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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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120章
梅林玉倒頗有理:“哥哥都還沒著落呢,我急什麼呀?我這不是等著哥哥麼。”
裴鈞揪著他耳朵往上提:“誰要你等了?你可給我省了罷,不稀罕!”
梅林玉疼得哎喲直叫。這叫聲漾入春夜晚風,遙遙傳到巷中漸行漸遠的馬車裡,叫車裡的曹鸞聽見了回頭一望,斂眉嘆了口氣,沉默不言地看向與他對坐的黑衣護衛。
過了一刻,馬車回到城南曹府,府內燈火通明。曹鸞跟在黑衣人身後過了二門走入後院,一院子“下人”都立在庭中,與其說是恭迎家主回府,可那神情卻沒有一丁點的愉悅。而這些“下人”之中誰人是誰人,曹鸞身為家主,其實也並不全然知道。
這些面無表情的“下人”之間,曹鸞的夫人林氏和女兒萱萱正渾身發抖地站在正中——林氏被周遭人等緊密地圍著,而萱萱正被她護在懷裡。
這時萱萱見著曹鸞回來,立馬哭著叫了聲爹爹,卻被身後的婢女抓著頭髮往後一扯,嚇得立時住嘴,獨剩一雙清黑的大眼望向曹鸞,眼淚一直撲簌簌地掉,渾身顫得更厲害了。
曹鸞皺眉看向一旁,只聽那黑衣護衛一邊走上前,一邊聲調冷抑道:“曹先生,我應當說過,您要是再妄圖警醒裴大人,我們是不會再對您客氣的……”
曹鸞聞言,心下一冷,不及反應,對面林氏身旁的婢女忽而掏出把刀來,在曹鸞一驚而起的大呼中,毫不留情一刀割在林氏臉上,叫林氏慘叫一聲捂臉跪倒在地,鮮紅的血立時湧滿她手背,噠噠滴在她膝下石磚上。
霎時,院中響起女童的尖叫和婦人的痛哭,想要衝過去的曹鸞早已被人按跪在地上,額頭頸間已暴起青筋:“混賬!你們有什麼就衝我來!先給我放了她們!”
“曹先生長袖善舞,最善鑽營,咱們要是鬥得過,又何至於出此下策呢?”黑衣護衛拔出了腰間的劍來,隨意用劍尖點了兩下萱萱粉綠的綢衫前襟,瞥了一旁伏地的林氏一眼,又看向怒目顫脣的曹鸞,毫無波瀾道:“好了,曹先生,你來答我幾問,我便不會像割你夫人那樣,再去割你女兒的臉了。”
曹鸞氣得渾身發抖,徒勞地再一掙動,無果,只好憤然瞪向黑衣人。
可黑衣人對他的憤怒並不在意,只輕輕巧巧問道:“敢問,方才裴大人將你們帶去後院,除了辭官,他還說了什麼?他說沒說晉王爺將欲造反、怎麼造反?他和晉王,又有什麼交易?”
曹鸞冷聲道:“裴大人如今只顧著救姐姐,晉王更是趁他之危,才藉此機會打劫六部權位,反與未反自然不可能交代,別的也就尚未談及。”
“喔?尚未談及?”黑衣人將劍尖稍稍拿開,離萱萱的脖頸遠了兩分,又繼續問:“那曹先生,晉王爺想要的,是六部哪個位子?”
曹鸞看了眼捂臉倒地滿手是血的妻子,又看向在刀鋒下嚇到已然不會哭泣的女兒,雙肩忽而微微顫抖起來,雙手更是摳緊了跪地的雙膝,沉默一時,終究是不願開口。
黑衣人不耐煩地催促一聲,手裡的劍竟又往萱萱頸間送去,嚇得曹鸞慌忙出聲:“刑部!是刑部……崔宇的位子。”
黑衣人不動劍尖,再問:“晉王爺想換誰上去?”
事已至此,曹鸞掙扎無用,為保女兒,只好艱難道:“張三。”
“哦,張大人的兒子?”黑衣人聽了,眼珠一轉,“有意思。”說著即刻招來一旁茶童模樣的少年,肅容耳語一番,命令道:“去吧,先將裴鈞聚眾密會之事告給皇上知道,這之中怕還有他事,今夜我還需好好同曹先生聊聊,待明日再回宮覆命。”
茶童乖巧點頭,即刻領命往府外跑去。黑衣人吩咐完了,便收了劍,漫步似地踱到曹鸞身前,蹲下來,與被迫跪地的曹鸞同高,高眉打量一番曹鸞狼狽的神情,又徐徐含笑再問:“曹先生方才將我支出忠義侯府後,裴鈞說了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聽?”
曹鸞喉頭一如堵了巨石,不語,也不再看向他。
黑衣人不滿他的作為,懶懶向身後道:“來人,給我割了林氏的另——”
“我說。”
曹鸞緊著牙根吐出這二字,冷冷打斷這句命令,眸底閃放出懾人的恨,看向黑衣人:“你若不傷我妻兒,你要聽什麼,我就說什麼;你若還要傷害她們,那我曹鸞從此刻起,是一個字也不會再講。”
黑衣人湊近他,笑:“你以為你還能講條件?”
曹鸞泠然道:“是我曹鸞妻兒的人命要緊,還是皇上的吩咐要緊,此問,你們不該不清楚。要是想讓我繼續說下去,你就讓人替我夫人包紮,讓她帶著我閨女回屋去,那你們想聽什麼,我告訴你們,你們問多久都行,只要別傷害他們。”
黑衣人聽了,靜靜看了曹鸞一會兒,俄而起身來,轉頭對一院“下人”低聲吩咐道:“去,找個大夫來替夫人止血,讓她帶著小姐先回屋去罷。”
說著,又對摁住曹鸞的幾名壯漢擺手示意:“既然曹先生都發話了,咱們也別擰著了,便請曹先生裡間兒細說罷。咱要問的可多著呢。”
第71章 其罪四十八 · 諱隱(四)
城東的忠義侯府裡,下人收拾好了廳堂院子,已開始刷碗掃灑。裴鈞四下看了看,原是想尋董叔說事兒的,卻見董叔還忙著,便只好先踱到裴妍舊院兒去瞧姜煊。
整個忠義侯府開在東城衚衕裡,原本就不是多麼方正的園子。東北角上多出的一片兒地,就是裴妍從前的住處,同裴鈞住的正東院只隔一條廊子一道門,走兩步轉頭就是,近得很。
踏入院門,裴鈞拂開當頭垂下的一叢角柱花,抬眼間月影流轉,叫他在酒意未散中看去,幾覺是院中往昔的歡笑再現——
“裴鈞你個破鬼!你又拿我的簪子!”
那時他十五歲,成日混在酒樓歌坊裡,隔三差五就順走裴妍的首飾去送琴女小倌兒。一回裴妍抓了他正著,終於揭了竿子追著他打:“你給我站住!你又要拿去送誰!”
少年裴鈞嘻嘻哈哈跑過這門廊,躥回東院兒,躲去頭回來玩兒的曹鸞背後,墊腳衝她樂:“送誰你就別管了!那些公子王孫家的,動不動就送你這些個好東西,你又不樂意使,我拿去送送人怎麼了?也算是對得住這手藝,省得它們擱屋裡落灰。”
“拿了我的東西,你倒是有理了?”裴妍見有外人在,不便再發作,只好拄了竿子站住。她拾袖點了點額頭的細汗,看向被裴鈞推在身前的曹鸞,揚揚下巴隨意問:“你是誰?”
裴鈞沒聽見曹鸞答話,不由戳了戳曹鸞後腰:“哥哥,我姐姐問你話呢。”
這才聽曹鸞放下手裡的葉子牌,頓頓道:“我姓曹,叫曹鸞。”
“哦,是你啊。”裴妍長眉一抬,很輕易便想起這名字了,竟又提起手裡的竿子來,“上月裡,就是你把我弟弟的臉打花了?”
一旁的梅林玉趕緊從石凳上跳起來,也不管自己個頭最小,只顧護在曹鸞與裴鈞跟前道:“別別別,姐姐消消氣兒,那怪我,都怪我沒攔住!那原就是胡鬧的,是誤會了,眼下他倆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呢,姐姐可就別打自己人了。要是還氣那些個簪子耳環的事兒……我讓我二姐尋人打套一模一樣的給你送——”
“不行不行,這關你什麼事兒?”裴妍趕緊揮手打斷了他,頗心煩地嘆了口氣,“梅六,你才被你爹罵出來,可別再生事兒讓人說了。往後啊,你要不把裴鈞往你家酒樓帶我就謝天謝地了,別的可不敢多求。”說罷,她將竿子塞在梅林玉手裡,瞪了曹鸞身後的裴鈞一眼:“娘午睡該要起了,我去瞧瞧藥熬好了沒,你這兩位客人——你就自個兒招待罷。”
說著她隔了曹鸞肩頭,抬手一戳裴鈞腦袋。裴鈞哎喲一聲捂了頭,又見她退開兩步,一個個隔空點過他們鼻尖子,再點過他們身後石桌上的馬吊、葉子牌和桃花酒,嘖嘖轉了身,邊走邊嘆道:
“你們成日不學好,就知道這麼瞎胡鬧,日後能有什麼出息?”
一回想到裴妍當年這話,裴鈞啞然一笑,笑裡卻幾覺發苦,只嘆現如今,他幾個胡鬧少年個倒個個兒都挺出息,卻不知這世上是個什麼運道,竟叫當年那最聽話懂事兒的裴妍被冤進了牢裡——想來,還真真是叫諷刺。
他抬腿進了屋內,見榻上姜煊已經睡了。韓媽媽收好姜煊的衣裳放在木盆裡,來給他報了姜煊腿傷換藥的事兒,請過安歇,才抱著木盆出去。
過會兒,守夜的小丫鬟來了,見自家裴大人正坐在小世子床邊的寬背椅上,側臉迎著燭燈映照,單手支在床沿邊,偏頭細看著**世子殿下熟睡的小臉。
丫鬟一時不敢出聲打擾,裴鈞卻一早聽見動靜,回頭輕聲吩咐:“去替我拿件衣裳來。”
丫鬟連忙應是,小跑著去了。可再過會兒,抱著床薄被匆匆過來的,卻是董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