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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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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第 17 章

(二十四)

一天夜裡,賀新郎問金明池:「為什麼你這幾天怪怪的?」

金明池笑笑道:「哪裡怪怪的,我沒有啊。」

「還說沒有,我就看見你好幾次故意瘸著腳走路,明明你腳上又沒有傷,為什麼裝出那個怪樣子來?」

「呵呵,你也注意到了呀,反正那怪樣子不是做給你看的,你不用知道。」

「什麼嘛,害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觀察了你好幾天。我本來以為你腳痛的,結果你一進房間就行動自如。」賀新郎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了:「如果不是裝給我看,那是裝給誰看?杏盛麼?他最近找你麻煩了?」

「我說了你就別管那麼多了,好好的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金明池倒頭就睡。

「你不說清楚你就別想睡,到底你們在搞什麼花樣?別給我鬧出大事來就好。」賀新郎在床邊搖晃他。

「不會有事的,我和你一樣喜歡那個小傢伙呢,怎麼會對他不好?只是偶爾想戲弄他一下,讓他老實點。」

「哼哼,我怎麼覺得你活象只老狐狸呢?你到底瞞著我什麼?該不是他對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賀新郎又有點擔心。

「你別瞎琢磨了,就他那兩下子,還想跟我鬥?呵呵,不過,我是不會跟他認真的,小小的跟他開個玩笑而已。」

第二天,船家上岸去買東西,他們三個也跟著下了船,才走了一會,金明池就說累了,賀新郎正覺得奇怪。卻看見杏盛一轉眼就不見,過了好一會,他才一臉不情不願地給金明池搬了一張小椅子,放在他旁邊讓他坐,原來他剛剛竟然是去向附近的農家借椅子去了。

金明池一把抱住杏盛,感動得一塌糊塗:「杏盛,你真是個好孩子。真的太謝謝你了。」

杏盛一張秀麗的小臉漲得通紅,連忙把他推開,跑到賀新郎身邊站著,忸怩不安地說:「我才不是為你呢,我是怕你影響我們趕路,才,才去找椅子的,你既然覺得不舒服幹嘛不呆在船上,等好了以後再出來?還要別人照顧你,真的是很討厭呢。」

賀新郎在一旁不陰不陽地說道:「既然他那麼討厭,你幹嘛還給他找椅子。我看你才是沒事找事呢。」

賀新郎一回頭看見金明池忍笑不住的樣子,就覺得很生氣。這個傢伙看起來老實,其實,最喜歡作弄人了,在他身上很難討到什麼好處去,這個他一向是有切身體會的,以前跟他斗的時候自己從來沒贏過,何況是杏盛這樣的小妖。

所以,賀新郎現在很有點衝動,恨不能立即把這個人的鞋子脫下來給杏盛看看,讓他知道這個人的真實面目。

吵吵鬧鬧的,三個人又繼續往趕路了,一路上杏盛雖然還是不停地和金明池鬧點小別扭,但是大體上還是過得去的。

一來,金明池這個人並不是個會讓人討厭的人,他很縱容杏盛的小錯誤,什麼事都可以一笑了之。久而久之,杏盛也懶心了,覺得鬧下去也沒意思了。

二來,杏盛現在也漸漸地想明白了,自己憑什麼和金明池爭啊?他可是法力高強的道士呢,一口氣就可以把自己吹沒了。現在他讓著自己,還不是看在賀新郎的份上。只要不是瞎子,任人都看得出賀新郎有多麼喜歡金明池,光這一點就讓杏盛不得不認輸,甚至有些欽佩金明池了,他是怎麼把賀新郎這樣的狐狸精釣到手的呢,居然還讓他那麼長情專情,死心塌地跟著。

如果只看外貌的話,十個金明池加起來也比上自己一半好看,難道金明池另有別人不知道的特殊才能和魅力嗎?

因此,他特地認真地觀察了金明池好一些日子,想看看有什麼地方他可以學習觀摩的不。

結果發現他行為舉止實在是再普通不過了,人有時候看起來還有點楞頭青的樣子。對於這樣毫不出色的人,杏盛是沒有興趣模仿的,真不明白賀新郎為什麼這樣喜歡這個人,甚至都愛到骨頭裡去了。

賀新郎只要和那個人在一起就會笑個不停,看得杏盛發毛,心想,還是離金明池遠一點吧,否則象賀新郎一樣傳染到他的傻氣就不好了,明明賀新郎是那麼風華絕代的一個美人,怎麼一跟金明池在一起就形象全無,比自己還要孩子氣,整天粘著那人不放,看著就撓心。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他看親熱鏡頭看得多了,也就漸漸習慣了。這樣也好,看清楚了他們二人之間完全沒有自己立足的地方,他也慢慢地清醒了,如果他們三個人可以一直這樣旅行下去也不錯啊,就當自己多了兩個哥哥好了。寂寞是有點寂寞,但是,他實在是很喜歡這兩個人啊,無論如何也不想和他們分開。

而且,他們兩個再怎麼黏糊在一起,杏盛還是感覺得他們對自己的關心。他們確實是把自己當家人看待的吧?這就已經足夠了。他的時間還長著呢,也許有一天,他也可以遇見某個人,一個可以讓他真正愛到骨頭裡去的人,那時候,他再也不要放手了。

而現在,他只要賀新郎覺得幸福就好。看著賀新郎正向著那人輕輕地微笑,自己也覺得似有春風拂過,一片陽光明媚。

本來他們這些日子都是向南行走,這幾天,賀新郎忽然說看夠了南方的風景了,想去北方看看。金明池想起了他曾經跟自己提過他的故鄉青丘之國就是在大陸的最北方,便對他說道:「你是想家了麼?要是你真想回家看看,我們自然會陪你去。」

賀新郎心裡確實也有這個打算,他已經有很久沒回故鄉了,他準備先回去一趟,然後再去金山上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所幸這兩個地方大致在一個方向,都需要北上。

所以他趕緊對他們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去了,不知道家裡人怎麼樣了?這次出來我確實想回去看看,等我探完了親人,我們再四處去遊玩,好不好?」

杏盛很是神往,大叫道:「太好了,我也想看看賀新郎出生的地方呢。」

金明池問道:「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賀新郎遙思道:「我們仙狐一族都是群居,族裡的人很多,我沒有父母,一變幻成人形就被我二叔收養了,二叔就是我的親人,他也是狐族族長,大家都很敬重他,什麼都聽他的,但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狐鄉。」

「哦,你們狐仙居住的地方,一般人好象是找不到,也進不去的吧?我和杏盛可以跟你一起去那裡麼?」金明池有疑問。

「是的,一般人是進不去的,不過有我帶路就可以去了,在普通人看來,那裡長年冰雪覆蓋,是東北一帶最寒冷最無人煙的地方,有最高峰名懷玉,翻過那懷玉山脈,就是我們仙狐的居住地--青丘之國,但是沒有我帶路,你們就算到了那裡,也是找不到入口。」

金明池看見他肯將這樣隱祕的事情告訴自己,足見他對自己的感情之深,連忙道:「無論去哪裡,我都是要陪你去的,而且我發誓,絕對不會將狐鄉的事情洩露給任何人。」

杏盛年紀雖小,卻也知道其中的厲害,他也趕緊有樣學樣:「哥哥,我也絕對不會說給別人聽的。」

「呵呵,你們不用緊張,若是不信任你們,根本就不會跟你們說。而且你們沒我們的族人帶著,就算去過一百次也未必找得到原來的路,我並不擔心。」

金明池心想,那倒不一定,本領高超的修真者應該也可以到達那裡。

「這樣啊,你說那裡長年冰雪覆蓋,最為寒冷荒涼,估計我們也呆不久,我們還是早去早回吧。」杏盛是花精,最怕寒冷,所以一想到賀新郎的家鄉是那個模樣,他的興趣就不大了。

「呵呵,你去了就知道了,我現在暫時不跟你說了。」

晚上,到了安寢的時間,金明池坐在那裡發呆。

賀新郎已經上了床準備休息,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不見,直到賀新郎終於忍不住跳下床向他撲過去,他才回過神來,抱著愛人纖細而柔韌的腰身問道:「怎麼了?為什麼生氣?」

「我喊你那麼久,你都不理我,你到底在想什麼呀?想得那麼入神啊」

「我在想你今天跟我們說的狐鄉的事情,我不知道怎麼的,好象自己以前曾到過狐仙居住的地方,那裡很漂亮,不象你說的那樣。可是,我現在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呵呵,其實我今天沒有說清楚,外人眼裡看見的冰山雪地都是障眼法,其實狐鄉里面是很美的。是遠古時候,有位法力最高強的上仙為了不讓人發現我們狐仙的居住地而施展出來的法術,幾千年來一直都沒有消失,可見那仙人有多麼的厲害了。他把我們居住的地方從人間和仙界,甚至魔界中劃分了出來,成了一個真正的三不管地帶,在那裡修煉其實是最好不過的。

??可是我們狐仙一族的人都是好動貪玩,往往一成年就離開家鄉到人間去修行,結果真正得道成仙的狐狸精並不多。」

賀新郎靠在金明池懷裡坐著,幽幽地回憶從前,他輕聲說道:「狐鄉非常的美麗,氣候也很溫暖,適合各種動植物生長,山谷內長年百花盛開,和人間四月天的景色很相似,我小時候玩水的竹林湖就是因為有一片竹林而得名,我最喜歡那片竹林了,我自己的小屋也修築在竹林旁。後來到了人間,我為了安慰自己的思鄉之情,也總是找有竹有水的地方安家。」

「哦,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在揚州的房子也修築在瘦西湖旁的竹林邊。呵呵,很少看見你這樣喜歡水的狐狸呢。」

「呵呵,因為我愛乾淨嘛,我以前經常在家鄉的竹林湖裡洗澡呢。我其實很戀家的,每過幾年就會回去一趟。」

他的話音剛剛落,金明池竟然浮現出一個景象,一隻漂亮得令人眩目地白色狐狸在夕陽裡奔跑,然後一躍而起,跳進了竹林旁的湖水中,盡情戲鬧玩耍。它高大健美,活潑異常,白色的皮毛在夕陽下閃著華麗的銀光。

金明池忽然大叫一聲,抱住了腦袋,口中喃喃地念道:「我真的見過,真的見過的,我還看見了你,可是我為什麼總想不真切,是因為我失去了記憶的緣故麼?」

他的反應把賀新郎嚇了一跳,他的臉色也變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免得頭又疼。你一定是記錯了,你怎麼可能在那裡見過我呢,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而且,那個地方你是進不去的啊。」

「我確實是去過狐鄉的,好象有一隻黑色的狐狸帶我去的,那老狐狸傷了不少人,我一直在追蹤他,後來他逃回了老家,然後,我就跟在他身後偷偷地進入了那個傳說中的狐鄉,在那裡看見了你。但是,你好象沒有發現我。後來我就施展了天隱之術離開,因為不想破壞狐鄉的寧靜,我一抓到那老狐狸就立即走了。」金明池一字一字的說著,整個人似乎陷入了冥想之中。賀新郎看著他,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青白可怕,身子也變得僵硬起來。不!不!他不要現在就恢復記憶。

金明池明顯地感覺到了他變化,很吃驚抱住了他的肩膀,急切地問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賀新郎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的表情十分的奇怪,竟有些木然,聲音似在發顫:「你,你什麼都記起來了嗎?」

「沒有,我就只記得剛剛的那個片段,最近我腦裡好象總是有一些情景若隱若現的,但是仔細去想卻又不清楚了,剛剛被你一提醒,那畫面才清晰起來。估計我以後,會慢慢的恢復記憶的。」

賀新郎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心也靜了下來了,他立即轉開頭淡淡地說道:「我剛剛不知道怎麼的心口突然疼得厲害,真的要睡了,你陪我好不好。」

「好啊,那你快去**躺著吧,我馬上就來。」金明池也站起來解外衣,準備上床休息。

賀新郎又轉過頭,對他說道:「你別再胡思亂想的了,過去的事情不記得也無所謂,有很多不開心的回憶呢。」

「是嗎?難怪你好象很不願意提以前的事,不過,不管以前我遭遇了什麼,可遇見你,一定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開心的事情,所以啊,我真的很想早點恢復記憶呢,這樣,我就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愛你了。」金明池握住他的手,十分誠摯。

賀新郎也咧開嘴笑了一下,不過那中笑隱隱有苦意,只是金明池沒發現。他心想:「你如果恢復了記憶,就會知道自己有多恨我了,所以我希望你最好永遠也不要記起從前。

??若是天意不可違,你真的恢復了記憶,我也只好和老天拼一拼,大不了一死就是了。我,真的不想再離開你了。」

賀新郎躺回了**,他打定主意不讓金明池受刺激,所以也不敢再胡亂說話,幸好現在已經離開了揚州,萬一真讓現在的金明池多見幾次阮郎歸,他一定會立即想起從前的,然後就會知道自己騙了他,就會立即離開自己回山上去。黑暗中,賀新郎的心無聲地糾結成一團。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去找銀蓮花,找到了那個東西他就放心了,明天還是早點趕路吧。他感覺金明池也躺下了,側臥在了自己身邊,輕輕喚自己的名字,他趕緊閉上了眼睛,不做聲。

只聽金明池嘀咕了一句:「怎麼這麼快就睡著了,不是真的有哪裡不舒服吧,有點擔心呢。」然後就感覺他就伸出手環抱住了自己,不一會,身後傳來了他平穩的呼吸聲,估計是已經睡著了。

賀新郎悄悄地睜開了眼睛,望著窗外的月光,一夜不能成眠。

第二天一早,賀新郎提出棄舟乘馬走官道,直接北上。金明池和杏盛認為他歸鄉心切,自然都不會反對。

所以他們就上了岸,僱了一輛大馬車,沿著寬大的官路一直往北行進。

但是隻走得幾天,賀新郎的異常就他們被發現了。

一來,他自從從水路踏上陸路就開始變得沉默了,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上兩句話,和以前愛說愛笑愛粘著人撒嬌的樣子有很大的區別。

二來,他好象很急著趕路,一路上什麼名勝古蹟,秀美風光,似乎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看他那樣執著於趕時間,金明池和杏盛也不好說要停下來遊玩,心想,他一定是很想快點到家吧。

這三人日夜兼程地趕路,終於在兩個月後到達了位於東北境內的懷玉山脈附近。

杏盛穿著厚厚的毛皮大衣,不停地搓手,好冷啊。他看著腳下的萬里冰川,很高興的地想,太好了,翻過這個山頭,就可以到達青丘之國了,賀新郎說過那裡並不是象外面一樣的寒冷的,真想快點到達那裡啊,否則他就要被凍死了。

「就是這裡了。」賀新郎帶他們來到山頂上一片絕壁前,絕壁前有一塊很大的岩石,形狀居然有點象一隻蹲著的石頭狐狸。

賀新郎轉頭看著金明池和杏盛道:「一會我施展開開通道路的法術,到時候,你們眼前的石壁上就會出現一個洞口,只不過片刻工夫,你們要抓緊時間快速地穿過那個洞口,知道嗎?」

那兩人趕緊點頭,然後在一旁等待他發功。

他們三人一走出那個黑暗的甬道,發現眼前豁然開朗,竟然是換了人間一般。藍天白雲,草原遼闊,梅花鹿一群一群從身邊走過,地上開滿了碗口大的野花,不知名的彩色小鳥飛來飛去,發出清脆悅耳的鳴叫聲,看見有人來,也不驚飛,有一隻甚至還停落在杏盛的肩膀上。

杏盛直看得心花怒放,伸出手來,那鳥兒果然就飛到了他潔白的手指頭上。

「這裡真是神仙住的地方呢,實在是太美了。」

賀新郎也笑著說:「你別急,更好的在後頭呢,你慢慢看吧,這裡濃縮了各地的人間春景,氣候也很宜人。杏盛,你現在可以把外套脫下來了。我帶你去看看什麼是好風景。」

金明池道:「還是先去你家吧,你不是急著見你二叔嗎?風景我們一會再看。」還是他知禮些,曉得來了應該先拜見長輩。

三人踏著厚厚的草地往前走去,果然越到後來越接近江南的風景,江南的春景本是人間最美麗的景色,一路只見桃花流水,楊柳依依。和風輕送,花香襲人。

杏盛不停地誇讚道:「這裡好,這裡好。以後我們不出去了。」

當他們到了賀新郎居住的竹林湖的時候,發現他這間小竹屋裡面的擺設和揚州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可見他實際上是個很念舊的人。

休息了一會,賀新郎就帶他們去見自己的二叔。他二叔住的地方離這裡並不遠,繞過了幾處柳暗花明,就來到了一處田園茅舍。

茅舍前有一個大院子,院子裡有口井,井邊種著幾株桃李,現在正開著粉紅粉白的小花。

杏盛看著這個地方很是吃驚,對賀新郎道:「你二叔就住在這裡?他不是族長嗎?怎麼住在如此簡陋的地方?」

賀新郎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好象我從認識他起,他就住在這裡了,估計已經有上千年了吧。他確實是族長,我們族裡的大事都要向他請示的。」

金明池也問道:「怎麼我們一路走來,一個人也沒有遇見?」

賀新郎說道:「我們狐仙族雖然是群居,但是彼此之間並不愛走動,人人都保留著獨立空間,有大事才會互相聯絡的。而且,瀟灑跳脫,不受羈絆是狐狸的本性,狐鄉雖好,大家呆久了也就呆煩了,所以,成年的妖狐基本上都去人間修行去了,現在這裡剩下的人也不多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只有我二叔,他是一定會留在這裡的,他已經有上千年沒離開過這裡了。」

說著,他就往院子裡走去,邊走邊大聲喊道:「二叔!二叔!我回來了!」

突然,那柴屋的門一下子就打開了,一個人急忙迎了出來,歡天喜地的喊道:「是你麼?賀新郎?你真的回來了啊?」

賀新郎一見那人就撲了過去,把頭深埋在那人懷裡直撒嬌:「二叔,我好想你哦。」

「你想我也不知道要多回來看看我,明明知道我一個人在這裡很是寂寞。」

「好二叔,對不起嘛,以後我經常來看你就是了。」

天啦!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美貌的人呢?金明池和杏盛看著那人都看呆了,這個人的美貌遠遠超出了他們想象的極限。

賀新郎本來就已經夠妖豔的了,他居然比賀新郎還要妖豔上千百倍,反正,他的容顏之美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任何人看見他,都會在第一時間被他那閃閃發亮的美貌給震懾住,然後不由自主地從心底裡發出驚歎讚美來。

金明池一看見他就知道他是一隻火狐,因為他的長髮是暗紅色的。

他並不象他們三人模仿著人類男子的樣子將頭髮高高盤起,而是很自然地讓滑溜的兩縷長髮順著他雪白的臉頰流瀉下來,就象上好的綢緞一樣閃耀著動人的光澤。

還有披散在他身後的長髮,也是修剪得又直又整齊。隨著他走路和說話的動作,紅色的髮尾在空中劃出無數個細小的弧形,真真是華麗無比。

近看他的容貌和賀新郎有幾分相似,都是修眉俊目,面孔白皙,眼角緋紅著往上一挑,也就是典型的狐媚眼,又叫桃花眼。

但是他眼睛的電力竟了比賀新郎要強了百倍不止,他只是用眼角餘光那麼一掃,金明池和杏盛都覺得心臟砰砰亂跳,手足不能動彈。

金明池還算見機得快,趕緊把自己的眼睛轉開了去不看他,心想,這隻狐狸精的道行好深啊,至少一千五百年是有的,剛剛好丟臉,差點被他電到。

杏盛年紀尚輕,哪裡抵擋得住這樣的**,在這位火狐二叔的有意無意的勾引之下,早就被迷得七葷八素的,完全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竟然可以遇此絕妙佳人。

直到賀新郎實在看不下去了,使勁咳嗽了一聲,才把他的魂給喚回來。

賀新郎道:「二叔,你也收斂著點,我知道你平時很寂寞,但是你也不能一見到我朋友就發功啊,再這樣,我以後都不帶人來看你了。」

那火狐立即抿嘴一笑,輕聲道:「你也知道我並不是有意的,只是對你的朋友有點好奇罷了,這個小花妖好可愛啊。還有這位道長,功力很深厚呢,居然可以抵擋得住我的魅功。」

「二叔,不許你對他們出手哦,他們都是我的人,來,認識一下,小花妖叫杏盛,他叫金明池。」

「哦,我也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叫晉安仙,是賀新郎的二叔。他在外面行走多虧你們這些朋友照顧,我在這裡先謝過了。」

金明池客氣道:「哪裡,哪裡,一直都是他照顧我呢,也是二叔你□□得好,有你這樣的二叔,賀新郎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

火狐道:「好一個聰明的小道士,這麼的會說話。二叔我也覺得很喜歡呢。」

賀新郎忽然大聲道:「好了啦,我們一會再聊吧,現在都晚上了,二叔你快給我們弄點吃的來吧,我們趕了一天的路了,都快餓死了。」

「好的,請稍等,我去去就來。臨時沒有準備,簡陋莫怪啊!」

晚上,他們就在院子裡就著明亮的月色用餐。桌子上只擺著些清粥小菜,配著一碟子燒雞,一小壺清酒,吃食果然是簡陋了些。但是此刻院內桃李芬芳,月下美人如玉,這頓飯也吃得別有一番風味就是了。

三杯兩盞淡酒過去,人人都有了幾分醉意,杏盛抬眼望去,那美人兒穿一件淡粉色的衣服站在桃樹下,舉杯邀月,醉態可掬。散發出來的絕代風華居然把嬌豔的月下桃花都比下去了,不由又看呆了。

金明池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心想,在如此超凡脫俗的美貌面前,一切精神戀愛都只會變成藉口吧,不管他的內心是怎麼樣的,他的美麗的容貌確實可以使天上的仙人動心呢。

難怪他的名字會叫安仙,是仙子也會留戀不去的意思吧。

賀新郎見他們一個二個都被晉安仙迷住了,心裡是著惱,他一拍桌子大聲道:「你們到底是想吃飯呢還是想吃人啊?看著他就能夠飽肚子麼?

??那敢情好啊,以後我們都不用開飯了。」

說得這二人連忙低下頭去喝酒吃菜,不敢再貪看美色。

賀新郎又把頭掉過去看晉安仙,指著他鼻子怒道:「你明明就是長輩,請你也有個長輩該有的樣子好不好?沒事不要亂放電啊,難怪別的仙狐都可以去人間界,就你一個人被遠古上仙特別限制,嚴禁踏足,你自己也要好好反省一下吧!」

晉安仙本來還是笑微微的,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忽然聽見賀新郎這樣說,臉色一下就變了,他嗖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轉身就衝到了房裡,飯也不吃了,將門重重要一摔,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面,看得出賀新郎剛剛的話已經嚴重的刺激了他。

杏盛站了起來,也想跟過去,卻被賀新郎冷喝了一聲:「不許去,吃你的飯!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杏盛怏怏地又坐下了。

金明池也覺得賀新郎有點小題大做了,不過是多看了兩眼,有必要那麼生氣嗎?美麗的東西誰都會喜歡啊,難道是東西的錯嗎?

他想說兩句什麼,可是口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最後還是很聰明地決定什麼都不說為妙。

火狐晉安仙狠狠地把自己撲在**,發洩一般地捶打著枕頭,把那枕頭當做某人的腦袋一般拍過來拍過去,他心裡實在難受得很,不由的氣呼呼地罵道:「都是你這個狠心要命的冤家,居然害我被族人笑話了上千年,現在,連賀新郎這個小混蛋也來說我了,你,你不讓我去人間,我就要去。掉光了頭髮也要去。」

他委屈得直想掉眼淚,不禁想起幾百年前,他曾經想偷偷地溜去人間玩耍,結果一到人間,他的頭髮就大把大把的掉,差一點就成了禿子了,嚇的愛美如命的他馬上又返回了狐鄉,再也不敢出去。

後來他知道了厲害,就只能聽那人的話,乖乖地留在這裡管理狐鄉的日常事務了。然後,就是等待著他有空的時候來這裡探望自己。

可是天上一天,地上就是一年啊,他來的時候也對他而言不過是幾個時辰而已,不過他走了以後,自己又要等上一年才可以跟他再見面,真的是很寂寞呢。

為什麼別人都可以去人間的花花世界裡玩耍,而自己就一定要在這裡苦苦地等上千百年呢?還要幫他照顧他留下來的花草和院子。

說什麼寧靜平淡的生活有助於他修心養性,說什麼希望他好好修行,來日早列仙班,其實說穿了,就是對他不信任不放心怕他在人間闖禍。

可是他美是他的錯嗎?他一變化出來就是這個美絕人寰的樣子,害得同類嫉妒,他人覬覦,他也沒得選啊,天生麗質難自棄嘛。

不過,他自己倒也不是很苦惱,因為他也是很自戀,他喜歡自己美美的,就算別的狐狸精都不願意跟他來往也沒關係。

可是,就只有賀新郎不行,那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如果他也討厭自己了,自己真的會很傷心的。

也許自己剛剛是真的有點過分了,那孩子好象很重視他帶來的那兩個人呢,自己也許不應該對他們出手的,可是,他也就是想開個玩笑嘛。

本來自己也只是覺得好奇,這麼多年來賀新郎還是第一次帶外人進這裡來呢,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想安定下來了麼?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這樣不給自己面子就是他不對,他決定不要原諒他。

屋外的三人終於吃完了飯,金明池開口了:「你還是跟你二叔道個歉吧,好容易回來了,怎麼好惹他生氣呢?你不是很掛念他的嗎?」

杏盛立即站在他這一邊,直點頭說:「對,對,我也覺得這樣不好。」

賀新郎大叫一聲道:「你們給我閉嘴!你們難道會比我更瞭解他麼?他這個人臭美又自戀,自我調節能力是很強的。我們不要管他,沒事的,由得他去,到了明天自然就好了。」

「是嗎?你們果然是一家人啊,呵呵。」金明池很明顯地想起另一個臭美又自戀的人,忍不住看著賀新郎笑了起來。

賀新郎漲紅了臉:「他比我過分一千倍,明明已經這麼漂亮了,還一天到晚想證明自己的魅力,到處壞人姻緣,我們自己的族人沒事都不敢招惹他的。因為他這個人看起來風流多情,其實最是沒心沒肺,幸好在千年前已經被人收服了,還規定他不得踏出這裡一步,否則,若真讓他去了人間,還不知道會怎樣的禍害蒼生呢。」

「禍害蒼生?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不見得吧。」金明池嚇了一跳,看了看那個方向,搖頭表示不信。

賀新郎冷笑道:「是不是真的那麼嚴重,你親身試一試就知道了。」

他這話一出,金明池立即噤若寒蟬,他就怕賀新郎誤會,因為狐狸精的醋勁比一般人都要大,誰叫他們普遍自戀又自大,看見別人比自己美,當然氣不過,何況還想和自己叫板,就算是親人也不能原諒。

(二十五)

等這三人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那茅舍的大門居然又打開了,火狐晉安仙站在門口,看他們要走,神情立即有點慌亂,他吶吶地問道:「你們到哪裡去?這麼晚了,不留下來休息嗎?」

賀新郎冷冷地道:「既然主人家都表示了不歡迎我們,我們又怎麼好意思再留在這裡,可不是討人嫌?我看我們還是走吧,今晚到我的小竹屋去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就動身離開這裡。」

金明池拉拉他的袖子,意思是要他少說兩句,卻被他一把甩開了去。

「什麼?你們明天就要走?」這下火狐是真的急了,他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急忙從屋子裡跑出來,拉住賀新郎的手:「我不許你走!」

「你不是生我的氣了嗎?還理我做什麼?」賀新郎仍舊不依不饒。

「好了,阿喜!我承認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就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會了。」他急忙對賀新郎說道,臉上立即現出哀求之色。

杏盛看美人兒楚楚可憐的模樣,心又開始亂跳,簡直分不清他和賀新郎哪個是長輩哪個是晚輩了,不過他們狐仙的年齡差別在相貌上也看不出來就是。

最後,賀新郎終於勉為其難地同意在這裡留下來了,但是因為這裡的房間也不多,就兩間臥房,結果他把杏盛分配到晉安仙的屋子,自己依舊和金明池同睡一個屋子。

本來晉安仙是想和賀新郎同睡,剛剛想反對他的話,就被賀新郎瞪了一眼,嚇得趕緊把話吞了進去,最後還是聽從了他的安排,老老實實地進了屋子。

倒是杏盛猶豫了許久才進去,因為他實在沒把握面對那樣絕色的美人不動心,最糟糕還是要他和美人同寢,那簡直就是一種身心摧殘嘛。

結果他們在這裡一住就是兩個月,到了賀新郎想動身離開的時候,杏盛居然跟他提出來他不想走了。

賀新郎立即大怒,想跑去責問自己二叔。他明明都有說過不能對杏盛動手的,怎麼還是變成這樣了?

而且二叔他自己不是已經有戀人了嗎?若被那個力量可怕的人知道了,可怎麼得了。

杏盛及時地拉住準備暴走的賀新郎,小聲地說道:「不關晉二叔的事,他沒有對我做過什麼,我想留在這裡只是覺得這裡很好,很適合我這樣的花精居住而已,本來,我在人間修行的時候是極沒有安全感的,但是在這裡,我卻一點也不害怕了。而且,你二叔一個人住在這裡好象很寂寞的樣子,我留下來給他做個伴也好。」

賀新郎還是不同意他留下來,他心裡很後悔,早知道就不應該叫杏盛跟二叔同寢的,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他苦口婆心地跟杏盛說道:「你不要對他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你跟他真的完全不合適的,而且那傢伙已經有戀人的

??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我沒有防著他,讓你著了他的道。你現在被他迷惑住了,自然是想留在他身邊對他好,可是他對你絕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的,他只是喜歡連放電而已,對於這樣沒有操守的人,我怎麼可能把你放心地交給他。何況他還有一個超級惡霸無敵的仙人老大做戀人。所以,你為他做任何事,都只是白白犧牲而已,不會有回報的。」

「賀喜哥哥,你其實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留下來並不是為了他

??而是為了我自己。你就給我一年時間好不好?一年以後你再來接我吧。如果到那時候我想明白了,我就會跟你回去的。但是現在,我不想什麼努力都沒有做就放棄

??我也不求他能夠給我什麼回報,因為在喜歡的過程中我就已經得到回報了。我真的很想留在他身邊,就算他什麼都不知道也很好。

??他應該也會教給我很多很多的東西吧,說不定等你明年來接我的時候,我已經和現在大不一樣了呢。我從來沒見過象他這樣美麗又單純的人。所以,就算只是看著他,我都覺得很快樂,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

賀新郎看了他一眼,終於不說話了,每個人的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既然他已經有這個覺悟,就由得他去吧。

所以,賀新郎跟他二叔說要把杏盛留下來一年的時候,他二叔高興得大叫了起來。因為晉安仙實在是太寂寞了,族裡的人願意跟他親近的人根本沒有,而賀新郎又總是在外頭,好幾年才回來看他一次。

現在,他一聽賀新郎說杏盛要留下來,非常的開心,那麼以後就有個人可以天天陪著他了。賀新郎又囑咐了幾句,他便連忙向他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對待小傢伙的,絕對不會讓他在這裡受委屈。

杏盛被留下來終於成為定局,賀新郎再怎麼不願意,也不能管他們兩相情願的事情,所以,他只能求老天保佑杏盛好運了,也不過一年時間,他不要身心俱失了才好。

出了狐鄉後,賀新郎和金明池二人繼續往北走,走到新疆境內,在風景最為優美的阿爾泰山脈一帶停留了下來,當地人都稱阿爾泰山為金山。在金山腳下,他們找了一個叫小回紇的鎮子裡暫住了下來。

賀新郎一直覺得南方夏天太過炎熱,既然已經來了北方,自然是在北方避暑好一點,等他們在這裡玩夠了再回南方去吧。難得二人世界,當然要甜甜蜜蜜開開心心的玩夠了再回去。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才到了小回紇鎮沒幾天,賀新郎就病倒了。

到底什麼原因引起的,大夫也查不出來,有幾個大夫都估計是水土不服,卻一直藥石無效。

本來金明池自己也是精通醫術的,可是賀新郎這個病來得又急又猛,著實把他嚇得不輕,便不敢亂開藥方了,所謂醫者不自醫,對醫者的親人也是適用的,主要是怕關心則亂,一亂就生變。

賀新郎開始只是腹脹疼痛,後來就引起高熱抽搐,最近幾天居然一直昏迷不醒了,情勢看起來很不妙。金明池心急如焚,在鎮上到處尋訪名醫。最後還是客棧的老闆給他推薦了一個近百歲的老大夫。那老大夫看起來還真有兩下子,幾套銀針紮下去,賀新郎就清醒了過來,還和他說了幾句話,主要是讓他別擔心之類的。

但是,那老大夫走了沒有幾天他又成了老樣子,甚至更嚴重了,高燒不退,神志昏沉,不停地胡言亂語,狀若癲狂,還時有嘔吐咳痰的情形,樣子看起來十分悲慘。

金明池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相替,他立即找人又去請那位老大夫過來。那老人過來後,給賀新郎一把脈,便嘆氣道:「他這個病若想去根,就必須開竅醒神,散溼濁,怯深痰。但是他病勢沉重,一般的藥物恐怕都已無效,除非找到一味專治他這個症狀特效藥,那藥只需一劑就可以痊癒他這個神癲昏迷之症,只是,要取得那藥談何容易啊,不提也罷。」

金明池本來就已經分寸大亂,一聽他說有轉機,便急忙道:「若有辦法可想,再難我也不是怕的,請老仙醫指條明路,在下萬死不辭。」

那老人看他確有誠心,就告訴他:「這金山之上有種成了精的阿爾泰銀蓮花,屬於九節菖蒲科,可以治療他這個神癲昏迷之重症。只是山高路遠,林深水險,妖魔鬼怪眾多,如果沒有道家的異人相助,恐怕很難取得到啊。」

金明池聽了大喜道:「在下本就是修道之人,那些妖魔鬼怪我最是不怕的,請老仙醫畫下那銀蓮花具體形狀,可是跟一般的菖蒲不一樣麼?」

因為金明池自己也通醫術,所以他才這樣問,他知道一般的九節菖蒲又叫九節離,可以治療神癲昏迷之症。但是這銀蓮花因為不是中土的藥材,他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那老人聽他這樣說,也高興起來,說道:「你若真是有本領的道士,那就最好不過了,所幸那地方離這裡並不遠,你拿著我給你的圖鑑去找就一定可以找到。」

說著,那老大夫就從醫箱裡找出了兩頁黃紙,交在他手上。對他說道:「這是老夫以前畫好了的,我早想請人去金山上採這種仙草,可是,一直都沒找到願意冒險的人,如今你要去,我就把它交給你好了,這裡有上山的路線圖和關於阿爾泰銀蓮花的具體形狀和通常習性圖鑑文字,你拿著這個去找,再不會錯的。」

金明池一看,果然是畫得清清楚楚,底下還有文章說明,心裡很是歡喜。連忙對那老人不停地道謝。

當天,他就準備動身,他先去客棧老闆那裡,請老闆和大夫暫時替他照顧好賀新郎。然後自己就拿了那圖紙,快馬加鞭地往傳說中的金山上賓士而去。

金明池一離開,那老大夫就立即走進了賀新郎的房間,給他喂下了一碗湯藥,賀新郎立即就醒了,簡直是藥到病除,當天他就可以起身了,只是多日未進米水,身子還有些虛弱。

他醒來看見大夫,第一句就是:「事情都辦妥了麼?」那老大夫早收了他的銀子,連忙點頭。

「我給你的東西你都給他了嗎?他沒有起疑吧。」賀新郎還是不放心。

「沒有,他很著急地就走了,可見他確實是非常擔心公子的病呢。」

賀新郎很欣慰地笑了笑,輕聲說道:「他沒有起疑就好,現在就等他快些回來了。」

他想抬起手來端水過來喝,卻怎麼也伸不到床頭上那杯水。

那老大夫不忍,趕緊端了水遞過來給他,問道:「公子,老夫有一事不明,既然你這病不過是做戲,你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那麼辛苦。還真的找了病人的衣物來讓自己染上類似的病症。這個,也有點太過了吧。」

賀新郎道:「你知道什麼?若不是真的有病,又怎麼瞞得過他,他學過醫術,人又精明厲害,若不是看我病得厲害,他也不會這樣的緊張,立即就趕去了。可見,這苦肉計還是很好用的。我現在雖然吃了些苦頭,但總算是達到了目的,實在是太好了。」說著,他蒼白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微笑來,好象現在生病痛苦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一樣,只顧沉醉在計謀得逞的快樂中。

那老大夫看著他清麗如花的笑容,不由打了個冷顫,心想:「這人對自己好殘酷啊,他就那麼想要那銀蓮花麼?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揚州城內,一座豪華的宅院中,花犯和阮郎歸正在花園裡散步,花犯有些愁眉不展,阮郎歸知道他的心思,便輕嘆道:「賀新郎他們也已經走了好幾個月了,不知道現在到了哪裡了?你是不是還在生他們的氣?」

花犯悶悶地道:「其實以前他也有離開揚州到處遊玩的經歷,但是不知道為怎麼,這一次心裡特別的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阮郎歸笑道:「是不是因為他們不辭而別的緣故?所以你才會胡思亂想

??賀新郎他也有800年的道行了,就算帶著杏盛,也照顧得過來,你就不要擔心了。」

花犯抬起頭看著他,神色迷茫:「你不明白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心慌意亂的,一定是他現在出了什麼事了。」

阮朗歸見他露出這副模樣,很無奈地摸了下他的頭,故意嗔怪道:「你就這麼關心他嗎?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我知道你和他感情好,可是也不能好成這個樣子吧?讓人忍不住大吃飛醋呢。你說說看,對你而言,到底我重要還是他重要?」

花犯被他逗笑了,也學著他的樣子說道:「你不是一樣也很喜歡賀新郎嗎?我現在也來問你,在你心裡,到底我重要還是他重要?他對你不只朋友這麼簡單吧?」

阮郎歸知道他一直介意自己以前喜歡過賀新郎的事情,本來以為過了這麼久,他應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了,想不到他現在居然還有這麼一問,雖然是半開玩笑半當真的,他也不敢大意,他知道這隻小蝴蝶喜歡鑽牛角尖的。

所以,阮郎歸立即大聲說道:「我現在愛的人只有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天下無雙的好蝶兒。

??花犯,我真的可以對天發誓,我對賀新郎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種感情了,你怎麼還在介意呢?

??不如這樣吧,以後,你把他放在什麼位子,我就把他放在什麼位子。我不用擔心你,你也不用擔心我,你說好不好?」

他這個話可算絕妙了,花犯一時竟無言以對。自己和賀新郎千百年來的感情裡早就混合了無數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面了,象親人象朋友又帶著點情人的依戀依賴。

阮郎歸這一句話,既是表白了他自己,又是要花犯看清楚自己的感情,暗含著的深意竟是在試探自己呢,他也會擔心自己的心麼?

花犯又微笑了,他轉過身抱住戀人的身軀,輕聲說道:「你說得不錯,我怎麼對他,你便可以怎麼對他。我對他,是永生永世的好朋友,你也要把他這般看待。就算我以後不在你身邊了,你也要記得對他好。」

阮朗歸一下子惱了,猛地把他推開,氣得大聲說道:「你在胡說什麼呀!你怎麼可能不在我身邊呢?我們會永遠相愛永遠在一起的,好端端地突然說這樣不吉利的話,真是氣死我了。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了,把腦子都想壞了。」

他看了看附近,他們已經走到了花園盡處的書房前,便回頭對花犯說道:「你最近精神很不好,一定要多多休息,不如現在我帶你去書房吧,你在書房的貴妃椅上躺一躺,等神氣恢復些,等天黑了我們再叫人傳飯,你看好不好?」

然後,花犯就一個人躺在書房的椅子上休息,阮郎歸怕打擾了他,已經自行離開了。

花犯翻來覆去地,怎麼也合不上眼,就爬了起來,準備去找本書看。

忽然,一本書從臥塌的墊子下面露了出來,被他無意中一動,居然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他拾起來一看,居然是前不久被他藏在櫃子裡那本《百花志》,他臉色一變,心砰砰地跳了起來。

但是他立即又平靜了下來,就算書在這裡又怎麼樣,本來是防著賀新郎來看的,現在他都走了幾個月了,也不用再防了。

估計是桃七或者梅九那兩丫頭到書房清書的時候,把它拿出來看的,結果走的時候臨時塞到了枕頭下,忘記放回原處了。

他正想把書藏回原處,卻聽門支呀一聲打開了,正是桃七。

那丫頭見了他在,嚇了一跳,連忙笑道:「沒想到公子你也在這裡,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等等!」花犯喊住了她,她本來正準備合上門離開的。

花犯舉起手裡的書問道:「最近你們誰在看這本書啊?怎麼看了不放回原處?」

桃七馬上飛紅了臉,又悄悄地吐了吐舌頭,低頭道:「是我在看呢?我昨天才從櫃子拿出來,還沒看完呢。」

花犯笑道:「我又沒有怪你,裝出那副小媳婦樣子來做什麼?你來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以前怎麼沒見你對書感興趣?現在居然想起要看書了,真是長進了不少啊。」

桃七看他心情很好的樣子,也高興起來,隨口說道:「還不是杏盛那小傢伙說想要看,我才幫他找出來的,最近左右無事,我覺得無聊,才又拿出來翻翻的。也想看看這書裡寫了些什麼有趣的事。

??說起來,還真有點掛念杏盛那小傢伙呢,那麼俏麗可愛。可恨的是,居然說都沒說一聲就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

「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花犯臉色慘白,站都站不住了,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桃七見他忽然這樣,也嚇到了,急忙過來扶住他問道:「公子?你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麼?」

卻被花犯反手抓住了她,花犯的手象鐵箍一樣用力鉗制著她的手臂,痛得她「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眼圈頓時紅了。

但是花犯仍舊不管不顧地抓著她問道:「你說什麼?剛剛你說杏盛曾經問你們要過這個書,是不是?」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從櫃子裡幫他找出來,但是他什麼都沒做啊,他只是看完就放回了原處。」桃七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怎麼他突然變得這麼暴躁?她委屈得眼淚直往下掉。

花犯也不去管她,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將那書一陣亂翻,一下子就翻到了關於九節菖蒲類植物那一章,也就寫著阿爾泰銀蓮花的產地療效和成精後的特殊屬性那一頁。

他看了看,就把鼻子湊上去嗅。

蝴蝶的鼻子對於花香最是**,而杏盛這樣剛剛成精的花妖完全不知道隱藏自己的香氣,所以就算幾個月過去了,書上餘香仍在。

花犯聞著那書上傳來的淡淡的杏香,心裡徹底的絕望了,原來,自己的擔心竟然變成了事實。難怪他們走後,自己就一直心神不寧,日夜難安。

可是,就算自己現在趕了去,應該也遲了吧,為什麼自己不早點想到呢?那個人本來就是個狡猾多端,又固執己見的傢伙,他應該想到那人沒這麼容易就放棄懷孕生子的念頭的。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要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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