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61章 阿哥,對不起,我錯了(2)

第161章 阿哥,對不起,我錯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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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阿哥,對不起,我錯了(2)

他所知道的,還有她的身世,她身上揹負的血仇,還有她遲遲沒有將屍人驅向聖山的原因。

“阿哥,蛇阿姐之所以在聖山沒有任何大的動作,是因為她愛你。”龍譽的心有些難受,因為這一個註定了不會有結果的感情,她付出了太多,包括她自己的性命,既可恨又可悲,“為了愛你,蛇阿姐把命都丟了。”

“與我何干?”燭淵無情反問。

“可蛇阿姐終究沒有要了我的命。”龍譽難受道,明明那麼恨她,卻還是放了她一命,“阿哥,剛才,你見到蛇阿姐了對嗎?”

她不知道她是否如沙耶娜說的善良,可她知道她不會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愛人,即便對方是一個可憐人,她也不會,可她不會阻止她見他最後一面,因為她的人生已經太過悲哀。

可她依然想知道沙耶娜是否見到了他,又和他說了些什麼。

“怎麼,阿妹不想讓她見到我,還是不想讓我見到她?”燭淵嘴角掛上了尋日裡的玩笑,“還是說,阿妹怕我跟別人跑了不要阿妹了?”

“我不怕。”龍譽在燭淵背上搖了搖頭,聲音低低卻篤定自信,“因為阿哥是我的。”

燭淵的心還是自認為不爭氣地小小加快了速度,龍譽清楚地感受得到他心的變化,又將下巴蹭到了燭淵的頸窩裡,笑得得意,“嘻,我是明白了,阿哥總是口是心非!”

“我只是想知道蛇阿姐跟阿哥說了什麼。”埋藏在心底整整十年的感情,讓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的感情,在她生命的盡頭,她會說什麼。

燭淵沒有回答龍譽的話,眼睛只是涼涼淡淡地看向前方,彷彿看到了那個溫柔又嫵媚的女子站在他面前,含著柔美的笑問他,為何不是她。

至始至終,他沒有回給她一句話,甚至看著她慢慢轉身,走入茫茫松林雪海,面上神情也無絲毫變化,彷彿在看一個從未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他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原因,他自己也不知曉,只是情之一事從來沒有先來後到,正如這十年,他從未覺得她在他生命裡有過停留,甚或覺得她根本沒有在他的生命裡出現過,猶如一個陌生人,留不下星點痕跡,又或是說,他的心,根本由不得任何人留下絲毫印記。

只有這個名為龍譽的女娃娃,是個例外,也是他人生的意外。

他從不會悲憫憐惜任何人生命的終結,包括沙耶娜,即便她為了他忍受了十年的苦痛折磨,即便她為了他將命都奉了出來,依然得不到他的絲毫在意與憐惜,在他眼裡,她始終是一個可有無可的過客。

就連這最後一刻,他仍舊一句話都不願給她,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沒有心。

沙耶娜最後回過頭看著燭淵,嘴角有血蜿蜒,笑得悽美,說,你想見的人,死了。

於是他不能自已地慌張朝那個狹小的山洞口奔去。

沙耶娜笑得更悽絕,說,我終於見到你除了笑與不笑之外的模樣。

他沒有轉頭看她一眼。

“阿哥,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包括樹頂村和臺凱被屠,你都知道是何人所為,對嗎?”開心與哀傷並存,與他在一起,就是註定要承受她從沒有承受過苦痛,她不怨,她亦不悔,她不怨他的知而不告,她只怨自己的愚蠢。

“阿妹,一味的良善在這個世界根本無法存活,我說過,我不想要一個弱小的人站在我身邊,唯有經歷過黑暗中的苦痛,才能將一切看得更清,才會追求強大。”燭淵難得地沒有玩笑,“阿妹若是恨我也可只管恨,因為我也恨著阿妹。”

“阿哥,我不會恨你。”龍譽鬆開了自己深深嵌在燭淵雙肩中的五指,緊緊環著他的脖子,目視前方,堅定道,“我也說過,我會強大到與阿哥並肩而立。”

“那阿妹你認為,你所謂的蛇阿姐會真正放過你這條命麼?”燭淵笑意深深,說出的話被寒風包裹,顯得異常的意味深長。

龍譽陷入了沉默,什麼意思?

“阿妹,你說,以你的腦子,若是沒了我,你要怎麼活?”燭淵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的蛇阿姐一旦死去,她所製造出的屍人必然暴走,阿妹你猜,屆時苗疆會變成怎樣一種情況?”

龍譽驚得在燭淵背上直起了腰,大氅被撐開,寒風呼呼直灌進兩人身體裡,燭淵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寒顫,龍譽立刻又俯下身將他摟著暖暖的,燭淵滿意勾脣。

“阿妹原本不是一直想要調查屍人一事麼,如今我便把這件事交給阿妹去辦了,阿妹所愛的苗疆的平靜日子,可就交到阿妹手上了。”燭淵的腳步不僅不因背上揹著龍譽而變得緩慢,反而愈加輕快,“阿妹,該用用你的腦子了,若是實在想不出對策,再來問我。”

龍譽張口狠狠咬住了燭淵的脖子,冷哼了一聲,心卻提得緊緊的。

燭淵不怒反笑,“阿妹愈來愈像一隻小野貓了,動不動就咬人,要是回了聖山有人問起我這脖子上東一塊西一塊的咬痕,我該怎麼回答呢?”

“這個阿哥就放心好了,我相信聖山之上不會有人敢問你的。”龍譽鬆口,還故意在自己的齒痕上舔了幾下,感受到燭淵身體的小小變化,才得逞地安靜下來。

燭淵但笑不語,紅雪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燭淵面前不遠處的雪地上,帶領著他在茫茫雪海松林見穿行。

龍譽沒有注意到紅雪,因為她發現燭淵冰涼的身體慢慢有了溫度,很暖很暖,暖得她將臉靠在他的背上不願再抬頭,還將風帽拉起遮擋她和燭淵的腦袋,聽寒風隔著風帽在耳畔呼嘯,在燭淵微微起伏的背上只覺七日來的倦意鋪天蓋地地襲來,竟是靠著燭淵的背沉沉睡了過去。

“阿妹?”燭淵發覺過了許久龍譽都沒有再說話,不由擰眉叫了她一聲,而回答他的是龍譽淺淺的酣眠聲以及她的腦袋即將往他的身體外側傾倒,燭淵將眉心擰得更緊一分,雖然無奈,卻還是抽出一隻手,將她的腦袋在他的背上倚靠好,聽著她淺淺的酣眠聲,無奈卻又溫柔地微微笑了。

燭淵發現,他的身子與龍譽的身子交碰會慢慢變得溫暖,當是他們真正歡好眠蠱的相互感應無疑,感受著龍譽緊貼在他背上的心跳,只覺心安。

紅雪本在前面領著路,忽然發現自己與她的新舊兩個主人相距甚遠,不由調轉方向,往回爬去,爬到了燭淵肩頭,搖尾看著難得眉目溫柔的燭淵。

“紅雪,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個小主人很是讓你操心?”燭淵淺淺笑了。

紅雪在燭淵肩上打了個圈兒,燭淵笑意更甚。

“看來以後我與你需要更多地交流交流。”或許是他過往三十多年的時日太過壓抑陰暗,所以上天給了他這麼一束難辦又溫暖的陽光。

燭淵在雪地上留下的深深腳印很快被風雪填埋,松林雪海又恢復了從未有人來過的跡象,就像是某些人留在這世上的痕跡,不過瞬間,就被填埋抹除得乾淨,沒有人去在意,更不會有人去傷懷。

靈蛇使在去往中原執行任務時,被中原人殺害了,這是曳蒼和布諾兩位長老向聖山教徒公佈的訊息,聖山自然陷入了高喊為靈蛇使報仇的激憤局面,若非燭淵出現,只怕已有教徒衝到中原去了。

燭淵只說了一句話,整個聖山便安靜了下來。

他說,時機未到。

不僅是因為他在聖山眾人心中是神明般的存在,更因他那能預見命運的巫術從未出過錯,所以他一句話,勝過曳蒼與布諾百句。

在聖山人心中,也正因為大祭司如神明一般的預見之力,才使得二十年前就已奄奄一息的五毒聖教沒有從這世上消失,而是慢慢恢復了元氣,慢慢地恢復了以前震懾中原的力量。

靈蛇紅葉與紅菱似乎沒有尋新主人的跡象,回到迷蹤去了。

靈蛇使使女畫裡似乎不相信靈蛇使沙耶娜已死的訊息,提了十萬分的膽氣入了蚩尤神殿,再出來時,是被被抬出來的,已是斷氣,喉間站著聖蠍紅雪。

整個五毒聖教的人皆知,在沒有聖蠍使出現的這二十年裡,燭淵大祭司就是聖蠍紅雪的主人,且五種聖物,皆有自己的脾性,靈蛇使畫裡這般被聖蠍紅雪親自取命的下場,當是她在神殿裡說了什麼得罪了聖蠍或是得罪了大祭司的話,沒有人會為她的死唏噓,也沒有人會認為她無罪,因為但凡大祭司燭淵的決定,從沒有人會認為不該。

聖山之人更恨中原人了,不僅是因為沙耶娜之死,更是因為靈蛇使之位一旦空缺,教主之位又將無人上座,聖山眾人可是千盼萬盼才盼到了五位聖使全齊,盼著時隔了二十年的新一任教主誕生,卻不想竟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如何令他們不恨?

龍譽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來,這是在她醒來之後林蟬蟬告訴她的。

龍譽一醒來就泡了個舒爽的澡,將她這些日子的晦氣給洗乾淨,之後狼吞虎嚥地吃了八大碗酸湯魚餃,直看得林蟬蟬目瞪口呆,吃飽喝足之後舒爽地躺在藤搖椅上聽林蟬蟬的詳細“彙報”。

林蟬蟬說她是第一個看到燭淵大祭司揹著她回到聖山的,那會兒天將明未明,看到他們時還以為看花了眼,因為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冷冰冰的男人竟會把她揹回來,只不過在見到她林蟬蟬時,他的溫柔就全沒了,因為他將他背上那個睡得死沉的人扔到了她背上。

“做你的使女就要受你的奴役,龍譽,曳曳可還沒得到過我揹他的待遇,這麼好的事,第一次竟然給你了,真是不美好。”林蟬蟬看著一副悠然愜意模樣的龍譽,抱怨之後又認真道,“可是,龍譽,你不是在王都嗎,怎麼回來時竟瘦得有些不成人形,還和那個大祭司一齊回來的?”

“遇到了情敵,險些沒命,他救了我。”龍譽將自己那七日的情況認真簡單地總結為一句話,令林蟬蟬聽得瞪大了雙眼,驚得從小凳上蹦起了身,口齒不清道,“情情情情敵?”

其實林蟬蟬想說,那樣陰森可怖的男人,送她她都不敢要,竟然還有情敵?

“其實我也在想,他那樣冷冰冰陰森森的白麵小男人,竟然不止我一個人瞎了眼看上他。”

“我覺得那個大祭司是真的關心在乎你。”林蟬蟬又重新坐了下來,在聖山這三個月,她的脾性已經改了很多,除了在曳蒼面前她還活蹦亂跳如從前,其餘更多的時候都是安靜的,知道了當喜怒不形於色,並且要學會察言觀色,不當說話時絕不可多說一句,反正她要做到的是不能讓任何說曳蒼娶了個沒用的惹人嫌的中原媳婦,所以對於龍譽說出的這種對於她來說完全屬於勁爆級別的訊息,她震驚,可也能很快平靜下來,認真剖析問題,“不然他不會將你背在背上,我見到你們時,他的臉色很是疲憊,想來是一路回來他從沒有放下過你。”

就像那是曳曳背起她一樣,心中無她,他絕不會背起她。

“蟬小妹,你說,真的有人會愛一個人愛到喪失自我的地步嗎?”龍譽將腰桿挺起,坐直身子,看著林蟬蟬,她想找個人一舒胸中壓抑,她始終還是無法接受沙耶娜那所謂的情愛。

“若是連命都可以給對方,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林蟬蟬反問,卻眼裡卻沒有任何疑惑不得解,“不過是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在我們身上,所以你會覺得無法理解而已。”

龍譽第一次以一種讚賞的眼光看林蟬蟬,“蟬小妹,沒看出來你對這情啊愛啊的理解得倒挺多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