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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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蕭墨又一次驚了,那麼驕矜的國師居然會說出如此孩子氣的話,不過他的臉色卻在下一刻變成蒼白,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哀痛。

樓無豔舉到他眼前的手指,依舊細長,依舊冰涼,除了血跡之外,竟然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沒有了,原本是晶瑩一片的地方,如今血肉模糊,甚至還沾染著一些髒汙的東西。

蕭墨輕輕捧起那雙手,緊緊咬牙,突然站了起來,一腳踢開了客棧的門。

驚動了店家和客人,蕭墨全都不管,抱著樓無豔走到後院,踢開一間房門,把他輕輕放到了**,小二跟著追進來,氣的跳腳,要把他趕出去,蕭墨卻在他還沒來得及發完脾氣之前,掐上了他的脖子。

小二立刻抖如篩糠,臉色蒼白如紙,連聲求饒,蕭墨見他果然嚇的不輕,放鬆了手上力道,“快去給我準備熱水、毛巾和吃的”,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能告訴任何人,如果洩露半句,我要你小命。”

小二三魂早就嚇丟了七魄,連連點頭稱是,屁滾尿流地滾爬了出去。

蕭墨轉過身,發現樓無豔正笑盈盈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戲謔,“墨兒好凶!”

蕭墨知他在嘲笑自己,臉色微紅,倒了一杯茶水坐到床邊,送到他脣邊,樓無豔輕抿一口,茶水立刻變成了紅色,蕭墨別過臉去不看,樓無豔卻像沒事人一般埋怨道,“你把杯子舉這麼高,我怎麼喝?”

蕭墨回眼,杯中水已被血洇透,手輕微抖動了一下,將水潑到地上,又重新倒了一杯,再送到樓無豔脣前,卻還是不看他。

樓無豔也別過臉去,哀怨道,“墨兒嫌棄我了。”

蕭墨驀地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樓無豔,漸漸從他眼中看到一縷憐惜,心中一凜,終於明白,他是想分散自己的難過,鼻尖一酸,卻死死忍住沒讓淚水落下來。

受到性命威嚇,小二的動作果然快,呼哧呼哧搬進來一桶熱水,也端來了飯菜,然後見鬼一樣的又跑了出去。

蕭墨和樓無豔愣愣地看著,直到房門再關上之後,對視一眼,撲哧笑了出來。

“我有那麼凶嗎?”

“嗯!”樓無豔毫不客氣地點頭,蕭墨橫他一眼,走到木桶邊擰了熱毛巾再回來,動作粗暴,下手卻很輕,剝開已經破碎的衣服,開始清理。

一道道傷痕猙獰恐怖,除了鞭傷,還有刀傷、棍傷、火烙之傷,有些傷已經凝結了血塊,有些傷還在滲血,蕭墨儘量忍住顫抖,很小心很仔細地擦拭,他想不明白究竟有多大的仇,究竟是為了什麼,離玉和賀蘭要傷人至此。蕭墨又想起自己被關進青龍監牢時的情形,剛才聽到的也是如此,沒有問話,不是拷問,他們只是用盡一切方法來折磨。

離玉說的對,他不是小孩子,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忍心下如此毒手。其實好多事只是他不願去想,許多事,離玉從來不隱藏,也說得很清楚,姬蘭昊也說過,能把碧焰功練到第八重的,怎麼會是小孩子。可是昔日天真單純的笑靨,到如今還會閃現到眼前,那樣的離玉,怎麼會?怎麼會?

“墨兒……”,冰涼的手指再一次掛上臉頰。

蕭墨這才意識到,眼淚不知何時又流了出來,恨自己不爭氣,隨手抹了一下,重新擰了毛巾再繼續。

這一次,蕭墨一直看著樓無豔,雖然已經儘量小心,雖然樓無豔已經儘量隱忍、掩飾,他還是看到了哪怕細微的觸碰引起的疼痛。

終於,不忍再看,抬起手指,灌注內力,點向睡穴。

蕭墨清理的很小心,也很快,沒有創傷藥,只能做簡單的清理,但這個時候他卻不敢冒險讓其他人去買創傷藥。

做完清理,解了穴,蕭墨把樓無豔扶起來,喂他吃了一些東西,“休息一會兒。”

樓無豔搖頭,艱難地撐起身子坐起來,“我們不能在這裡。”

蕭墨疑惑看過去。

“白虎君要呆在自己宮內,只有晚上才會來山洞,但賀蘭卻經常來,那個小二被你一嚇,恐怕會天亮就會去報官。”

“我明白,可是你……”,這樣的身體……

樓無豔搖搖頭,把腳放到了地上,剛要站起來,身子微晃往地上跌去,蕭墨急忙抱住他的腰,也許太用力的很突然,樓無豔第一次沒能忍住,悶哼出聲。

蕭墨把樓無豔的手搭到肩上,儘量小心地摟住他的腰,“那我們這就回朱雀。”

樓無豔把臉湊過去,滿眼愛憐地颳了一下他的鼻子,“傻墨兒,我這個樣子,怎麼回朱雀?”

蕭墨躲開,皺了皺鼻子表示不悅。

樓無豔輕輕閉了眼,在蕭墨臉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城東,有一處宅子,我們去那裡。”

“那是什麼地方?”

“以前到處找你的時候買的,那不是客棧,白虎君不會明目張膽地搜查。”

“以前?找我?”

“嗯!”

“你不知道,我不在這個時空?”

“是啊,怎麼,墨兒到現在還不相信我不能把你送回去?”

蕭墨搖搖頭,不說話,扶著樓無豔往外走。

一進到宅子裡,蕭墨忍不住低聲笑,果然是國師風格,一切簡單到極致。那麼大的宅子,空蕩蕩,他也不嫌浪費。

樓無豔知道蕭墨笑什麼,尷尬扯動嘴角,“房內有銀子,你想要什麼就買什麼。”

蕭墨在他腰上抓了幾下,弄得他癢到不行,悶聲直笑,蕭墨怕牽動他傷口,撇了撇嘴,撫他到了**。

此時天已矇矇亮,還好樓無豔曾經留在這裡一張人皮面具,蕭墨戴了出去,採買了許多東西,僱了馬車,大張旗鼓從大門進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樓無豔當初買這處宅子的身份,是一個常年在外經商的商人,所以蕭墨這樣突然回來,還帶著大批東西,並未讓人覺得奇怪。不僅如此,蕭墨還開啟大門,指揮工人們把東西都搬進屋內,弄的原本空蕩蕩的大宅突然就沸沸揚揚熱鬧開來。

等一切弄好,回到臥房,樓無豔已經醒來,靠坐在床邊,臉色憔悴不堪,看著自己的十指發呆。

原本是指甲的地方,已經結起厚厚的血塊,瑩白的手指變成了蒼白,好像只要輕輕一握,便能握斷。

聽到開門聲,樓無豔抬起頭,難為情地笑笑,“真難看。”

蕭墨拿出買的創傷藥,輕輕塗了上去,“是很難看。”

十指連心,十個手指的指甲都被拔去,不是親身所受,也許永遠無法體會到那種痛,但蕭墨更奇怪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才能硬生生拔掉別人十指指甲而不猶豫?

“墨兒”,雙手包紮好,樓無豔摸了摸蕭墨劉海,“離開青龍的時候,玄武君跟我說……”

久久沒有下一句,蕭墨疑惑抬眼看過去,“重魅說什麼?”

樓無豔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用一種很憂傷的表情看著蕭墨,然後把他抱到了懷中,“十八年前,有人想殺剛出生的你,那時候的離玉為了救你,耗費大量白虎能力,從此之後就變了,但直到他長大,這個變化才被發現,可等到被發現的時候,卻是誰也阻止不了了。”

“變?變成什麼樣了?”

“離玉的身體裡好像住著兩個靈魂,一個暴戾殘忍,一個天真無邪,所以有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

樓無豔說的很慢,蕭墨聽的很認真,話音閉,兩人很久都沒有說話。

雙重人格。

所以,天真無邪的離玉才會做出那麼殘忍的事,而這一切,他不就是罪魁禍首?

原來,從出生開始,他已經帶給了四君痛苦。

還記得在往青龍的路上,離玉發病那一次的痛苦,是不是這麼多年,他都是這麼過來的,十多年來,他在另一個時空平平靜靜毫不知情地成長,而在這個時空,卻有人因為他而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或許假姬蘭昊是對的,如果他不回來,如果他死了,對所有人才是好的。

如果他不回來……

如果他死了……

“墨兒”,似乎感覺到了蕭墨心中的自艾,樓無豔捧起他的臉輕輕地吻上他的眉、眼、脣,“不要難過,有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

蕭墨呆呆看著樓無豔,他的吻那麼涼,那麼輕柔,像是一用力就會把他碰壞一般,被一個人這麼珍惜地吻著,心中何樣的自怨也煙消雲散。蕭墨輕輕環上樓無豔的腰,把臉埋到他胸口點頭。

似花還似飛花,不恨此花飛盡。

只恨,點點離人淚。

閉上眼睛,外面,白日已盡。

往前走並不難,難的是篤信,這一路走去不是地獄而是天堂,然而,地獄也罷,天堂也罷,有你陪著,我便不會害怕。

瀲灩。

是毒,中毒之人會變得更美,越痛,越美,越美,越痛,美到極致,便是死亡。

看著被自己用足內力壓住,還不停掙扎的樓無豔,蕭墨禁不住冷笑。

瀲灩,果然是最貼切的名字,用生命換最美,於絕世之處隕落,真是何其瀲灩啊!

造出此毒的人,只怕就是血獄阿修羅,視毀滅為信仰。

過了一個多月,樓無豔的外傷幾乎已經痊癒,瀲灩的毒發作過兩次,彷彿是經過洗禮,痛的咬破脣角,卻也美的驚為天人。

每一次毒發之後,樓無豔虛脫憔悴的彷彿冰雪中搖曳的寒梅。蕭墨甚至只能靜靜地守著他,哪怕輕輕的觸碰,讓他即使處於昏迷也會多痛上一分。毒發,痛的撕心裂肺,發作完畢,昏厥一天一夜。

當日剛踏出青龍國界,就遭到襲擊,離玉不蒙面,不換裝,目標就是國師,所以,無為和南宮月昭得以逃脫,而且也跟來了白虎國。

蕭墨想辦法聯絡上了兩人,南宮月昭不停試藥想要配製出解藥,然而,並無多大成效。

姬蘭昊已經回了朱雀,向來機警的他從蕭墨消失、離玉的慌亂嗅出端倪,正大光明拜訪白虎國君,然後再大搖大擺回了朱雀國。

南宮月昭雖然暫時對瀲灩無能為力,卻每隔一日必會為蕭墨行鍼,控制他體內朱雀的力量。

一個多月過去,四人準備啟程回朱雀國。

離開前夜。

初夏清涼的風溫柔地撫過臉頰,白虎的春天來的早也結束的早。月光如水,灑落一地銀輝,雖然不會多做停留,也希望那個受瀲灩煎熬的人能有個好心情,所以,蕭墨買了各式花草種上,佈置假山,挖出小池塘,放上幾尾錦鯉,池塘邊擺上竹製小桌、椅子,天清氣朗的時候,他便扶樓無豔坐在桌旁,或是喂錦鯉,或是品茶,或是賞花,又或者什麼都不做,只是靠在一起說說話。

似水流年,如花眷戀,身在天地,心在彼此。

其實,若不是牆外便有危險,國內還有要事,蕭墨倒是願意和樓無豔就這麼住下去。

“喂?發什麼呆?”無為手持摺扇,一步三搖走了過來。

“月昭那邊怎麼樣了?”蕭墨遞給無為一杯酒,初夏涼夜,酒能暖身。

無為搖搖頭,淺抿了一口酒,眼睛睜大,閃過一絲驚喜,舉杯一飲而盡。

蕭墨見他這樣,不禁好笑,又為他斟了一杯,無為大概是他見過的最忠於自己喜怒哀樂的人,都說商場如戰場,都說無商不奸,然而,雖然並沒有見識過無為做生意的手段,不過也許坦坦白白、真真實實,擺明車馬,以不變應萬變,反而更能穩操勝券。

無為連著喝了好幾杯,似乎還不滿意,索性把酒壺搶過來,自斟自飲,“那個,國師,你是不會離開他了吧”,最後一滴酒順利落入口中,無為雙眼略微迷濛,嘻嘻笑著,“不過,你也離不開了。”

蕭墨不說話,手背撐著下巴,略微抬頭,就看到滿天璀璨的星光。

無為合上摺扇,用扇柄戳了戳蕭墨額頭,戲謔道,“真不知道你哪裡好了,瘦瘦的,論斤賣也值不了幾個錢……”

蕭墨橫他一眼,有這麼說人的嗎?還論斤賣呢,“你還做人口買賣啊?”

“嘁,我是個有節操的商人,不過有一天,你山窮水盡了,可以把自己賣了,為你,我可以破例一次”,說著,無為捏起蕭墨下巴左右轉動,一副考量貨品的神情。

蕭墨翻過去一個白眼,開啟他的手,“無聊,你喝醉了,回去睡覺。”

無為嘻嘻地笑著,晃了晃酒壺,確定是空了,搖搖晃晃站起來,果然離開,卻不是往房間,而是往廚房,看來今晚,他是要睡在廚房了。

蕭墨又坐了一會兒,準備離開,卻被南宮月昭叫住了。

南宮月昭的臉,在夜色之下藥色更重,突然湊到眼前,蕭墨驚的後退了一步。他知道,南宮月昭雖然並不練武,但早已打通全身大穴,又以藥物哺養,內力不輸許多高手,所以,走路沒聲音。配合著那張臉,黑夜中飄蕩,不嚇到人都難。

“月昭有幾句話想同君上講”,南宮月昭坐到桌前,面目木訥沒有任何表情,一身輕衣被風吹的輕輕拂動。

蕭墨點點頭,坐回桌邊,“月昭公子是蕭墨的救命恩人,不用叫君上,如果不介意,叫我小墨就好。”

南宮月昭扭臉看他一眼,淡然道,“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任何人都是這樣,人命的可貴在於再也沒有第二次,所以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該輕易放棄,尤其是可貴的生命……”

南宮月昭說到這裡停了停,蕭墨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些,側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因為,也許你放棄了,真正害的是另一人。”

蕭墨雖然仍是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卻心中一驚,彷彿這句話對自己很重要。然而,無風不起浪,事出不會無因,很快,又問,“月昭公子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無論是什麼原因,無論你想要什麼,你都要記得,千萬不要放棄自己。”

“謝謝月昭公子”,感激這份冰冷的關心。

“哼,我不是為你”,南宮月昭冷笑,“總之,你不能傷了他,否則我不會放過你。”說罷,站起身,鄙夷地瞪了蕭墨一眼,拂袖而去。

哈?

蕭墨這次是真的糊塗了,不能傷了他?他是誰?

池塘的水面,蚍蜉卯足了勁地跳躍,假山上,滴水依舊叮咚,如擊玉磬,花草的馨香在月色下更為濃烈,蕭墨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站起來,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