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再逢佛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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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再逢佛尊
沈凌將我一把撈進懷裡,聲音低低:“有些事情,我以後會告訴你。”
我笑著靠在他的胸口:“什麼時候告訴我都沒有關係。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
他手中摺扇貼在我的肩頭輕輕敲打,什麼話也不說。扇面拍打著衣衫發出細微聲響,像極了夏日鳴蟬。我閉上眼睛,想了好一會兒,再將頭抬起之時,手裡已經多了一朵紅豔豔的逢生花。
沈凌自我手中取過逢生花,眉頭緊緊皺起:“你去了絕路島?”
我抿脣輕笑:“是林月見贈的。說來你還不一定知道,從前司儀女君傾慕於卿堯,送了好些個逢生花給他。只是卿堯原是個不死不滅之身,白白廢了司儀的一番心思。”
沈凌眉頭平下去了幾分,拿著逢生花的手抵在桌子上:“倒也有聽過這則傳聞。只是後來神族遠去,司儀女君與魔君的風流韻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想起來,司儀那般痴情的女子,怪可惜的。”
“你憐惜她?”我挑眉:“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他的脣邊勾起心滿意得的笑:“我就是憐惜那樣的姑娘,長安醋了?”
我故意拉下臉,右手托腮道:“恩,聽說晉國的菜式以酸爽著稱。今兒個中午我們就去吃兩道醋溜的小菜好不好?
“醋溜的東西,不會那麼酸爽開胃吧?”他脣角笑意更深,抬手將逢生花插入我的髮髻間:“總感覺自己撿了一個小姑娘養著。恩,你就是一個小姑娘。”
我摸了摸頭上的花朵,遲疑道:“我是打算一會兒把這花燉了讓你服下的……”
“我知道。”他接過我的話茬,走進一步輕輕撫了撫我的臉頰:“長安啊!遇到你過後,總是會為那些不圓滿的故事扼腕嘆息呢!”
“恩?”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作勢要將逢生花取下。沈凌卻及時止住了我的動作:“一個月。”他定定看著我,眼中光華萬般流轉。
“一個月?”
他把手放開了,眼眸低垂:“如果長安很喜歡本溪的話,我們可以在這裡先住上一個月。”
本溪這樣的邊陲小城並沒有多大的規模,然而三兩條小巷一橫一縱,也足以造出一個錯綜複雜的交通網來。我素來路痴,卻偏偏喜歡到處逛逛長見識。沈凌曾經說我這兩個屬性相剋,建議我每到一個新地方就買一張地圖。
這不,因著沈凌三天兩頭的去見舊人,我閒來無事便在城裡逛了起來。今兒個不湊巧,逛到一條專開皮影戲戲樓的街上,我瞧著那小小的人兒紙片般薄,覺得很是新鮮,於是一路深入,終於深入到了我從未去過的角落。
很不湊巧的,沈凌為我買的那張地圖,我忘了帶在身上。
陽光漸漸涼了下來,我站在一棵巨大的菩提樹下,頭頂滿鋪絢麗雲層。低矮屋簷下頭飄來女子熱烈的歌聲:
“日出東海西邊落,二姐娃燈下繡湘羅。
思思量量不好繡,二姐娃入了夢南柯……”
是這城裡人家都愛聽的一齣戲。我忽然想起自己為沈凌新繡的那個香囊,耽擱了這麼多天,到現在還差了收尾的步驟。摸著菩提凹凸不平的的軀幹,我左右望了兩眼,終於還是隨便挑了個方向走去。
誰知這一回我的直覺不夠好,走到巷子盡頭,才發現自己入了個死衚衕。正糾結間,巷子另一端飄來一個戴著斗笠的人影,斗笠邊上還垂了一圈黑紗遮住了臉。他手上掛著一串長長的紫檀佛珠,無疑是個虔誠的佛家子弟。
那虔誠的佛家子弟,直直向我走了過來。和巷子很窄,只能容得下兩個人並肩齊行。我收回打量的目光,默默從路中間挪到一邊,為他騰出條道來。
然而他卻在我面前伸出了手。
我驚詫抬頭,愣愣瞥了這佛家子弟。隔著一層黑紗,我只能隱隱看出一箇中年僧人慈悲平和的側臉。
他微微側頭,聲音淡淡:“施主不要問問路麼?”
不待我回答,他又笑,利落的取下了頭上的斗笠:“探路這麼簡單的法術,仙君也使不出來了?”
“佛尊?”我蹙眉:“現在這時日換算下來,西天正在設壇講經,佛尊怎會有時間在人世。”
他慢慢撥著手中的小葉紫檀清心珠串,卻直接忽略掉我的問題,笑得慈眉善目:“仙君是害怕自己一旦施法會被周圍懂得法術的人找到?”
我微微抿脣,見他縮回了擋在我身前的手,索性往巷口走了去。然而佛尊卻不依不饒,一個晃眼,又到了我身前。
我看著他那張似乎一直再笑的臉,終於不耐煩起來:“今日在這裡遇上佛尊,應該不會是偶然吧?佛尊即是有備而來,自可開門見山說明您的來意。”
佛尊將佛珠掛在脖子上,先是對我鞠了一躬,而後抬起頭,一臉嚴肅地說道:“仙界傳來訊息,說是青璃神君歸位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點點頭:“她找上門來和我打了一架,我怎會不知道?”
他微笑著點點頭很是欣賞一般:“仙君夠坦誠。只是仙君,你可知道青璃神君在歸位之後為什麼要第一個找你的茬嗎?”
我睜大眼,回想起那一日芍藥花田中青璃的種種敘述,又終究搖了搖頭:“算是明白個三四分吧,只是終歸說不上清楚。”
“那就是了。”佛尊的笑漸漸變得高深莫測:“仙君覺得,青璃神君歸位過後該做的第一件事,是下凡殺了她的血靈麼?”
我從這字裡行間猜出了些什麼,然而又不大願意相信,於是支支吾吾道:“應該……青璃歸位的話,首先要做的事,應該是上十八天與梵央神君敘舊吧。”
“仙君說的沒錯,四海八荒的神仙沒有一個不知道青璃梵央兩位神君的繾綣情事。然而這回青璃神君神位迴歸,不見青璃上過十八天半步,更不見梵央撤了結界,你說奇怪不奇怪?”
“無論兩位神君相處得怎麼樣,都不是我應該評說的。青璃神君本是天地間第一無二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我身份低微,卻借了與她七八分相像的樣貌在仙界胡作非為。她不喜歡我,也實屬正常。”我脣角勾起一抹笑:“反倒是您,有資格帶上一千零八十粒佛珠到處走的人,一定是西天不可多得的佛尊。然而您這樣身份尊貴的佛尊卻一再來找我談些不找邊際的話,莫不是,有什麼其他想法?”
佛尊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數月不見,仙君的戒心倒是重了不少。若是老僧此次前來只是想要來勸仙君拜在老僧門下從此常住西天極樂地,仙子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我用打量奇葩的眼神重新打量了面前慈眉善目的佛尊,搖了搖頭:“你不會……是卿堯變的吧!”
“……”
“你果然是卿堯變的?”不等他回答,我繼續搖了搖頭:“我也不在乎你是誰,然而無論你說出多麼動人又或者多麼駭人的話,我也不會隨著你去的。”
“如此篤定?”
“堅定不移。”
“哪怕後果慘烈?”
我木然抬頭,死死盯住仁慈溫和的一張臉上分明平靜無波的一張臉:“我還有回頭路可以走嗎?”
“你有。”他同樣死死盯著我的眼睛,平和無波的眼裡像是藏了一卷佛經,使得我浮躁的心漸漸平和了起來:“中曲山結界雖破,但裡頭的妖魔畢竟過了萬年清苦日子,養活自己尚屬難得,修為也自然沒什麼大的提高。加之仙界早先便派了人守在結界四周,是以那山中妖魔,也沒多少真正逃了出來。所以你犯的錯,也不算特別的了不得。”
“所以?”我面無表情,頭頂的雲彩已經沒了方才的絢麗,漸漸遠了,與漸暗的天色融為一體:“西天是不是最近人手不夠用,佛祖吩咐你們廣收弟子?”
佛尊:“……”
“佛尊,我如今已有了家人,他現在正在家中等著我。若是我回去晚了,他會心急。”我甜甜一笑:“總之,瓊落一直很感謝佛尊的包容,也感謝佛尊遵守諾言不曾向仙界透露過我的行蹤。我心裡明白,佛尊要我前往西天是為了能護我周全,畢竟我若是成了佛家的弟子,仙界那邊便不會那麼輕易對我下手。只是佛尊,每個人都有他的難以割捨。即便我今日乖乖聽了你的話剃度出家,心中也一定會有牽掛。佛尊可知道人間有一齣戲叫做《思凡》?”
佛尊默默看著我,眼神慈悲。佛珠不知何時又挪到了手中,正一粒粒緩慢遊走。我看著他,翹了蘭花指唱到:“小女子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
“老僧聽過。”佛尊開口打斷我:“老僧想你來做我的弟子,自然有過仔細的考量。只是你如此堅持,老僧也無可奈何。老僧只問你一句,如若你與那凡人的感情終究結局悲情,你會不會後悔?”
“他會死麼?”
“人生在世,誰能沒個生死。”佛尊伸手往我身後一指,我轉過身,牆上出現逢生花的圖樣:“即便你有逢生花,又如何能保證自己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