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阿妹告訴我,我該怎麼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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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阿妹告訴我,我該怎麼辦(2)
布諾只是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絲毫沒有要幫她一把的打算。
地板冰冷,龍譽身上只著一件棉裡衣,然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冷意,她的眼裡只有面前那扇門,她只有離開這扇門,才能去到他的身邊!
她不知道布諾為何會突然與她說起他的過往,她也顧不得去問不想去問了,此刻她只想去到他身邊,見到他,將他緊緊擁住!
心好疼哪,從未有過的疼,無法形容,眼眶也好難受,難受得想要大哭一場。
然而,身體卻無力得不聽使喚,龍譽從沒有如此恨過自己的身體,龍譽在冰冷的地上往門口爬著,布諾仍舊靜坐著,林蟬蟬再進屋來時生生驚住了,連忙將龍譽從地上扶了起來,龍譽一見林蟬蟬彷彿看到了希望一般,連忙緊緊抓住了林蟬蟬的雙臂,讓林蟬蟬立刻幫她把她隨身帶的小布囊給找來。
林蟬蟬本是要扶龍譽到**躺著,可當她看到龍譽急得生紅的眼睛時,只能急急去找她的小布囊。
“好在聖蠍使有如此反應,否則,”就在龍譽拿到小布囊從中翻出一支小陶瓶將瓶內藥丸傾數倒進嘴裡時,布諾冷冷沉沉的聲音響起,“連我都想殺了你。”
龍譽緊咬下脣,在布諾話音落點時飛身出了屋子,以此同時,布諾平展在雙膝上的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突。
龍譽赤著腳且身上只著一件裡衣衝下木樓時驚住了在外的所有人,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翻身上了一匹黑馬,不管冷風刺骨,一甩馬鞭,瘋狂地往西邊方向衝了去。
林蟬蟬抱著衣帽鞋襪跟著衝出木樓之時,龍譽正駕馬離去,林蟬蟬大聲喚她她頭也未回,然就在她離開的那一瞬間,林蟬蟬看到她瑩亮的眼眸變得紅紅,一時驚在了原地。
龍譽駕著馬在初春的山林裡狂衝,如她在迷蹤裡狂奔一般,被沿途的樹杈刮破了面板不自知,被狂奔的黑馬顛簸下馬背被尖利的石子刺入皮肉也不在意,只咬著脣又翻身上了馬背。
在山林裡狂奔的馬匹累得跪在地上再也站起不來時,龍譽只是毫不猶豫地扔了馬鞭隻身繼續往前趕,尖利的石子刺入**的腳底,鑽心的疼,她也完全顧不得了。
眼眶總有溼溼的霧氣冒出,總是朦朧了她的視線,每次她都只是用被枯枝樹杈劃破的手背用力搓搓眼眶,拔了紮在腳底的石子,咬著脣往她想要去的地方衝。
她並不曾問布諾他在哪兒,可她知道他在哪兒,眠蠱會告訴她,離得他愈近,眠蠱的感應就會愈強烈,她在慢慢往他靠近,她馬上就能去到他身邊!
龍譽是在蚩尤神殿中庭下的那個黑暗的小山洞見到的燭淵,是在她離開幽潭草澤的四天後,因為頂頭的入口沒有閉嚴,她便進來了。
蜿蜒的石階依舊很黑很黑,在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腳步聲的石階甬道里,龍譽能清楚地聽到自己不安的心跳聲,離他愈來愈近了,她的心突然衍生出一種害怕的感覺,害怕見到他,抑或說是害怕見到什麼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在龍譽即將走到石階盡頭時,她看到了昏昏黃黃的火光,聽到了石子磨刮洞壁的細細聲響,使得她三步並作一步立刻走到了石階盡頭。
然而,在她看到背對著她站在洞壁前,正用一塊尖利的石子往已是刻著密密麻麻的字的洞壁打划著的燭淵時,驚得她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與此同時,她雙肩劇烈顫抖著,眼眶抖動著,那被極力壓制在心底的溼意一併湧上了眼眶。
只因,那背對她而站,昏黃火光中的燭淵背上肩上,及腰的三千青絲,已然成白!
“幽潭草澤守住了,所有阿妹回來了。”對於身後龍譽的出現,燭淵沒有絲毫驚訝,淡淡的語氣裡也沒有絲毫欣喜,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手上動作,依舊繼續用手中石子將面前洞壁上的刻字磨劃掉,“其實阿妹在上邊等我就好,何必下到這個地方來,我不過是來‘緬懷’一下我死去的師父而已,過一會兒也上去了。”
良久,燭淵沒有聽到龍譽說話,他依舊沒有回頭,依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涼淡的聲音在小小的山洞裡輕輕迴響,“阿妹還記得我的師父,你的親外阿公麼?他在幾個月前終於被我弄死了,阿妹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膝上擺著的紅衣裙麼?那就是我所謂的師孃最喜愛的一套衣裙,也是她被我弄死時身上所穿的衣裙,她是阿妹的外阿奶。”
“阿妹應該無法理解我心中的恨究竟有多深,我是為了仇恨才活下來的,如今,我恨的人都死了,都被我一手弄死了,我突然間不知用什麼來撐著自己活下去了。”燭淵磨划著石壁的動作慢慢變得緩慢,聲音幽幽,“沒有了仇恨,我不知道還要怎麼活下去,抑或說,我還要不要活下去。”
三十九年,生死不如的日子,他覺得很夠了,他亦覺得很累了。
曾經,這個山洞就是他生命的一切,他無法離開這裡,即便他多麼想看看這個山洞外究竟有什麼,什麼叫天,什麼叫地,什麼叫星星,什麼叫月亮太陽,可是他能見到的只有洞壁上從不曾熄滅的火把發出的光,有時他會特意將火把滅了,躺在地上靜靜看洞頂的幾眼小洞漏下來的光,朦朦朧朧地照到身上,已沒有一絲溫度,卻讓他覺得溫暖,他想,只要他聽師父的話,喝完那些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的藥汁和忍受似乎永無止境的被毒蟲啃咬的疼痛,他就能變成一個不會傷害他人的人,屆時他就可以離開這個禁錮他生命的山洞。
自他記事以來,他見過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師孃,師孃很漂亮,師父對師孃很溫柔,他感覺得出,那是不同於對待他的溫柔,只是那樣漂亮的師孃,看他時的眼神總是冷冷的,似乎還帶著深深的嫌惡,所以當他知道他也有朋友時,只怕沒人能知道他的欣喜若狂。
可是他卻無法與他的朋友見面,因為師父說若是見面的話他會在無形中傷害他的朋友,所以他們只能隔著那個兩個巴掌多點大的小洞說話,以致他從沒見過他這兩個朋友的容貌,只知道他們比他小,以後每天都會到這兒來陪他。
雖然他們無法見面,雖然他們隔著小洞說話的時間很短很短,雖然自此之後他的飯食都是由他們從那個小洞遞進來,雖然他覺得這樣他有點像一條狗,可他不在乎,因為他有朋友了,因為有人能與他說話,能與他講山洞外的事情。
可是他不知道,他所在的山洞是位於懸崖峭壁的半腰,每日他與他們交談的那個小洞,便位於峭壁之上,每次他們見他,都要冒著生命危險從崖頂下來,然後緊緊巴在崖壁上聽他說話,與他說話。
那一年,他八歲,布諾七歲,曳蒼五歲。
一個七歲和一個五歲的孩子,必須每日在攀崖中活下來,只為他們的體質被擎天看中。
師父帶來的藥很苦很苦,甚至有血腥的味道,每次喝完之後他都會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可是他不能吐出來,因為每當他吐出來,師父又會立刻端來兩碗藥灌他喝下去,所以以後不論他再覺得如何噁心,他都默默忍了。
被毒蟲咬很疼很疼,無法形容的疼,而且每每被毒蟲咬過之後他的身體都會紫腫得厲害並且無法動彈,能動彈了之後就是鑽心刺骨的疼,那樣的疼,彷彿有人用刀子生生將他的血肉一片片削下一般,又彷彿他的身體被生生撕裂開一般,起初他會疼得哭,後來,每每一承受如此痛苦折磨,他就忍痛咬牙在洞壁上刻字,他要記著自己疼了多少次才會好,才能離開這個山洞。
可是他將整個洞壁都刻得滿滿,甚至颳了又刻,刻了又刮,他依舊沒能離開山洞,不僅如此,師父在他身上放毒蟲的時日間隔更短了,毒蟲的數量也更多了,他尤記得有一次他被上百條毒蛇咬,咬得全身上xiati無完膚,而師父將毒蛇收走之後非但對他不聞不問,甚至整整七天七夜沒有出現,第一天時,他只能聽著曳蒼和布諾緊張的聲音在小洞外傳來,然而他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渾身硬得像石頭,第五天時,他拼盡全身的氣力爬到了小洞邊,將手伸到了小洞裡,那是他第一次握到布諾與曳蒼的手,溫暖的,與他冰冷地掌心完全不一樣的溫度,給了他生的勇氣,第七日,在他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候,他卻奇異地活了下來,師父見到他時,眼裡第一次露出了驚喜。
後來,他被強制戴上了十隻厚重的銀指環,沒有人知道,他在看到那被烈火燒得通紅的銀指環時內心究竟有多害怕,他哭著哀求師父放過他,可一向對他溫柔的師父好像聽不到他的乞求一般,用鐵鉗鉗住了那火中的銀指環,毛不留情地套到了他的十指上!
在他聞到通紅的銀指環套到手上發出的皮肉被燒焦的刺鼻之味時,他疼得迷濛的雙眼,竟然看到師父在笑,那一刻,他又是絕望的。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像一個人,而像一件器物,連狗都不如的器物。
再後來,他就什麼都知道了,包括他的身世,包括他即將死去的訊息,包括他這麼些年來忍受這些非人折磨的原因,曾有那麼一刻,他想接受命運一死了之,可他在山洞裡最後一次隔著小洞與曳蒼還有布諾握住雙手時,他決定活下去,他要讓他們一個個都生不如死。
所以,他不惜對自己下蠱,在自己體內種下以自己的骨血養了整整十年的眠蠱,因為他十幾年的毒素已經深入他骨髓,只有蠱王雌蠱才能壓制他體內的毒素,若非如此,他只有死路一條,也正因為他已經是死路一條,所有擎天才會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把所有的一切殘忍地告訴他,末了不忘嘆息,白白養了十八年的容器就這麼沒了,著實心疼。
俗話說得好,狗急了會跳牆,更何況他是一個人,即便是一個將死之人!
而擎天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被他養了十幾的年狗給咬了,而且是一招致命。
他在擎天面前親手殺了他最愛的人,把他關到了他活了十多年之久的山洞中,並且像他對待他那樣,慢慢,慢慢折磨他。
他不會讓他死,他要讓他承受整整二十年的折磨他才甘心,還有那個毀了他一生的赤索裡,他也要他生不如死!
所以,對於身為擎天女兒且偷走他續命之蠱的佑納,他是恨之入骨的,只可惜他既無雄蠱在身邊又被失敗的無形千絲引所給他的折磨束縛在蚩尤神殿不得出以致遲遲未找到她,而當找到她的女兒時,為了自己的命他卻不能殺她,漸漸的,他竟然變得在乎她。
當他覺得自己可笑想要將她揮出自己的心時,卻發現揮之不去了,尤其是她純淨的笑臉,彷彿深深烙刻在了他的心中,這樣的女子本該是他所怨恨所憎惡的,他不知自己為何偏偏就將她上心了,或許她待每一個苗民都好,她只是將他當做一個尋常的苗民來對待,而他心中缺失的又恰恰是這一份好。
她說,以後她來疼他,他當真了,因為他一個人,太寂寞太累,他在體味過她對他淺淺尋常的好之後,他便上癮了,想要嘗味更多,嚐到更多之後,就不想放手了。
所以,他會為了她承受不可預知的代價救白雎一命。
命定裡,中原武林必亂,白雎必死,而白雎這個對中原武林有著絕對影響的人,一旦活過來,必將改變中原武林現有的格局。
那麼,他所做的,就是改天逆命。
改天逆命,只是把黑髮換成白髮而已,已經算是最輕最輕,輕到令他不可思議的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