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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無情 我的妓女生涯 一婚成癮,腹黑警官太難纏 奪情盛寵:總裁的百日情人 我的青春完蛋了 十方世界 洪荒之玄龜逍遙錄 浮屠(全) 地獄的13張契約 騾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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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凌霄的別墅自那次大火後,就差不多全毀了。只有幾截斷牆,半片屋頂,和一個完好無損的浴室還在荒野中飄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殺人棄屍的好地方。然而這個yin森恐怖的地方,今晚卻又燭火搖曳,遠遠望去,有如鬼火。
“行川,你做什麼?”滿屋子白燭中,陸中麒皺眉看笑的有些不同尋常的弟弟。
睡到半夜忽然被陸行川叫醒,說睡不著要出去兜兜風。誰知道跟著他坐上車卻一直開來郊外的廢置別墅。還分外詭異的點了一地蠟燭。
“二哥,”陸行川啪的一聲合上打火機,隨手把頭髮拽到耳後,看陸中麒笑:“爸是你殺的吧。”
“你從哪聽來的?”陸中麒不動聲色。
“這還用別人說嗎?”陸行川不當一回事的應,“爸是中毒死的。我沒幹,那當然只有你了。”
“何進跟你說的?”陸中麒略略挑眉。他還不知道何進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他也知道?”陸行川卻反問。
知道為什麼不對他說。知道為什麼還每次打不還手罵不口。這麼想他恨他嗎?這麼想擺脫他嗎?想都別想。
“我看見了。那張……驗屍報告還是什麼的。”
“一張紙根本證明不了什麼,行川。”陸中麒依然處變不驚,甚至言語中又帶上安撫。
如果只是這點事,他還可以自圓其說。如果實在不行,承認也無所謂。反正現在這家就剩他們倆,沒什麼可顧忌的了。這事雖然刺激,但也不到無法接受的地步。他相信陸行川還不至於就此發瘋。
果然,他估計的沒錯。陸行川沒有發瘋,甚至連一點發瘋的跡象都沒有,只不屑的牽起嘴角:“你承不承認和我無關。”
看陸中麒懷疑的眼光,陸行川又笑了:“我只要知道不是何進做得就行了。”
陸中麒終於笑不出來了。
那話裡的意思他聽出來了。就是說如果仇人不是何進,他根本連報仇的打算都沒有。
那他陸家到底算什麼?改變生活環境的捷徑嗎?一旦那人有了供他揮霍的能力就再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嗎?
“二哥,別那副表情。”陸行川忽然一笑,燭火之下分外好看,也分外讓人心寒。因為那種沒心沒肺的薄涼。“你早知道不是嗎?我和何進的關係,我是什麼人,你早知道了不是嗎?你想說養不熟的狼也沒關係。畢竟你和我一樣姓陸啊——沒一個好人。”
“你還知道你是姓陸的?”儘量平緩語氣,陸中麒一再警告自己,在沒有弄清今天此行目的前,一定要保持冷靜。卻一看那略帶惡劣的調笑,手就忍不住微微顫抖。早知道他放不開何進,在他面前一直口是心非,但至少還裝出一副父仇不共戴天地模樣。可今天,竟然就這樣把仇恨的面具扔在一邊,炫耀他的寡情薄倖般的衝他彎起嘴角,滿臉得意的笑。
“我當然知道我姓陸,你是我哥。”陸行川笑得更加不屑:“否則我早把你告進監獄了。”
“你憑什麼?”怒極反笑,陸中麒上前一步:“就憑一張不知真假的死亡鑑定書?”
“當然不是。”陸行川收起笑容,微微探前身子,一字一字,讓陸中麒聽清楚:“是綁架,還有強、奸。”
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就算早有準備,陸中麒還是好像被雷擊中了似的,好半天才緩過來,滿臉不可置信:“你知道?”
“哼。”陸行川不屑地挑高嘴角,“我又不是傻子,誰上我我會分不出來嗎?我和何進從小長到大,我會認不出他?別說脫乾淨衣服上床了。就是他只出現在我周圍十米內,我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得出來!”
“……”陸中麒被這一番話嗆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許久才能從喉嚨深處逼出一句:“你就知道是我?”
“一開始我還真不知道。可誰讓你嫁禍太明顯了呢,二哥。何進一來我就知道有問題。他根本不是那種人。然後你們倆在書房那麼久,說什麼我再猜不出來?你那麼喜歡我,什麼幹不出來!”
最後一句話衝擊太大,陸中麒呆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又有些憤怒:“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原來他的感情這麼明顯嗎?原來他掩藏的這麼失敗嗎?那既然如此,既然早看穿了,為什麼還要往他挖好的井裡跳。
“那是因為,我想讓負責的人,是他,不是你!”陸行川一字一字拆毀陸中麒理智最後一道防線。
前言無數,此句最為傷心。
“你就知道何進一定會認?!”陸中麒已經忍不住要吼了。
“既然是二哥你安排的,自是認定他會替你背黑鍋不是嗎?那我試試又怎麼樣。”還是滿不在乎的語氣。
“你知道,你都知道。好,很好。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咆哮出聲,至此陸中麒溫柔的面具徹底粉碎。
“你想知道?你真的想知道?”陸行川微笑地試探下漸漸浮現惡劣的危險。
……
那一刻,陸中麒竟然怕了。連剛積聚起的怒氣都一瞬間被驚慌所取代。
他已經隱隱有了感覺,卻還是不願相信。不願相信他這麼多年來陪伴的都是披了羊皮的狼。不願相信他付出真心想要守護的人竟沒心沒肺如此薄涼。
更不願相信,他陸中麒竟會看錯,而且錯的離譜。
事實卻證明——
“我發瘋是裝的。”
一句話敲碎了三個人的心。
房子裡陸中麒後退兩步,滿臉震驚漸褪為受傷的絕望。
牆外何進面無表情,先沉後亮的眼中終於有火苗燎竄。
20米之外戴著耳機,仰靠在車裡的樂明,卻是望著遠處繁星滿天酸澀的牽起嘴角。
傷了,怒了,笑了。
他們都被一個人騙了。而且是一騙再騙。騙得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他們都記得那個人如何受傷,如何瘋狂,如何歇斯底里又哭又笑,如何讓他們心跟著一點點疼痛似揪扯。
結果,卻都是他裝的。
騙他們疼,騙他們痛,騙他們那本就沒有多少的同情。騙得一點不剩。
騙人的人卻還得意的笑,絲毫不以為過。
“我精神是不穩。但沒那麼嚴重。但凡你們能看到的,都是裝得。真哭的時候,我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哭!”
說這幾句話時,陸行川還帶著點自嘲,彷彿想起自己在沒人的黑暗中一邊流淚一邊握緊拳頭,拼命穩定快要崩潰的神經。
他不會放過他。
是的。從那時他就在發誓了,他不會放過他。
何進,他這輩子也不會放過他。
那不是仇,不是恨,而是怕,還有不甘。
怕從此以後兩人再無關係。
怕他清算了所有的帳說從今以後互不相欠。怕他就這樣放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生活。怕他原諒了自己,愛上了別人。
無論那一種,他都不能容許。
他已經跟他糾纏了二十幾年。怎麼能讓他在欺騙背叛後,留下一個冷漠的眼神就將一切一筆勾銷。
他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放他自由,說走就走。
他要讓他內疚,讓他後悔,讓他一輩子丟不下他。他欠他的,他騙他的,他要他用一輩子來賠。
用新的仇恨,新的責任,重新捆綁兩人的關係。
用任何手段,哪怕是欺騙,也要把他綁在鎖鏈的另一端。
他才不管他願不願意,會不會幸福。只要他不願意,誰也不能從他身邊躲開。
只要他想要的,死也不會放手。
“為什麼要告訴我?!”陸中麒喃喃自語,進而低吼“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既然如此,你繼續裝不就好了。繼續發瘋繼續欺騙繼續演戲不就好了。
誰也不會戳穿的。誰也不會想戳穿的。
“因為我煩了。”帶著輕微的不耐,陸行川冷淡的看過來:“你那套兄友弟恭我玩膩了。不怕告訴你,我和何進的事已經了了。我很快就會走。你別再白費力氣了。何進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才不會管你是不是我哥。”
“原來如此。”半晌陸中麒yin慘慘地笑,“原來如此。何進要你了,所以你要甩了我。簡單說不就好了。”
就是怕這樣。就是怕有一天何進勾勾手指他就會走得頭也不回。他才急於拿回那張能威脅他的紙,然後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停車場的那些殺手是他找過去的,卻沒能要了何進的命,還因為何進那之後失蹤搞得滿城風雨。當時看陸行川急得快瘋了的樣子,他就知道,只要何進活著,他就根本留不下他。
後來知道何進下落是從電視上。某個八卦的城市報道節目,現場直播救火過程。那時他正忙著到處打電話找陸行川,那傢伙跑出去一天一直不接他電話。一抬頭卻從電視裡看見何進沒死。
不僅看見何進沒死,還看見了陸行川。在混亂的人群中仍然顯眼的那個傢伙,摟緊了何進好像劫後餘生。
雖然鏡頭只是一閃而過,陸中麒還是把手裡的無繩電話砸了過去。
不管他做什麼,怎麼做,他都比不過何進。
也就是那之後,他更打定主意要要何進的命。
他不會良心不安,他只會後悔動手太晚。
然而讓他棘手的是,那之後何進就好像有神仙保佑似的,不管他花多大價錢找過去的人,最後都鏘羽而歸。那時他就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總是跟在何進身邊,笑容畏縮,目中卻總有精光閃動的人。那是他花天文數字請來的,多能囧囧早有領教。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護著何進,但很明顯他的存在抵得上一個加強連的保鏢。所以陸中麒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如何對付那兩個人身上,而忽視最重要的一個人。
一個一直在他身邊,整件事的主角,最不該忽視的一個人,他卻忘得乾乾淨淨。
一直以為,只要沒有何進,他就會永遠待在自己身邊,卻忘了,他也是人,有手有腳,有大腦。他會思考,也會算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怎麼要。
沒錯,是他忘了。
那人當年為了錢來他們陸家,沒幾天就把老頭子哄得眉開眼笑,最後連公司都想留給他——他自私狡猾,聰明過人啊。
他卻忘了。
或者,被騙了。
被他耀眼的笑容,哭泣的受傷,甚至歇斯底里的瘋狂給騙了。
他以為他好哄好騙,可憐需要人照顧。除了任xing什麼也不會,也除了任xing什麼缺點都沒有。
是的,他以為他只是被何進慣壞了。只要他繼續慣著他就好。
只要他一直慣著他,就可以一直看他好比陽光的笑。只要他一直慣著他,他就會黏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卻忘了何進的下場。
慣得時間長了,慣得自己別人都習慣了,也就慣成了理所當然。
以為一切對他的好都是理所當然,丟棄了也不覺得可惜。
陸中麒知道他現在就好像當年的何進,付出了一切換回卻是眼都不眨一下的背叛。
那種感覺,就是已經設定好的人生被轟然顛覆,自以為很重要的感情原來根本一文不值。連這麼多年活著的意義都要受到質疑。
那他,到底是為誰殺人放火,喪盡天良?
看陸中麒神情古怪,一步步走上來,陸行川不自覺的退後一步,“你幹什麼?”
“我也想知道我要做什麼。”陸中麒的臉上分不清哭笑,一手拽住陸行川衣領,再往上卡住他漂亮的脖頸。
陸行川一動也不敢動,馬上把聲音放軟:“二哥……你別亂來。”
“亂來?到底是誰先亂來的,嗯?”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說實話。我還是把你當我哥的。”口是心非的辯解,眼神四處躲閃。
“是嗎?”陸中麒冷笑。“你把我領來這個鬼地方,又告訴我這麼多,不就是想殺人滅口嗎?”
“沒有。”想也不想的否認,“二哥你想偏了。這裡說話安全。家裡公司總有不太乾淨的東西。萬一被別人聽見……我都是為了你好,二哥……”
他說得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既然他可以僱人去何進那裡輕輕鬆鬆搞出大把大把所謂的機密,那就說明公司、家裡這些地方都不安全。他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和陸家劃清界限,並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才找來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
當然,和白天某人地提醒是脫不開干係的。
“呵呵……哈哈哈……”看陸行川到這個地步還滿眼算計,陸中麒越笑越大聲,忽然一把從陸行川腰裡拔出qiang,頂著他的太陽囧咆哮:“這個呢?用這個為我好嗎?”
“那是我用來防身的,我沒別的意思,二哥,你別誤會……”陸行川斜瞅著在腦邊晃的qiang口,剛才得意洋洋的狂態都丟到爪窪國去了,想要鎮定,卻目露驚恐。
怕了。
他姓陸。他知道姓陸的瘋起來能有多瘋。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外傳來:“陸中麒,把qiang放下!”
聽到這個聲音,陸行川驚慌變色。
陸中麒轉頭看清門口站的人,卻只冷淡一笑,轉瞬恢復平日鎮定。
“何總,好及時啊。該聽的你也都聽到了吧。感動嗎?”
何進面目隱在暗處看不清楚,只是低喝:“我讓你把qiang放下。”
他出現在這裡不是沒有原因的。
離開酒店的時候有人告訴他可以在這找到陸行川。想起上次從公司裡搜出的零零碎碎,何進連“你怎麼知道”都沒問,就直接開車趕了過來。
看見裡面兩個人,也聽到他們說話,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就被那句“我發瘋是裝得”震得腦子嗡嗡的。
竟然是騙他的。竟然是裝的。
好,很好。
那一刻何進竟然沒有傷痛只有憤怒。
他竟然騙了他一次又一次,他竟然用這種方法把他操控在股掌之間,讓他以為他害他,他欠他,愧疚自責,永無解脫。
可結果……竟然又是這種結果!
怒極的後果,就是想一走了之。那人得意的嘴臉他見都不想見。卻因為陸中麒拿qiang指上陸行川的頭,讓他不得不現身,踏入戰局。
他不可能見死不救。尤其那個要死的是陸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