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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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別無他法
如何得永生?如何能太平?我被這問題給唬了一唬,想了想還是覺得命數這個東西太過懸乎,於是一臉坦誠的看向佛尊:“佛尊清楚沈凌的身世麼?”
佛尊點點頭:“略有所知。”
我眼神誠懇的望著佛尊,希圖他能說出些比與沈凌自敘的迷霧山後人更美好一點兒的話。誰知佛尊拈著佛祖思索半晌,只淡淡然吐了三個字:“說不得。”
我誠懇的眼神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咬牙切齒道:“佛尊這是在逗我?既然不願意說又幹嘛來吊人胃口!佛家不是說人生八苦生、離、死、別、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是個人都躲不過麼?大家都躲不過的事情算什麼悲劇啊?!”
許是我的態度實在野蠻嚇著了佛尊。他向巷子後頭退了幾步,臉上的淡然表情終於消失不見:“仙子淡定,淡定。”
我也覺得自己方才說話的語氣太過凶殘,舒了口氣歉歉然說道:“佛尊一次兩次的提點瓊落,瓊落感激不盡。只是瓊落天生愚鈍,一次次辜負了佛尊美意,還望佛尊見諒。”
“這是老僧自找的。”佛尊卻很是理解一般:“多少人都參不透這一個情字,深陷泥沼的人如此之多,就連佛門弟子當中也有人誤入歧途。更何況,你和他還有宿世姻緣。”
“其實無論仙子你願不願於老僧入佛門,這天地,都該亂了。仙子且記住,天上那位青璃神君是打不過你的。如果你不小心叫人打敗了無路可走,那就殺了沈凌。”空中閃過一道金光,佛尊話音剛落,整個人便沒了蹤影。
他說,無路可走之時,殺了……沈凌!
我不由得全身一麻。
夜色侵襲,今兒個沒有月亮。好在住在這巷子的人家家家戶戶門口都點了燈,倒照得整個巷子明晃晃的。我茫茫然走了許久,終於又繞回了那棵菩提樹下。菩提樹葉寬大無比,夜風過時,樹葉的沙沙聲響竟能蓋過巷子裡皮影戲的聲音。
他說:殺了沈凌。
我依舊在佛尊的最後一句話裡糾結。心裡頭悶悶的,堵得慌。我望著高高大大的菩提樹,彷彿能看到佛尊似是而非的輕笑。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怎麼就覺得佛尊給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開玩笑呢?
時辰也不算太晚,西邊屋簷底下女子的聲音依然熱烈,只是有些沙啞。我悵然轉身,面向西邊,西邊的巷子裡紫衣男子俊美如仙,懷裡抱著一件斗篷。我忽然就捂著臉跑過去,一頭扎進他懷裡泣不成聲。
耳畔是那女子好似永無休止的歌聲,卻換了一段唱詞:
“南柯夢來夢南柯,我夢見我婆家來娶我。
抬了一頂花花轎,隨帶著一班好戲樂……”
對於那佛尊的出現,我一直避而不談。即便沈凌旁敲側擊問我那晚難過至此的原因,我也用其他理由一一搪塞。第一回我說皮影戲的歌聲太好聽以至於我感動涕零被沈凌狠狠地嫌棄了一番,而第二回我說我是怕我找不到路又怕他不會來找我所以受驚嚇他表示很心疼……
於是那一日黃昏時分與佛尊的交談也就被我緊緊的捂在了心中。久而久之,連我自己也開始覺得那一天我只是單純的迷路單純的害怕。
我沒想到佛家的八苦會來得這樣快。我以為不過十年二十年,生老病死是不會找到我和沈凌身上的。即便它們找了上來,我還有一朵生死人肉白骨的逢生花。我只是沒有想到,八苦當中最先早上門來的,是愛別離。
沈凌到了本溪過後還是很忙,就像從前在建業一樣。我雖是明白,也做過些猜想,最終還是看淡了。男人嘛,若要他為你拋棄事業,無異於折斷他的雙臂。於是我買了一堆的皮影小人兒,學著唱那些經典的段子。還將先前許諾的香囊繡好了,換下了沈凌腰間那葉子過於寬大的杜若香囊。
我也在一個人閒逛的時候感覺得有人跟在身後,第一回,我便知道跟著我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沈毅,女的,是阿桃。
他擔心我,我這樣對自己說。
我以為他放不下的是他的家業是他的商業山河,到最後才明白,他其實更放不下我。可我當時多蠢,總愛纏著他,待他滿身疲憊的歸來待他洗漱過後想要安眠,還要點著一盞燈叫他陪著我一起玩皮影。
若湘沒有說錯,我這人腦子天生少一根筋,於是不懂人心不解風情。
我還記得她刻意掩去眼底的困頓,強打著精神抿脣微笑,跟著我操縱著羊皮製的小人兒一句一句的念:
“瞥見了,五百年前未了姻。姊姊嚇,為甚你、鳳目盈盈看小生。分明是,閉月羞花人絕代,莫不是,嫦娥私出廣寒門……”
追憶那時,只因此時此處,再也找不到那樣溫暖的懷抱,那樣憐惜的眼神。
那是在本溪待到第二十三天的午後。太陽懸得正高,房裡房外都是暑氣蒸騰。我雖是不會被這酷熱影響,然而抬眼所見盡是萎靡不振的樹葉和滾滾泥塵,心情自然愉悅不到哪裡去。更何況,沈凌已經一連兩日沒有回這客棧了。
我曾經好奇他的行蹤,偷偷跟在他身後。然而他像是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一般,每次有我在,就不和對方談一句正事兒。一回兩回,我覺得自討沒趣,也就不再跟著他了。
心情不似陽光明朗,我拿出一對皮影,遮了門窗的光支起一套架子就開始擺弄。
正唱到那一句“鳳目盈盈看小生”,房門被推開,沈凌第一次以風塵僕僕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我忙丟了手中的皮影去接他手裡的大小物件,又忙忙把他推到了屏風後面:“我一直在房中備著熱水,你先去沐浴吧。餓了沒,想吃些什麼?”
他粲然一笑,星月一般的眸子裡光芒閃耀,點了點頭:“餓了。”
“那麼,吃幾個清淡的小菜可好?這幾天天熱。”我將那些東西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我下樓給你點菜。”
沈凌卻攔住我,雙手環著我的腰:“吃你好不好?”
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想是耳根子又發紅了。害羞這毛病多年未改,到現在竟是改不掉了。
“還記不記得我那時候說過的一個月?”沈凌卻收起不正經的神情,定定看著我:“那時候我其實是想說,一個月過後,如果你我安然無恙,那麼一世長安,就不會是奢想了。”
我心頭一驚,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眼神:“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沈凌卻捧著我的臉吻了下來,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身上,我的眼睫掃到他的臉上。按捺住心頭的疑問,我的迴應已不算生澀。然而情到濃時,一股溫和的暖流慢慢流過全身,我睜大雙眼,拼命推著沈凌。然而他將我緊緊箍在懷中,使得我半點兒動彈也不得。
沈凌眼底的那一抹決絕叫我看得害怕。我努力睜大著眼睛,想要從他的面上看出些端倪。另一邊也運出自己的修為,與他渡到我身上的那一股氣息相抗衡。
“你要衝開我設的著這道結?”他終於放開我,手指撩開我額前的厚重劉海,在芍藥花鈿處細細摩挲:“廣清山上特有的法術,你不會不知道是什麼。”
“鎖魂咒。”我咬咬脣,仍舊不敢相信他會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將廣清山上最為狠厲的法術施在我身上:“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呀。”卻是半真半假的一句話。
晉國的七月比楚國更加燥熱,便是一早一晚也每個涼爽。我坐在屋子裡動也不能動,隻眼睜睜看著沈凌忙前忙後的打點。末了,他將我的衣物並些銀錢收進一個包袱裡。半晌,又將包袱拆開,將我早已收回了的醜醜的香囊掛在了腰間。
緊皺著眉頭,我看向沈凌的目光如何也美好不起來。許是沈凌已經跟我攤牌了的緣故,原先只是躲在暗處的沈毅和阿桃也不再躲閃,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沈凌的好話。
我苦笑不得:“我又不曾和他鬧什麼彆扭。”
“是麼?”沈凌又一次將我那個包袱打了結,遞交到沈毅手上:“恩,我也覺得你不會同我置氣。”他揮了揮手,示意沈毅阿桃二人先離開房間。待屋子裡只剩下我和他二人,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我原本帶笑的臉,也如變臉一般冷了下去。
我如何能笑?前一秒與你笑語盈盈的人,下一秒卻四處自己畢生絕學將你困住,你還能笑得動容麼。
鎖魂咒啊,是要用自己的靈魂作保才能施展開的法術呢!因著傷害巨大風險也巨大,第一個修煉出這種法術的廣清第三代師尊涯梟定下規矩:除非生死一線,廣清山人不得使出鎖魂咒。
而我何德何能,竟需要沈凌他用這樣的法術來看顧。
“你還是生氣了。”沈凌微微嘆了口氣:“我也猜到了你會不高興。只是長安,我別無他法。”
“別無他法?”我笑了一笑:“你給我一個別無他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