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想和你幹那種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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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不想和你幹那種事(1)
“可爹您總是殘忍的,我最想得到什麼,您偏偏要毀掉什麼,我喜歡什麼在意什麼,您偏偏要抹除什麼,可所有的所有我都可以拋卻,唯獨她,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就是爹您,我也不允許。”
“爹您喜歡喝血菊,尤其喜歡喝我泡的血菊,爹現在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嗎?”白雎輕輕撫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粗糙的指腹磨著傷口,疼到心裡,“因為每一次,我都在您的血菊里加入了我的血。”
“爹您萬萬不會想到,在您給我下毒的同時,我也在給您下毒。”
“我知道爹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我,入口之物必細細檢查,可這是融入我血液的苗疆慢性毒藥,就算是扁鵲還陽也查不到任何異樣。”
“本來我想我不會用到這麼絕決的方式,可是您卻並不打算放過我,那我便只能揹負這弒父的罪名下地獄。”
“小妹的密信,爹您總會親自開啟,而爹您知道為何小妹的每一次來信都是書寫在布帛上的嗎?因為布帛能浸毒,從小妹給您的第一封信開始,就已經是浸毒的,否則爹您以為您的眼睛是為何而盲,您當真以為是毒娘子的毒讓您盲的嗎?”
“爹,對您恨之入骨的人,不是我,而是小妹。”
“而我血液裡的毒,不過是將小妹埋藏在您體內的毒盡數觸發了而已。”
“爹,我鬥不過您,所以我只能用最絕決的方式,毀了我自己的同時,也毀了您。”
“這樣,我才能守住自己想要守住的。”
“爹,您一輩子都在下棋,已經夠了。”
忽而,秋風大作,冷意森森,竹林搖擺得如同駭浪翻湧,吹得放在石桌上的空瓷碗都摔落在地,啪的一聲碎做數片。
“爹,起風了,我扶您回屋歇著吧。”白雎邊說邊攙扶起渾身僵硬的灰衣人。
當他身體的僵硬感蔓延至脖子時,就是他魂歸之時。
“哈哈哈哈——”灰衣人驟然仰天大笑,聲色俱厲,森森瘮人,“白雎,我以你弒父之罪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所愛!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雎面目平靜,將灰衣人攙扶進了竹林最深處的屋房。
生生世世不得所愛嗎?這就是他弒父所付出的代價嗎?
真是可笑又可悲呵……
白雎從竹林走出之時,依舊是墨衣在外焦急地等待,見到白雎蒼白的面容時,緊張擔憂地問道:“少主,您毒發了?”
白雎默不作聲,邁步繼續往前,墨衣急得擋到了他的面前,“少主,您沒從莊主那兒拿到解藥?”
“墨衣。”白雎駐足,平靜地看著墨衣,淡淡一笑道,“終究是一條要死的命,拿不拿解藥又能如何,不過是多活些日子而已。”
白雎說完,繼續往前。
“少主!”墨衣再一次將他攔住,憤懣不平道,“少主您這麼為了那個苗疆的女子值得嗎?您為了她連性命都不要了!她眼裡卻沒有您!”
“連你也看出她眼裡沒有我嗎?”白雎悽然一笑,“其實我也在問自己,這麼做值得嗎,可我終究無法眼睜睜看著她受到任何傷害,只要她平安,或許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少主您為她做的這一切!她不知道您為了她不僅揹負了天都不容的罪!不知道您為了她付出了多少!不知道您為了她活不過明年夏天!”墨衣第一次在白雎面前咆哮,只為了他的不值得!
“墨衣,不要說了。”白雎痛苦地閉起了眼,“讓我靜一靜吧。”
讓他幻想一下她還會回到他身邊,其實她心裡裝的是他。
“是,少主。”墨衣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終究沒有再開口。
“天涯追殺令……”白雎艱澀啟齒,“記著,不能傷害她,一絲一毫都不行。”
墨衣雙拳緊握,緊咬牙關,“是,少主。”
他又何嘗不想他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可是世事無常,他始終掙脫不了可笑的命運。
他還要怎麼做?他還能怎麼做?
揚州城內外。
官兵,殺手,明處,暗處,駭浪不止。
深秋的日頭已經開始落得早,戌時的天已是完完全全暗了下來,厚重的城牆上已經燃起照明火把,城門外的官道已無一個行人,唯獨見一輛牛車從官道遠處向城門的方向駛來,伴著趕車人一下接一下甩到黑牛身上啪啪的鞭子聲響起,似是很緊張急切。
“停下來!”在牛車駛到城門前時,兩名執戟城守將手中長戟往道路正中央一交叉,擋住了牛車,厲聲問道,“什麼人?”
只見趕牛車的是一個身形瘦小身穿灰布衣的精瘦青年,身上灰衣糟蹋不堪,皺巴巴地還粘著稻穗子,頭上裹著一條汗巾,見著有城守在前方攔住路,連忙跳下牛車,將頭上的汗巾扯下,一副緊張卻又戰戰兢兢的模樣,躬著身,將汗巾抓在手裡,誠惶誠恐道:“兩位官爺,小民是吳家村的,今兒剛剛收完地裡沒收割完的稻子回家,家兄便倒在了家中,村裡沒大夫,所以小民才急急用牛車將家兄拉來城裡看看大夫。”
“兄長?”其中一名稍高的城守眼神凌厲,似乎不信,收了長戟慢慢走到牛車旁,舉起一旁的小士兵遞來的火把,就著火光清楚地看到牛車上果然躺著一個年紀約摸二十五六的男人,與精瘦青年身上同樣的灰布衣,只是稍微乾淨些,臉頰消瘦得厲害,嘴脣乾裂迸血,雙目緊緊閉著,額上有冷汗頻頻沁出,雖未到不惑之年,本該烏黑的頭髮竟是花白,身上蓋著一條破舊的薄毯子,此刻男人的身子正在薄毯下瑟瑟發抖,城守伸手將男人身上的薄毯掀開,定睛看了片刻,眼裡的警惕淡下,然而凌厲仍在,“什麼病?”
“回官爺,小民也不知家兄究竟犯了何病,只知道家兄從小身子就是這樣,幹不了重活,時常昏倒在地身體發顫,只是捱著捱著過了二十多年,近兩年似是好些了,沒想到今兒家兄竟是咯血了!”精瘦青年說得傷心緊張又悲痛焦急,一入情就緊緊抓住了城守的手臂,“小民從小就和家兄相依為命!小民不能沒有家兄啊!”
城守被精瘦青年這麼一拉立刻完全陰下了臉,用力將精瘦青年用力一甩,嫌惡道:“得了得了!進去吧!別死在城門給整座城帶來晦氣!”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精瘦男子立刻點頭哈腰感謝,一副感激不盡地模樣,說完就要坐上車板繼續驅車進城,誰料去路還是被城守擋住,嚇得精瘦男子又是惶恐,顫聲問道,“官爺,不,不是讓小民進城了嗎?”
“我是說了讓你帶著你兄長入城,可沒說讓你再駕著牛車進城。”城守一副鄙夷之態,“牛車留下,你們便可入城了。”
“牛車留下?”精瘦男子大驚,“可沒了牛車,小民,小民拿什麼來載家兄……”
“揹著去!”另一名城守厭惡地瞪了精瘦男子一眼,不耐煩道,“我等弟兄看得起你這頭牛是你的福氣,不要再跟我等討價還價。”
“可是,小民家的田地還要全靠這頭牛……”精瘦男子咬著牙小聲道,將手中汗巾揪得緊緊的。
“那今夜這城門你不用進了。”城守用鼻子冷哼一聲。
精瘦男子咬咬牙,忍痛割愛地艱難道:“小民知道了,這頭牛,就留下犒勞幾位官爺了。”
說罷,精瘦男子慢慢挪到了車板旁,小心地將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扶起,而後弓背蹲下身,將男人背到了背上。
就在男人全部的重量壓到精瘦男子身上時,他的腳步踉蹌了幾下才站穩,而後將背上男人往上顛了顛,咬著牙艱難地往城內挪步。
男人的腦袋無力地耷拉在精瘦男子肩上,散亂的花白頭髮遮住了他的臉,以致於無人看到頭髮黑影后男人微微揚起的嘴角。
進了城門,出了城守的視線,精瘦男子沉重緩慢的腳步立刻變得飛快,很快閃進了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將背上男人給放了下來,一邊放一邊小心地左右觀望,壓低音量道:“阿哥,脫衣衫吧。”
“還有那兩名城守,等著過幾日手廢了。”儼然龍譽陰沉的聲音。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們折返回了揚州城,而且只有回揚州城才能有買的到療傷的好藥材,也幸而她耳上還有一對銀耳墜值錢,找到一個平實的村子換了一輛牛車和兩套破衫子,也沒想到這個白麵小男人居然還會易容,且還把易容用的三兩物件帶在了身上,只不過這易出來的容實在有些不忍直視。
龍譽利索地脫下了罩在外邊的灰布衣,露出了穿在裡面的錦緞衫子,心中嘆然,這一路回苗疆,她還要幹多少攔路打劫的事情?
待龍譽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發現燭淵仍是一動未動,不由擰眉,“阿哥你倒是動啊!”
“渾身疼,不想動。”燭淵盯著龍譽,懶懶道,“要不阿妹繼續揹著我?沒想到阿妹這麼有氣力,我倒覺得蠻舒服的。”
龍譽沉默,二話不說便徑自替燭淵扒下了他身上的灰布衣,露出裡邊一件中原公子所喜愛穿的廣袖長袍,而後再將他臉上那張病怏怏的人皮面具扯下來,嫌棄道:“阿哥,你下回不能整些比較像人的面具?”
“嘶——阿妹手下留情,我本人這張原質老臉還是要留著的,別把我毀容了日後見不了人。”燭淵被龍譽用力的撕扯動作吸了一口涼氣,很有心情地說著風涼話,“還有,阿妹不可鄙視我的審美眼光,不像人,那也是一種境界。”
“……”龍譽覺得這個白麵小男人真是越來越無恥了,拿起方才揪在手裡的汗巾將燭淵花白的長髮擦了擦,頓時又是墨髮漆黑,龍譽不知如何擺弄男人長髮,更不知如何擺弄出中原公子的髮型,便將燭淵的長髮一齊撩到了右肩上,用一根墨色束髮帶於髮尾處捆紮在一起,忍著欲欲迸發的情緒,“阿哥,你肚腹上的傷,大概是不疼了?”
“傷不在阿妹身上,阿妹自然可以說風涼話。”燭淵含著淺笑任由龍譽替他打理好身上的裝束,很有興趣的開玩笑,“阿妹再繼續背揹我這個快要死的兄長如何?”
龍譽看著燭淵肚腹上的傷口已經浸染在衣衫上的血印,冷眼沉默,一時不知再拿何話來堵這個似乎何事都毫不在意的白麵小男人的嘴,不禁踮起腳,張嘴用力咬住了燭淵的左臉頰,良久才鬆開。
“阿哥,我可不像你還有這麼的好心情,我不想看到你受傷。”龍譽鬆開嘴後將頭遞到了燭淵心口,聲音沉悶得緊。
“那阿妹就照顧我吧。”燭淵笑著將下巴抵到了龍譽的頭頂。
“嗯!”龍譽用力點頭,“阿哥再忍忍就好。”
兩道身影躍出了僻靜的小巷,往夜裡揚州城人聲最鼎沸處掠去。
水蛇腰,身姿妙,脂粉香甜,風情旖旎。
煙花柳巷地,最是迷人醉。
重新貼上一張新麵皮的燭淵在龍譽的攙扶下站在屋頂看著腳下的景象,眼角有些抽,“阿妹,這是什麼地方?”
“這麼明顯的窯子,阿哥沒看出來嗎?”龍譽將燭淵箍在她肩上的手臂拿下,順帶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很是正經道。
“為何選這種地方?”燭淵臉黑了黑,又將手搭到了龍譽的肩上。
“這是我認為的最安全的地方。”龍譽又將燭淵的手臂拿下來,不悅道,“得了,繼續演戲,這回阿哥你是病少爺,走,咱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