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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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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4

行走藏北也留下了我唯一的遺憾，因為我始終沒有進人過近20萬平方公里的無人區。一是為了安全，二是沒有下決心。我想這種遺憾可能要封存在可可西里電影鏡頭裡多少年。一直等到我終於下了決心。

在納木錯，我也即興寫了一首小詩與愛寫古體詩的方祖歧政委唱和：

納木錯

納木天下第一湖

碧波瀲灩映日出

連綿雪峰迎遠客

君來此地都是福

山南是距離自治區首府拉薩最近的一個地區，也是我到西藏工作後去得最晚的一個地區。這大概是源於哲學上有一個由遠及近的方法。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一切行動聽指揮。

對於山南，可以說是我最早認識的西藏的一個地區，我在前面的章節裡提到過軍分割槽的謝小過政委是80年代初，我在解放軍政治學院學習時的同學。當然我到西藏軍區工作時，他已經離開山南內調到四川省軍區政治部任副主任後，退休幾年了。如果當年答應他的邀請到西藏，肯定第一站去的就是山南。

山南，地處青藏高原岡底斯山一念青唐古拉山脈以南的魯藏布江中下游，北接西藏區首府拉薩，西與日喀則地區毗鄰，東與林芝地區相連，南與印度、不丹兩國接壤，面積7.35萬平方公里，有600多公里長的邊界線，具有十分重要的戰略位置。山南地區屬於典型的藏南谷地，地勢自西向東逐漸降低，平均海拔在3700米左右。魯藏布江自西向東，在山南境內流經長度424公里。此外，山南地區還有41條河流終年流淌於藏南的高山峽谷之間，江河面積38000平方公里。全地區還有大小湖泊88個，其中著名的羊卓雍湖、拉木納木錯、哲古湖、普莫雍錯湖就像一個個碧綠的寶石鑲嵌在山南的叢山之間。

山南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使之成為藏民族生息繁衍的發祥地之一。神猴同羅剎女**而繁衍高原人類的美麗神話，就誕生在澤當貢布日山。貢布日山因而也成了藏民族追宗思祖的朝聖地。

悠久的化傳統，使山南在西藏的政治歷史中佔有最顯赫的一頁。西藏第一個奴隸制政權“吐蕃”王朝就是在山南建立，並以山南為基地進而統一西藏的。

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山南因擁有眾多個“第一”而被公認為“西藏民族化的搖籃”。如西藏第一位國王——聶赤贊普；第一座宮殿——雍布拉康；第一座佛堂——昌珠寺；第一塊農田——索當；第一座佛寺——桑耶寺；第一部經書——邦貢恰加；第一部藏戲——巴嘎布等，均誕生在山南。西藏四大神山中有三座神山在山南，即貢嘎甲桑秋布日、桑耶哈布日、澤當貢布日；山南還以兩個聖湖——羊卓雍錯和拉姆納錯，聞名全西藏。山南擁有國家級風景名勝區——礱風景名勝區。

山南軍分割槽就駐守在這個具有悠久歷史化的城市裡。由於地處邊防，部隊眾多，任務也十分繁重。軍分割槽的孫司令、宋政委都分別是從軍區副參謀長，政治部副主任平調到軍分割槽任職的。因為方向重要，又是主官，當然屬於重用。兩位主官都是有三十多年軍齡，豐富帶兵經驗的老同志，自然把軍分割槽的工作搞得如日中天。

說山南戰略位置重要，是有著重要歷史見證的。這裡曾經是1962年對印反擊作戰的主要方向和戰場。著名的克節朗戰役就發生在這裡，從而拉開了對印自衛反擊作戰的序幕。

2003年，印度國防部長費爾南德斯和總理瓦傑帕依先後訪問中國，兩國政府均表示擺脫1962年大規模邊境衝突給兩國關係造成的負面影響，開啟中印友好合作的序幕。而當年兩國士兵的枯骨早已融進了喜馬拉山南麓的土壤中。只有矗立在藏邊風雪中的塔格拉山脊和潺潺流淌的克節朗河作為沉默的見證者訴說著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和那段風雲激盪的歷史。

這裡還發生過有名的東章對峙。這是西藏軍區在反蠶食鬥爭中，一次重大的軍事行動。也是西藏軍區不能把國土守小了，不能把主權守丟了，這一戍邊衛國意志的真正體現。

這支部隊因出色完成戍邊任務，受到了軍委的表彰。

我在山南軍分割槽工作期間，在跑面以後，重點去了打響克節朗戰役和展開東章對峙的那個團。也就是駐守在錯那邊防一線的邊防某團。這裡海拔4300米，也是我們軍區駐地海拔最髙的團隊。邊防團岑團長、李政委都是重慶人，性格都是火鍋脾氣，很直爽。兩個人在西藏當兵都是二十多年了。特別是團長，1979年當兵就在這個團，從士兵一級一級當到團長，任團長也有六七年時間。按理說，一個大團，又在邊防，得到提升是順理成章的事。問題不知出在哪裡。我找他談話時，他倒挺坦然，一個勁地說，沒啥想法、沒啥想法，好好工作、好好工作，對得起組織、對得起部隊就行了。看得出他不是沒有想法，軍人嘛，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打仗如此，個人進步、升官亦如此。看到眼前的岑團長，我又思緒茫茫，我們這些做了所謂大官的人境界能和他們相比嗎？到了西藏工作後，我總是這樣不斷地問自己。**和精神在這裡不止一次地發生著強烈的碰撞。

在岑團長的安排下，我來到了曾經發生邊境戰事的這些地方。如今已經是一番和平友好的景象。在棒山口我透過熱線，親自會見了印軍官兵，並給他們贈送了我帶去的禮品。他們很高興，蹺起大拇指，連聲說著“ok，ok”表示感謝他們也給我們回贈了禮品，我們也表示了同樣的感謝。

寫到這裡不禁聯想到中印關係的歷史和現狀。透過兩國政府和領導人多次努力和磋商，歷史的堅冰正在打破，希望的曙光就在前面。有作為的政治家們總是以解決最棘手的難題而受到人民的擁戴。國內問題如此，國際問題同樣如此。外國政治家如此，中國政治家亦如此。最近**總理在同印度官方談及中印關係時就表達了很良好的意願：中國和印度不是對手，而是合作的夥伴、朋友。這預示著中印關係未來發展的走向，和良好前景。預示著麻煩的邊界問題是不是能夠得以破解。當然我們軍隊有著我們同樣應該履行的

責任。西藏邊防軍人的責任就是永遠守衛好我們腳下的每一寸疆土。

在前往邊防某連的路上，我們還親眼看見了當年西藏軍區張貴榮老司令員犧牲的地方。路旁豎立著一塊紀念碑，我們在紀念碑前脫帽默哀，悼念這位為西藏邊防穩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英雄。此時，我記起偉人**的話：人總有一死，但有的死得重如泰山，有的卻輕於鴻毛。張貴榮司令員的死比泰山還重。

第一次去山南，我主要是去了部隊。我在前面章節中說到我去過的“死亡谷”也在這個部隊的轄區內。

居來按照軍區領導分工，我又連續去了幾次山南，終於有機會走進了這個孕育了藏民族悠久歷史化的搖籃。

山南地處礱河流域，史稱礱。據獻記載和民間傳說以及大量的考古發現證明，大約在400萬年以前，藏族先民就繁衍生息於礱河流域。今澤當附近薩熱村有片叫“索當”的土地，相傳是西藏的第一塊農田。

礱先民從蠻荒進人農耕以後，逐漸形成了部落。公元前2世紀初葉的西藏第一藏王聶赤贊普實際是早期礱部落的首領。他建立了“蕃”王國，確立了贊普的世襲制度。在第八代贊普止貢時期，開創了修建陵墓的先例。當時的礱部落已從母系氏族社會發展到父系氏族社會。

第九代贊普佈德貢傑統治期間，開始在礱地區組織民工興修水渠，將山水引入平地，開墾出片片農田，並開始用木犁耕地。第十一代贊普意休烈時期，為適應農牧業發展需要，制訂了以二牛一日耕的土地為耕地面積單位，以“推”計算牲畜頭數，引人了數的概念並開始使用計量單位。從第九代贊普佈德貢傑到第十五代贊普意肖烈，在礱河流域的青域《今山南瓊結縣），先後興建了達孜、桂孜等六宮，瓊結被確立為礱部落的都城。第二十八代贊普拉託託日年贊時期，佛教傳入了礱河谷。贊普將“天竺”僧人帶來的經書法器稱為“寧布桑娃”《藏語意為“密要”），供奉在雍布拉康。這是西藏經書法器的開端。公元6世紀左右，礱流域進入了奴隸社會，這時已能冶煉鐵、銅、銀並開始大規模地製造金屬武器，為第三十代贊普達日聶塞建立吐蕃王朝作好了物質準備。達日聶塞的兒子，第三十一代贊普朗日倫贊繼承父業，吞併強鄰，不斷擴張領地，使礱部落成為西藏最強大的部落。公元7世紀中葉，雄才大略的第三十二代贊普松贊干布起兵於礱河谷，先後征服蘇毗、羊同等部落，進而征服周邊所有對手，完成了統一青藏高原的巨集偉大業，建立了赫赫有名的吐蕃王朝，並將都城由瓊結遷至拉薩。在當時松贊干布親自繪製的形似仰臥羅剎女的《吐蕃地圖》中，山南的門隅是羅剎女的左手心，乃東縣昌珠鄉是要如的統治中心。當時西藏的政治、軍事中心雖然北遷，但作為吐蕃王朝起家之本的山南仍保持著特殊的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