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一百六十一 那年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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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一百六十一 那年信陽
“表哥回來了。”
信陽老家的院子裡,幼儀歡喜的從屋裡迎了出來。他抱著孩子站在院內那株桂花樹下,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表妹的興師問罪。或許是多日沒見,幼儀只顧著見到他的歡喜忽略了他手中的孩子。終於,幼儀注意到他懷中的孩子,“哪來的小孩?你路上撿到的嗎?”
“不是。是我的孩子,是我在外面跟別人生的孩子。”他無視幼儀如五雷轟頂般的震痛,瞧著那一雙充滿痛苦的眼神淡然的述說著。
“表哥……孩子的媽媽呢?沒跟你一起回來。”幼儀強掩住內心的悲痛,平靜的問他。
“死了。”他繼續冷冷的道,“被日本人打死的,我要替她報仇”。然後將手中的孩子不由分說的遞給了幼儀,轉頭,“不要等我了。我去找游擊隊去了。我一定要替她報仇的。”不顧身後幼儀的呼喚,大步向前。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他的同學不是已經犧牲在敵人的炮火之下,便是正在戰場上浴血奮戰,而他自己又怎能苟且偷生,耽於兒女情長呢?
他是不會跟幼儀說出真相的,戰場上子彈不長眼,這一去凶多吉少,不能讓幼儀為自己擔心,也不能讓幼儀空等自己,白白誤了終身。他寧願她誤會他負了她,移情別戀愛上了別的女人,還生下了孩子。他的犧牲就是為換取她的幸福:“等天下太平時,幼儀,你就找一個好人嫁了吧!那時,我一定會含笑九泉的。”如果他不死,千山萬水也會回來找她。
身後,孩子哭了,他聽見厚生在喊:“表少爺,您的孩子。”
“我替他養。”
擲地有聲的聲音,很好。幼儀我知道的,你一定會替我好好撫養這個孩子,我知道你是寧願我負你,也不會負我的。我的孩子你只會更加悉心撫養勝如已出。
……
等到堯年、殷錦、小滿他們都從鎮上回來,一一見過舅爺爺。舅爺爺這著一屋子糼儀的兒孫,既欣慰也心酸,提出要去奶奶的墳上看看。一行人買了香火紙燭,趁著太陽還沒有落山去了墳地。
一年不到的時間,奶奶的墳上已青草叢生都看不出是一座新墳了。這日子可是過得飛快。
一直穩步向前的舅爺爺越近墳地時越跌跌撞撞的重心不穩,堯年扶住了他。看著眼前的這座墳塋,舅爺爺老淚縱橫,及止堯年敬上香,燃了紙錢,他一下子便跪倒在墳頭痛哭失聲:“幼儀,我來了,我來遲了啊!幼儀,為什麼不等等我?等等我,讓我見你最後一面,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幼儀,我騙了你啊!騙了你啊!”
殷琦和殷錦都過來勸舅爺爺,舅爺爺不起,拉著她倆的手繼續哭訴道:“幼儀,我並沒有負你,那孩子不是我的啊!我沒有負你,沒有……”哭聲悲愴淒涼撕心裂肺,在場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掉下了眼淚。但是又有誰知道他這些年都吃了什麼苦,經歷了什麼磨難,夜夜是如何安寢的呢?
他所在的游擊隊在雞公山打游擊時,遇見一小股敵人並與之展開正面的交鋒。在戰鬥中他被炮彈擊中了頭部,等到他清醒過來時,人卻躺在了國軍的後方醫院。等到傷勢完全好了
後,他便加入了國軍。不論哪支隊伍,只要是打鬼子的就行。以後,去了臺灣,作了水手,最後定居在了英國。身在異國他鄉,他是多麼思念祖國家鄉的親人,託回國的同鄉打聽幼儀的下落,自己親赴家鄉尋親,可是幼儀卻音訊杳無。人海茫茫,幼儀你去了哪裡?還是已不在這個人世。抱著一絲幻想,他一直獨身著,孤身在異鄉漂泊,盼著上天能幫他,圓他和幼儀團聚的夢。
淚水是一場一場的灑,直到哭不出聲來,才悲切的止住眼淚。太陽已經西沉,天光漸漸暗了下來,欣兒鬧著要回家。舅爺爺,這才想起眾人一直在陪著他呢!便哽住哭聲,嘶啞的道:“我們回去吧!”
吃過晚飯,舅爺提出要宿在奶奶的那間屋子裡。殷琦打來熱水招待著他洗漱完畢上了床,便退了出去。舅爺一把年紀的人,又從那麼大老遠的地方趕來,還在墳場上痛哭了一場,身體怎麼能吃得消?就讓他早點休息吧!大夥也都跟著退回他大屋去,圍著殷琦七嘴八舌的問來龍去脈。殷琦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了他們。眾人聽畢,感嘆了一會,議論了一會,看看時間不早,夜已深,也都噓唏著散了。
殷琦回到房裡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白天發生的事太讓人出乎意料了,先是奶奶的魂靈歸來,再後便是舅爺從千里之外尋了來。難道奶奶知道今日舅爺會來,所以也趕了回來?殷琦在**輾轉反側,長吁短嘆。從前遇見什麼事第一反應就是想著寫信跟遠志說說,如今看著床前一地的明月光,只能對著空氣空嘆:奶奶原來是那麼的胸懷博大,情深義重之人,真是讓人敬佩讓人愛啊!單憑她將大伯撫養大就知道了。為什麼同樣是被人拋棄辜負,奶奶怎麼就能做到不仇不恨不怨,反倒義薄雲天的將負心漢的孩子養大呢?殷琦糾結在這個問題中,漸漸迷乎起來。
或許時光越老,人心越淡,曾經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都可以放下了。所以說好生死與共的人,到最後老死不相往來。歲月是賊,總是不經意偷去許多,美好的容顏,真實的情感,幸福的生活。也許我們無法做到視若無睹,但也不必干戈相向。畢竟誰都擁有過花好月圓的時光,那時候,就要做好有一天被洗劫一空的準備。
那邊,奶奶的屋裡,舅爺起先因為太疲倦了,頭捱上枕頭便睡著了。睡夢中彷彿身處信陽老家的院子裡,幼儀穿了一件水紅的新旗袍,正坐在窗前梳頭,看見他時便冷冷的說道:“你的孩子我已幫你撫養成人,這輩子我不欠你什麼了,但你卻欠我”。他正想開口解釋,幼儀卻不見了。意識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陌生的環境,一會省悟過來,自己現在正躺在幼儀生前的睡**,剛剛是做了一個夢。醒來的舅爺再也不睡不著,想起那荒草中幼儀的墳塋,不禁喟然長嘆: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勿勿!
藉著月光,舅爺打量著這間屋子,人亡物在,奶奶雖已埋入黃土,但屋內處處瀰漫著她的氣息。舅爺想起幼儀臨終前說的是要和厚生重聚,且有欣然赴約之意,不禁一陣陣傷心難過,難道她真得將自己放下,完全的忘掉了嗎?還是在恨著自己。幼儀,我知
道是我不對,傷你太深。但是,我還是多麼希望你能在臨終前還會想起我啊!可是,你壓根就沒提,之前也未提過我。
他拉亮床頭的燈,想好好看看這間奶奶生前住得屋子。燈光下,床頭的那面鏡子,亮晶晶的,像黑夜裡的眼睛一樣看著他。不由得伸手拿起那面鏡子,仔細端詳起鏡中的自己來。一張飽經風霜溝壑縱橫的臉,還有那滿頭的銀髮,這就是現在的我嗎?如果幼儀見了,她還能認出我嗎?悲哀似潮水再次漫過,淹沒了他,嘆息著將鏡子反扣在床頭,卻發現鏡子背後有字,像是什麼刻上去的。忍不住,再次拿起鏡子,看那後面的字,應該是針刻上去的,寥寥數行,竟是一首詩:
漸覺鉛華盡,誰憐憔悴新。
與餘同下淚,只有鏡中人。
舅爺想起爺爺走後這幾十年的光陰裡,奶奶一直孤身終老,無人作伴,不禁潸然淚下:老天爺,你為什麼不早點給我指點線索?讓我早些日子來到這裡,讓我給幼儀一個解釋,求得她的原諒,陪伴她渡過餘生呢?老天爺,你待我太刻薄了!我秦正德並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啊!難道就是因為我當年欺騙了幼儀,你就要這樣懲罰我嗎?到死都不給我一個解釋,贖罪的機會。手捧鏡子,舅爺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傷心,淚流滿面。
接到電話後,大伯、殷琦爸媽、堯信一家紛紛從各地趕了回來,與這素未謀面的舅爺相認。心裡最難受的便是大伯,自己也是兒孫一幫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心裡隱隱的有些怨恨奶奶,為什麼至死也不告訴自己真相,讓自己矇在鼓裡。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愧對奶奶,將自己撫養這麼大,卻一天也沒盡過孝。自從結婚後,便搬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將她扔給了弟弟一家。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在南京,偶爾回來也是匆匆忙忙的,都沒好好陪老人說說話過。臨終前還不在她身邊。養老送終,自己一條也沒做到。大伯越想越懊悔,一大家子人再到奶奶墳上祭拜時,大伯是捶胸頓足痛哭失聲,悔不當初。
他一哭,一家子人都擁了上來,勸得勸扶得扶。唯有殷琦觸景生情,一人悄立一邊,默默的流著淚。遠處同樣淚流滿面的舅爺不經意見,瞧見哭成淚人的她,心中一動:看來,這丫頭是糼儀生前最疼愛的了。
不知道為什麼,舅爺每次見到殷琦心裡都會有暖洋洋的感覺,哪怕此刻殷琦一臉的傷心樣也是如此。看見她彷彿是見著了自己的親孫女一般,而她壓根就不是厚生的孫女。這丫頭舉手投足間頗有幼儀當年的風範,看著她,就能想起幼儀年輕時,想起他們從前生活在陳家大院裡的點點滴滴。這樣的感覺太美好太充實太溫馨,是他在英國時前所未有的體會。所以,他心中便有了一個計劃。他要將殷琦也帶到英國去。幼儀曾幫他撫養了一個孩子,那麼他也要幫幼儀扶持一個孫兒來答謝她。雖然和殷琦只是短短的相處了兩三天,但他敏銳的感覺她這丫頭有心事,且應是受到過傷害。花季的女孩子如果不是為情所困,又能是什麼原因呢?而治療情傷的辦法一是時間,二是遠走高飛離開那個傷心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