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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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老郭和媳婦都躲在門外聽,聽到紀子的哭聲,二人輕腳走開。老郭嘆道:“唉!世上還有這事,這仨人,要不是親眼所見,誰信哪!”老郭媳婦說:“這男的女的,咋都這麼傻呢?這不是給自個找彆扭嗎!”
送走了紀子,老郭和龐天德在家裡喝酒,酒至半酣,老郭說:“真看不懂你老龐這個人!這麼好的媳婦,說話悄聲細語的,見面就鞠躬,有她,你還惦著河那邊黃頭髮的幹啥?不過,對岸那蘇聯姑娘,長得可真叫漂亮啊!”龐天德說:“老郭你不懂,不是那麼回事。我跟娜塔莎相愛在先,我們的感情太深了。紀子她跟著瞎摻和,我一直就拿她當妹妹。”
老郭說:“再待幾天就回去吧,人家也給你臺階下了。那個娜塔莎準是跟著大塊頭回莫斯科,不回來了。”龐天德說:“要真是那樣,我就在這河邊住下,跟著你打魚,我靠回憶我倆在一起的所有時光,也夠過下半輩子了。”
半醉的老郭盯著龐天德看了一會兒,端起酒杯說:“老龐,我敬你!你神!你是男人中的漢子!你做的事,旁人做不到!”龐天德也端杯:“我啥也不是,我就是對我愛的女人說話算話。老郭你記著,男人,要對女人好。你來這世上一回,就這一個女人,你再不對她好行嗎?男人要不對女人好,他不是漢子!”
老郭媳婦端著菜愣在那裡聽著,眼裡湧上淚來說:“媽呀,這男人咋這麼會說話呢,把人鼻子都說酸了!”
娜塔莎從莫斯科回來,在林中小路上跑著喊:“烏拉——我自由了!龐!你聽見了嗎?我又自由了——”她唱著《喀秋莎》走向河邊木屋。
龐天德正在小船上學撒網,忽然聽到他十分熟悉的歌聲從對岸傳來。他慢慢抬頭,將信將疑地望向對岸。娜塔莎美麗的身影慢慢清晰了,又模糊了。龐天德的眼裡湧上了淚水,他大叫:“娜塔莎!娜塔莎——”
娜塔莎聽到喊聲,她傻了,呆呆地望向對岸,看到對岸那個男人的身影。她突然也大喊:“龐——”扔了行李包,哭著跑到河裡,水淹到大腿了,才想起船。她跑回岸邊,跳上船,拼命地向河心劃。
兩條船上的人各自喊著對方的名字,向河心划著。兩條船“咣”的一聲相撞,龐天德和娜塔莎站在船邊上,張開雙臂擁抱。船晃了起來,兩人一起落入水中,他們不顧一切地在水裡親吻。
娜塔莎喘息著,嗚嚕著:“龐……龐,想死我了……”龐天德咕噥著:“娜塔莎,我們……終於見面了!”快要瘋狂的兩人很快清醒,這是大白天,太危險!“晚上見!”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完這句話,各自水淋淋地爬上自己的船,急忙劃回各自的岸邊。
夜幕降臨,月光時明時暗。娜塔莎在自己院子裡點著馬燈劈木柴,她看到一隊邊防兵走進樹林,就扔了斧子,把馬燈掛到屋裡的窗邊。她又把收音機開啟,放大音量,屋裡立刻傳出優美的蘇聯歌曲。娜塔莎出來,悄悄跑向河邊,進葦叢上了小船,盯著河面看。
一根粗葦管慢慢移動,龐天德“譁”地冒出來,翻身上船。娜塔莎立刻用一條毯子把他裹住,抱著他,吻一下他水淋淋的臉問:“知道過兵的時間和規律嗎?”龐天德說:“知道。你呢?”“我也知道。你小心點,算準時間。”
龐天德傻笑著:“知道我什麼感覺嗎?我好像又回到戰爭年代,跟敵人捉迷藏呢。”娜塔莎笑:“我也是,可他們不是敵人。龐,今晚,睡我的木屋裡吧?”“這行嗎?現在這麼緊張,萬一被發現可就完了。”
娜塔莎說:“我到你的土屋去!”龐天德說:“那個破屋?我自己都躺不下。我們先這樣過一段,看看形勢發展再說。”娜塔莎又狂吻龐天德,二人倒在船上,小船搖晃起來,波紋盪開去,盪開去……
紀子從綏芬河回來,一進院就喊:“爹,我回來了!”白愛紅從屋裡走出來說:“紀子,你怎麼才回來啊!你爹不行了,他拔著這口氣就等你回來。”紀子跑進來,一下子跪在床前哭著喊著:“爹,紀子回來了,你說句話啊!爹!都是紀子不孝,原諒我……”
龐善祖費力地睜開眼,望著紀子輕聲地說:“回來了?你不回來,爹這口氣咽不下去。孩子,你把眼淚給我收回去……”紀子不停地點頭,控制著眼淚:“我不哭,爹。”龐善祖說:“爹要找你媽去了,她活著淨受我的氣,我死了,要伺候她去,她這輩子不容易啊!你更不容易,爹媽把你扔在這兒,多少年沒看到你親爹親媽了,我知道你的滋味。你就是擎著笑臉,不讓我們難受,晚上沒人的時候,被窩裡哭了多少回,爹知道……”紀子哽咽著說:“爹,別說了……”
龐善祖說:“趁著還有這口氣,爹要說。你是龐家有功之臣啊!鬧霍亂,你救了我和天德的命,沒有你,我們全家早就在九泉之下聚齊了!本來我想把你和天德撮合成兩口子,可是那個活獸娜塔莎把你整得死去活來……”紀子說:“爹,我就是這個命……”
龐善祖繼續說:“多少年來,我知道你的心碎了,自己晚上又悄悄縫起來,見了我又擎個笑臉。爹對不住你,可這就是天意!我開始恨天德,可是孩子,我心裡有句話一直不敢跟你說。爹心裡疼我兒子,你見過天底下有這樣痴情的爺們兒嗎?為了對娜塔莎的一句承諾,終生不悔。這些年他受的煎熬你也看見了,不管怎麼樣,他就是不改口,這才叫一諾千金啊!爹打心底裡佩服這個王八犢子……”紀子說:“爹,我知道,我這麼些年等著他,就是因為這個!”
龐善祖漸漸不行了,他努力地拖住一口氣,望著紀子說:“孩子,爹要走了,爹再抓不住你們倆了,要是有那麼一天,老天有眼,你們倆成了家,到我墳上磕兩個響頭,唸叨兩句,我能笑著從棺材裡爬出來!孩子,爹封建一輩子,頑固一輩子,臨死前我也不拘禮節了,讓我親親你吧……”龐善祖努力把頭抬起來。
紀子把臉迎上去,龐善祖剛要親到紀子的額頭,又停住了。他搖搖頭,輕輕拍了一下紀子的額頭,笑著說:“傻丫蛋,還有天德,娜塔莎,你們這三個傻子啊,都給我好好活著……”他身子向後一仰嚥了氣。
屋裡掛著龐善祖的遺像,桌上擺著牌位和供品,香爐裡燃著香。紀子的肚子顯懷了,她頭戴小白花,身穿素衣,陪著白愛紅上香。白愛紅上了香,對遺像鞠了躬,和紀子坐在院子裡小桌旁喝茶。
紀子給白愛紅斟了茶,正式鞠了一躬說:“白姐,老人病重,多虧你幫忙料理,紀子多謝了!”白愛紅拉紀子坐下:“別客氣,都是朋友嘛。”“請接受我的謝意吧。”“你對老人也盡到心了,天德應該感謝你。”“我應該的,沒有龐家,我早就沒命了。”
白愛紅問:“要生孩子的事,總得告訴他吧?”紀子說:“我上次去,他沒有一點兒回來的意思。現在形勢這麼緊,邊境肯定不平靜,我真擔心。就算他把娜塔莎等來了,兩個人又能怎麼辦呢?”“看來他是鐵了心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便再去,先寫封信告訴他吧,不是有地址嗎?你寫信,我去郵局寄,他回不回來,是他自己的事,咱們先顧眼下吧。你這先兆性流產得小心,今晚我就搬過來照顧你,直到把孩子生下來。”
紀子說:“不行,白姐,我不能再麻煩你。要不,你幫我請個人?我付點錢。”白愛紅說:“沒必要,我在家也是一個人,正好跟你做伴。你看你們家這房子,多大啊!到底是資本家,房子捐出去一半,還有這麼多。行,我也享受享受。”紀子笑了:“白姐,你真是好人。”
紀子難產住院,白愛紅以姐姐的身份簽字。可喜的是,紀子平安生下一個七斤半的女孩。看到孩子肉嘟嘟的小臉,白愛紅眼睛溼了,連聲說:“好啊好啊,紀子你有福啊!”
紅日高照,龐天德和老郭一起在河邊撒網,眼睛看著對岸的娜塔莎。他衝對岸指指漁網,意思是學打魚呢。河對岸,娜塔莎在河邊用木板搭起的一個小碼頭上洗衣服,她衝著對岸指指衣服,給龐天德一個飛吻。
一隊蘇聯邊防兵走過樹林,有兵用望遠鏡向對岸望著。一隊中國邊防兵走過,也有兵用望遠鏡向對岸望著。兩個邊防兵走下河灘,到老郭和龐天德身邊。一個戰士說:“老郭,打魚注意點,別越界。”老郭說:“那是那是,不能。”
另一個戰士問龐天德:“你是誰?怎麼沒見過?”老郭忙說:“他是我一個親戚,愛好打魚,來跟我學打魚的。”戰士追問:“同志,你是哪來的?姓什麼叫什麼?在什麼單位工作?在街道上登記沒有?”龐天德說:“登記了。我叫龐天德,是海東汽車廠的,現在廠子不開工,我就串親戚來了,現在在鎮裡木材加工廠工作。沒啥愛好,就好釣個魚打個魚啥的。”
夜漸深,周圍一片寂靜。娜塔莎穿一身潛水衣,從屋裡出來,悄悄躲到牆角,看著一隊邊防兵從林邊走過去。她的窗子裡亮著燈,還有收音機發出的音樂聲。她把門掩好,迅速跑到河邊沒入水中。不久,娜塔莎從對岸水裡慢慢露出頭,看著中國邊防兵從上面走遠。她鑽出水面,輕輕跑到土屋門前,有節奏地輕輕叩門。門開了,她閃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