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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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端木起身後,立馬命人牽來一匹馬,準備帶季愉離開此地。

然而,天際硝煙滾滾,一隊馬兒向他們方向奔來。公良擺一隻手。端木動作迅速,將季愉左手帶的箭端切掉,再立刻展開一件寬大的衣袍罩住她頭頂。季愉被衣物遮蓋了視線,只能以聲音判斷外面的世界。

應有兩三匹馬兒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停下來。其中一匹高頭駿馬,擁有一雙沉重的馬蹄,馬嘶聲絲長巨集亮,不像魯國境內能擁有的馬兒。這匹馬的主人應也是高大威猛,聲音裡帶有厲殺之氣,恐怕是久經沙場的人,一開口便是凌厲的質問:“公良,為何不命人向東追擊逃竄犯人?”

“舞兄。”公良淡淡地答,“您料事如神,已命人追擊犯人,我何必湊熱鬧?”

舞這個字,在路室曾聽他人說:現今燕國公稱舞。莫非此男子是燕國公?若是,如春風一般吹來的熟悉氣息,讓季愉的心一悸,使得她蠢蠢欲動。

“狡詐之人!”燕侯姬舞憤怒地一甩馬鞭,卻奈何公良不得,悻悻地說,“早知如此,我不該委派信申連夜去接你。”

“信申君也在?”公良像是剛發現的口氣驚異地問,“平士同在此?”

“公良先生。”信申代替平士一塊兒答了,“今我等均隨主公前來。”

信申雖這麼答了,然他們三個人,包括姬舞,應是對公良的問題感到奇怪的。燕侯公帶他一一武兩名家臣執行任務,有什麼可以疑問的?季愉卻是清楚,公良此話針對的是她。想必公良對這種心理戰術很有興趣也很擅長,成功地讓她的心跳再加倍。她不禁想,如果這時候自己向信申求助——

“咦,端木帶了何人?”

很好,她這才想到一半兒,不知是不是誰故意的,讓姬舞發現她的存在。幸好,在這黑燈瞎火裡,被衣袍蓋住的她,他們既沒辦法看見她樣子,也沒能察覺她的左手在流血。

“舞兄。此人乃我俘虜。”公良慢吞吞地說,像是讓哪些人再琢磨琢磨。

“俘虜?”姬舞可沒有耐性與他玩字遊戲,一聲質疑緊接一聲喝問,“說好了不留活口!”

不、留、活、口,四個字把季愉的心一震。是,這四個字從不同的人說出口是不一樣的。比如從子墨口裡,從姬舞口裡,完全是沒有商量的餘地。要她死就必須死!她閉一下眼睛,是明白了:信申不可能救她,只因他是姬舞的家臣。

“呵呵呵。”公良笑了兩聲,笑聲在這夜風裡倒是清朗,道,“舞兄,您誤會了。此人乃我從村中所獲,是女子也。”

女子——兩字字面上帶了些曖昧,四周的男子高高低低笑了起來。有人大概是笑得明瞭,有人是笑得糊塗,有人是笑得恭維,還有人,是莫名其妙只好跟著笑。唯有一人,是被公良的話給嗆著了。說起來,他未行正式的戴冠禮,尚不算是一名成人的男子,卻擺足一副正經面孔。被公良這話一噎,他想憋都憋不住,口水倒在咽喉裡像辛物讓他滿臉通紅。他幾句蓋不住的大聲咳嗽,把其他人的笑聲全給吹跑了。

咳咳咳——少年子墨解開水囊,趕緊喝幾口水緩氣。

“子墨也來了啊。”姬舞語氣裡充滿了感慨。

“侯公!”既然被點到了名,子墨向其拜禮。

“我等之間不需客氣。”姬舞連忙說,簡直是要親自下馬扶起他,又對公良像是責備地說,“你怎可帶他來?”

公良未答話,子墨已是搶著說:“侯公,是我要求公良。”

不過,公良也爽快:“舞兄所言極是。子墨,你幫我先把俘虜帶回去。”

子墨被公良忽然一轉的命令給弄得愣愣的,看見端木已把俘虜扶上了自己的馬兒,才有大呼上當的恍悟。他不敢對公良發脾氣,只好對端木咬牙:“端木!”

“墨墨,此乃主人命令。”端木顯得特別無辜。

“端木!!”子墨是把聲音從五臟六腑裡吼出來了,像火山要噴發一樣,向他衝了過去。

端木身體一側,閃開。子墨狠瞪了他一眼,不需捉韁繩,飛身一躍,便坐在了馬背上。他迅捷靈敏的動作令姬舞再次感慨:“公良,你如此用心培育子墨,天子必是感到欣慰。”

“他磨練尚淺,需要學習諸事尚多。”公良回答,也像是在少年身上琢磨。

坐在馬上的季愉可覺得不好。這個子墨,本就是決意要殺她的。因此不像信申也不像百里會護著她在馬上不摔下來。事實上他故意只捉了一邊韁繩,露出她受傷那一邊的空隙,甚至貼著她耳邊說:“你好生坐著。若是掉下來,是你咎由自取。”

季愉苦笑,但她不會駁他的話,自有人制得住他。

“子墨。”果然公良開了口,“俘虜若是未送到阿突那裡便出了事,唯你軍令是問。”

切——子墨把牙齒咬得咯咯咯響,如公良說的,他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子墨,有無在聽?”公良也聽到他咬牙齒的聲音了。

“是軍令,我執行便是!”這幾個字簡直是從他牙縫裡咬出來的。公良不准他進宅捉人,好不容易在郊外待命時讓他給捉到了一個,結果,現在這唯一的戰功居然要他奉還。想想都能氣死。滿腔的憤怒變成一鞭子,狂打在馬背上,馬兒便是揚起前蹄,驟然向前衝去。

季愉再怎麼能忍,這會兒也被逼出了一聲低叫。

對在場這些訓練有素的武士來說,她這一聲是所有人都聽見了。

平士一愣,心想:是自己聽錯了吧?他看向信申求答案。信申一張臉由紅變青,由青變白,他是謀士,把公良剛才的話全部串起來重新一想,馬上能得知答案。因此若不是平士旁邊再一聲“信申君?”,他會立馬策馬去追子墨。

“信申。”這次是姬舞發話了。

信申抬起頭,抓起馬鞭的手垂下來,道:“主公有何吩咐?”

“我等今夜任務已完成。你到魯國公宮中查探口風。”姬舞道。

“是。”信申扭轉馬頭,向與子墨離開的反方向走。然而,在走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回望,在公良那張晦暗不明的側臉上迅速盯上一眼。只不過公良視而不見。

-----歇口氣,再往下閱讀,(*^__^*)------

司徒勳是在半夜被自己嚇醒了。摸摸腦門,全是汗。他把手伸入衣衽裡邊,能摸到凸起的心跳。

蹦躂,蹦躂,強烈的跳動順著胸口長長的疤痕,跳入他掌心的命脈。百里推開門進來的時候,他沒有發現。當百里點上火,看見他青白的面色,一下沉了臉:“先生可是做了噩夢?”

司徒勳像沒聽見他說話,兀自取出緊貼胸口安放的銅塊。這塊剛好能容在他掌心裡的銅,是規矩的長方形,似個牌子。季愉當時摸到的一面刻字,刻的不是字,是雕琢的鳳鳥紋。反過來另一面,鑲嵌了塊橢圓玉石。司徒勳把手摁在玉石表面,可以感覺到一股突突突的脈動,與自己的心跳像是一致的。

說起來,他當時並沒有欺騙季愉。這塊叫做凰的銅塊是承載玉的禮器,與另一塊鳳的銅塊是一對兒。這對禮器被楚荊司巫用於向天祈求他的婚事,因此之後凰在他手裡,鳳給了在十六年前與他訂下婚約的女子。可惜,此女子幼年時在來楚荊途中出了意外,至今生死未卜,不知所蹤。

十六年了,或許剛出意外的時候,眾人曾落力尋找。然而可怕的時間能磨去一切的光輝,蒙上一層莫名的愁悶。十六年後,能記得這個事這個人的人,少之又少。何況,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這個女子的存在,幾乎是被世人遺忘了。奇怪的是,自己還記得她,總惦記著她。他不會忘記,她是來見他的途中走失的。於是,他會幻想她的樣子,是溫順的,是調皮的?或許,像她母親,有一種別緻的美。

總而言之,若她在這塵世間未死,必是他的妻。

為此,他等十六年了。

“先生。”百里半跪下來,伏貼在他耳邊說,“魯國公宮中來報。”

“何事?”司徒勳掉頭。

“城東北邊,今夜我去那地方——”

“隱——”司徒勳看他,嘴脣在哆嗦。

百里摁下他聳起的肩頭,緩緩搖了搖腦袋,嘴脣一張一合,無聲述說隱士突遭夜襲的情況。宮人的來報稱,魯國公得知訊息時事態已晚。去到事發地的人,只能看見一宅子的死人,沒有一個活口。至於殺人者,連個影兒都沒有。是什麼人作為,完全捉不到證據。但這種做得天衣無縫的行動,絕不可能是山賊或戎人,只會是某人策劃好的……

司徒勳胸口裡一股血兒幾乎是湧了出來,一陣作亂的噁心嘔吐。然而,他是馬上撥開百里的手,起來往門口走。百里跟在後面衝出去,快走幾步拉住他袖口,勸道:“先生,去到已遲了。”

“不。”司徒勳回身,認真地說,“未確定之前,不能說都死了。”

“先生——”百里在他棕色的眼瞳裡看到慣有的執拗。正是這點,司徒既是心懷仁慈,又帶了點傻氣。

“有人在等我!”司徒勳重重甩開他的手,大踏步出門。

百里無奈嘆口長氣,跟隨他上了馬兒。

兩匹馬出了村,近天亮。快馬加鞭,去隱士宅邸的路上,司徒勳忽然轉了個彎兒。直接去肯定是不合適的,說不定會給埋伏的人留下把柄。幸好,他且記得吉夫人提起的唯一逃生祕道。

“祕道出口在一棵大樹樹幹裡,十分隱祕,是我等唯一逃生希望。若我與隱士一旦不幸,我信,司徒先生必會帶走我與隱士希望。”吉夫人這段話是在世子出世不久,寫在信中與他說的。

司徒現想起,不禁淚滿衣衾。自己與吉夫人關係非淺,方能求得吉夫人與季愉見上一面。吉夫人與隱士皆本是楚荊人,被祖國派到魯國做臥底。出於安全,司徒勳與吉夫人隱士在魯國境內一直未有見面,由中間人傳遞書信交流。想當時,他在天子宮中詢問吉夫人是否願意前往魯國為祖國服務,吉夫人慷慨應是。結果,那次會面,竟是成了永別的最後一面。

有些事,任不得人做主。這個道理他清楚,但他天生執拗,不願輕易放棄。或許是他體內流燙的羋氏血液在時時刻刻提醒他不能有半點鬆懈。他的祖先,沒能像姜氏擁有獨天得厚的天然條件,也沒能與姬姓諸侯國一樣承受天子的恩惠,只能倚靠自己雙手,燒山開荒,徒手起家,直到天子以為他們羋氏逐漸成為一種威脅。他以為,天子是錯的,若不是天子總以各種危機脅迫他們羋氏,他們怎會必須用種種手段保護自己。

撥開季愉掩蓋住大樹洞口的枝丫,司徒勳一眼望見了躺在裡邊的嬰兒。被堵住嘴巴的孩子,在聽見聲音後睜開一雙淚汪汪的眼珠子望著他們兩個。司徒勳輕手輕腳取掉孩子口裡的布,孩子哇一聲大哭出來。兩名男子聽到這哭聲便是一陣心酸和眼紅。

“怎不見帶孩子逃出之人?”百里抱起孩子,拭掉眼角的眼淚說。

司徒勳拿起包裹孩子的女子外衣,問:“百里,此衣你可認得?”

百里歪著頭看了會兒,忽然記起了季愉。這一想,他冷汗淋漓:“貌似是貴女季愉之物。如何是好?若貴女出事,我等無法向樂邑交代!”

“魯國公宮中來報之人,可是有稱逃生者?”司徒勳與他一樣深感責任重大,因為季愉是完全被無辜牽連進來的。

“來報寺人只言,無人能倖免於難。”百里口裡這麼說,然如今見到了平安無事的孩子與季愉的外衣,也不禁懷了希望,“或許貴女季愉平安逃出,我等可在周近村落找尋跡象。”

接下來他們找了一天,沒能尋到有關季愉的一點線索。司徒勳心中惶恐。

“先生,若是貴女不幸遇難,也是她命中註定之事。”百里試圖找話安慰他。

跑了一天,人和馬都累了。司徒勳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兩隻手緊張地交握在額前:“百里,我擔憂是,她或許沒死。”

“沒死,她會去了何處?”百里把眉頭皺了又皺,“莫非回了樂邑?”

他們去到叔碧等人下榻的驛站,寺人稱這群客人大清早離開了此地。

司徒勳說不出個所以然,直覺裡,他不以為季愉是隨了叔碧回家。但是,如果這個理由不成立,無法解釋叔碧不等季愉歸來自己離開。很快,有個訊息解答了他的疑惑。

魯國公下令封城。一夜間死了一宅子的人,他交代不起,只能稱是山賊襲擊,嚴令**在城內外搜查賊人下落。

叔碧他們離開曲阜時,魯國公尚未下達封城令。由此推斷,叔碧他們是早有預料。然叔碧等人不可能參與政治陰謀,答案唯有—個—他們之中有一人擅長占卜之術。

叔碧確實無意要走,她與季愉情同姊妹,季愉生死未卜,她怎麼可能拋下季愉一個人走。惶惶等了一夜不見季愉歸來,她欲找百里問個究竟。阿慧勸她喝飽吃足才有力氣幹架,她喝了一碗羹湯後,忽然眼乏全身無力。給她下藥並主張強行帶她走的人,是師況。

阿慧第一次做出以下犯上的事兒,緊張地快要哭了,問:“師況,為何非得離開曲阜?”

“貴女季愉已經不能歸來。若貴女叔碧再出事,我等無法向夫人交代。”師況邊說邊著急打理行李。

“你怎知貴女季愉不能歸來?”阿慧問,固然她聽說過師況會摸骨玄術,也曾親眼在樂宅裡見到師況為季愉摸骨占卜。

“此乃貴女命中劫數,無法避開。”師況心裡同樣難受,明知他人將會有難但不能提醒。只因這劫數是避也避不過,非要避開的話會招來更大的禍數。因此,當昨天信申過來執意要他們離開時,他便在籌劃下一步怎麼做了。

“我與你該如何是好?”阿慧六神無主,一路來,季愉是全體人的主心骨,每個人在不自覺中已是把季愉當做依靠。

“離開曲阜。”師況道出心中盤算,“避免再被牽連,將貴女叔碧帶回樂宅,聽夫人下一步指示。阿慧,呂夫人在曲阜,我等在此關頭上離開,可以讓呂夫人先安心一陣。”

阿慧聽得糊糊塗塗,只能大致理解是:若是被呂夫人知道季愉失蹤,怕是要鬧出更大的禍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