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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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一牆之隔,隔開的是兩個世界。
牆外,白雪依舊輕飄,牆內,繁花似錦。花叢中站著一人,紫色衣衫輕輕拂動,容貌俊美,眉眼之中顯出九五之氣,紫色的眼睛妖冶美豔,如果說紫色代表尊貴,那麼他就是這萬紫世界中,最為尊貴的尊貴。
姬蘭昊冷冷地看著蕭墨,樓無豔朝他行禮,他擺手道,“國師大人,是不是本王子離開朱雀太久,朱雀國內已經到了這般不分尊卑,不講禮儀的地步,你是怎麼監察國政的,監國不力,可是要掉腦袋的。”
樓無豔尚未說話,蕭墨就已經不悅地皺起了眉,立刻拜了下去,照足了在朱雀時學到的規矩,一邊拜還一邊說,“是我失儀,與人無關。”
姬蘭昊冷哼一聲,在蕭墨尚未拜完之時,拂袖欲走,卻被蕭墨叫住了,“昊王子,我想把錦繡帶回去。”
“錦繡?”姬蘭昊回頭,軒眉輕蹙,“是什麼東西?”
蕭墨臉色一沉,指了指不遠處,“就是那個孩子。”
牆角,花叢中,紅色的一團小小的,壓碎一地紫堇,無為和南宮月昭,正被人押著跪到地上。
姬蘭昊順著蕭墨的目光看過去,“你認識他們?”
“那兩位是我的朋友,那個孩子是……是……我的家人”,想了許久,說出家人二字時,心裡猛地抽疼,自責感倍增,他好像總是護不了把他當家人看的人,南華如是,錦繡如是。
“他們擅闖錦紫殿,罪可不小,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置。”
“他們只是救那孩子心切……”
“怎麼,你以為是我殺了那個小東西?雖然我不喜歡別人闖入這裡,不過還不至於會為那麼一個小東西髒了自己的手……”
“王子殿下,請尊重已經不在了的人”,蕭墨緊捏雙拳,語雖客氣,意卻堅厲。
倨傲和不屑被突然打斷,姬蘭昊眼中燃起怒火,但看到蕭墨拼命緊咬自己下脣,眼睛卻無限哀傷地盯著那個不會動的娃娃,不知怎麼地,竟開口解釋,“我沒有殺她,若不是他們兩人闖進來,我也不知道這錦紫殿裡竟有一個死娃娃。”
蕭墨好像並沒有聽到姬蘭昊的話,徑直走過去,很小心地把錦繡抱了起來,錦紫殿內溫度宜人,只是宜的是活人,對於那些生命已不在的人,這樣的溫度卻是惡毒的刀。小小的身子蜷在懷中,原本粉嫩的臉頰青黑一片,頭髮散亂,和著汙泥貼到臉上,嘴鼻之處有明顯的五指印,一隻小腳露在外面,另一隻上的鞋子也是半掛著。
精靈兒似的娃娃,再也不會動了。
“昊王子,請放了他們吧,擅闖之事,有什麼懲罰,我一個人擔”,蕭墨的聲音輕飄飄的,姬蘭昊卻有些不耐煩地皺眉,“我說過,叫我蘭昊。”
樓無豔表情奇怪地瞥了姬蘭昊一眼,走上前扶住蕭墨正搖搖欲墜的身子,“昊王子剛才不是還提醒不可不分尊卑,我等只是下臣,原就不能直呼王子姓名。”
姬蘭昊聽了這幾句寒若冰霜的話,氣的不輕,紫眸中閃過一絲邪佞,“國師也該謹記自己身份,不要做出有違國訓之事才好。”
樓無豔攬住蕭墨的手一僵,清冷的鳳目中第一次出現了殺意,片刻之後又恢復如常,“謝謝昊王子提醒。”
姬蘭昊笑了,笑的別有用意,紫色的眸子中閃動勝利光芒,目光從蕭墨轉到樓無豔,又轉回來,“朱雀,你應該記得那個約定,包括對我的稱呼。”
“昊王子就是昊王子,王子和臣下能有什麼約定,我不過是儘自己職責而已,昊王子難道就不想早一日回到朱雀,而甘心呆在這個心上人精心打造的華麗雀籠之中?”
蕭墨的話還是輕飄飄的,甚至連人似乎都有些支援不住地倚到了樓無豔懷裡,可這樣一番話卻讓所有人都驚訝了,更是把姬蘭昊的怒火掀至頂點。
姬蘭昊雙拳緊握,咯咯做聲,像是要把蕭墨神吞活剝了一般的眼神叫人不寒而顫,紫色的衣衫也乘著怒氣呼呼地翻飛,而眼睛中的紫也沉鬱的近乎黑色,緊抿的薄脣竟在微微顫抖。
樓無豔開始戒備,扶住蕭墨的手摟得更緊,姬蘭昊卻突然開口,不怒卻冰冷,“你帶著他們走吧,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說罷,足尖點地,騰空飛起,很快消失在瓊樓玉宇之中。
蕭墨閉了一下眼,離開樓無豔的懷抱,輕輕說了一聲走吧,舉步往外,至始至終沒看過一下姬蘭昊消失的方向。
誰也不知道,那一天被青龍女王捧在心尖愛著的人,一夜之間殺光了所有侍婢,也更沒有人知道,那一夜,青龍女王第一次被允許在自己建造的錦紫殿中過夜,與自己心愛的人歡愛直到天亮。
有時候,得到一個人,便如得到人間全部風景,失去他,縱然良辰美景也是虛空。然而,當有一個人終於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卻也同時驚覺,永遠不可能得到那個人。
白色的粉末捧在手中,如同無物,明明捧了那麼多,卻好像什麼都捧不住,但蕭墨還是捧的那麼認真,一點點地捧入白玉小盒中。
無為說該是入土為安,可他不這麼認為,枉死之人,入土大概只會怨念更深,而他也不忍讓那麼小的娃娃躺在冰冷黑暗的泥土之下。一把火燒盡,他會永遠帶著她,她的小哥哥再也不會離開她。
只是,原來那麼胖乎乎圓嘟嘟的小人兒,剩下的就只是握不住的一捧白灰。
可他還是無比認真,連眼睛都不曾眨動地將它們收入玉盒之中。
然而,身後那人不會累嗎?
終於,蕭墨合上玉盒,慢悠悠站起來轉過身。
紫到帶墨色的衣服在朦朧的夜色中飄飛,面容在乳白色的月光下俊美的不真實,眼睫地垂,彷彿不想讓人看到任何情緒。
蕭墨有些疲倦地問,“昊王子深夜前來,有何吩咐?”
眼前的姬蘭昊仍是略低著頭,目光卻轉到了蕭墨抱在懷中的玉盒之上,“我要它。”
蕭墨看了一眼玉盒,色澤瑩白,像是高掛夜空的明月,手指在上面輕輕撫摸,“昊王子要這個做什麼?”
“朱雀君身負重任,不該對任何事、任何人有所牽掛。”
“所以你要殺了錦繡?”
“我說過,擅闖錦紫殿者,殺無赦!”
“呵……就算如此,也該是錦紫殿的主人自己動手,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來插手?”
蕭墨的聲音裡說不出的輕蔑,姬蘭昊微微一震,不說話。
“為什麼不抬頭看我?”
還是不說話。
靜謐緩慢地流動,像是化不開的濃愁,兩個人都在提聚內力,身旁的積雪煙花一般飛起,裊繞旋轉,屋簷下掛著的紅色燈籠亂撞亂響。
突然,一個帶著濃稠睡意的聲音慵懶響起,“小墨,你幹什麼呢?”
蕭墨睜大眼睛看過去,“無為,快回去。”
然而,已經來不及,“姬蘭昊”凌空點出一指,無為軟軟伏到在地,不過正因為他這一分心,沒能抵擋得住蕭墨全力擊出的一掌,掠出好一段距離才穩住身子,但卻怎麼也憋不出吐出一口血。
“姬蘭昊”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捂住胸口,嘴角噙著苦笑,“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昊王子不會殺錦繡”,蕭墨不敢去檢視無為,仍是小心地戒備著。
“哼,你是對你主子不夠了解,還是認為他心太軟,你可知道,他昨天殺光了錦紫殿所有的婢女和侍衛。”
蕭墨略微一愣,輕蹙眉頭,“他說沒有殺錦繡。”
“他說你就信了,朱雀還真是天真。”
“我不是信他的話,而是信他的驕傲,如果是他殺的,他絕不會掩飾”,“世上之人,皆不可信”,說出這樣話的人,他的驕傲絕不允許他做了不認。
“呵呵……呵呵……”,假的姬蘭昊笑的斷斷續續,口角涎血,勉強著站了起來,“果然是主僕,骨血裡帶著的默契。”
剛說完這句話,假姬蘭昊又跌坐到地上,氣息紊亂,蕭墨把玉盒放到一旁,上前幾步,點上他幾處穴道,一股醇厚的氣流流進體內。
假姬蘭昊驚訝抬頭,長睫下的眼睛果然是黑色的,“你想幹什麼?”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殺了錦繡?”
“如果我說是,你會殺了我?”
“你是四君之一,為什麼要殺一個小孩子?”
一聽這話,假姬蘭昊的眼中流露出明顯的驚訝,“你知道我是誰?”過了一會卻頓悟地笑道,“朱雀的力量已經恢復,你當然能認出同伴,不過你不知道我究竟是誰?”
蕭墨不明白假姬蘭昊為何而笑,遲疑地點頭,他確實無法辨認他究竟是誰。
“你的力量雖然已經恢復,不過還不能控制自如,否則剛才那一掌就不止是讓我吐血……”假姬蘭昊的眼神越來越邪佞,還有一絲說不出的狠絕,蕭墨眉頭緊皺,像是猜到了他的意思,立刻收回內力疾退,然而還是沒能躲過一道掌風,身上的衣服劃出長長一道裂口,露出一大片瑩白的胸膛,也截斷了幾縷髮絲,煙塵一般飄落。
蕭墨略有惱怒地瞪過去,“你想殺我?為什麼?”
“你不該回來的,好好待在異時空不好嗎?幹什麼要回來”,假姬蘭昊說著又舉掌攻過來。
蕭墨應招回擊,兩人的身影疾速交纏在一起,只是不過片刻就又分開,這一次,兩人都單膝跪到了地上,嘴角流出血絲,蕭墨的確無法控制朱雀的力量,假姬蘭昊既然看穿了這一點,自然是取巧略勝,不過原就受了內傷,朱雀的力量又異常強大,所以兩人算是打個平手,互相傷了對方。
蕭墨瞥了一眼旁邊的白玉盒,神色黯然,“我不想回來的。”
他有老爸、老媽,他有自己的家,他不想回來。南華、錦繡,一個個像親人,卻一個個離去,他真的不想回來,只想回家。
假姬蘭昊見蕭墨陷入思緒,又是一掌要劈過來,卻不知牽動哪裡,痛的垂下了手,臉色慘白,“不管如何,四君不能毀在你手裡,四君的命運憑什麼由你來決定,我不想的,不過你必須--死。”
假姬蘭昊右手從腰間一抽,抽出一柄軟劍,劍身湛亮流光,像是一縷跳脫的泉水,又像是一條至毒的蛇,隨著他的手腕翻動,朝蕭墨吞噬過去。
蕭墨愣愣地看著假姬蘭昊,竟然忘記了反抗,腦中反覆迴響他的話--四君不能毀在你手裡。
命運?他的命運究竟是什麼?帶姬蘭昊回國,助他登上王位,還是……還是毀了四君?
他不也是四君之一,還有小玉,難道他的回來,就是為了毀掉自己和同伴?這是……什麼該死的命運?
假姬蘭昊的軟劍已經纏到蕭墨脖子上,只要他一收手,細白的頸子就會從中折斷,只是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看到蕭墨又大又亮的眼睛中流動的悽楚,薄脣輕抿--這個是同伴!
四君的歷史和淵源,到了這一代大概只有他還了解,他們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沒有血脈相連,卻同屬一源,如果不是朱雀消失十數年,力量和身體尚不能完全契合,四君真的能達到心有靈犀的境界,一代又一代,忘了根源,忘了前世,忘了從何時開始,甚至忘了和人類的契約,卻怎麼也忘不了同伴,驗證朱雀身份的那一天,他感受到了眼前這個少年內心的明淨無暇,可也正是他,要毀了同伴。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什麼該死的命運?
一想到此,手腕略微下沉,稍稍用力,軟劍的薄刃就在細白的面板上留下一道紅痕,只要再用力,他就能殺了自己的同伴。
相逢似有恨。
其實,人生不只不容得如果,也不容得遲疑。
軟劍終於沒能收回,只是一聲清脆的響,就斷成了兩截。
紫到帶墨色的衣服在朦朧的夜色中飄飛,面容在乳白色的月光下俊美的不真實,只是眼睫沒有低垂,紫色的眼眸燦若瑰寶。
“你是誰,竟敢仿我容貌?”至尊之氣毫不掩飾,眉尖輕挑,嘴角噙著倨傲和不屑的笑。
真假姬蘭昊,對面而視。
假姬蘭昊輕聲笑了,右手一震,手中還握著的一截軟劍斷成寸許,一塊塊像是破碎的鏡面,閃動著流麗的光芒,跌到地上。
“你看了這麼久,才出來,可真是好興致。”
“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說,你究竟是誰?不然我也不介意撕下你的臉看看。”
“哼,這句話如果是他說的,我還會考慮,可是你……”假姬蘭昊冷笑。
“你受了內傷”,姬蘭昊倒不似平常那麼易怒,聲音很是平淡。
“昊王子如果有把握,就不會跟我這麼廢話了,他受的內傷,可不能拖的……”,說罷,假姬蘭昊滿意看到姬蘭昊眼中被自己挑起又極力壓抑的怒火,足尖輕點地,紙鳶一樣飄飛而起,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