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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街拜訪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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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街拜訪嬌娘

大年初一,按照慣例是應該晚輩向長輩拜年。林金山放著家裡的老父老母不管,也不在家盡享天倫之樂,早早跑到狂風寨來,實在是惹人遐想。

餘毅難得給足了他面子,收拾得人模人樣才到廳裡去,連好幾天不刮的鬍子都給剃了。林金山坐在炭火盆前等了他兩刻鐘,才見他晃晃悠悠地踱步進來。

“林大哥,初一便要你來拜年,實在是不好意思。”

餘毅的沒臉沒皮譚思麟是見過的,他跟在餘毅後邊偷笑,見林金山氣得臉色發青卻猶如啞巴吃黃連一樣。

“餘老弟,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他話還沒說完呢,看見餘毅身後走出來的譚思麟,登時臉色更加不好,差點就昏過去了,“思麟也在這兒?”

譚思麟微微彎腰作禮,說道:“昨晚麻煩餘爺一頓年夜飯了。”

若是一頓飯還沒有什麼,可這是年夜飯,在座都是遵循傳統的人,知道年夜飯代表著什麼。而譚思麟估計得沒錯,班主果然把那天他對師兄說的話傳給林金山聽了,瞧他那臉色,跟吃了十桶八桶狗屎一樣!

餘毅笑眯眯地吩咐阿威把早飯端上來,放到昨晚還沒來得及收拾走的圓桌上,跟譚思麟就這麼吃了起來。林金山雖然是個官,但怎麼說還在土匪窩裡,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們當自己於無形。

“你跟你師兄說,小年夜那天你是在我府上過的夜,他還要找我理論呢!”林金山被氣得發昏,頭腦一熱就說了出來,還想讓餘毅對譚思麟起疑心。

而那匪頭捏著饅頭,果然就皺起了眉頭。譚思麟暗自觀察他的臉色,說道:“軍爺說笑了,師兄很明事理的。那天我喝醉了,還以為留在您府上呢。”

林金山以為他有意討好,正要接話,卻被餘毅搶了白,怒火又再上頭。

“你忘了,那晚你吵著要回寨子裡陪我喝茶,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簡直就是在睜眼說瞎話!譚思麟眯起眼睛直說是,林老頭更是氣昏了頭。那天晚上譚思麟根本醉沒醉,三人都清楚,餘毅這胡謅八扯的本事可真是出神入化。

見好就收,餘毅戲弄夠了他,自然就不再胡扯。他看向握著茶盞不住發抖的林金山,問道:“林大哥今日來所為何事?”

林金山被他們倆捉弄一番,幸好還未忘了正事。正欲開口卻看見老神在在的譚思麟,不禁說道:“思麟,我和餘老弟有要事要談……”

譚思麟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站起身正欲離開,沒想到被餘毅拉住,示意他坐下。

“沒事,思麟是自己人。”

這句話倒是出乎意料,林金山驚訝他與譚思麟真的如此親密,而譚思麟則驚訝他對自己竟有如此信任。

林老頭討了無趣,只能緩緩說了,“上頭要運一批東西過來重慶,進四川的時候希望有你們狂風寨幫忙。如今這天下不太平,這點東西也有人覬覦。”

“大哥真是說笑了,堂堂一個少校,怎麼還需要我這個上不了檯面的土匪幫忙呢?”

“我雖然是個官,但是在重慶的地位還是比不上餘老弟的。這次事關重大,大哥也是沒辦法了,也請老弟幫我一個忙。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能為大哥出份力,我是義不容辭的。不過小弟也有一事相求。下個月初一,還請大哥幫忙,在將軍面前美言幾句。”

林金山似乎覺得說幾句話的任務極輕,只是他還不知道餘毅究竟要幹些什麼,於是當即就答應了。兩人約定好了半個月之後請狂風寨的兄弟為他的車隊保駕護航,然後在匪頭有意無意的膈應下走人了。

林老頭走了,廳裡就剩餘毅和譚思麟兩個人,一時間相對無言,寂靜無聲。譚思麟自詡玲瓏剔透,原以為年宴晚上那件事是為餘毅幫忙,但這匪頭看起來好似不是那麼回事。

“年宴的事,是我大意了。”

“不,沒關係,你做得很好。”

這下換做譚思麟不明白了,按道理餘毅既然有計劃,那應該是不喜歡有人隨意插手,而現在卻說不介意自己擅自作主。

“你走對了方向,我現在,就是想氣氣林金山。他越生氣,我就越開心。”

“你是說……”譚思麟思忱片刻,說道:“你要激怒林金山,讓他對你出手?”

餘毅點頭,往饅頭裡夾上蘿蔔絲,“他對我出手了,我才可以對他出手,明白嗎?”

“原來如此。”譚思麟愣愣地說道:“那麼我呢?也是你用來激怒他的工具?你知道他看上我,所以刻意與我接近,讓他掛不住面子,再對你有所不滿。”

“是這樣沒錯。”

譚思麟倏地站起身,立在原地不能動彈。餘毅不解地看著他,問道:“你生氣了?”

“不,沒有。”他的喉嚨似是被人一把掐住,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說得異常費力,“我該回梨園了,昨晚多謝餘爺宴請,告辭。”

餘毅愕然地看著他走出大廳,連個招呼都來不及打就消失在門口。阿威突然從門外探進半個頭來,問道:“大哥,用不用派車送譚先生下山去。”

“快去吧。”

山上下了一夜的雪,滿眼盡是雪白。譚思麟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很快便被阿威的車追上了。他很想彆扭地假裝看不見他,卻還是敗在這滿天的寒冷。

他真的很生氣,卻不知道為什麼生氣。也許是氣林金山這個不知羞恥的老色鬼,也許是氣餘毅把他心裡的、那件他最厭惡的事當成激怒林金山的工具。

無論怎樣,都為他帶來鋪天蓋地的無助。雖然一開始他自己也答應了餘毅,可是那一瞬間猶如被人扼住喉嚨般的痛,確實也讓他在那麼一瞬間想要打退堂鼓。

“揚鞭直指杭州道,要往尼山走一遭。一心尋訪名師教,哪管它路遠與山高……”

車子晃晃悠悠地下山去,譚思麟靠在車窗邊跟著左搖右晃。已經不能回頭了,為了那一紙賣身契,他什麼都願意為餘毅做。因為由余毅來為他贖身,總好過林金山來決定他的去路。

車子在梨園門前停下,譚思麟謝過阿威,抬腳進了院子。戲樓上已經掛了新的燈籠,譚思麟駐足望了一陣,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裡永遠都是一桌一床一櫃,永遠沒有多餘的擺設,就連梳妝檯,都是設在戲樓那邊,隔了個小間。這間屋子以前是他師父的,自從他出了事,譚思麟便搬到這裡來住。

衣櫃裡除了日常衣服,一兩件戲服,還留著他師父以前常穿的一件青白綵衣。

他撫摸著戲服上精美的刺繡,低低地唱了起來:“女媧煉石把天蓋,螺祖養蠶把桑栽。慈母教子有記載,請問兄孟母三遷為何來?那些昏君自把綱常敗,亡國反怪女裙釵……”

婉轉的唱腔全被門外恰巧路過的小六聽去了,他抬手敲門,問道:“思麟,是你嗎?”

“是我。”

小六把門推開一條縫,探頭進來,手裡還攥著一封信要給他,說道:“后街送來的,昨兒晚上你不知道去哪裡了,我找也找不到你。”

譚思麟從桌子上摸了幾塊酥糖塞進他手裡,接過信又忍不住摸摸他的頭髮。小六也是年幼成孤,被狠心的舅母送到梨園來,只有譚思麟的師父平時多加照顧,如今也只得讓他多費心,不然這小孩也沒有好日子過。

小六對著譚思麟笑笑,轉頭跑遠了。譚思麟關好門,拆開信仔細地讀了起來。果不其然,是后街送來的,要請他過去一聚。

后街並不是哪裡的后街,只是這地方實在沒辦法提上臺面說,於是就給它起了這麼個隱晦的名字。這裡無非就是青樓楚館,賭坊酒館,上到官,

下到匪,這裡什麼人都有。

譚思麟走上那嘎吱嘎吱響的樓梯,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到盡頭,敲響那剛漆過還閃閃發亮的木門。

“春姨娘,是我。”

門被吱呀推開,一位身披青色紗衣的美嬌娘立在房內,伸手將譚思麟拉了進去,又啪地一聲合上門。

“初一你不來,初二才來,你真當我這裡是孃家?”

“我的好姨娘哎,我昨天下午才看到你的信,你就饒了我吧!”

春嬌怒目圓睜,瞪著坐在炭爐邊取暖的白淨小生,說道:“以前你師父在的時候,哪次不是初一就來?現在你倒好,你師父不管你了,你也不管我了!”

“好姨娘好姨娘。”譚思麟趕緊坐到那貴妃榻上,攬住春嬌不住安慰,“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昨天早上我還在狂風寨裡呢,如何趕得及來給你拜年?”

說到狂風寨,春嬌倒是記起了什麼。她拉住譚思麟的袖子,問道:“臭小子,你最近是不是和餘毅那匪頭走得極近。”

譚思麟不願讓她擔心太多,只好敷衍道:“他來捧我的戲,我也禮尚往來應酬一番。”

“我知你最恨這些把戲,我告訴你,你以後別跟他多往來,他一個土匪,能是什麼好東西?”春嬌抬手掐上了他白淨的臉蛋,“你師父在,他要管你。你師父不在,我替他管你,你別給我整什麼么蛾子,老老實實唱戲,等攢夠了錢就贖身,咱們一起去找你師父。”

“你知道我師父在哪?”

“已經差人打聽了,別急。”

譚思麟點點頭,坐到圓桌上去烹茶。外邊熙熙攘攘地叫聲在白天的樓裡迴盪,他看向半閉著眼的春嬌,笑著搖了搖頭。

春嬌是怡情樓的頭牌,多年前與他師父交好,從他剛進梨園起就與她認識了。初時他還以為春嬌是師父的老相好,沒想到竟只是像朋友一般,久而久之他也就斷了猜測。

她今年也不知多少歲了,幸好她駐顏有術,一年一年過去了,還是有幾分姿色,捧她的人很多,頭牌的位子也穩坐。

戲子比起妓也好不了多少,譚思麟從小就當春嬌是長輩,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聽說早些年她被某個有錢的生意人討去做二房,過門沒幾天就被正室拿掃把趕出了門口從此落得姨娘的稱呼。

不過譚思麟的姨娘可不止是這樣,他是真真正正把春嬌當成半個娘來孝敬的。亂世之中,對他有養育之恩的,除了師父,也就是這位春姨娘了。

“最近林金山去你那裡去的多麼?”

“不多。”譚思麟捧了杯茶給她,說道:“自從餘毅開始聽我的戲,他去得也少了。”

“那就任憑他們狗咬狗一嘴毛,以前還怕沒人鎮得住林老頭,現在有個土匪與之抗衡,也好。”春嬌緩緩地喝了一口茶,林餘之爭不僅在梨園,還在整個重慶。

以前譚思麟初露鋒芒的時候,林金山就時常過來捧他,存的什麼心思人盡皆知,而那懼怕權貴的班主除了沒把譚思麟的賣身契交出去,是什麼都做了。如今有個餘毅來膈應他,一來一去,最起碼譚思麟也能保一時平安。

“比起林金山,餘毅算是好的。”

“現如今全城皆知他不滿林金山的政策,最怕他拿你當棋子。”

譚思麟有一瞬間怔愣,原來這件事情如此顯而易見,春姨娘一語中的。連林金山都知道,譚思麟不過是餘毅的一隻棋子。但他們沒想到的是,他自己願意做那隻棋子。

“好久沒聽你唱戲了,唱一段來聽聽。”

“想聽哪一段。”

“梁山伯與祝英臺吧。”

“我白日望到日西降,我晚來盼到月兒照紗窗。一聽黃犬叫汪汪,疑是梁兄到我莊。思梁兄懶把妝臺上,想梁兄從夜到天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