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絕品狂徒 韓娛之臨時工 先婚後愛:總裁別太猛 田外肥仙 修真小和尚 愛到深淵 農家有兒要養成 火影之至尊邪帝 網遊之代練傳說 金球之路
第173章 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當此之時,眠蠱與雌蠱離不得分不得,只能如影隨形。
在即將出幽潭草澤時,龍譽抖開了包袱裡的兩件中原衣裳,先替燭淵換上之後再自己換上,最後再貼上人皮面具,燭淵也一改同上次一般大搖大擺進入中原的態度,任龍譽替他換衣再幫他貼上人皮面具,雖然事情很是迫在眉睫,可龍譽看到貼了人皮面具的燭淵,還是忍不住抱怨,“阿哥,下次要是還有情況需要易容,能不挑這麼醜的面具嗎?就算挑醜的,能不挑這麼老的嗎?”
龍譽一邊往自己臉上黏麵皮,一邊感嘆,“阿哥幫我看看我貼好了沒有。”
“我們這次不是需要掩人耳目再掩人耳目麼,醜點沒人注意。”燭淵頂著一張大叔臉把龍譽拉了拉麵皮額角的褶子,認真道,“一副大叔大娘樣,更沒人注意。”
“……”龍譽看著燭淵那張難看得不能再難看的麵皮,有些不忍直視,實在不敢想象自己臉上這張麵皮究竟難看到何種地步,糾正燭淵的想法,“阿哥,其實要是太醜的話,更惹人注目。”
這就是兩個極端,太美的別人會注意,太醜的同樣會吸引眼球。
“這也挺有道理,看來下次還是選漂亮的麵皮,也省得自己折磨自己的眼睛。”燭淵的眼神一瞬都沒有在龍譽臉上停留過,其實他倒真有些後悔拿了這麼醜的麵皮,而且還是最醜的一張,臉頰全是麻子,真的是,慘不忍睹不忍直視折磨眼球。
龍譽眼角跳了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蓋了麵皮的臉,摸到一手麻子,眼角跳不停,不禁咬牙切齒,“燭、淵。”
“阿妹,還剩不到八天了,再不快些走,我們就趕不回來了。”燭淵還是沒有去看龍譽的臉,徑自往前走了,這一路,他還是少讓自己的眼球受折磨為好。
還不待他的話說完,龍譽已經先他一步往益州的方向飛遠了。
劍南道都護府出兵苗疆,臨淵城大動,益州也大動,百姓有性情高漲的,盼朝廷此次能一舉收服了這片詭異的南疆,也有惶惶不安的,道是天道輪迴,朝廷強行出兵苗疆,是要有報應的,必會重蹈二十一年前的覆轍。
包袱裡有些碎銀銅幣,龍譽在臨淵城拿銀錢換了兩匹馬,顧不得一路見聞,只快馬加鞭地往益州趕,離苗疆愈遠,她的心就愈不安,若非有他在身邊,只怕她自己也會墜入惶惶不安中。
快馬加鞭,一天時日,當馬匹累得再也跑不動時,龍譽與燭淵抵達了益州城門,城防因為對苗疆的戰事而有所加大,穿甲執槍計程車兵偶成三五列在城中穿過,熱鬧的街市依舊熙攘,人人皆在論中原對苗疆這一戰,然人人面上卻無一絲憂色,彷彿作一件茶餘飯後的閒事來閒談,他們沒人會憂心大唐會敗,抑或說在他們眼裡,苗人的命不是命,任烽煙戰火刀戟連綿,只要唐軍贏,倒下都不是人命。
易了容的燭淵和龍譽進城時接受了盤查,順利進了益州城,益州的冬日不算太冷,薄薄的雪時常還是飄在半空中便化了,與苗疆的撲簌大雪很不一樣,可是看著路人毫無憂色地談論劍南道都護府出兵苗疆並且大言不慚地嘲諷苗疆時,龍譽掩藏在心底的殺意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外逸散開,幸而有燭淵在旁輕輕握住了她緊握的手,否則她定會當場就讓整個益州大亂。
可燭淵掌心的冷意讓她冷靜了下來,她不能在這種時候在益州引起**大亂,這樣只會耽擱他們返回苗疆的時日,她只能將她對中原所有仇怨生生壓下,不再去看中原人可憎的嘴臉,只目不斜視地往林府的方向去。
龍譽一向記事很清,林府她雖只是上次來搶林蟬蟬時來過一回,府中彎彎道道她卻已能熟記在心,加之她與燭淵兩人的腳上功夫,完全在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來到了幾乎無人問津的後院。
小小的院子,在益州尚算溫和的深冬依舊綠意星翠,瓜藤是枯黃了,可瓜棚旁的菜地卻是綠意絨絨,一個身穿黑布襖子的少年正一手提著木桶,一手拿著木瓢往木桶裡舀水然後細心地潑向菜地,院中屋房的門前廊上,掛著一隻銀製風鈴,偶爾發出叮噹叮噹清脆的聲響,廊下,一個面色蒼白,雙頰瘦削,顴骨高高凸起,頭髮花白的中年男子坐在木輪椅上,雙腿上蓋著厚厚的氈子,放在氈子上的雙手竟是瘦骨嶙峋,此刻他正背靠著椅背,頭微微往蒼穹的方向昂著,雙眼微微閉著,似在假寐。
龍譽還未踏進小院便已看到獨自坐在廊下的林龍,心不由顫了顫,不過三幾個月的時日,他竟變成了這副模樣,果然如蟬小妹所說的,快死了嗎?
她是恨他的,她該恨他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說不出道不明自己心中情感。
林龍沒有察覺到有外人的到來,正在澆菜的黑泥卻在他們站到院外的一瞬間感覺到了一樣,連忙將手中木桶木瓢往菜地上一扔,衝到了林龍的面前。
“黑泥,怎麼了?”黑泥的動靜很大,以致林龍放在腿上的雙手僵硬地動了動,慢慢睜開了雙眼,卻沒有看向黑泥,而是仍舊看向灰濛濛的蒼穹,“天黑了?”
“咳咳咳——”林龍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便劇烈咳嗽起來,似乎咳得太過吃力,倚靠在椅背的背不由往前彎,頓顯他背部的枯瘦與些微的佝僂。
黑泥連忙輕輕拍著他的背以減輕他的痛苦,不忘抬起警惕凌厲的雙眸看向燭淵與龍譽的方向。
而龍譽在看到林龍睜開的雙眼時抬手緊緊掐住了燭淵的手臂,燭淵只是淡淡看著劇烈咳嗽不止的林龍,默不作聲。
那是一雙沒有任何色澤沒有任何生氣的眼睛,比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雙眼還要渾濁,他**的喉結下方,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影突突直跳,銘心蠱馬上將他完全吞噬了。
今日是二十九,離三十還有一日,他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選擇今日自我了結,一個是明日被銘心蠱完全吞噬變成真正的嗜血狂魔。
“當年叱吒南疆的林龍大將軍,這是快要死了麼?”燭淵清清冷冷的笑聲在忽揚的寒風中響起,卷至林龍耳畔。
林龍忍著咳嗽艱難抬頭,抬起黯淡無光的眼眸,嘴角血色隱隱。
寒風突然狂烈,銀風鈴叮叮噹噹的脆響不絕於耳,黑泥毫不猶豫站到了林龍面前,殺意凜然地看著燭淵。
林龍艱難地抬起僵硬的右手,抓住黑泥的手腕,黑泥咬咬脣,退至了林龍身旁,卻依舊殺氣騰騰地看著燭淵。
“聖山的大祭司嗎?咳咳……”林龍渾濁的雙眸中,震驚只是一閃而逝,而後淡淡笑了笑,“沒想到林某臨死之前還能見到大祭司如此故友,真是三生榮幸。”
“林大將軍說錯了,是故敵,而非故友。”燭淵輕輕拿開了龍譽緊掐著他手臂的手,慢慢往林龍走去,黑泥心中不安,下意識地往林龍身前移步,卻被林龍抬手擋住了腳步。
林龍沒有察覺到龍譽的存在,聽聞燭淵的話,仍只是不驚不懼地淡淡笑著,“大祭司的聲音,還是如二十年前一般,沒有絲毫改變。”
“而曾經叱吒苗疆的徵西大將軍已是行將就木,如何,我這個詞語沒有用錯吧,林大將軍?”燭淵走到林龍面前五步開外的站定,不再往前,似笑非笑,寒風拂面撩發,將他墨色的瞳眸襯得森冷森冷。
“大祭司的確是用得無錯。”林龍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面容淡然地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漬,“那麼大祭司今日來,是要親手了結我這條命嗎?”
黑泥立刻不顧林龍阻攔,再一次擋到了他面前,神情決然,燭淵則是彷彿聽到了笑話一般,淺笑出聲,“我是要感謝大將軍當年使得聖山那般大亂,若無那番大亂,只怕我如今早已是枯骨一具,又如何能站在林大將軍面前談笑?”
林龍面容沉淡,卻斂了嘴角的笑意。
“不過我只是說我自己對林大將軍的命不感興趣,卻沒說別人對林大將軍的命不感興趣,對吧,阿妹?”燭淵淺笑說著,定定看著林龍,見著林龍放在厚氈子上的手抖了抖,睜著黯淡無光的眼眸望向他所在的方向,便微微往後側身,向仍站在院門處的龍譽輕輕伸出了左手,柔聲笑道,“阿妹來,你這麼千里迢迢來到益州,不就是為了看眼前這個人的這一天麼?或者阿妹告訴我,想讓他怎麼個死法,我幫你?”
龍譽並未開口說話,只是眼神明滅不定地看著林龍,令人看不透此刻她心中所想。
燭淵的一聲“阿妹”,林龍僵硬的不再僅僅是雙腿,而是整個身子,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黑泥心中的警惕與不安更甚,眸中殺意更烈。
寒風狂卷,院中瓜棚吱吱呀呀作響,和著叮鈴鈴的風鈴聲,成了此刻院中唯一的聲響。
“阿哥,我想和這位中原曾經的英雄說幾句話。”片刻的沉默後,是龍譽低沉冰涼的聲音打破了這寒風中的沉默。
林龍聽到龍譽的聲音,雙肩亦是微微顫抖,用力睜著眼,想要看清龍譽的面容,然而他雙眼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再如何用力睜眼都是徒勞。
而黑泥在聽到龍譽聲音的一瞬間也驚住了,這個聲音他記得,他也辯得出,這就是上次來幫大小姐的那個苗疆姑娘,他所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是短短三幾個月她竟能變成如此難看的模樣,別的先且不必說,單是那一臉麻子都足以令所有見到她的人驚嚇。
與此同時黑泥心中的警惕與眼中的殺意倒是淡了幾分,因為他察覺不到這個陌生姑娘對師父的敵意。
“嘖嘖,阿妹這是嫌我礙事了麼?真是傷心。”燭淵淺淺笑著,“這破院子就這麼丁點地兒,阿妹要我避到哪兒去呢?”
“若是姑娘不介意,願否到林某書房一坐?”林龍抖著蒼白乾涸的脣,終於艱難得抖出了沙啞簡單的一句話,卻無人知,他說出這一句簡單的話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氣力,說完這一句話,彷彿他身體裡的氣力都被抽了幹,又開始弓著身子劇烈地咳嗽起來,不忘睜著無神的雙眼緊張地看著龍譽的方向。
此刻,他不是那個曾經風雲一時的徵西大將軍,不是銷聲匿跡在林府後院活了二十年淡然如水不問世事的普通百姓,而是一個滿懷希冀地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想要靠近卻不能靠近不敢靠近的可憐老人。
龍譽面無表情地看著咳得如同飄搖在風雨中的枯葉一般的林龍,冷冷應了一句,“可以。”
一瞬間,林龍沒有掩飾他的喜出望外,緊張道,“黑泥,快,快推我到書房,不,不,還是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就行。”
林龍高興得有些語不成句,艱難的抬起僵硬的雙手放到木輪上,吃力地推動木輪,黑泥想要幫他,卻被他推開,他不能在他的女兒面前表現得那麼無用。
他是害怕的,害怕她拒絕他,可就算她拒絕他,能讓他在離開這人世之前聽到她的聲音,他也心滿意足了,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不想她竟答應了他,如何讓他不欣喜若狂?
然,銘心蠱已經開始吞噬他雙手血脈,致使他的雙手慢慢變得僵硬如石,只怕過不了兩個時辰,他的雙手便會完全失去知覺與自控力,變得如同石頭一般,他此刻自行移動木輪椅已是萬分吃力,森冷的天,他僅僅是將木輪椅調轉一個方向便已是滿頭細汗,然而他眼角嘴角卻揚著笑意,任黑泥多次想要出手幫他都被他用手擋開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