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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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聽見信申這句“是”,角落裡是傳來了女子嚶泣的聲音。
“仲蘭。”呂姬小聲提醒女兒不要失態。
仲蘭嚶泣的聲音逐漸停止。
樂芊指骨用力,乃至手裡茶杯中的水搖起了波紋。仲蘭這個哭聲,不像是假的。而且,早在樂宅,雖然仲蘭的名聲不是很好,但說到底,也是集中在與男子交往方面,其實這個孩子在性情方面還是真誠的。這個事,儼然比想象中要複雜多了。
這個事,指的是太房口裡說的——信申君認親。
要符合信申君認親的條件,如太房說的,一是證物,二是年紀。
仲蘭年近十八,與太房口中的女子年齡符合。季愉年紀偏小,十六歲。這個事詭異在,如果不是當事人親口說,誰也想不到呂姬的三個女兒有假。因為呂姬將這個事掩蓋到太好了。她與女君均不知情,何況宅裡其他人。因此,她現在是想明白了,為何姜虞無論如何要沒有證據的季愉嚴守口風。
呂姬握有唯一的證據,是唯一的證人。
當然,她信任季愉的話多於呂姬的,卻不排除姜虞有事仍隱瞞著季愉。
如今的情況是,完全對季愉不利。她絕不能在這裡說出有關季愉非呂姬親生的話來。至於真相是什麼,仲蘭與季愉是不是呂姬親生,仲蘭是不是信申君阿妹,一下子是沒有辦法弄清楚的。
何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太房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然而,信申沒有一句否認的。
聽太房嘆著氣說:“信申君,你不是問我此物從何處來?我告訴你。握有此物之人害怕你不願意承認她。因她犯過一些錯事,也使得你友人厭惡了她。然而,她今已向我懺悔。我對她說,血濃於水。無論親人犯了何錯,哪有不認親之理。即便大義滅親,也與認親無關。信申君,你以為如何?”
信申答:“太房所言極是。我尋我阿妹已久。無論阿妹犯了何事,她是我阿妹此事絕不會變。”
“好。”太房高興地說,“信申君是明理之人,絕不會做出令天下以為不合情理之事。我與天子不需為你擔心了。”
“天子知道此事?”信申嘴角掛的一直是微微的笑容,讓人認為他對這個事確實是感到高興的。
“我今早在薈姬將人帶來之前,與天子一起用朝食時與天子提起過。天子為你高興。”太房描述早上週天子問話的場景,聽起來天子對這個事也是十分盡心。
信申磕頭,誠心道:“此事讓天子與太房費心了。”
“哈哈哈。”太房擺擺手,轉過臉與薈姬說,“此事功勞不歸我與天子,應是你,是你將人帶來。”
薈姬看似也很高興,拿袖子掩住半邊臉嬌羞道:“太房,您此話讓我慚愧。”
太房卻是執意的,向信申說:“你無論如何,也得向薈姬道一聲。”
“是。”信申轉向薈姬,叩頭,“薈姬大人之恩,為臣畢生謹記在心。”
薈姬見他真的向自己行大禮,慌張起來,連忙道:“請起,信申君。我承受不起啊。”
信申方才抬起頭。
樂芊一直在旁靜靜地看,只能在心裡驚訝於他一舉一動怎能如此鎮定,畢竟是認回了他失散多年的阿妹。或許,這就是燕國公第一謀士的本質?
太房拍拍兩手,女宮將角落裡的門簾拉起。跪坐在裡面的兩名女子都不動彈。
“信申君。”太房笑融融地向他指明方向,“你阿妹在此。”
信申轉過身去。呂姬立刻向他叩頭,並且頭一直磕在地板上不起。信申只能從她頭頂和彎下的腰背上掃過去,看到了一個十分貌美的年輕女子。
此女,叫仲蘭,為樂邑第一美人。那夜仲蘭與外邊男子私會,是平士委派的武士發現。因此,他與平士,真是沒有親眼見過她。眼前這個女子,樣貌是出塵脫俗,稱得上第一美人的稱號。但她神態,是與他聽聞的與他想的,有那麼一點兒不同。如此一雙殷切望著他的美眸,突然勾起了他心裡另一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睛。為此,他的眉是稍擰了起來。
見他們兩個面對面一直沒有動靜,周旁的人反而是替他們焦急。薈姬提醒:“太房,或許該讓兄妹二人單獨說話。”
“是。”太房立即贊同,“我等且退下吧。”
“不用。”信申君忽然道。
四周的人皆為他這話,愣愣不解。
仲蘭積聚在眼眶裡的淚滑落了兩滴,露出悲傷但不憤怒的笑臉:“我果然是不待人喜愛。然能知道阿兄是何人,我已喜悅。即便阿兄不認我,我也有我愛之家人,便是我阿媼阿翁我樂邑家人。”
樂芊聽到這裡,胸中忽的起了波折,手中的杯子微微抖著,眼睛望過去,便能見到一直磕頭不起的呂姬。她能肯定,這個造孽的呂姬,肯定是故意不起。早在呂姬獲得女君同意無聲無息離開樂宅,她應就察覺了這個狡猾的女人,怕是已將計劃進行了許久。可是,她唯今什麼都做不了,吸口氣,閉上眼睛便能想起自己丈夫與季愉的影子。因此她小聲在信申背後道了句:“大人既已決意,該如何做便如何做吧,躊躇只能讓人起疑你用心。”
信申背後一凜,心裡倒是為她這話感到欣喜:季愉果然沒有倚靠錯人。接著他吐出口氣,向仲蘭咧開一個笑容:“是叫仲蘭?”
仲蘭瞬間是不敢相信,只能愣愣地看他這個笑容。沒錯,她之前是與不少男子私自在外面會面,但是,像信申這樣好像渾身發著光輝的男子,她是第一次見。這人,便是她阿兄,她今後能倚靠的阿兄。她張開的嘴脣不禁哆嗦起來,出來的話音也是哆顫的:“是——我——可否——”那急促的呼吸聲幾乎是將她細小的聲音吞沒了。
“可以。”信申道。
“阿——兄——”
季愉不知道路寢裡發生了大事,但她聽司徒勳說樂芊在宮裡,心一下安定了。她信任樂芊,無論發生什麼事,樂芊只要在場,都能幫她做出最合適的決定。
這時候,子墨等人已是入殿有一會兒了。她安分地回到原先那個房間等著。
來了個一名年紀有四五十歲的老宮人,開啟門後,笑眯眯地對她說:“可喜大人,是不?”
“是。”季愉答應的同時打量對方,對方一臉的笑容不像是懷有惡意。
“天子讓大人入殿。”老宮人道,“請大人隨我來。”
季愉心頭勒緊,想是怎麼回事呢。她不好隨意問對方,且對方不一定會回答她。起身後,一路跟宮人走,她一路是心裡琢磨了幾次,決定道:好吧,不管如何,天子讓進去了,只要閉緊口風,囫圇回話,保住自己性命便成。
因此,她一路是沒用心記住路。走到一個迴廊盡頭,拐了個彎,見到一個清新的院落。雖是初秋,花木開始掉葉,然這院子裡除了苦竹搖擺,種了幾株臘梅,已見有一些黃色花苞在枝幹上懸掛著。秋瑟之氣,被這可愛的花骨朵兒一下衝淡了不少。
有聞當今天子周滿,是個性情開朗之人,對這世上大家喜愛之物都很喜歡。比如音樂舞蹈,比如騎馬狩獵,比如女子喜歡的賞花刺繡。但周天子並非是一個**狼藉之人,他謹守禮法,有意制訂出本朝的第一部法典。總之,這天子複雜的心思和脾氣,也不是她能琢磨的。
老宮人在殿外的迴廊停住,示意讓她自己一人進去。
她是連頭不敢抬起來的,小步進入堂內。之後,她按照老宮人指示是躲到左側的偏角里,等候天子召喚。定下心,小心抬起眼角看一眼,見對側約是坐了十來個人,也即是說,堂內一共只坐了有二十個左右的臣子。這個堂明顯不大,證明此次周天子召見為私見為多,只召了幾個重要的臣子來會一會面。至於周天子之位,自然是設在北邊,有帷幕遮住了天子上身。天子的聲音,像鍾一樣洪亮,在殿堂裡遙遠的深處傳來帶出無盡的餘音,繞著堂內,讓每個人心生畏懼。
然而,總是有些人連神都不怕,何況是天子。他們只奉行自己認定的理。現今跪在這堂中的人,便是這樣一副倔強的面孔與天子對話。
“天子,此事明明是某人圖謀不軌,暗殺無辜人士。然調查之官非要稱是賊人所作,放任凶手逃逸,如何能對得起已死之人?”
季愉聽了心裡作嘆:這司徒勳,不知道腦子是用什麼做的,豆腐嗎?死活不聽勸的,非要以為自己是替天行道。周天子有這麼好對付嗎?
周天子一聲悠長的溢嘆,算是悲憫了死者,然回覆完全不是一回事兒:“此事發生在魯公境內,調查官員也是聽魯公之意。我不知事情始末,為秉持公道,怎也得聽魯公之意。”
天子一句話,責任歸屬到了地方上,是魯公管轄的事情。咱周天子事物繁忙,這麼一件小兒科,還是歸地方管就好了。你有事,直接找地方頭頭去。
司徒勳早就對魯公心存不滿,聽到這話更氣。本來,隱士等人未被殺害之前,楚荊與魯公幾乎已是達成了合作的共識。然而,突然出了這樣一趟事兒。為此他三番兩次愈直接與姬晞會談,商討如何替死者尋仇。但姬晞始終是避而不見他。明顯,姬晞是猜得到這事是誰所謀,誰指使,自己是絕不想踏這趟渾水。翻臉不認人,指的便是魯公姬晞這類人了。
“天子。”司徒勳再度要求,“既然調查案件之人辦案不公,天子理應更換主事之人。”
對待這樣一番爭論,風雲中心的姬晞一直沉默著臉。不止他,堂內滿座都是沉靜的。無人會當堂選擇是站在天子這邊還是楚荊那邊。
天子是有點兒悻悻的,一隻手叩打起了坐下的葦蓆。
伴之而起的是,左側的某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啊——哈——”
季愉是好奇地伸了下脖子看是誰。結果看見是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子,打完哈欠,老頭還把嘴巴咂咂。看得出,此人恐怕是位高權重的三公之一。
老頭像貓兒砸吧完嘴巴,緩緩向天子躬個身,道:“天子,老臣年歲已大,不免聽多了重複之語,便是要打起了瞌睡。”
這話表明了在季愉進堂之前,司徒勳與天子單就這個問題爭執了許久,再討論下去毫無意義。周天子是明白啊,問題是司徒勳糾纏不休。因此老頭子向天子努努嘴獻策。
季愉由此不得佩服老頭子的火眼金睛。她稍微伸一下脖子,老頭都能將她看得一清二楚了。召她進來的是周天子還是這個老頭,則難說了。不過,天子一句話,她知道了老頭是天子的太師兆公。
“兆公。”周滿拍了下大腿,道,“你所言極是。各位公卿本是長途跋涉來到鎬京,今日在殿內也坐了許久。我是想與公侯們高興高興,喝喝酒,談談趣聞。至於此事,可待另日再議。”說罷,他轉向眾臣唯一的少年,道:“子墨,我聽魯公說你帶來一名樂師,有意讓他向我獻藝,圖我歡心,是真是假?”
子墨肅著臉答話:“是。”
“天子——”司徒勳在堂上磕腦袋,弓起的背活像條垂死掙扎的魚。
“好了。楚荊使臣熊侯,你再說下去,莫非是想惹得眾人皆不高興?”周滿稍帶責備地訓斥。
“逝去之人是——”司徒勳不會因一點責罵便放棄。
“是。我知死者是你楚荊人,你心痛。但天下之內皆是我民,我也心痛。夠了!”周滿在道完最後一句時,揮了揮手。
立馬有兩個宮人上來,強行夾起司徒勳雙臂。司徒勳兩隻手握成了拳頭,憤怒的眼睛掃視著四周冷漠的人,要將一個個刻進自己腦裡。然而,當不巧與季愉對到眼,他卻是低下了頭,應是想起了之前她說的話。
季愉怎會有心思去關心他,她如今是自身難保。或許,姬晞向天子介紹她,是為了讓子墨為難。然而,子墨純粹是想讓她“出醜”。
“此人善彈各種器樂,名可喜。”子墨向天子侃侃而談,把她吹得在音樂方面像是神仙似的。
季愉暗地裡左顧右盼,然不見公良和端木。他們兩人是沒有進殿堂嗎?看來是不能寄望有人阻止子墨了。
周滿津津有味地聽子墨吹噓,和老頭兆公一塊兒咂咂嘴:“兆公,你看,是不是讓大司樂派個人——”
一種樂器獨奏不是不好聽,但是,這麼多人旁聽,還是琴瑟之和能讓人聽得盡興。而且,周滿也想對比一下,看這個樂師是不是有子墨吹得那麼神。
兆公便遣了個人,趕緊去請大司樂了。
大司樂司馬聽說有個非大學的樂師在天子面前自吹自擂,不禁大笑:“雕蟲之技,讓叔權去應對便可。”事實是,司馬耳聞今日有天子召見公侯,急忙跑來內朝打聽訊息,身邊只帶了個叔權。
叔權跟大司樂進內朝來,目的不止是探內朝的訊息。阿妹仲蘭今日進宮,他們一家是否能飛黃騰達就憑今日了。他盼了許久,呂姬買通的宮人終於從路寢一溜小跑回來,向他小聲傳話:“夫人言,此事回去再說。”
叔權思摸著:儼然,這個事且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
“叔權。”司馬走過來見他與宮人說話,不由奇怪,“發生了何事?”
“今日我阿妹隨薈姬大人進宮,我擔心阿妹。”叔權應道。
這事司馬是聽說過,並不生疑。他拍拍叔權的肩膀說:今日有人帶了個樂師要圖天子歡心,這樂師也不知是從哪個鄉村僻野跑來的。天子怕在公侯面前丟臉,要讓我派個人去合奏。
叔權聽司馬如此咬定:是個鄉村僻野出身想糊弄天子的庶民。他心想不足為懼,立馬應好。
師徒倆跟隨宮人,穿過庭院時頗有大搖大擺之姿。進入殿堂後,大司樂將叔權介紹給了天子,言:此人是自己弟子,技藝雖不及自己,但打敗一個鄉村樂師是綽綽有餘。
季愉此時已從眾人中走了出來,與叔權打了個照面。
叔權暗吃一驚:此人,不是那位神祕先生的侍衛嗎?怎麼搖身一變成了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