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緣起緣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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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緣起緣終(9)
可是,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捉弄人這麼可笑,讓人無可選擇,也無從逃避。
轉眼,兩年已過,又到了鶯飛草長之季。
兩年裡,南詔在皮邏閣父子的經營之下,僅短短兩年時間竟是由一個**之部一躍成為洱海最強的部落,的確不負龍譽所望。
而那在兩年前被鎮壓下的內訌也沒再彈跳出來,一股股餘孽勢力皆被剷除得乾乾淨淨,據說是因為南詔王皮邏閣再一次將二王子誠節貶做平民,並將他驅逐出南詔之後,南詔才這般迅速地好起來的。
也只有閣羅鳳、龍譽以及燭淵三人心知肚明,那是因為吞情蠱的作用,將皮邏閣對誠節的全部情感吞噬掉,才使得他將誠節這一塊心頭肉完全割捨,否則南詔永遠沒有平和可言,更枉論變成如今的國力強盛。
在巫神殿前青翠叢中開出第一朵火紅的山躑躅時,龍譽兩年來第一次給閣羅鳳傳信,當然書信是由她口述,由燭淵代筆的。
當年離開南詔大王子府前,她就已與閣羅鳳定下時間,兩年,只給南詔兩年時間來恢復國力,畢竟南詔的財力根基尚在,且南詔的常備軍數量雖然不大且各處皆有分佈,但戰鬥力很強,尤其是精兵“羅苴子”,否則也不能在南詔內政最亂的時刻還能贏得蒙巂一戰,所以只要整肅的內政,規整好軍兵,恢復好民生,南詔定能迅速恢復國力。
那麼如今南詔不僅恢復了國力,並且還一躍成為洱海的第一強,她與閣羅鳳之間的交易就該進行下一步了,畢竟她給自己定的三年就剩下最後一年而已了,她不能等,苗疆也不能再等了,她要將苗疆境內的所有大唐軍兵統統驅逐乾淨!
龍譽將燭淵寫好的書信捏在手裡,卻又思前想後地拿捏不定讓誰人去送這密信了,雖說身邊人都可相信,但卻不代表都能讓他們知道她與南詔間的交易,於是便來來回回地在燭淵面前走動,看得燭淵煩不勝煩,末了嫌棄道,讓黑泥小娃去。
龍譽一怔一驚再一喜,立刻歡快地摟住燭淵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猛誇幾聲阿哥真聰明,而後找黑泥去了。
而後,閣羅鳳快馬加鞭地趕到苗疆王都時已是半月之後。
龍譽親迎了閣羅鳳之後,只是小小地與他寒暄了一番,便即刻命人上了酒菜,權當做給他接風洗塵,並讓他好好休息一夜,所有事情翌日再談,閣羅鳳也不推拒,畢竟他一路快馬加鞭而來身子乏得很,必須好好睡上一覺才把精神氣恢復。
於是,閣羅鳳大快朵頤地享用了龍譽命人為他準備的飯菜之後,沖洗一番身子便沉沉睡了去,次日辰時,在黑泥的帶領下來到了軍議廳,閣羅鳳看到廳殿門楣上苗語書就的軍議廳三字,微微震驚,而後神色莊肅地踏了進去。
他們之間的交易,終於要真正開始了。
偌大的軍議廳冷冽莊肅,只見面對著大門的一面牆上垂掛的是可牆大的苗疆地形圖,前置一張長方桌案,當為主帥之位,右邊一面牆則是如今天下形勢的地圖,東為大唐西為吐蕃,中間為苗疆,西南為洱海,右面牆前整齊地擺放著兵器架,其上插著打磨得鋒利的格式兵器,而左邊一面牆上,則是滿滿一面牆的軍規,然而卻不是書寫在紙張之上再垂掛到牆壁之上,整片軍規,均是一字一句雕刻在牆上,那彎折的稜角,堅硬的筆鋒,書寫的就像是苗疆軍兵的軍魂,再有就是擺放著左面牆前的約摸三丈長一丈寬的寫放山川以及沙臺,整個軍議廳,無疑不彰顯著軍之凜冽正氣,使踏進這軍議廳的每一人皆深感苗疆軍魂的勃然凜冽。
此刻,龍譽就站在寫放山川臺子前,見著閣羅鳳,抬手指著擺放在主帥臺坐下方的案席向閣羅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閣羅鳳抱拳拱手示謝,便大步走到了桌案前,龍譽亦含笑走到了主帥席後,再一次道一個“請”字,兩人便同時落座。
然,儘管是如此嚴肅的軍議廳,如此嚴肅的兩人,偌大的軍議廳還是有些奇怪的氣氛,就比如那至始至終都坐在閣羅鳳對面案席悠閒煮茶的燭淵,就連閣羅鳳進到軍議廳時他連眼皮都未掀一下。
閣羅鳳似乎已習慣被燭淵把他視為無物的態度,絲毫沒有在意,在進門那刻向龍譽拱手示敬時亦友好地向燭淵抱拳躬身見禮,而這樣的燭淵對於龍譽來說早已是見怪不怪之時,於是龍譽與閣羅鳳兩人自動將燭淵視作不存在,坐下之後便立刻切入主題。
“沒有向任何人宣張殿下的到來,不知殿下可否在意?”龍譽坐下之後含笑向閣羅鳳淡淡道,兩年時日,這個與她一般年紀的王子,沉穩更甚從前,練達也更甚從前。
閣羅鳳亦微微一笑,“苗王陛下若是想聽我說這些虛的,我也不敢言說,我深記得在陛下與大巫師面前,不能多言廢話。”
“想來是蒙舍恢復得極為不錯,殿下也才有這般小小的逸緻與我說這樣小小的戲語,與兩年前那滿口廢話連篇的殿下幾乎不是同一人。”龍譽淺笑。
閣羅鳳微微垂首,“讓陛下與大巫師見笑了,蒙陛下與大巫師所助,蒙舍如今,很好。”
如今的蒙舍,與兩年前的蒙舍,已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天壤之別。
“既然當初我的決定與我阿哥的預言沒有出錯,那麼現下是該殿下來兌現你對我對苗疆的第一條承諾的時候了。”龍譽注視著閣羅鳳的眼睛,一字一句咬得極為清晰地緩慢道,“以蒙舍之力,讓駐紮在苗疆的唐軍全部退出苗疆。”
“我也是正是為兌現我對陛下的這第一條承諾而來。”閣羅鳳面色嚴肅,“我已想好了如何兌現自己諾言的方法。”
燭淵在煮茶,沸騰的茶水在陶壺裡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迴盪在安靜的軍議廳內,只見溼熱的白煙從壺口不斷噴出,燭淵笑著將陶壺從小陶爐上拿下,將面前的三隻空茶杯一一斟滿,繼而捧起其中一隻茶杯走到閣羅鳳面前,微微躬身將滿了茶水的陶杯擱在他面前,淡笑道:“王子殿下,上次用茶水招待你,這次依然用茶水招待你,殿下嚐嚐看我這兩年來煮茶的技術是否有進步。”
“多謝大巫師的盛情招待。”人生第二次喝到苗疆大巫師親手煮的茶,這天下間,只怕除了苗王陛下,再無人能有這樣的待遇,他閣羅鳳還真是修來的福氣。
“嘖嘖,盛情可不敢當。”燭淵再捧起第二杯茶,笑眯眯地遞給龍譽,“來,阿妹也嚐嚐。”
龍譽接過茶杯時忍不住白了燭淵一眼,燭淵只是笑吟吟地權當沒看見,他現下在這軍議廳,不像個參與者,倒像個端茶倒水的存在。
“巫師大人煮茶的技藝較兩年前來講,的確是……變化很大。”閣羅鳳輕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汁,心裡斟酌著用詞,他說的是實話,因為兩年前那杯茶,實在是……難喝得他至今還記得那澀得不行的味道,以致他現下看到這大巫師把茶杯放到他面前,心都不受控制地突地跳了一下。
“嘖嘖嘖,瞧殿下的口氣及模樣,看來我煮茶的技藝真是飛躍地進步了。”燭淵站在廳殿中央,捧著自己的茶杯,笑吟吟地扭頭看龍譽,“阿妹,你說是不是?”
燭淵兀自說完話便開始慢悠悠地在廳殿內走來走去,龍譽盯著他,將握著茶杯的手收緊得咯咯作響,燭淵毫不在意,龍譽最終狂暴,將尚未喝過一口的茶杯重重擱在長案上,而後“啪”的一聲用力一掌拍在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茶杯中的茶汁撞蕩著杯壁灑到桌面上,只聽龍譽怒喝道:“阿哥你要不坐下要不去邊!不準晃悠!”
燭淵此刻正好走到閣羅鳳面前,聽聞龍譽的怒喝,立刻頓住腳步,然後一臉幽怨地扭頭看她,“阿妹,你這是嫌棄我呢?”
“噗——”閣羅鳳頓時被茶水嗆到,而後非常不給面子地一口茶噴出了嘴。
“嘖嘖,殿下,你怎能如此的髒?”燭淵一臉嫌棄。
“……咳咳咳咳……”閣羅鳳噴完茶後是猛地咳嗽,燭淵立刻退開他面前,走回了自己的案席後,倚靠著身後的樑柱輕呷一口茶,淺淺而笑,“阿妹是讓我說正經的是麼?”
“那好,我說正經的。”燭淵眼角的笑意忽然涼了幾分,“大王子殿下,你是要用什麼辦法不傷苗疆一分一毫地讓唐軍從我苗疆撤走?”
“別忘了,這停駐在苗疆的唐軍,當初可是為了將來有一天吞滅蒙舍用的。”燭淵笑意深深,“殿下,你要怎麼做呢?”
“上月,河西節度使崔希逸在青海湖西擊敗吐蕃,吐蕃與大唐持續八年的虛假和平真正結束,如今的大唐和吐蕃正是水火不容時,吐蕃拼命擴張,除了蒙舍以外的洱海所有部族已完全向吐蕃傾倒,大唐如今既要忙著打吐蕃,又要防著吐蕃把整個洱海一齊吞併,哪裡還顧得著蒙舍對它是否完全忠心。”談及軍兵正事,閣羅鳳從容穩靜,“我想,大唐這個時候最想要的不是防著蒙舍,而是需要這洱海部落裡獨獨歸附於它的蒙舍的力量,陛下,大巫師,不知我分析得可對?”
龍譽捧杯而笑,晃了晃杯中茶,“若是連蒙舍都向吐蕃倒戈,大唐便將完完全全地失去了對洱海的控制,殿下分析的,正確得很。”
“所以,當此之時,只要蒙舍向長安呈上請求,我想,長安若是不願意失去對洱海的控制權的話,應當不會拒絕蒙舍的請求。”閣羅鳳自信一笑,又喝了一口清茶,“畢竟不管蒙舍國力變得如何強大,土地在那兒人口在那兒,軍兵不增,若是面對五詔以及吐蕃的軍隊,首先在數量面前就會輸一大截,那再往後又如何?”
“我想,在大唐與吐蕃如此水火不容的時刻,長安絕對不想在洱海做任何冒險之事。”閣羅鳳目光毅然地看著身懷王者霸氣龍譽,緩慢而清晰道,“蒙舍會向長安請求調集兵力支援蒙舍,一統洱海。”
這兩年間蒙舍對洱海其他部族採取以亂掩靜,以弱掩強的邦交之策,製造假象,讓他們以為蒙舍內亂愈演愈烈,勉強存活著也是苟延殘喘,亂其試聽,以讓蒙舍真正崛起給他們發起進攻時能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甚或給其致命一擊,由震懾,再到一統。
這是龍譽兩年前給閣羅鳳的建議,讓他做所有事情都儘可能祕密,儘可能不讓其餘部族有所察覺,避免鋒芒還未成熟就已太露招來真正的殺身之禍致使南詔真正滅亡於其餘部族的圍殺中。
要的就是讓所有人都覺得南詔不堪一擊不足畏懼的效果,如此才能避免在其恢復國力齊肩再受外來戰亂的禍害以致拖長恢復時間甚或暴露其正謀劃著足以讓洱海翻天覆地的大計。
如今,南詔的實力,大唐與吐蕃的關係,條件已足,時機已成熟,的確到了南詔征戰西南一統洱海的時刻了。
“殿下等這一天等了許久了吧,呵呵……”龍譽輕輕一笑,飲盡杯中茶,“我亦同殿下一般,一直期待著這一天。”
“如今照殿下的話來說,殿下向大唐請求地支援蒙舍統一的軍兵是駐紮在苗疆的三萬步騎兵,這個我不置可否,我相信殿下定會完成以命做出的承諾,可是——”龍譽放下茶杯,在長案後慢慢站起身,走到了案前,抬眸注視著閣羅鳳,聲音沉沉,“殿下可有想過,這些軍兵在苗疆呆了整整六年,不爭不戰不練兵,已然是朽兵一支,就算到了蒙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非但如此,甚或可能拖累蒙舍,就算是這樣,殿下也不在乎嗎?”
“啪啪啪……”突然,三聲輕輕的擊掌聲響起,燭淵倚柱而笑,“阿妹將問題的厲害剖析得真是精彩,大王子殿下,若是這三萬朽兵到了蒙舍,你又當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