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緣起緣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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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緣起緣終(8)
“白某並不是來與教主大人一決高下的,我武林弟兄攻入聖山傷了貴教弟兄,教主大人如今也親手斬殺了我武林不少弟兄,即是如此,你我就誰也不追究,就此當做兩清了如何?”白雎儘量讓自己表現得沉靜,他不想讓他心中的阿譽看到他懦弱不捨的模樣,“今次我來見教主大人,是想與教主大人做一筆交易。”
龍譽亦是心中難受揪痛得緊,定定看著白雎,沉默半晌後冷靜開口:“什麼交易?”
“十年之內,聖山五毒與我中原各派,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欺你,你不犯我。”白雎將寬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面上卻平靜如水,“教主大人,是否信得過白某?”
“好,我相信白盟主說的,那麼,我先以血為誓。”龍譽注視著白雎的眼眸,而後左手握住手中劍刃,面不改色地用力一拉劍柄,鮮血即刻如斷線的珠子般啪嗒啪嗒滴落在地,只見她以血掌起誓,“我發誓,在我龍譽有生之年,聖山五毒教徒絕不踏入中原一步!”
白雎看著龍譽那在日光下不斷滴血的掌心,心疼得近乎無法呼吸,卻是冷靜地抽出腰間佩劍,以同樣的方式劃開自己的掌心,同樣以血掌起誓,“我白雎以藏劍百年名聲與武林第六十七代盟主之血起誓,十年之內,中原武林人士,絕不進犯苗疆與聖山一步!”
話音落,兩隻血掌重重一擊,如此便算是聖山與中原武林互不進犯的盟約達成,她不知道為了這個盟約小哥哥要做出多少努力,她只知道,她只需要相信他就好,因為在這真正決絕的最後一刻,他依然已不傷害她不傷害苗疆的方式幫了她,十年安平,足夠聖山再次強大起來,足夠了。
“那麼,還請教主大人即刻離開我中原土地,倘若教主大人再在我中原多做停留多殺我弟兄一人,我便會毫不猶豫地向教主大人拔劍。”白雎沉沉靜靜地看著龍譽,抬起手中的劍指向她的身後,第一次在她面前用冷得近乎冰寒的聲音道。
他怕他不用這樣的態度他就會不忍心不捨得,可他必須在這一刻將他所有的不忍心與不捨得全部放下,他已決定,今生再不見她。
“告辭!”龍譽拳掌相擊以江湖禮儀向白雎微微垂首,決然轉身。
白雎定定看著她的背影,直至她在他的視線化作一個黑點最終消失,他才昂起頭面向如洗碧空,緊緊閉上了雙眼。
從前,她毫無保留地待他,他卻騙了她,她尋他千百度,他卻遲遲不見她,如今他哪怕自己痛苦也要用盡一切辦法幫她,當做是他欠她的,還給她;燭淵救他一命,他亦救了燭淵一命,當做是他還給他的,因為他不想欠他的。
自此,他和他們,他與苗疆,再無瓜葛。
自此,他們之間的所有關係將如劍斬情絲,他們將是真正地形同陌路,成為真真正正的陌生人,甚或可以說是,敵人。
這樣,也好,他們之間,誰也不再欠誰。
這樣,是最好的……
“駕——”龍譽用力甩著韁繩蹬著馬肚,往苗疆的方向奔去。
從此,她再不踏入中原一步!
或許,她和小哥哥之間,這才是最好的結果,誰都……不再欠誰。
“籲——”就在龍譽在茫茫官道上駕馬狂奔時,卻在一個大轉彎時驟然勒馬,致使馬匹前蹄高高揚起,險些將她掀翻在地。
只因,面前道路上,出現了一個黑色身影,而這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的阿哥。
在馬匹的前蹄重新落回地上時,龍譽驟然扔了馬韁翻身下馬,朝燭淵飛撲過去,重重撞到了他懷裡,開心地叫著他,“阿哥!”
這天下間,只有她的阿哥能做到不論她去到哪兒都能找到她,都能這麼溫柔地摟著她,真好!
燭淵被龍譽這麼用力的飛撲撞得往後退了一步才摟住她嬌小的身子站穩腳步,只見燭淵面色陰沉,語氣不善道:“阿妹,我許你擅自離開我身邊了麼?”
“我只是不想看到阿哥難過,我想為聖山報仇,為布諾為獨空報仇。”感受到燭淵陰沉的怒意,龍譽縮了縮脖子,討好似的在他懷裡蹭了蹭,“阿哥不要生氣,我不是好好的出現在你面前了嗎?”
她知道,他在為她緊張,在為她擔心,在為她覺得不安,而她正好喜歡他對她的緊張擔心和不安,她喜歡他對她的在乎。
感受到懷中龍譽的真實存在,燭淵冷硬的眼神才慢慢緩和了下來,語氣卻還是冷冷的,“阿妹,你的左手伸出來我看看。”
龍譽聽到燭淵的話立刻將手背到身後,然後在燭淵冷冷的目光中又乖乖地將手伸了出來,伸到他面前,燭淵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她掌心兩道皮肉微微外翻的深深血口子後,轉身走到了自己的白馬身旁,取下掛在馬背上的褡褳,取出兩隻小陶瓶和白棉布條,才又重新走回龍譽面前。
燭淵拔開一隻陶瓶的瓶塞,一瞬間只聞一股清淡的酒香撲鼻,而後將瓶中酒一下一下地澆到龍譽手心那略顯猙獰的血口子上,只見燭淵每傾出一些酒,龍譽就咬脣擰眉倒吸一口涼氣將手往後縮一分,縮到無處可縮時,龍譽才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道:“阿哥,疼。”
“疼?”燭淵微微挑眉,絲毫不覺疼惜,反倒滿嘴諷刺,“阿妹還知道疼?那為何方才自己要下手這麼重?”
龍譽心一抖,緊緊抿了抿脣,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哥怎麼知道這口子是我自己剌的?”
“因為我還有腦子還不蠢。”燭淵輕哼一聲,彷彿龍譽問了個蠢問題一般,用酒將她手上的傷清洗乾淨後才拔開另一個小陶瓶的瓶塞,將那米白的藥粉毫不柔情地灑在傷口上,掌心傳來的刺痛讓龍譽還是下意識地縮了縮手,卻被燭淵捏住指尖讓她無法再往裡縮手。
龍譽看著燭淵粗魯中又不乏溫柔的舉動,昂頭看他,有些踟躕道:“阿哥,我剛剛替聖山做了一個決定。”
“嗯。”燭淵淡淡應了一聲,開始在龍譽掌心纏上棉布條,龍譽咬咬脣,“阿哥就不問我是什麼決定嗎?阿哥就不怨我胡亂替聖山做決定嗎?”
燭淵沒有回答,只是單手專心地替她的傷口綁上棉布條,末了才抬起頭,溫和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阿妹做的決定只會是對聖山好的而不會是害聖山的,既是好事,我為何要怨怪阿妹?”
“至於是什麼事情什麼決定,阿妹想說的話自會與我說,我又何須急著問?”燭淵柔柔而笑,“可只要是阿妹做的事與決定,我都相信著。”
龍譽的心因感動而猛烈跳動,猛地抬手去捧燭淵的臉,一時忘了自己手上有傷,直被燭淵堅硬的頷骨碰得疼,下意識地縮了縮手後還是毫不猶豫地用力捧住了燭淵的臉,繼而踮腳在他涼薄的脣上用力印上一吻,笑得開心,“阿哥,我們回苗疆,再也不來中原了,這輩子,不,是永遠不來了。”
“嗯。”燭淵嘴角微微勾起。
“我們回去生娃娃!我要生娃娃!”龍譽忽的又摟住了燭淵的胳膊,用力地又扯又搖,晃得燭淵的身子直跟著擺。
“好。”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又還有什麼是不答應的呢?
閣羅鳳與龍譽保持著書信聯絡,書信由青葛親送,信中皆為南詔國力的恢復情況,龍譽從未給閣羅鳳回過一封書信,一直保持著靜觀其變的態度。
苗疆的日子依舊很平和,秋收,祕密徵兵,練兵,歡慶苗年,轉眼,又到了深冬時節。
當苗疆飄飛起第一片薄薄細細的雪花時,閣羅鳳的書信正好到來,只是這一次送來書信的人不是青葛,而是龍譽從未見過的男子,年紀與青葛相仿。
雖說對這次送來書信的男子並不相識,可又總給龍譽一種似曾見過的感覺,可究竟在哪兒見過呢,她卻又如何都想不起來。
可,重要的並不是她究竟在何處見過這個男子,而是這是一個她並不相識的陌生男子,她不相信閣羅鳳會將那麼重要的書信交由一個未曾與她謀面的陌生男子送來,若說這男子真是閣羅鳳派來的心腹,那麼換下青葛的理由呢?若說這男子不是閣羅鳳派來的人,那麼書信又為何在他手上?青葛又在何處?
敢在她面前作祟的人,還真是有膽,有意思。
於是,果不其然,在男子將書信呈上給她的那一刻,一把匕首也向她急刺而來!
龍譽勾脣冷笑,不自量力,輕而易舉地抬起右手,再落下,男子手中的匕首叮的一聲掉落在地,繼而是他的身體重重摔落在地,瞬間僵死,然而奇怪的是,男子的嘴角竟掛著滿足的淺笑,面上絲毫沒有驚愕與恐懼的神色,反倒是奇怪的安然之色。
龍譽這才發覺到男子方才握著匕首向她刺來時的舉動有多麼的拙劣,而看他的模樣,卻又像是身手極佳的人,如此想來便覺得他方才的舉動是故作的破綻百出,就好像是……等著她殺了他一般。
可這世上有誰是迫不及待地送死的?還是這麼一副面目安然的模樣,難道他真的是期待著她殺了他?可能嗎?天下間會有這樣的人嗎?即便有,又為何要期待著送死?又為何偏偏選擇死在她手上。
就在龍譽為自己心中的疑惑不得而解時,黑泥揹著腿腳受傷的青葛出現,青葛在看到已然僵死在廳中的男子時震驚不已也怒恨不已,也是那時龍譽才知道男子名叫顧連風,是二王子誠節的人,看來那陰森森的二王子仍舊不見得南詔好。
可他既然見不得南詔好,直接殺了閣羅鳳不是更直截了當,何必千里迢迢派人來殺她?而且還是個光有好身板而無實用的人來?非但殺了不了她反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且還是個似乎迫不及待等著她取他性命的殺手?
龍譽即便困惑不解,卻也未打算深究,畢竟他已死,而她還活著,想殺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她對那個二王子誠節沒有興趣,對他的人更沒興趣,死了便死了,所有想殺她卻反被她所殺的人,皆是死不足惜,這個男人亦是如此。
只是,顧連風這個名字,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聽到過,可具體在何時何地聽到過,她想不起,就像他的人一般,她始終想不起她是否在哪兒見過他。
連風的出現以及死,得到的只是龍譽稍微的注意,很快便被忘卻,就像她的生命裡從來沒出現過一個名叫顧連風的愚蠢殺手一般。
在顧連風心裡,她是恩人是幻想中的情人是永遠無法觸及的美夢,而在龍譽心裡,他連一個過客都算不上,她甚至不記得自己何時救過一個名叫顧連風的少年,他的死,在她眼裡,與一片樹葉自樹上飄落而下無甚區別。
那一年那一天,她救了一個名叫顧連風的少年,卻不知那個少年會將她深深記在心裡,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有一個名叫顧連風的中原少年一直偷偷地愛著她,為了她不惜與同為恩人的殿下反目成仇,為了她不惜將自己的命親自送到她手裡,只因為他不想受他敬愛的殿下所逼而傷害她,所以他選擇這樣的方法了結自己,既不會傷她也不會傷了殿下。
可,直至最後,他心中所惦念之人都未有想起他是誰,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想起。
龍譽永遠不會知道,那一年那一天,她救了一個少年,卻也在無形中殺了他。
或許,她從沒有在他面前出現過,沒救過他,他就不會一直夾在誠節與任何事情之間痛苦地活著,也就不會這麼痛苦地瞭解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