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大結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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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大結局(6)
他怕他在真正看不見一切之前連她都見不到,而今日,想來就是他和這個世界的光明告別的時日了。
不過,好在他將她的容貌牢牢記在了心裡,刻畫在了心底,也親眼看著她助南詔統一了洱海,已滿足了他當初所想,他無所憾。
龍譽一直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燭淵作畫,可是慢慢地,她發現他畫得有些亂,不由急了,“阿哥阿哥,手沒有畫對沒有畫對,我的手哪裡有那麼長那麼大,醜死了!”
“畫錯了麼?那我重新為阿妹畫一張。”燭淵淺淺一笑,動作緩慢地將壓在畫卷四角的鎮紙拿開,龍譽看著他的動作慢得有些古怪,就在他落下的手摸不到壓在畫卷左下方的一塊鎮紙時,她才明白他的古怪在何處。
就像,就像他什麼都看不見一般!
龍譽拿著墨條的手不禁微微顫抖,緊緊盯著燭淵的一舉一動,看著他慢慢地將面前畫毀了的畫軸移到一旁,再伸出手去拿擺放在桌案一側的乾淨畫軸,只是,那畫軸明明就在顯而易見的地方,他卻沒有拿到,第二次依舊沒有拿到,直到第三次,他才準確地碰到拿尚未開啟的畫軸。
“啪——”龍譽手中的墨條掉落在地,斷作兩截,還有墨點子濺到了她的鞋面上。
“阿妹,怎麼了?”燭淵微微扭頭看向龍譽的方向,淺笑道,“阿妹是不是把我的墨條給掉地上了?”
仍舊是那雙時常含笑的墨色瞳眸,仍舊含著溫柔的笑意,可是……卻不一樣了……
龍譽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地抬起僵硬沉重的右手,在燭淵面前晃了晃,再晃了晃……
燭淵依舊淺淺笑著,沒有任何反應,沒有笑著說她沒事找事,沒有笑她做著什麼鬼舉動……
他只是笑著,只是笑著……
“阿哥……”良久,龍譽才啞著聲音顫抖喚了他一聲,緊緊盯著他已然無光的眼眸,心疼得近乎窒息,“阿哥,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地回到我面前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不信,她不相信,她的阿哥不會騙她的,絕對不會騙她的……
“阿妹,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麼?”燭淵溫柔一笑,抬起手想要撫摸龍譽的臉頰,龍譽卻如受嚇一般,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
“不,阿哥騙我,阿哥騙我……”龍譽害怕得變得有些語無倫次,喃喃道,“我的阿哥好好的,我的阿哥還在給我畫像,我的阿哥……眼睛沒有瞎……”
“我又害了我的阿哥,我又害了我的阿哥……”龍譽退到背部緊貼著牆壁,再退無可退,用力搖著頭,而後看到敞開的屋門,作勢就要像門外衝去,卻在邁開腳步的一刻被燭淵緊緊摟在懷裡,龍譽立刻拼命掙扎,聲音由低低的呢喃變為撕心裂肺地大吼,“我又害了我的阿哥!阿哥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
瘋狂中的龍譽無法掙脫燭淵的鉗制,撕心裂肺地吼叫後整個人虛軟了下來,已經說好不哭的,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湧流,“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傷了她的阿哥?她明明是要愛他護他的,為什麼總是事與願違,為什麼……
“阿妹,這不是你的錯,這不關阿妹的事。”燭淵摟著傷心欲絕的龍譽,一下一下親吻著她的眉心和眼角,心疼地安慰她,“這一次,並不是我代阿妹前往南詔才會變得如此,早在六年前,我就知道我的眼睛會有看不見的一天,或早或晚而已,能撐到如今親眼看到阿妹完成心中的一件大事,我已覺得滿足了。”
龍譽仍是淚流不止,身體顫抖不止,捂著耳朵不願聽燭淵的解釋,卻還是被燭淵拿開了她捂住耳朵的雙手,鉗制住她的雙手讓她聽清他的話。
“阿妹,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事實,你不能逃避事實,也不能把罪過強加在自己身上。”
“我早該在十八歲時就死了的,是眠蠱壓制了我體內的毒素讓我能活到今日,可眠蠱就算再強大,也有虛弱死亡的一天,當眠蠱開始虛弱,我體內的毒素就會開始侵蝕我的五臟六腑及血脈,當眠蠱死亡,我也將會死去,這個事實,阿妹早知道了的,不是麼?”
“如今,不過是眠蠱的虛弱導致壓制我體內的毒素,讓毒素侵蝕到了我的眼睛而已,只是早就是註定中的事,不論我是否代阿妹前往南詔,這一天都會到來。”
“就算連神明在世,也救不了我,所以,這不是阿妹的錯。”
“也所以,阿妹不要傷心。”
龍譽忽然摟住燭淵,十指指甲深深嵌進了他的肩胛內,壓抑著哭聲,燭淵輕摟著她的肩,將下巴抵到她的頭頂,柔聲道:“阿妹想哭就哭出聲吧,我不嫌阿妹矯情,也不會嫌阿妹哭得難看,只是阿妹哭完記得擦乾眼淚就好。”
“啊啊啊啊——”龍譽再也不壓抑心底的悲傷,痛哭出聲,傷心欲絕。
“阿哥,我想走了,我再也不想呆在王都了——”
“阿哥,我什麼也不想管了,我只想管著阿哥就好——”
“阿哥,以後我不僅要當你的左手,還要當你的眼睛——”
“阿哥,我不想讓你再受傷害——”
“阿哥,從今天起,我只要你是我的一切——”
“我的右手已飲夠了鮮血,我也覺得有些累了,我想要阿妹帶我去阿妹想去的地方。”
“好,我們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會來了……”
“若是阿哥的右手覺得渴了,就算全天下都把我視為魔頭,我也不會讓阿哥再覺得痛苦——”
“從今往後,我只為阿哥而活——”
光陰如梭,又是三年後。
安平村祥和依舊,阡陌之間,雞鳴狗吠,日子如風如水,處處透著溫馨暖和。
村東那依山而建的本該破朽不堪的小木樓如今不僅重新搭蓋了,還擴大了,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小”木樓了,而木樓兩側有幾株正在茁壯長大的小樹,雖然並未伸展出多少枝葉,可瞧它們迎風微搖枝葉的模樣,也能看出將來它們也能長成為木樓遮風擋雨的大樹。
小樹的前方有兩塊泥土翻新的地,此時有綠油油的青菜扎立其中,還能清楚地看到青綠葉子上閃動著水珠,菜地旁此刻還擺放著一隻木桶,木桶裡扔著一隻長柄木瓢,顯然是剛有人給這些青嫩可愛的小植物澆過水。
木樓左面一塊菜地旁還有一小塊空地,主人家就在這小塊空地和菜地的外圍圍上了一圈柵欄,此時柵欄裡有三隻老母雞正在一派悠閒地散著步,它們身旁還有五隻在搶食吃的黃嫩小雞。
此刻正當晚照時分,橘色的陽光鋪陳在大地上,染紅了木樓周遭的一切,便是連自木樓頂上嫋娜而出的炊煙都似乎被染紅了。
偶有男子和女子的聲音從木樓裡傳出,將這本就溫寧的畫面渲染得愈加美好。
“阿哥阿哥,糊了糊了!快翻!快翻快快快!”女子緊張的聲音在廚房裡響起。
“鍋鏟呢?”男子本是淡淡的聲音,因為女子的緊張也變得有些緊張。
“鍋鏟?鍋鏟不就在阿哥手上嗎?”
接著是滋滋滋油即將乾鍋的聲音和撲鼻的焦糊味。
“阿哥你起來你起來,不要你做了,簡直就是要毀了我的廚房!”女子異常嫌棄。
“阿妹,邊待著,你要是要重新管這廚房,你這女王就別想當了。”男子的聲音忽然帶了命令的口吻。
女子的聲音消失了,半晌,才聽到她用力哼了一聲,“那我不要吃糊鍋的東西!”
“誰叫阿妹拼死拼活要我整這我沒見過的東西,阿妹還指望我這隻手一整就能成?”
“誰叫阿哥天天就只會魚湯魚湯魚湯,除了魚湯還是魚湯,很‘嘔——’啊!”女子還故意學了嘔的一聲。
“那請我的女王大人好好地指點我這個又殘又瞎的老人了,可不能急著想我一步登天,我可沒拿鍋鏟的天賦。”男子語氣平和,帶著寵溺。
“嘻嘻!嗯!吶,看在阿哥這麼努力認真學的份上,我先獎勵阿哥一口!”
緊接著便是甜膩的“吧唧”一聲。
“阿譽妹子在家嗎?”忽然,屋外有女人的聲音響起。
“好像是裡子阿姐,我出去瞧瞧,阿哥你先把這鍋裡的糊東西給弄掉。”聽得出女子的心情很好,而後提高聲音對屋外的女子喊道,“裡子阿姐,我在的,等等啊,這就來了。”
少頃,只見一個步履有些姍姍的美麗少婦從廚房走了出來,沒有綰就婦人的頭髮,只是鬆鬆編了一股辮子斜倚在肩頭,若不是她那明顯突挺渾圓的肚子,想來也不會有人想到她是已婚的婦人。
屋外的女子是一個年紀約摸三十四五的年輕婦人,臂彎裡挎著一個遮著碎花藍布的竹籃,見到龍譽走出來,原本和笑的眼睛頓時冒出驚喜,連忙走上前,盯著龍譽的肚子笑眯眯問道:“阿譽妹子,才半月不見,你這肚子似乎又大了一圈的模樣。”
“我也覺得這個月它長大了不少。”龍譽一手託著渾圓的肚子,笑得溫和。
這是她和阿哥的娃娃,她盼了等了那麼那麼多年才等到的與他們有緣分的孩子,如今,他來到她肚子裡已經五個半月了。
只有她與阿哥自己知道,當她得知她肚子裡有了娃娃時,是有多麼地欣喜若狂,窩在他的懷裡說了一整夜的話,似乎不知疲倦地說著未來的事,而她的阿哥就摟著她靜靜地聽她叨叨,時而插說幾句,讓她覺得更加幸福。
她也有娃娃了,也終於有娃娃了!
這一次,不論如何,她也要護他周全,她一定要讓他平平安安地來到這個世界。
“咦,怎麼我聞到糊味呢?阿譽妹子,你燒糊了東西?”婦人裡子笑眯眯地看了龍譽的肚子後,忽然皺了皺鼻子,疑惑地問道。
龍譽一邊輕撫著自己的肚子,一邊笑道:“我阿哥在給我弄些吃的,偏不讓我插手,糊鍋了。”
自他們得知了她肚子裡也有了娃娃後,他便什麼都不讓她幹,甚至連涼水都不讓她碰,每每還是他燒了熱水再兌到合適的溫度才讓她碰,說是村裡的婦人都說有身孕時最好不要碰涼水,否則日後會落下毛病,還有什麼刨地澆菜甚至餵雞這些事他都一併攬到了身上不讓她碰,真正地把她當女王一樣供了起來。
說不感動是假的,說不心疼也是假的,畢竟他的手不方便,眼睛更是看不見,即便他幾乎能做到目不視物卻仍能準確無誤的地步,可也正因如此,他付出的比他們這些常人要多得多,就比如他要在灶膛裡點燃柴禾,他足足感受了半個月才能勉強將柴禾點燃且還不能毀了廚房,這如何叫她不心疼?
可每每她要幫忙,總是被他攔到一旁,讓她乖乖坐在一旁看著就好,她心疼得想哭,可又不能拂了他的意,她知道,他是要在他生命的最後時段盡他所能的對她好。
那個十年,馬上就要到盡頭了……
“阿水兄弟對妹子可真是好,真是羨煞死我們這些過來人了。”婦人一臉的豔羨,然後才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瞧瞧我這記性,光顧著和妹子說話,險些忘了正事,來,這籃子乾肉和饃餅子是給你們的。”
婦人說著,將挎在臂彎裡的竹籃遞到龍譽面前,一邊解釋道:“這是阿水兄弟前些日子替我家那口子治好腿骨的謝禮,沒有多少,還望妹子不嫌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