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21章

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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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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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叔進來就憂道:“大人,小世子這兒有下人看著呢,您要麼還是回去歇了罷,甭熬著。”

裴鈞接過他手裡的被子,搭在膝上道:“我回去總歸也睡不著,在這兒看著孩子,許還安心些。再說,今夜晉王府若得了李存志的證據,晉王爺必也要熬著看完才會歇,我這被幫襯的人,又哪兒來的臉去睡下?您還是替我把裴妍的案宗拿來罷,就在我屋裡書檯上,頭三冊就是。”

“哎,知道了。”董叔應下,正要去,可走了一半,又停下來,轉身叫了裴鈞,略踟躕道:“大人,這……有件事兒得告訴您。”

裴鈞問:“什麼事兒?”

董叔道:“今兒府上外人多,我在前頭冷眼瞧著,竟覺著曹先生那護衛,有些怪……”

裴鈞理著被面兒的手一頓,回頭看他:“怎麼個怪?”

董叔把手袖起來,老眉一皺,立在原地答:“方才您同幾位大人去了後院兒,沒多久,那護衛就說要小解。六斤領著他去了,結果等了老久人都不出來。六斤叫了兩聲兒,沒人應,便等不住了拍起門來,正要往裡闖,那人又出來了。”

裴鈞微微抬眉。

董叔接著道:“六斤是孩子,不懂事兒,回來還說那人拉屎不臭,怕是功夫練得高。我一聽不對,忙趕到後邊兒一瞧,倒見著恭房後牆的小窗還關著,外頭也沒什麼印跡。可這也說不準那人究竟翻了窗沒有……”

裴鈞眉一凝:“府上可丟了東西?”

“沒丟。”董叔搖了頭,神色卻不見輕鬆。

這話叫裴鈞的眉頭也更鎖緊了。因為他和董叔一樣知道,外院正西邊兒的恭房後頭,出了窗再翻出堵牆,過道廊子,就該是他今日擺席的地兒。如若那護衛是假借出恭,翻窗入了後院,其居心就絕不是行竊那麼簡單。

這時他再想起曹鸞兩次相見中對他的囑咐、言語和行止,又思及曹鸞那一府快要換完的下人,心裡的不安漸漸更重,似凝成了巨石往腹中沉下去,即刻看向董叔道:“您去問問家裡的護院兒、下人,看有沒有人瞧見這護衛進後院兒的。明日一早,再叫兩個丫鬟,隨錢海清提些藥材送去曹府——叫她們務必進府,替我親眼瞧瞧萱萱怎樣了。”

董叔得令,這便去了,等過會兒抱著裴妍的案宗回來,只說下人中沒有見過那護衛進後院的,便道:許是他年紀大,多想了,畢竟,“曹先生對咱們府上,何得會起什麼歹心呢?”

而董叔雖是這麼說了,裴鈞心裡懷疑的種子卻已然埋下,此時越聽見這話,反倒越覺此事欲蓋彌彰。

“往後必要小心此人。”裴鈞接過董叔遞來的案卷,壓低聲吩咐,“再找人去打聽打聽曹府換人是為了什麼事兒。要是咱們官家的人不便打聽,您就尋梅家幾個女婿,從生意上旁敲側擊地問問,這幾日務必得查出來。不然,老曹那兒要是出了事兒……我這一盤棋都得毀在上頭。”

董叔輕聲應了,繞到床前替姜煊掖了掖被角,又怕夜裡有飛蟲,便把桌上的香點燃了。他左右再收拾了一陣,才囑咐裴鈞:“您夜裡要累了,就同小世子湊合一宿也成。”聽裴鈞隨口答應,這才合了門出去。

一夜間,京中東南西北各家自有各家事,翌日的朝陽是徐徐才升起。等好容易天亮了,烏雲又帶下一陣雨,叫裴鈞在屋裡覺出陣涼意,再難坐下去了,便乾脆揉著後頸從椅上站起來,擱下手裡的案卷、炭筆,踱到廊上打了會兒拳。

吃過早飯,晉王府來了人,給裴鈞送來個木匣。裴鈞只當是李存志一案的物證,可揭開一看,卻見當中只有一封姜越手書,和一些折報。

第72章 其罪四十八 · 諱隱(五)

原來昨夜李存志的證據雖到了,卻是先到了蕭臨府上。姜越說,帶回來的物證是大量賬冊、書信,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謄錄好的,於是蕭臨一經傳話,他便會同蕭臨先去了御史臺,連夜督著幾個侍御史開始查證,當務之急是速將物證投入案中。此番傳信,是他清早看完了一部分賬冊,才得以確切告訴裴鈞:李氏一案鐵證如山,唐家這回是絕難脫身了。

裴鈞見此,心下的巨石終於稍稍一輕,待翻到下頁,又見姜越挺秀有力的字跡寫:“然昨夜所得,實則不止李氏案證,尚有年前遇刺之線索。皆如君所料,終查至一人。”

接著,姜越的筆鋒回頓,寫下個名字:

蔡渢。

蔡渢是蔡延的大兒子,十來歲時就考了武舉外放做官,生性勇而敏,狠而精,二十多年來聽從父命,也著意鑽營,便與北地不少豪強世家都相交甚篤,結立姻親。至去年底,他已官至豐州州牧,更兼領都尉近十年了,文武在握,可算是蔡氏一門中他老父蔡延之下的第一人,不止是雄踞一府一州掌管要塞,更也聯結地方門閥、兵力,是蔡氏除家業、爪牙外,在京中有恃無恐的另一道保障。

裴鈞拉開椅子坐下,翻開木匣中的一個個折報,見都是姜越安插各地的親信傳來,無不是報告各地內情。讀來才知,原來姜越遇刺之時,正好是北地塗州知州辭世之際,而塗州恰毗鄰蔡渢所在的豐州,也是塊兵豐糧足之地,是以蔡渢起意,要趁此良機,佔得塗州,以作他蔡氏一脈的後續之力。

可前年赫哲族叛亂時,塗州作為北地重鎮,曾是被姜越領兵護下的,內中上至州牧、都尉,下至小官,便都親近晉王一系。州牧一死,訊息火速向京中姜越傳來,意在推選下任人選。可傳訊路遠,再快也總需數日,這數日中,蔡渢便借近水樓臺之利,動用各派門閥關係,對塗州官政一番清洗。待到姜越收到塗州知州死訊,再批覆折報送回塗州,時日已快過去一月,蔡渢即將把塗州坐穩。此時的蔡渢為轉移京中視線,特特是為了轉移姜越的視線,便策劃了這起忽如其來的刺殺,而為將自己摘出去,他更是找了能嫁禍的人來推脫這個罪責。這個人,就是裴鈞。

裴鈞繼續將折報看下去,越看,心下就越起怒意。

原來當年裴父戰死後,驍騎營中也曾有幾個僥倖活下的斥候逃到了豐州,本是要求新任州牧的蔡渢將實情通傳朝廷,派兵增援、以絕後患的。可裴父戰死之事,蔡氏本就難逃干係,加之蔡氏那時已知曉了先帝要借裴伐蔡之舉,蔡渢自然對裴父的部下心懷怨恨。是故,蔡渢徑自派兵增援北地,在外看來是出兵神速、目光如炬,實則卻是無顧忠良、獨冒戰功。之後,他又用毒蠱將這些斥候強為己用,並以其家親威脅,要他們拿一身本領替蔡氏辦事,否則,就將其家親折磨致死。而家親若要逃竄,中了毒蠱的斥候也就休想得到解藥,最終會毒發身死。蔡渢便是用這兩相挾制之法,困了這幾戶人家十年之久。

姜越的人之所以能查到這些,皆因不遺餘力地層層追蹤那刺客族親之故。據報,這些被脅迫的家親,都是被蔡渢從各地找來,全禁在一個村子裡,每日挑水種地一如常人,可一家人裡卻不見男丁,單是婦孺。探子遠看了幾日才覺察出怪異,直蹲到兩個面目全非的斥候前來探視,這才理清了箇中關係。

按照蔡渢的謀劃,本該死去的裴父舊部如若在世,被派去刺殺姜越,除卻能讓晉王一系怨懟裴黨,還更能讓皇家忌憚裴氏會否是假死蓄力以圖他變,從而動搖皇帝姜湛對裴鈞的信任。可所幸是,這一世裴鈞與姜越早有聯結,事發後還調換了刺客屍身,掩蓋了訊息,這就免卻了裴鈞腹背受敵之險,至今兩相協力,又終於切實查到了這幕後主使。

新仇舊恨皆指向蔡氏,先父亡故、家姐冤獄、前世罹難,至今全拜蔡氏所賜,叫裴鈞擱下折報後幾度難平,起身看向廊外細雨,瀟瀟聲裡,他目中已暗含殺意。

這時一早外出的錢海清和婢女回來了,只道曹府似乎一切順遂。婢女進府看了萱萱,說曹小姐似乎確然是病了,瞧著睡在**,臉色不是太好,叫她也不答話,挺虛弱的模樣。

裴鈞垂睫一時,才又如常抬眼看向錢海清道:“那府中下人都如何?”

錢海清答:“下人做事兒倒都尋常,卻只是不見師父說的那幾個大丫鬟。問起來,都說是年歲到了,換回鄉去嫁人了。”

原本很尋常的話,在裴鈞生疑後卻化作縈繞不散的迷霧,叫裴鈞聽來愈發覺得蹊蹺——何以七八年都不曾配去嫁人,熬到老大不小,又忽而急著遣走了?此問,怕只有曹鸞本人和董叔的打聽才能給他答案。而前者既然兩次相見都不提此事,除卻不想說,便只能因為不能說。

可是為什麼不能說?

裴鈞重重思慮壓在心底,到頭來,又想到頭夜梅林玉在曹鸞面前提到姜越時,他自己也是引開了話頭,暫且把與姜越的事兒瞞著曹鸞的,不免一時又更覺蒼涼了。

小時候他該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摯友之間,當說的話,竟也會有說不得的時候。

翌日一早,是三月初頭一回早朝。裴鈞特地起早,囑轎伕不走司崇門,而走元辰門,到了,便下轎子長身玉立,著一身赭色錦雞的文二品補褂,守在宮門邊等人。

這一等,直等到上朝的宮鐘快敲響最後一下,一架鎏頂落穗的轎子才從東南巷中輕蕩著,緩緩走入他眼底。待到近了,伴轎的下人往內中稟了句什麼,轎子才即刻停下,從裡頭撈起了絲錦的門簾兒來。

姜越從門簾兒後探出身,竟見宮門前的日頭下真站著裴鈞,不由愣了愣,旋即便執起笏板斂袖起身,下轎走至裴鈞跟前問:“怎麼在這兒?”

“臣是恭候晉王爺呢。”

裴鈞同他一起掏了腰牌過檢,待離宮門守衛遠些了,才轉眼細細打量姜越一番,笑嘆道:“來的時候我想等你,原是為了尋你對一對上朝的說辭,怕說岔了;可到了這兒,等了這半晌,我又覺著要是往後日日都能站在何處,只管等著你來就是,那有事無事,便也不怎麼打緊。而你只要能來,我就是多等會兒,多站會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姜越忙了一宿,眼下正是疲累時候,聽他這話神都一岔,微頓一步:“上朝多有要事,你且別提這閒涼話了,先聽我說說李存志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