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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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第 14 章
(十八)
當賀新郎真正進入的那一瞬間,金明池覺得彷彿有如一把利刃刺入了自己的體內,那凶器不斷地在自己身體裡□□,鮮血汩汩地從自己的身下湧了出來。
金明池雙目圓睜,睚眥俱裂,他痛得死去活來,幾乎是咬碎了牙關,才遏制住了自己的慘叫,口腔中應該也滿是鮮血吧,不然怎麼這麼重的腥苦味呢。原來在別人的身下,竟然是這樣的痛苦和難堪。賀新郎!為什麼你可以忍受呢?好吧,如果在我身上驅馳的人是你,我也可以忍受,就讓那痛苦來得更猛烈些吧,只要,只要能止住你的淚。所以,請你別再哭泣了,好嗎?隨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會掙扎反抗的。
金明池的身體隨著身上的人的動作不斷地起伏,無論身上的人怎麼下死力折騰自己,他都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任由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好痛啊,賀新郎,你是應該恨我的吧?你心裡的恨是否也象這痛一樣的強烈呢?原來,你竟然這麼恨我。淚水從金明池緊閉的眼角中慢慢地滑落下來。
賀新郎依然不停地在他身體裡進出著,忘我地在他身上發洩著自己的痛苦和慾望,幾乎都有些神智不清了。忽然,賀新郎睜大了一雙魅眼,看向了身下,身下的人眼角的淚水和嘴邊的猩紅都實在實在地提醒著他,自己正在對這個人做著多麼殘酷的事。不!不!他本不想這樣的。
賀新郎痛聲大叫了起來:「你看著我!你看著我!你說話啊!你恨我是嗎?你說你恨我啊!
??你現在連話也不願意和我說了是嗎?你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麼?
??我恨你,我恨你!」
他忽然重重地往前一頂,金明池終於壓抑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喘,不知道是因為劇烈的疼痛還是難以抵制的興奮。這一聲過後,隨著賀新郎的每一個動作,他都發出了粗重的喘息和輕微的□□,他的聲音讓賀新郎更加的□□高漲,他只想在他的身體裡不斷的深入再深入,只想把自己深深地埋在那溫暖如春日般的地方,再也不要醒來就好。
在這樣血淋淋,慘兮兮的痛苦的**中,兩人居然都有了感覺,這也是比較離奇的事了。首先達到□□的人自然是賀新郎,身下這具身軀的質感和觸感是那麼的熟悉,一想到自己正在駕御和驅馳的的身體是自己最深愛的人所有,他就興奮得忘乎所以,他不管不顧地盡情馳騁著,在到達頂點的那一瞬間,他心想,如果就這樣死去,不知道有多好。
金明池在這場□□中所得到的快樂遠遠比不上痛苦,多少次他活生生地痛暈了過去又醒來,發現賀新郎還在不停地向自己索取和掠奪。但是在痛苦漸漸麻木的時候,看著身上的人兒那嫵媚而妖豔的表情,那淚光盈盈的眼睛裡□□的氣息似乎要漫溢位來一般,他居然也開始興奮起來,□□越來越硬,腹部似乎開始**,隨著賀新郎最後一記有力的衝刺,他感覺身上的人兒一陣劇烈的顫抖,突然鬆懈在自己身上。金明池再也忍不住地嘶喊了一聲,弓起了身子迎向了這最後的狂歡,到達頂點的那一刻,似乎一陣電流從僵硬的□□傳向了四肢,四肢一陣酥麻,接著下腹一陣劇烈的**,他也鬆懈下來。準確的說,他是暈死了過去。
金明池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中,他身下的血幾乎在床單上形成了一個小水窪,而他就躺在這血泊之中。清醒過來的賀新郎幾乎被這個慘狀嚇呆了,他都有點神志不清了。不!不!我沒有想殺他?為什麼他不動了?為什麼這麼多的血?我殺死他了麼?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應該殺死我的嗎?不要啊,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啊。
賀新郎抱著他的身體不停的搖晃,一邊哭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叫嚷著你不要死啊,我不准你死。這樣一折騰,果然把剛剛昏死過去的金明池又弄醒了。
金明池一見他抱著自己,神情如傻似狂,就知道他在害怕,他急忙安慰道:「我沒事!不會死的
??沒有人會因為這樣的事情死掉的。
??你不是也一樣被我做過嗎?你可以我也可以的。」
「不!不!不一樣的,我不應該這樣對你的,你流了那麼多血,你會死的。」他依然在哭喊流淚,絕麗的臉上痛苦萬分。
「不會的,我吃點止血的藥就沒事了,你別害怕,別害怕。」
「對,對,你一定要吃藥,不能不吃藥。藥呢?藥呢?」賀新郎立即手忙腳亂地在地上的衣服裡亂翻看,他記得金明池經常把藥放在他懷裡的衣兜裡,怎麼他就是找不到呢。
「我來找,你過來扶我一下。」
賀新郎趕緊把那一堆破碎的衣服拿到他面前,然後扶他坐起,見他隨意地翻了一下,果然就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羊脂玉頸瓶。
金明池倒出了三粒紅色的藥丸,一仰脖吞了下去,然後又躺倒在**。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早就可以殺了我的,你為什麼要讓我這樣做?」賀新郎含淚道。
「我不會殺你的,這是我欠你的。」金明池異常虛弱,卻不敢睡去,怕他再發狂,會驚動其它人。
「是嗎?哈哈,你說的不錯,現在你欠我的都已經還清了
??你再也不欠我什麼了。哈哈,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們果然是不適合在一起的。我除了給你添麻煩,還為你做過什麼?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我還這樣傷你。哈哈
??」他的眼淚紛落如雨,一張美麗的面孔卻有著刺眼的笑意:「我,我在你身邊只會讓你難堪,讓你痛苦,讓你被師傅責罵,讓你被師兄們嘲笑。
??我現在是真正的死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來糾纏你了,我走了,再見!」賀新郎一說完就跳下床榻,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向門口走去。
金明池見他夾七夾八的說了一大通後,說走就走了,而且一會就不見了人影,不由得目瞪口呆。他一激動,就想爬起來去追他,卻發現自己的腰部以下根本動彈不得。金明池憂心忡忡地望向他離開的地方,心想,他不會有事吧?
「這樣就好了嗎?真的從此兩清了嗎?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嗎?」金明池感覺臉上滿是溼意,伸手一摸,果然也有許多淚。
夜涼如水,漆黑的夜色中,一個白色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著,山路本就崎嶇難行,此時天還未亮,什麼都也看不真切,他走得匆忙,不時地跌倒在地上,有時候一滾就滾下了好幾個臺階。卻見他跌倒了也無所謂,只是爬起來繼續趕路,連衣服髒亂了也不整理一下,彷彿身後有鬼怪在追趕他一般拼命往前跑。這個人正是剛剛與金明池分別的賀新郎。
他下了山後,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只能茫茫然的到處走。心想,走到哪裡算哪裡吧。
街上的行人看見他傻愣愣地走過來,眼珠子一轉也不轉,趕緊都躲開了去,心想,這位公子生得可真是漂亮啊,只可惜得了失心瘋,見了人也不知道閃開,居然就直直地往人家身上撞。
賀新郎現在的模樣再漂亮,大家也都不願意招惹他,看起來就象傻了一般,一頭長髮亂糟糟的也沒有梳理,臉上手上俱是剛剛下山時摔出的傷痕。紅一塊紫一塊的,額頭上也有一個大包。他的衣服也都被劃爛了好幾處,東一條西一條的飄著布片,樣子別提有多狼狽了。他本來是個極其注重儀表的人,可是現在,他自己好象一點也沒感覺到自己的樣子有多恐怖,只管低著頭走自己的路。
當花犯與阮郎歸看見他的時候,他就這樣一副悽慘的模樣,骯髒凌亂,衣不蔽體,他們本來有一肚子的怨氣準備向他發作,看見他這個模樣,哪裡還發作得出來,光是心疼都來不及了。
賀新郎一見眼前的人是花犯,便如見到親人一般,只是微微一笑,便暈了過去。花犯連忙伸手接住了他軟倒的身體。
阮郎歸臉色鐵青地讓下人去準備轎子和馬車,準備帶他離開。
花犯見賀新郎這個模樣,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恨不能立即衝到靈山派去把那金明池揪下來,飽以老拳。
他含淚抱起賀新郎,跳上了馬車,對阮郎歸道:「我們回揚州!從此哪裡也不去了。」
煙花三月,揚州城內。
一座大宅院裡,一個紅衣男子懷抱著一隻白色的狐狸,一邊撫摩他的頭,一邊說:「阿喜,你這樣也不好吧,總是這個樣子呆在家裡,哪裡也不肯去,你不怕悶壞了,我都覺得悶了呢?」
那狐狸不去理他,只是從他懷裡跳了下來,一個人蜷縮到床角邊繼續睡覺。
原來這狐狸正是賀新郎,他自從那天從靈山派下來後就一直是這個模樣,再也不肯變成人形,也不願意與人說話交談,只是成天昏昏欲睡,這一轉眼都已經好幾個月了。
花犯見他愛理不理的模樣,分明是說,你嫌我悶,你儘管走好了,不要管我。
花犯不顧他的反對,依舊上前去抱起他,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臉,說道:「你別再耍性子了,為了那樣一個人,值得麼?聽說百花樓新近來了一個花娘,比去年那已經從良的杏語姑娘還要漂亮可愛,我們不如去見她一見?」
賀新郎把頭一扭,明顯的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花犯又繼續說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看了好心痛啊,一會兒阮大哥也會來看你的,你要是再不理他,他真的會生氣的。不如我們和他一起去百花樓喝酒去。」
賀新郎看了看他,似乎有點於心不忍,終於開了金口:「你和他去吧
??我想睡。」
「睡睡睡!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看我去殺了那個臭道士,了了你的心病,看你還想不想睡。」來的人果然就是脾氣冷硬的阮郎歸。
他這個話一出,白狐立即就精神了起來,他一個咆哮衝了上來,撲到了阮郎歸身上,被阮郎歸抓住了他一雙前腳,一甩就甩到床邊的軟榻上。
那白狐打了滾,一翻身就起來了,繼續兩眼發光,憤怒地盯著他。
「真不知道那個混球道士有什麼好的,他把你傷成這樣,你還對他念念不忘,一聽我要去找他麻煩,幹勁就來了。要不是看在你對他如此死忠的份上,他有一百條命我都取了。」
他的語氣雖然硬,但是話裡的疼惜之意,賀新郎還是聽得出來,這兩人都是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好的,自己怎麼會不感動?只是自己的心境尚為平復,實在不想做人了,還是做狐狸清淨自在些。
阮郎歸向他伸出了手,他便一躍躍到了他的膝上伏著,阮郎歸愛憐地撫摩他油光水滑的皮毛,說道:「你要是真不想出去,我就陪你在這裡休息,我們哪裡也不去,好不好?」
花犯見他們兩人都犯了傻,氣得不想看見他們了,他一摔門一個人出去喝酒去了。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等魔界的綵衣使者連鏡皓來到揚州花府的時候,離開上次修真大賽已經過了大半年了,他不敢怠慢魔王交代的任務,真的到人間來尋找魔界的白衣巡使阮郎歸,讓他去完成任務--殺死金明池。
阮郎歸問道:「哪個金明池?」
連鏡皓道:「就是上次修真大賽的優勝者--靈山派弟子金明池啊,說起來這個人其實是個好人,可惜的是魔王陛下當時的心情實在是不怎麼好。居然讓他多活幾年都不肯。」
「什麼?就是他?」
「怎麼?你認識這個人?」
「那就好,你要知道,魔王殿下的話是絕對不能不聽的。你快點去辦吧,我等你的好訊息。」
綵衣使者一傳達完任務就走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比這個人間的白衣巡使阮郎歸,只要人間沒有異動他就舒服了,什麼事也沒有的可以到處去玩,想想真是好命啊。等哪天他也請示下魔王,跟他換個位子坐坐。
阮郎歸本來是個性子非常單純的人,他現在和賀新郎相處日益融洽,心裡其實很是開心,他明明知道賀新郎對金明池還有餘情未了,如果自己偷偷地跑去殺了他的前任情人,他會不會怨恨自己呢?
不如這樣吧,還是跟他說明白,反正金明池和他也已經算過去了,而且還是臭道士負心負義,這樣的人殺也殺得,最重要的是,魔王的命令是非遵守不可,賀新郎應該可以理解吧。
當他把這個事情說給賀新郎聽的時候,賀新郎的態度鎮定得讓他吃驚,他本來以為他一定會哭鬧著求自己別去殺他的,而且自己也準備好了怎麼勸說他放棄對金明池的冀望了。
因為魔王實在是很恐怖的人,他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就算他不殺金明池,金明池這條小命也算完了。被魔王看中的人,萬無生還之理。
阮郎歸沒想到賀新郎不但沒有反對自己去殺金明池,還默許了,他居然還說,既然事情已經不可扭轉,那我寧可讓他死在我手裡,請帶我一同前去,讓我親手了結他,好嗎?
賀新郎終於肯恢復正常人形了,他一身白衣如雪,滿頭長髮飄飄,眉如翠羽,眼如寒星,面容比天上的月亮還皎潔美麗,阮郎歸雖然心裡隱隱的不安,但是還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天子山上,靈山派的「清塵觀」裡,靠近西廂的一間小院子裡,一個美貌婦人正拿著藥罐煎藥,這女子正是金明池剛剛過門的妻子鄒雪碧。
金明池前幾日才染了風寒,偏偏才他的七師兄昨天接了他父親天一道長的掌門之位,道觀里人人都在為恭賀新掌門接任大禮而忙碌,所以如今竟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鄒雪碧只好親自給夫君煎藥喂藥。
鄒雪碧給他喂完了藥以後,又扶他躺好,摸了一下他的手,覺得他最近又瘦了不少,心裡很是難過。
金明池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便笑著安慰道:「我沒事的,小毛病,沒幾天就好了的,只是最近辛苦你了。這些日子來,我的身體一直時好時壞的,若沒有你在我身邊一直照顧我,我恐怕還要糟糕呢。謝謝你啊。」
鄒雪碧最喜歡他溫和安定的笑容,也隨著微笑起來:「我也很高興當初打定了主意要嫁給你,否則你就真的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你看看這幾天,連你師傅也很少來看你。「
金明池道:「這可不能怪師傅,平日裡他對我寵愛有加,你也是看到的,這幾天,新掌門上任,新舊掌門之間有許多事情要交代,師傅一定是很忙,才沒空來看我的。」
鄒雪碧撇了撇嘴,不與他爭辯,心裡卻道:「我看他是內疚吧,明明幾次三番的說要傳衣缽給小弟子,到了最後還是傳給了自己的親生孩兒,他怎麼還好意思來看你。」
金明池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頭頂輕輕一拍:「不許你胡思亂想,我本來也沒有那個意思接任師傅的位子,只是我這病倒真是病得不巧了,倒好象我有多介意七師兄做了掌門一般,竟然日益沉重了起來,害得師傅也不敢來看我了。我看我還是應該快點好起來才是。」
他有了這個念頭,吃藥也吃得勤了,運功也運得勤了,不幾日,病倒真的見好了,鄒雪碧瞧在了眼裡,也很是安慰。
她自從嫁給了金明池,像是忽然在一夜之間長大一般,再不復當初那個刁蠻任性的舊模樣了。
又過得幾天,寧家那一對雙胞胎知道小師叔病好了,便來纏著他練功,還拉著爺爺一起來看。
金明池對那兩孩子本來就很縱容,跟她們玩得很瘋,恢復了那個樂觀開朗,凡事不放心上的大孩子心性。
天一道長見他這樣,也放下心來,他心裡對他確實是有愧的。於是,日後對他反而比以前更加親近憐惜。
天一道長經常在他的院子裡一坐就是老半天,還帶著寧如果和寧可以兩個小丫頭。這兩孩子現在和鄒雪碧也相處得來了,因為鄒雪碧對她們也很關愛。
所以,這個院子裡經常是老的老,小的小,一屋子的人,不過,笑聲也不斷就是了。
金明池心想,也許我的一生就這樣了吧。
(十九)
忘不了你眼中那閃爍的淚光,彷彿知道我說謊,我總是找不到方向,傷心卻又不能忘,忘不了杏花春雨中的你,盈盈的笑語。
賀新郎!謝謝你曾經給我的快樂時光,我說過,要你我把它們全部忘掉,可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也許我會將用一生的時光懷念你,懷念屬於我們那些點點滴滴的過去。
你現在在做什麼呢?是否真的已經把我忘記?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你好好的,別再傷心了,希望你可以重新找到屬於你的幸福和快樂。
鄒雪碧見房中每每無人之時,便是金明池怔怔發呆時候,知道他仍然有心魔鬱結在胸,不能開解,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他如今連練功都荒廢了,成天鬱郁不歡,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小狐狸發生了什麼事,到底什麼時候他才可以重新振作起來。鄒雪碧不禁凝望著他所在的方向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和他真的都已經談開了麼?互相取得諒解了麼?
情之一字,實在是害人,幸好自己早準備置身此外。
花犯大叫:「什麼?你要去殺金明池?為什麼?你不可以殺他?」
阮郎歸清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激動。難道花犯對那個小道士也
??他心裡忽然覺得很不舒服,劍眉一挑,忍不住抬眼打量他的神氣。
卻聽賀新郎淡淡地道:「除非他真的得道成仙,否則人終有一死,他和我在一起已經算破壞了修行
??恐怕如今也難以修成正果。何況現在阮大哥要去殺他,我們也是攔阻不了的
??與其讓他死在阮大哥手上,我寧可讓他死在我手上。」
花犯依然在大叫:「不行,不行,賀新郎!你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花犯,你是金明池的影從,可是他很少把你當僕傭使喚,而你自己在心裡對他也是另有打算的,你一直都是為了我好,我心裡明白。
??可是這次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自有把握。
??你認為,金明池他會真的跟我動手麼?花犯?雖然你是他的影從,可是你並不算了解他。哼哼
?他那個人啊,我是清楚的,他是不可以做虧心事的,
???他如今自覺有負於心,見我傷心難過,他恐怕會比我還難過上十倍,百倍。所以,我就算和他動手,他也不會反抗的,他一向心軟,這時,我就可以乘機殺死他。」
花犯的臉色發白,似乎可以看見日後的慘狀,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瞭解賀新郎的了:「不!你做不到的,你做不到!就算真的你殺得了他,那你殺了他以後呢,你準備怎麼辦?你的心,又該怎麼辦?」
賀新郎面無表情的道:「自從知道他不要我了以後,我的心就已經丟了,丟到一個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也許殺了他以後,我的心還可以找回來呢,所以,你不要再勸我了,我的主意已定。」
花犯忽然放聲大哭,死死抓著他的衣服不放:「你不要去殺他,我不許你去殺他。」
賀新郎茫然沉思中被他的哭聲震醒,他看著花犯抓著自己的手,被他的哭聲一驚,竟然說了一句自己也想不到的話:「花犯?難道--難道你也喜歡上了他了麼?」
花犯忽然抬起手,重重地甩了他一個耳光,還想再打,卻把阮郎歸一把扭住了手腕,巨痛立即從手骨上傳來,手掌似乎要被他捏碎了一般。花犯咬牙不語,只恨恨地看著他,心裡一片死灰。
那個清貴冷漠的男子用他一慣的冷淡神情看著他,眼睛裡毫無憐惜:「誰都不可以在我面前傷害他,就算是你,花犯。」
賀新郎這才醒悟過來,撲過去扯開他,哭道:「你瘋了麼?快放開他!他怎麼對我都可以,不許你傷他。」
花犯終於得了自由,一甩手,大叫哭喊著道:「反正我不許你去殺金明池,你說我喜歡他,對,我是喜歡他,你要殺了他,我跟你同歸於盡。」
花犯滿臉是淚地跑了出去。賀新郎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了頭,天啦,為什麼會這樣?真是讓人無力。
阮朗歸看著賀新郎,想伸手去扶起他,卻被他一把甩開了:「阮大哥,你幫我去勸勸花犯好麼?他若不肯和金明池解除盟約關係,我們便也不能殺那個人。還有,走的時候把門關上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阮朗歸看了他一會,轉身離開。
他從外面合上了房門,正準備回頭,忽然感到一陣殺氣到了腦後,他猛一回頭,便接住向自己面門襲來的三隻桃花釘。
花犯站在不遠處,怒氣騰騰地看著他,見他接住了暗器,一擰身,衝過來就是一陣快攻,都被阮朗歸輕輕鬆鬆地化解了。
「都是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要殺金明池?你想害死賀新郎麼?」花犯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對手,一味的蠻打。
「我怎麼會害他,我都是為他好。」阮朗歸見招拆招,跟他打還不是跟和小孩子玩一樣。
「你,你這個大笨蛋,你--什麼都不懂。」花犯被他氣壞了,卻也知道跟他講道理講不通的。
阮朗歸他生性清冷,從不愛琢磨別人的心思,所以完全不瞭解別人內心深處的細微心理,賀新郎既然同意了殺金明池,他直覺的很高興,根本不會去想別的。
沒有幾下,花犯就被阮朗歸制服了,阮朗歸抓住了他亂動的手腳,把他緊緊地困在自己的身體和牆角中間,他們靠得那麼近,不知道怎麼的,花犯的臉居然越來越紅越來越熱,他又氣又急,偏又掙脫不開。
「你是真的喜歡那個小道士麼?」阮朗歸很認真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麼你和賀新郎都喜歡那個人,那個人真的那麼好嗎?」
聽他這樣問,花犯越發的氣急敗壞,他大聲地說:「是,我是喜歡他,他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至少,他不會象你這樣對待我。」他越想越委屈,眼淚就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一雙大眼睛波光粼粼,竟把阮朗歸看呆了。
阮朗歸忍不住伸手去拭他的淚,花犯立即大哭特哭,一發不可收拾,他一頭撲進了他懷裡。
阮朗歸很是煩惱,他現在發現,這兩個人的眼淚對自己都有很大的影響,讓他心慌意亂,不知道如何是好。
賀新郎和花犯果然是好朋友,連對付人的法子都是一樣的,讓別人一見了他們的淚就心軟如綿,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強硬下去。
花犯一張小臉哭得紅通通的,眼睛也紅通通的,嘟嘟的小嘴本來也就緋紅色的,現在則更加潤澤光亮,閃閃動人,他纖細小巧的一個人,裹在他寬大的紅衣裡,此時,有種別樣的豔麗。
阮朗歸實在按耐不住,便接受了那甜美的**,他一低頭重重地咬了下去,含住那兩片柔軟的香脣反覆的吸吮,雙手也不由得把眼前這個嬌弱的人兒抱得更緊的。
這是他們自從那次被賀新郎設計後,第一次做出的親密接觸。
那一次,兩人醒來知道是被賀新郎設計了,後來每每看見對方都覺得很不自在,卻只能有志一同的裝作忘記了那事,裝作根本沒事。
而身體的感覺卻不會騙人的,有些記憶已經被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裡,怎麼擦也擦不掉。
所以,他們這一次一擁抱在一起,雖然這是第一次心腦清明地抱住對方,卻覺得異常的默契和諧,彷彿兩人已經重複這樣親密的行為千遍萬遍了一般,而且恨不能永遠這樣的親密無間下去。最好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可以緊密貼合,就可以感覺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彷彿永遠也不會離開。
過了很久很久,他們才戀戀不捨的分開,花犯本來就紅的臉,現在就更紅了。
花犯低著頭道:「我才喜歡那個臭道士呢,我喜歡的人是你。但是你可不可以別去殺他,也別讓賀新郎去殺他。我怕他傷心。他不是真心想這樣做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阮朗歸看著他,神情複雜地搖了搖頭:「不行,金明池是一定要殺的。」
花犯一驚,抬起頭,大怒之下又給了他一個巴掌,這次他沒有還手,只是頭一偏,躲了過去,他面無表情地說了聲:「我和賀新郎會一同上路的,你如不願意跟我們去,留在家裡等我們也好。
??還有,賀新郎要我來勸你和那臭道士撇清,你是那個人的影從吧,我來幫你破了那個誓約,你就不必再替他的安危擔憂了,他死了,你不會有事的。」
「你--你們--」花犯知道要破除和道家的盟約非要有法力很高強的人來幫助他,否則自己絕對不可能做到單方面的毀壞盟約。
他簡直被氣昏了頭,這兩個人都是胡塗蟲嗎,非要大家都傷痕累累了才肯罷休麼?
「我不會讓你們廢除我和他之間的盟約的。」現在自己能為他們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顧忌到自己的安全,他們便不會對金明池出手的。
想到這個,花犯一甩袖想逃離開這裡,卻被阮朗歸發現了他的動機,他閃電一般衝上前去捉住了他,將他定住了身形後一把抱起。他覺得小蝴蝶真的是很輕哦。
花犯大叫:「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小心我恨你。」卻被他捂住了嘴。
阮朗歸低聲說道:「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我反正是要幫你去掉那一層枷鎖的。以後,你就跟著我好了,跟著我,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這豈不是比做一個道士的影從更好麼。」
花犯在心裡憤怒的大罵,卻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鉗制,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過了幾天,阮朗歸終於施法將金明池加於花犯身上的影從的印記完全去除,花犯雖然很反對,但是胳臂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的。
天子山上,金明池忽然感應到一陣強烈的法術的氣息,他心口一痛,居然跪倒在地上。
有人破了他的影從的印記!?解除了他和花犯之間的主僕盟約關係?
他自己下的印記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般有法力的人是消除不了的。現在這個能夠消除他印記的人一定非常的厲害,法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上。
他為什麼要消除他和那隻小蝴蝶之間的盟約關係呢?
原因應該只有一個,賀新郎!
當初他收蝴蝶的時候,是看中了他的義氣,他是他的好朋友,他愛屋及烏,便收下了他。
而那蝴蝶肯跟著自己的原因,也不在於他仰慕自己這個主人,而是他害怕自己對賀新郎不利,說起來,那真是一隻非常可愛的蝴蝶,所以他從來沒把他當僕傭看待。
現在,連他也要離開自己了麼?想必這個也是賀新郎的意思吧,要斷就斷個乾淨,從此二人的死活都不在對方心上了,終於可以還天地山川一個清淨寧和了,愛過不留痕。
自己衣裳上的蝴蝶的影子已經漸漸淡去,應該馬上就會消失不見了吧?衣角上那個並不起眼的暗紅的蝴蝶印記,他將再也看不見了吧?就如那個已經遠去的人兒一樣,淡去在自己的記憶裡,昨天終於要一去不復返了麼?
可是,自己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呢?是為了賀新郎的決絕?他也不想再和自己有什麼聯絡了吧?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麼?他們這麼快就重新找到可以幫助,愛護他們的人,自己應該為他們高興才對呀,為什麼自己竟然會這麼的難過呢?
他現在又愛上了誰?那個人應該比自己更好,更適合他吧。金明池心想,這次你一定要幸福啊,否則我會不甘心呢。
「金師叔!金師叔!不好了,有人在前殿鬧事呢,你快去看看吧。」匆匆跑過來的是二代弟子中很年輕的一個道人,和金明池年紀差不多,但是輩分卻小了一輩。
金明池認得他是掌門師兄寧玄遠新收的一個弟子,好象叫章良,他知道他所說的前殿是指太上老君殿,也就是青牛宮,什麼人這樣大膽,竟然敢到靈山派來鬧事。
金明池立即跟隨他前往青牛宮,邊走邊問:「掌門師兄呢?他在哪裡?暫時別驚動你師祖,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章良答道:「是!就是掌門讓我來請你的,師祖和兩位小師妹今天不在道觀中,一大早就和廚房主事的師叔下山採買去了,今天是太上老君的生日,山下很熱鬧,又碰上市場上趕集呢。」
聽他這樣一說,金明池想起了今天正好是十九,太上老君的生日,道觀裡應該也會很熱鬧,往日的時候,他見過上香的信徒成千上百的擠在青牛宮,在太上老君殿前燒香祈福。而有人特意選在這天來鬧事,分明是想折損靈山派的威名。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掌門師兄如果不是實在畏懼那人的力量,估計也不會喊人來請自己出來應敵。會是什麼人來鬧事呢?
金明池趕到前殿,殿裡上香的遊客早被道觀中人暫時請到了外面,殿裡的人並不是很多,人人穿著清一色的黑色道袍,手中拿著明晃晃的長劍,見一白衣男子圍在中間。裡三層,外三層,擺的分明是靈山派的通天劍陣。
這個陣法一展開,威力甚大,難怪殿中要事先清場,怕傷到無辜的群眾。
金明池一見到那個白衣男子的身影,心跳便漏了一拍,他疑心生暗鬼,竟怕那人是賀新郎,待那人轉過身來,他才定下了心神,自己真是太可笑了。怎麼可能會是他?他還沒這個能耐。
不過,幸好不是他。任何人來都可以,只要不是他便好。
金明池這才抬眼仔細打量那個人,那人生得很是清俊,面無表情,一臉的淡然,一身的貴氣,隱隱竟然有得道成仙的氣息,那氣息中隱含巨大的凌厲的法術力量,讓他心驚,這個人絕對不可小看,這樣的氣勢不是得道,就是已入魔。
那人本來是揹著手站在殿中央,對身邊的圍著他的眾人似乎根本就不屑一顧,這正殿中供奉著的太上老君的真身,金碧輝煌的老君像的頂上,還懸掛著一塊金邊黑底的牌匾,上面書著「清淨無為」四個大字,而他此時正盯著那四個字看。
聽到有人向正前方坐的一個掌門人模樣的年輕男子報告「掌門,小師叔金明池已經來了。」
那人一怔,猛地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地射向金明池。
眼前的男子膚色較深,五官平凡,一雙眼睛卻亮得嚇人,身材不高也不矮,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卻自有一股不卑不亢,臨危不亂的氣勢。他的神情有幾分憔悴,身體也很單薄,似乎大病初癒的樣子。
這個白衣男子正是阮郎歸,他看見金明池竟然是這樣一副平凡普通的模樣,心裡大是不甘,就是這樣一個人,把狐狸和小蝴蝶都迷住了麼?他到底有什麼好?我倒想好好領教領教。
阮郎歸一見正主子來了,二話不說,寬大的袖子一舞,立即在周身充盈了無上真氣,他這一動,便也牽動了劍陣。一時間,人影混動,數十柄長劍向他身上戳來。
阮郎歸一聲大喝:「去!」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一躍而起,跳上了半空,脫離的包圍圈。同時廣袖一揮,真氣擴散,然後就看見圍攻的靈山派弟子象中了魔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倒地,長劍「哐啷哐啷」不停地一柄一柄掉落在地上,大殿裡響起了啊呀哎喲一片慘呼。
在場外看著的眾人見他如此厲害,一張張臉孔變得雪白,連掌門人寧玄遠也驚得一下就站了起來。
只有金明池見他仍在空中,力道已老,準備下落,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下子便衝入了場中央,對著那人一連發出了十二道金符,將那人頓時逼退了好幾步。
然後聽掌門人一聲令下,靈山派弟子又立即集中起來,擺出新的陣型,將二人圍在中央。
靈山派弟子剛剛都是見識過那白衣人的厲害,現在看小師叔金明池加入戰團後,法術千變,不停地向那人招呼,竟跟那白衣人鬥了個不相上下,心裡都暗自驚歎,想不到小師叔這樣厲害。
阮郎歸見他攻擊凌厲也是一驚,心裡喝了一聲,好厲害!
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的,竟然有這樣的功力,莫怪乎人家說他是道學奇才,若不是天縱神助,一般人修煉一輩子也未必能達到他現在這個程度,他師傅天一道長估計也不過如此。
阮郎歸見過無數的修道之人,自然知道金明池的功力已經到達幾級,如此精深的道法道功,難怪一般的小妖都不是對手,阮郎歸當下收起了小覷之心,全心與他纏鬥了起來。
阮郎歸是已經有兩千多年修行的天蠶精,已經是半仙半魔體,金明池與他爭鬥一時,還是未顯敗相,可是時間一久,大家都看出來了不妙,何況他本是肉體凡胎,又剛剛大病初癒,如何經得起長久的纏鬥。只是一時間未能將阮郎歸降伏,他就已經落了下層,眼看他越鬥越吃力,靈山派掌門人大喝一聲:「手下留情!」
話音未落,卻見阮郎歸一掌擊實在金明池胸口,與此同時,有人一聲尖叫,大梁上又飄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金明池危急中一連彈出了幾張火符,也都擊中了阮郎歸。他已經看出了這個魔物天生寒冷體質,以火制他最是合適,可是自己已經力不從心,這魔物實在太厲害了。
阮郎歸身上的白衣已經燒著了,他急忙變動身形,唸了幾個寒冰訣才將衣上的火全部撲滅,但是,樣子也頗為難堪。
金明池則被靈山派眾人搶上救了回來,還有一干弟子趕緊站在他身前護住他。卻見他雖然身受重傷,口中不斷地有鮮血湧出,整個人卻依然站得筆直,只是表情跟傻了似的,望著那白衣人的方向一動不動,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眾人隨著他的眼光看去,發現場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白衣人,是個相貌十分俊美的年輕男子,一出現就被先頭那白衣人護在胸前,分明是先頭那人的同伴。後來的白衣人站在那人身邊,也象痴了似望著靈山派眾人的方向的一動不動。來人正是賀新郎。
阮郎歸撲滅了身上的火,看見賀新郎本來躲在樑上的,現在卻自動現身,心裡明白他在想什麼,不禁有些惱怒,一把抓過他的手,讓他看著自己:「你下來做什麼?你不是他們對手,還是呆在安全的地方比較好。」
「你答應過我,讓我來動手的。」賀新郎心臟依然在砰砰地跳個不停,剛剛那一瞬間他以為金明池就要被他擊斃掌下,嚇的他魂飛魄散,立即大叫出來,然後飛身而下,衝入場中。
「我是答應過你,他不是還沒死麼?」阮郎歸恨恨地說,依舊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生怕他一時衝動,會跑過去到那人身邊:「我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你答應我的事情,你可別忘記。」
賀新郎心痛如絞,他沒想到說起來容易,可要真正做起來,光是自己這心裡撕扯一般的劇烈疼痛就要讓他窒息了。
忽聽,殿上一掌門模樣的年輕人說道:「不知道兩位到底為了什麼事要來我靈山派尋仇?而且一來就傷我靈山派眾多弟子。」
阮郎歸抬起頭來,看向那人,冷聲說道:「我們不是來尋仇的,而是來尋人的,一開始我就說了叫金明池出來,你們不肯,自然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他這話一出,人人的眼睛都看向金明池,心想,原來這個仇家是金明池招來的,想必他在山下冶遊的時候,降妖捉怪得罪了不少魔物,這一隻恐怕是最厲害的。
靈山派掌門寧玄遠又說道:「原來你是來找小師弟的,不知道小師弟如何得罪了你,你又準備如何待他?」
阮郎歸依然握住賀新郎瑟瑟發抖的冰冷指尖,說道:「他沒有得罪我,但是他得罪了我這個小兄弟,我們準備如何待他,是我們的事,不需你掛心,你只要說你們肯不肯讓他跟我們走就是了。」
眾人聽他這樣一說,都把眼睛投向了賀新郎,這個男子相貌異常的俊美秀麗,白衣如雪,飄飄欲仙。只是神思恍惚,眼神不定,像是生病了一般無力地輕靠在先前那男子身旁,被那男子握住了手。
只是他身上的妖氣不容忽視,他的道行尚淺,許多人都看出來他大約是隻有著800年道行的狐狸精。
殿上眾人心想,原來是金明池曾經傷過這隻小狐狸,所以這小狐狸如今找個高人來幫他報仇。
只是他們現在提出的條件倒叫掌門人為難了,不讓金明池跟他們走吧,那白衣人的實力擺在那裡的,今天必不肯善罷罷休,恐怕還會死傷許多弟子。
如果讓金明池跟他們走,金明池降妖捉怪行使的本是道家的天職,難道見魔怪厲害,便要向他們投降不成?那才真是是墮了靈山派數百年來的道界威名呢。
當下殿上許多弟子都下定了決心,絕不和妖魔鬼怪妥協,就算戰到死傷殆盡,也不能把人交出去。
相信掌門人心裡也是這個意思吧,否則日後大家如何能夠理直氣壯地降妖除魔,所以絕對不能從了他們的意思。
卻聽殿上掌門人沉吟了一會,轉頭看向金明池,問道:「小師弟,你可認識這兩人?」
金明池本是呆呆地捂著胸口的傷處一直看著大殿中央,現在聽到有人說話,被身旁的同門拉了拉衣袖,才知道掌門師兄問的是自己。
他本能地搖搖頭,卻在看見賀新郎的眼光掃來的時候,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低聲道:「我認識其中一人。」
寧玄遠又道:「那人可是你的仇家麼?你可曾想要殺死他麼?」
金明池全身一震,抬起頭看著賀新郎:「不!」
「那他為何要向你尋仇?」
殿上眾人都覺得掌門人問得奇怪,那一個人明明是妖精,金明池明明是道士,兩人的立場本就對立,他偏偏要問是不是有仇,還問為何尋仇。
而金明池也答得奇怪,那兩人明明是來向他尋仇的,他偏說無仇,問他為什麼尋仇,他卻不答了。
按說應該很好回答的,除妖務盡,一個道士傷過一隻狐狸精有什麼不能說的。
寧玄遠終於放鬆地笑了:「不管其它的了,只要你說他們不是你的仇家我就放心了,那我再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跟他們走一趟呢?把誤會解釋清楚了再回來吧,免得傷害到無辜教眾。你說是不是?」
金明池見掌門師兄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心裡已經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也罷,今天就徹底做了了結吧,他站直起身體,向著掌門師兄朗聲說道:「我與這兩人確實有些誤會,我願意跟他們走。」
一時間,殿上眾人議論紛紛,卻聽掌門一聲大喝:「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不過是個誤會而已,小師弟金明池自然會負責解決的。今天是太上老君誕辰,外面的香客還在等著,大家快去準備迎接吧,不可怠慢了客人。」
聽他這樣一說,靈山派弟子便立即自顧自的散去,寧玄遠也帶著幾個師兄弟一起離開了,殿上只留下金明池和那白衣二人組相對望著。
金明池看了他們一會,終於嘆了口氣,轉頭先行離開。
金明池爬到了後山的懸崖上,這裡有一座「思過亭」,很小的時候,犯了錯誤,師傅就會讓他在這個亭子中對著山風打坐,直到到想明白了才可以下山。成親後,每每覺得心裡鬱悶煩躁的時候,他也會來這裡修煉內功。所以現在,他幾乎不不假思索地將這兩人往這裡帶。
金明池見後面的二人自從他們見面起,握著的手就沒有分開過,心裡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也明白自己此次必然是凶多吉少。
也好,那折磨了自己許久的夢魘終於要結束了吧?自己的痛苦也該有個終了了,就在這個自己曾經最喜愛的地方,把過去的一切都拋下吧。
他迎風而立,思緒萬千。種惡因得惡果,他並不怕死,只是這一去必然對不起師傅的養育之恩了。
賀新郎見金明池一直自顧自的往山上登去,身形略有些不穩,卻從未回頭看上自己一眼,不禁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一時間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到了山頂的「思過亭」,金明池也不肯轉過身來看著他們,只是背對著他們,面迎山風,輕聲說道:「有仇便報仇吧。我不會反抗的。」
賀新郎忽然憤怒起來,他就那麼想死麼?他想一死了之嗎?絕對沒那麼便宜,他要他欠著他,永遠欠著他。
他忽然掙脫了阮郎歸拉住自己的手,幾步就衝上前去,把金明池從懸崖邊拉了回來,和自己面對面地望著。
如此近距離地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他發現對方的眼睛一片清明,彷彿看破了一切的清明。
而自己的眼睛不必看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睛裡必然充滿了痛苦,迷茫,無助,和絕望。只是他不知道其中還有無盡的愛戀和思慕。
那戀戀不捨的眼光,看得金明池都心裡一痛,忍不住伸手去蓋上他的那一雙美目,他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己這一走,他也會覺得痛苦吧,因為恨的另一面是愛啊,要他如何承受在這洶湧的愛恨之間輾轉反覆的苦,唯願他忘記了這一切就好。
金明池從懷裡拿出了一顆黑色的小丸子,遞給他:「我早就想給你了,可是又怕你不肯要,殺了我之後,你一定要記得吃了它,吃了它你就不會覺得痛苦了。」
賀新郎顫抖著接過它,輕聲問道:「這是什麼?」
「忘情丹,我從師傅那裡偷出來給你的。」
「什麼?」賀新郎一把握緊了那顆藥丸,幾乎都想捏碎了它。他大喊,我不要它,我不要它。可是他實際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只是睜大了眼睛,眼淚滾滾而下。
「你已經吃過了麼?」他心裡痛得跟刀划過去一樣。
金明池本想說是的,但是看他那麼慘痛的表情,心中不忍,還是說了實話:「沒有。」
本來賀新郎已是心痛欲死的,聽見他這句話,又好象快要窒息而亡的人重新獲得了一縷新鮮空氣一般,整個人都是精神一振,他兩眼發亮的看著他,問:「為什麼你自己不吃呢?你也不想忘記我,對不對?」
金明池沉默不語。賀新郎一把衝過去抱住他,放聲大哭起來。
他在心裡哭喊道:「如果你真的吃了這個東西,我就真的把你殺掉,然後我也不吃藥,痛死也不吃。比起忘記你,我寧願痛死。幸好你也沒有吃。我不許你忘,永遠不能忘了我。」
賀新郎仔細打量金明池,發現他形容消瘦,病態十足,想起他剛剛又受了傷,身上一定很痛。他心裡一難過,便忍不住問道:「怎麼才幾個月不見,你竟然消瘦成這樣了?」
金明池知道自己必死,對他也溫柔起來:「我病了很久。
??你看起來也不比我好多少啊,以後不要再惦記著我了。」他舉起手來,愛憐地撫著賀新郎的眉梢眼角。
賀新郎心裡更加的難過,看來,離開了自己後他過得並不好。賀新郎依舊抱著他不肯放手,心裡忽然覺得一點也不恨他了。
他們兩個人擁抱在一起,一副難分難捨的樣子。阮郎歸看得早不耐煩了,他一把衝過去,將賀新郎扯過來,摟在自己懷裡,一臉嫉恨地看著金明池。
他轉頭對賀新郎說道:「你答應我的事情,你不會已經忘記了吧?」一聽此話,賀新郎的臉頓時雪白,他哀求地看著阮郎歸。
「不行,你不動手,我就自己來。」阮郎歸依舊面冷如霜。
賀新郎大叫:「不要!」
金明池看著他們兩人,忽然就言辭激烈了起來:「賀新郎!這就是你的新歡麼?你果然是很厲害啊,這麼快又找到新的宿主了。」
賀新郎猛抬頭看著他,一時間張口結舌,為什麼他要這樣說?他難道還不懂自己的心麼?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狐狸精的愛不過如此,狐狸精本就風流成性,好色多變。幸好我早就決定要和你分開,否則,今天見你們你儂我儂的在我面前親熱,我非氣得吐血不可。」
其實他現在看了他們摟抱也氣得快吐血了,賀新郎本來是他養的小狐狸,現在竟然乖乖地依偎在別人懷裡。他早想抓狂了。
賀新郎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瞪著他,阮郎歸便先替他回答:「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他?先負心的人本來就是你吧?我現在就來替他殺了你。」
賀新郎氣得渾身發顫,卻不忘拉住阮郎歸不讓他動手,他轉向對面那人:「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你本來就水性揚花,好色多變,你這樣的妖精會有什麼真感情,和你分開再正確也不過了,我從來沒有這樣肯定過自己的決定。」金明池早就被他們兩人親密的舉止刺激到了,所以更加口不擇言,表情也略顯輕蔑。
「原來在你心裡,你一直是這樣看我的!?好,你很好!」賀新郎忽然身形一動,一掌就拍在他心口,金明池猛地一震,頭一仰,一道血箭就噴了出來,身體也隨著他的掌風輕飄飄地向後飛去。
在墮下山崖前,金明池將一物擲了過來,賀新郎下意識地伸手一接,一看,竟是剛剛那粒忘情丹,他狂叫一聲,忽然清醒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賀新郎飛快地衝到懸崖邊,看著他的身影往下落去,想也不想,就準備往下跳,卻被阮郎歸一把拉住了,他瘋了似的大哭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他。」
阮郎歸不得已,只好在他後頸一砍,他才軟倒下來。
看著他伏在自己懷裡一動不動,阮郎歸嘆了口氣,把他打橫一抱,飛也似的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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