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學醫終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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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學醫終於結束

她不得不再次屈服，開始學習配方。因為看不見，所以不能親手配，只得由他一句一句的念，自己用心記住。他的聲音低沉清越，入耳極為動聽。所以對她來說也是件快樂的事，從傷寒到七竅病，從中風到胃腑……

“求求你了，天星哥哥，我不學了，行嗎？”天夜最後實在受不了了，那些古怪的藥名、藥理、生僻艱澀的名詞，繁瑣之際，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開了。“都第九天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折磨死啊？我現在睡覺的時候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古怪的字元，或者漫天的藥草早漂浮。”終於忍不住了，她推開面前的東西，站起身來大聲嚷道。

發完脾氣之後她就有些後悔了，悄悄坐下等著他的反應。

但是他卻沒有像前幾次那麼強硬的逼迫和嚴辭相向，而是忽然沉默了下去，輕輕嘆了口氣，於是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天夜，我知道你很累，也知道你不喜歡。可是，學了之後總是有用的。這樣你就可以好好照顧自己，萬一生病或者受傷，也不至於一時慌了手腳。我如今才明白，這個世上最有用的就是武功和醫術。武功可以自衛，醫術可以自救。”他輕聲道，語氣竟是少有的柔和。

原來是這樣啊？當年他逼她練功時候蘇紅是為了讓她學會保護自己，可是，她最終也未能保護好自己。做這麼多，都不過是為了讓她自立而已。但是，他是否知道，醫者不能自醫的悲哀呢？

“算我求你了，求你好好學，好不好？”他竟然低下了頭，有些疲倦的低聲下氣道。

天夜嚇了一跳。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了一下，痛的一發不可收拾。

“好，我答應，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的。”她咬著牙，強忍著淚意道。

他教她鬼門十三針，一針鬼宮、人中、入三分。二針鬼信，少商，入三分。三針鬼壘，隱白，入二分……

“用我來試。”他捲起衣袖把手臂伸到了她面前，眼神是狂熱而激動的。很少見過他對什麼事投入這麼大的熱情。她的手拈著細細的金針，在他手臂上輕輕摸索著尋找穴位。

她的心一直都是懸著的，生生的疼。她能觸到他手臂上好幾處銅錢般大小的硬疤，那些都是陳年舊傷留下的。

她手中的針顫抖著扎入他不算健壯的手臂時，忽然就想起了燕落帆。那個溫和善良的男子，似乎初見時他還是個意氣風發、華衣玉冠的翩翩少年，可是不知何時他就悄悄的變了，變得深沉、憂傷而滄桑。他對她那麼好，那麼好……好到她不知該如何回報。

她一直記得江邊的小屋被水淹沒後她無處可去，那個華衣少年第一次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滿是驚慌和真摯的說，“若水，我帶你回家。”

然而回報他的是兩枚入骨的針。那時候的燕落帆，帶著幾分天真和傻氣。以為憑著自己的執著和真心，就可以得到愛和幸福。所以他在東越的囚室裡笨拙的向心儀的姑娘表明心跡。但是，那之後，他知道這一生他都不會有那種勇氣了。

第三針落下時，她想起了那日她被燕落帆制住時的情景。那時的她幾近絕望和崩潰，只想脫身，什麼也來不及多想，手中的針根本就不知道輕重，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刺了多少針眼。他一定很疼，心裡面更疼吧！想到那時候他握住她的手朝自己心口狠狠刺下去的瘋狂舉動，她的手忽地抖了一下。

天星輕輕的吸了口氣，手臂微微一顫。

“怎麼了？”她一驚，忙伸手去摸，觸到了溼熱的**。

“沒事，血管劃破了一點。”他無所謂道，另一隻手拿過紗布擦拭著血管劃的地方處湧出的鮮血。天夜慌了神，忙找出傷藥和繃帶，手忙腳亂的想要幫她包紮。

他放下衣袖，卻把另一隻手臂伸了過來，輕輕道：“用心點，會好的。”

她的眼睛一熱，重重的點頭。

“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了。”他望著疲憊不堪的少女道。

“嗯，天星哥哥，你也回去歇息吧！”天夜打了個呵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