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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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130章
“豐州?”泰王眉頭一擰,“簽發者何人?”
大理寺卿尖著手展開紙團下角,定睛一看落印,目色微驚:“回王爺,簽發者印信……當屬豐州、塗州兩州州牧——蔡渢蔡大人!”
“什麼?”
滿室無人不知蔡渢即是蔡延長子,眼看這一紙文牒竟陡然將這刺殺之事的幕後主使從裴氏直轉為蔡氏,頃刻譁然。
一時幾位親王都站起身來,泰王更是一把奪過了大理寺卿手中的文牒,待厲目一掃其上白紙黑字,當即咬牙看向蔡延:“蔡太師!這是怎麼回事!”
蔡延的處境頓時從高峰跌落谷底,始知自己已然中計,此時只能勉力按捺驚怒,極盡鎮靜道:“回王爺……依老臣所知,戍邊軍當年正是於北部豐、塗二州覆滅,極可能是這餘孽未清,才在州府盜取了通關文牒——”
“盜取?”裴鈞高聲打斷他,冷嗤一聲,“蔡太師這就是不講道理了。方才說刺客身上有我爹當年軍中的刺青,您明知道我爹早已離世,卻還能判定是我這兒子主使了刺客毒殺晉王,可眼下搜出這刺客身上有了蔡渢的印信,您這當爹的,卻又推說是刺客盜取您兒子簽發的文牒了——嘖,真是有爹總比沒爹的強呀,這明明是兩兩相似的情境,卻只是從我裴家顛給了蔡家,落判竟大大不同了!蔡太師就算是愛子心切,身為一朝閣部,也不能行此袒護真凶之舉吧?這多叫人心寒哪?”
“你……”蔡延被他奪了話語,怒得腦中一激,這才醒悟裴鈞方才看似為自己狡辯,實則卻是從辨認刺青起,就已暗布話眼、引他落判,等的就是他此時此刻的自相矛盾——
原來從這屍身出現的一開始,一切就是個引他蔡家入甕的局!
第79章 其罪五十二 · 暗度(中)
裴鈞眼見他明白過來,面上陰沉的笑意也漸漸浮起:“蔡太師貴為內閣首座,應當是明白——白紙黑字的印信,總是比傳聞與推斷更能言明真相的。方才您也說了,若有這力證,所指之人便當是首要嫌犯——那眼下,首要嫌犯便是簽發文牒、允准這刺客入京的蔡渢蔡大人了,那我裴鈞在此,便懇請內閣一如緝捕下官一般,即刻庭寄地方,速速捉拿蔡渢歸案入獄,以明律法,以正朝綱!”
說罷他伸出銬了鐵索的雙手,向側旁呆立在泰王身邊的大理寺卿揚了揚,慵然道:“既然我已不是嫌犯,便勞駕替我摘了這鐵銬罷。諸位王爺,諸位大人,眼下晉王爺新故,禮部尚需即刻趕備親王喪制,沒了馮己如幫襯,我還得親自去部院做事兒,替晉王爺量體定棺呢。諸位若不先放了我,這公事一拖,拖過了王爺下葬、行法的吉時,可就更是萬萬不好了。”
泰王一聽這話,眉目間悲恨又起,赤眼看向裴鈞道:“此事不定是你這奸人設計,好將我王弟與蔡氏一石二鳥!待查明之前,你休想如此輕易脫逃!”
“王爺容稟,此事臣自認從未做過,問心無愧,也根本無需逃竄。”裴鈞負拳作揖,懇切道,“今日出了大理寺去,臣敢保證,絕不存一絲一毫脫逃之心。若他日蔡大人洗清嫌疑,這毒殺皇親之罪又落到臣的頭上,臣必然靜候王爺垂詢,任憑王爺論處。”
這話說得篤定而坦蕩,全然沒有一絲顧慮,不免叫泰王斂眉打量他,又打量了一番自方才起便沒有說話的蔡延。
思慮片刻後,泰王再看了一眼手中白紙黑字的通關文牒,嘆了口氣,沉沉閉目,忽而抬手拭去眼下的淚道:
“罷了……罷了。便先放了這裴鈞。”
薛太傅即道:“王爺,這——”
泰王打斷他:“晉王已去,眼下此案確如諸君所見,絕非朝夕可破。查案固然要緊,可安葬王弟……也一樣要緊。如今禮部的侍郎舞弊入獄,若判不了裴鈞有罪,又久久押著裴鈞不放,便是叫禮部上下更沒了人管,事務拖沓起來,是要讓王弟……連走都走不安生。如此,倒不如允准這裴鈞先備辦開去,將王弟葬下……再,再作……”
一時他哽咽起來,引幾位王爺嘆息相勸。裴鈞也藉機跪下,頗誠意道:“謝王爺洪恩,臣定一步不離,替晉王爺打點好事務,亦時時待命,以備協同大理寺偵破此——”
“你最好是。”泰王不想聽他冠冕堂皇,徑直打斷他抬手一揮,示意差役放了裴鈞。
大理寺卿見親王令下,座上的蔡延也未加阻止,便只好吩咐差役給裴鈞解開鐐銬。
這時世宗閣數位親王低聲論過幾句,泰王又向內閣諸官道:“此案令皇親殞命,朝野震驚,絕不可草率收場。既這文牒之證,白紙黑字直指簽發之人蔡渢,那內閣便即刻庭寄地方,勒令緝拿蔡渢歸案罷。”
說著,他與一座皇親起了身來,看過蔡延一眼,低沉卻威嚴道:“只望蔡太師此番,再莫尋人替兒子消災了。”
這一語既是告誡蔡渢此案必要從嚴,又是影射蔡颺舞弊一案不清不楚,令蔡延立在堂上聞言,幾不可見地微微一晃,見世宗閣一眾人等已起身要入宮商議晉王之死,便只能低聲與在場諸官一同恭送他們離去。
裴鈞遙遙睨了蔡延一眼,由差役脫下鐐銬,擦了把手背破皮的血,忽而逮住一旁的張三,就大步往大理寺外走去。
張三心緒複雜,此時勉力要掙開他手,卻只覺捏著他胳膊的力道出奇大,片刻已把他拽到了前庭。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沉喝:“裴子羽,你放開他!”
裴鈞回頭,竟是張嶺正疾步追出,不禁眉一挑,笑一聲:“張大人方才一言不發、作壁上觀,眼下倒是能發號施令了。”
張嶺不想同他糾纏,只冷臉立在石階上再說一次:“你放開張三,不要將他牽扯進此事!”
裴鈞聽言,扭頭瞥了張三一眼,卻見張三垂首沉默,面帶隱怒。
他想了想,再看向張嶺道:“張大人恕罪。公事要緊,本院領阿三去晉王府還有要事,暫且就不能讓他跟您回去跪祠堂了。您便先自個兒請好罷。”說完不等張嶺再開口,他拉著張三就又往外走。
張三這時要再回頭看,卻被裴鈞一摁腦袋就帶出了大理寺院門:
“你馬車呢?”
張三鬼使神差看向自己停在街角的馬車,待反應過來要回絕,卻已經被裴鈞揪著脖領拎上了車,還聽裴鈞自作主張對車伕道:
“去晉王府。”
馬車即刻起行。張三終得以掙脫他,看向他的雙目是全然的狐疑與防備,此時驚怒沉痛未散,待坐在他對面定了定神,才低聲問:“真不是你殺了我師父?”
裴鈞揮開眼前一縷亂髮,繼而拾起袖口,擰眉擦著手背的傷,斜眼看向他:
“你真見著你師父死了?”
張三聽言,目下紅意愈濃,艱難點了點頭。
裴鈞停了手裡動作:“你親眼所見?”
張三薄脣一動,啞聲道:“我親手探了師父的脈,確鑿沒了。太醫也驗了,說師父已故。”
說著,他眼裡忽閃的亮點突然滑落頰邊,叫裴鈞得見此景,十分稀罕地怪了聲:“喲,又哭了?”
張三慌忙別過頭,迅速擦了把眼睛,卻未料裴鈞竟忽然湊到他鼻尖,看入他眼裡,得趣似地哼聲一笑:
“你這孩子如今大了,倒是越看越可愛了。”
張三當即一把掀開他,正要開罵,卻聽他笑盈盈地接著嘆:“多虧你師父教得好。”
張三聽言卻冷言道:“我師父從前幫你、護你,雖不知為何,卻每回都盡心盡力。如今師父去了,你卻一點兒不悲,反倒還笑得出來……果真是個無心之人。”
裴鈞看了他一眼,倒不說破,只抽抽脣角,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