衫,一時似乎要問什麼,可張開口卻又仿若失語,下一刻,又再度回身領裴鈞往裡走去。

裴鈞這時卻停下拉住他,落手緊握他指尖,極清楚道:“我沒有。”

姜越一愣,倏地抽出手又回身往前:“罷了,你不必——”

“我真的沒有。”裴鈞一把將他拽回來,緊緊握住他手,“姜越,你信我。我昨夜是同煊兒睡的。”

掌心溫厚的熱度傳到姜越指尖,合著這話,反叫姜越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裴鈞偏頭看他這不好意思的模樣,揶揄道:“不信?那你這是要帶我去驗驗貨?”

姜越當即甩開他手道:“我是要給你上藥。”

說完,姜越頭也不回就往院子深處走去,霎時便拐入一方幽徑,消失在竹影中了。

裴鈞連忙跟著他進了竹林,待七萬八繞追上了他時,才發覺他們已行至又一處青磚碧瓦的院落了。

“那屋中有我的衣物,你先去換一身罷。”姜越囑咐他,“我去拿藥來。”

於是裴鈞便先行進了這院落的廂房換衣,可待換好了衣裳,姜越取藥卻還沒回來。

他立在廊前看了會兒庭中池塘裡豔紅的錦鯉,又望了望不遠外青蔥的竹林,不由順著庭前的石板路往外走了走,不多時就走到個跨院前。

就在他心下猶疑是否不該在姜越府上亂逛時,不留神間,跨院側旁的一條小道上竟忽而躥出個人影撞在他身上,下刻只聞“噹啷”一聲,一個青白垂穗的物件兒便落在他腳邊上——定睛一瞧,竟是個暗紋雕琢的玉鈴鐺。

裴鈞一時只覺這玉鈴鐺叫他眼熟,待仔細一尋思,他才想起姜煊正有個一模一樣的玉鈴鐺——那鈴鐺還是姜越從前送給各個皇孫的,究其名字……似乎叫作“魂鈴”。

這廂裴鈞正愣著神,那撞他的人影卻已然撲爬起來,撿起那鈴鐺就要跑。

他當即一把拽住那人手臂,此時細看,才見眼前是個編著滿頭長辮的小姑娘。

小姑娘約摸七八歲大,身上穿的衣裳根本不似中原式樣,那隻被裴鈞捏著的胳膊還露出片青紅的紋身來,瞧著竟像某種圖騰。

此時她看向裴鈞的目光是怯而又怯的,一身只拼命掙脫著,根本不敢說一句話。

裴鈞將她胳膊拉起來,冷臉問道:“你是誰?你怎會有這鈴鐺?”

小姑娘頓時都快哭了,望向裴鈞的目光似乎更加懼怕起來,口中竟唸唸有詞起來,叫裴鈞單是聽了一句,腦袋已鑽心般痛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忽而響起:“阿蓮!”

頓時那小姑娘同裴鈞都扭頭望去——只見那小姑娘方才跑來的小道上,此時正立了個神容威嚴的白髮老者。老者一身鑲邊寬褂、腰環銀索,衣飾同那小姑娘相仿,皆不似中原所有。

裴鈞這麼一時分神,捉住的小姑娘便趁機掙脫他奔向那老者,霎時便躲去了老者身後,低聲向老者說了句話。

這話引老者本就威嚴的面孔愈加防備起來,面色凝重地將那丫頭護在身後退了一步。可他正要開口同裴鈞說話,此時卻忽聽裴鈞身後傳來腳步,一驚,又忙領著孩子轉身跑走了,霎眼便消失在石巷間。

待姜越走到裴鈞身後時,見到的便是裴鈞一人獨立在這跨院門外,不免輕喚他一聲:“裴鈞,怎麼了?”

裴鈞這才回神,轉過身來:“哦……我方才尋你,這才剛走出來。”

“藥取來了。”姜越抬了抬手中的木匣子,向他一笑,“我怕你餓了,便讓他們備了飯。又想你既然來了,晚會兒便不如隨我見見趙先生他們。”

“見你的幕僚?”裴鈞聞言微愣,稍一緩神才反應過來,“你是要借遇刺一事——”

“晚些再說罷。”姜越打斷了他,向他示意往回走,“我先給你上藥。”

裴鈞這便止了話頭,連聲應好,可待隨著姜越走了幾步,他再看向姜越孤清在前的背影時,卻還是忍不住出聲叫他:

“姜越,我方才……遇見個人。”

第81章 其罪五十三 · 嫌怨(上)

姜越步子一頓,回過頭來:“遇見誰了?”

“一個小姑娘,才從這兒跑過去了。”裴鈞打量著他神情,向他走去,“我說姜越……你不會是在這王府裡偷偷生了個小郡主罷?我見著她身上可有個同煊兒一模一樣的魂鈴呢。那魂鈴你不是隻給了皇孫麼?她也是皇孫?”

姜越聽言一愣,思索下,卻似乎知道了他說的是誰,不由一笑:“你說的該是阿蓮罷。那魂鈴不是我給她的,反倒是她給我的。她不是我女兒,是我府中異士的孩子。”

“異士?”裴鈞眉心微斂,“什麼異士?”

姜越想了想道:“去年赫哲一戰,你還記得我曾領兵殺了赫哲的大祭司麼?”

“自然記得。”裴鈞對此記憶猶新,“那場叛變,據傳就是由這大祭司教唆赫哲軍而起,朝廷便拿這祭司作了替罪羊,藉此給赫哲王減罪,這才叫我能坐下來同他們議和要銀子。聽說,這大祭司是赫哲一帶極有名望的江神派術士……為人狠厲異常,最善詛咒。”

“不錯。”姜越點點頭,見他知道,便接著講下去,“大軍攻入赫哲後,我派人查清確是他教唆赫哲生變,便料定此人必殺無疑,如此就先抄了這祭司的宗族,拿下了他一門上下百十號人。宗族一倒,好些被他迫而為奴的人便逃出來。這其中,就有你遇見的這小姑娘一家。”

裴鈞問:“她們一家……也是術士?”

“不。”姜越搖頭,“他們應當被稱為薩滿。”

“薩滿?”裴鈞一時心下劇震,耳邊似乎即刻響起了數月前崔宇曾對他說過的話——

“……薩滿都是邪靈通神的玩意兒……青面黃毛黑角的,那是粟克薩滿。若是求他什麼,沒的命都會賠進去……你若要求個什麼心安,拜拜廟子也就得了,千萬別同薩滿扯上干係。”

姜越未見他面色有異,此時便再度領他往內院走去,隨意與他繼續道:

“那大祭司的兒子仗著權勢,辱殺了這薩滿一家的幾個女人。家裡的老薩滿為了報仇,便殺了大祭司這兒子。大祭司一怒之下抓了這一家人嚴刑拷打,又用壓勝之術詛咒了這薩滿一家,要讓這老薩滿給他為奴為僕一世,並終身經歷與他一般無二的喪子之痛……這說來也奇,從那以後,這薩滿家裡的孩子竟真的開始接連生病、遇險、夭折,短短七八年間,便死了十一個人……”

姜越話中的一個個“薩滿”,叫裴鈞聽來心中沉沉,無心應話,此時跟在姜越身後,聽姜越又道:“大軍殺了大祭司,是替薩滿一家解了詛咒,讓這一脈得以延續,如此這一家子便心懷感激。到了大軍開拔返朝時,他們竟一路跟在隊尾上,每日都為將士們祈福,替他們做事,為他們唱歌……一夜紮營篝火的時候,阿蓮還送了我一大串魂鈴,說是能保佑小孩子的。是故那魂鈴我便帶回京中,後來分給了皇孫小輩。”

說到這兒,他側目看了裴鈞一眼,淡淡笑了笑:“此事,你不知倒也尋常。畢竟那時……你走在大軍最前頭,瞧不見這些。”

此時二人已回到院中,姜越依舊無甚血色的一張臉映著午後的日暉,頗有些憔悴。可他溫和看向裴鈞的雙眼,卻極似元光七年初裴鈞在赫哲議和功成後,於營地中見到他養傷時的那樣,平靜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