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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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危險在逼近,宅裡的人毫無所覺。吉夫人抱著孩子,叮囑寺人給主公送食。

當寺人支起一面窗,刮進來的風冷颼颼的,讓季愉渾身打了個激靈。順著這股激烈的風,帶入來的是什麼聲音?細碎的,大量的,好像馬蹄……她心裡不及一個冷戰,霍地起身,走近視窗辨聽。

吉夫人交代完事,回身想與她繼續交談。發現她站在視窗不動,吉夫人驚訝地問:“貴女?”

“夫人。”季愉仍站在窗前,一雙瞪直的眼睛像是在拷問她,“今夜宅邸還有訪客?”

“未曾聽說。”吉夫人對她的問題感到奇怪,“貴女為何如此疑問?”

“夫人,有馬正向宅邸——”季愉說了一句後,發現寺人們都在聽她說話。她機警地收起了後面的話,走到吉夫人身邊耳語:“夫人,我恐來者不善。”

吉夫人是老練之人,沒有立刻將心裡的波動表現出來。她帶季愉走到重重帷幔後方,細聲問:“多少人?”

“無十匹,應也有百匹。”

不,不止百匹的快馬,正在衝這宅邸而來!半夜三更,大量馬匹沒有宣告突然到此地做什麼,可想而知!吉夫人再千錘百煉,眼見大難當頭,也不禁嘩地變了臉色。

季愉想的是:或許是山賊夜劫之類,應儘快通知曲阜守城士兵。

深知內幕的吉夫人隻手撐著漆幾,才未讓自己倒下去。在有守城士兵把守的魯國國都,不可能讓外敵輕易入內。這是內部人的動作,便是政治殺戮。也即是說,已有人知道隱士和她是楚荊派來與魯國公私下交涉的使臣。

“夫人?”季愉看見她全身驚顫,兀覺此事或許遠沒自己想的簡單。

現下,必須有一個人逃出去,帶著真相逃出去。不然自己與隱士,還有這裡的人都會永遠死得不明不白!吉夫人在這一刻只存下了這個念頭,因此她兩個膝蓋砰地向著季愉跪下。

“夫人!”季愉雙手使勁兒拽,但完全拽不動。

“貴女!”吉夫人一隻手摟緊孩子,另一隻手用全身氣力握緊季愉的手,“請幫我帶世子逃離此地。”

“夫人,要逃一塊兒逃。”季愉肯定地說。

“不能!”吉夫人斬釘截鐵。

“為何?”

“一人逃出機率最大。多人活動,往往全軍覆沒。”吉夫人道這話,說明她曾經經歷過無數次的大風大浪。

“夫人,您必是要帶世子與我逃離此地!”季愉仍在苦心勸說。只因她以為,天下沒有比孩子失去母親更悲涼的事情了。

“貴女。我與主公多年未有孩子,好不容易在苦等了十年之後,才孕有此一子。”吉夫人握著季愉的手,述說起自己的事,這可能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外人說起。奇怪的是,她此刻心如止水。因此她對季愉微笑:“司徒先生將您帶到我這兒來,貴女,我深感慶幸。”

“夫人,我沒有幫到您。”季愉不喜歡有人這樣求自己,很不喜歡。她不是什麼高貴的人,也從不會讓高貴二字冠在自己心上。她盡心盡力幫助樂芊,只是由於樂芊對她好。若沒有樂芊,她一生註定是要在樂宅裡被呂姬毀了。

“好吧,貴女。”吉夫人不會責怪她,相反,她欣賞她這種做法,“讓我與您做次交易,貴女。”

“請言。”季愉道。

“我是無法救樂邑主公。然而,我知有一人能救樂邑主公。此人身在陳國,人稱突先生。貴女若想去求此人,恐怕一時半載也未能求成。因而,我有一藥,或許可先緩一緩樂邑主公病情。”

恐怕,若不是出了這個事,吉夫人不願意將祕藥拿出來。季愉終於知道求一個救人命的醫師有多麼艱難了。

“好。夫人我答應您,世子之命您儘可安心交予我。”季愉反握住她的雙手,緊緊地握了握。

得到了應允,吉夫人立刻起身。她把孩子先交給了季愉。掀起一張帷幔走出去後,她不會兒返身回來,雙手捧了個布包。季愉知道布包裡裝的必是祕藥,於是接過,將其揣入懷中。

接下來,吉夫人親自帶她來到居室後壁。揭開一張蒲席後,露出的是一個粗陋的地洞口。“從這裡走,貴女。”吉夫人慎重交代,“此路通到山腳下林子中,離宅邸有一里之處,只能一人通行。您走後,我會毀掉洞口,並抱寺人孩兒代替世子。”

季愉迅速把孩子反過來放到背上,確定捆綁的布條結實後,她向吉夫人點了下頭,義無反顧跳進了地洞中。同時在她沒入地洞黑影的瞬間,吉夫人蓋緊了地洞上口的光。

雙腳落地,感覺腳下的土地是硬邦邦的泥土。雙手再探查前後上下的土坯,明顯,這是一條既狹窄且不會有火的地道。如吉夫人所說,地道的寬度只能容納一人趴伏通行。

動身前,季愉先把手伸向背後摸摸孩子的小軀體,確定是溫暖的。嬰孩沒有啼哭,是被布塞住了嘴巴。但是,地洞空氣不好,長久下去,說不定會讓孩子窒息死亡。想到這點,她不敢停下半刻,吸上一口氣,雙手雙腳像逃命的螞蟻一樣開始往前爬。指甲沾滿的泥巴陷入了肉裡,兩個膝蓋被尖利的石子磕出了血。然而,這些疼痛遠不比生命遭受威脅可怕。疼痛變得麻木不仁,心中唯有對這黑夜的惶恐。來者是誰,為什麼要殺害隱士與吉夫人這對夫婦,她一點頭緒也沒有。她唯一慶幸的是,叔碧沒有跟來。

如此混亂地想著,心突突地急跳著,到達出口,她大致推斷,應過了有半個時辰。

掀開地洞口應是樹枝之類掩蓋的東西,季愉兩隻手攀著洞沿跳出來。一束淺淡的月光從枝丫間斜射進來,見這地洞出口也修得十分隱祕,竟是設在一棵空心的大樹幹裡。

本想帶孩子這樣逃出去,後仔細一想,恐怕不行。她把孩子留在了大樹裡,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孩子外面再包上一層,以免孩子受寒。

那孩子卻是停止了啼哭,張著兩隻大大的眼珠子看著她,愈是可憐。可季愉不能把他嘴裡的布拿開,他必須撐到有人來救他不可。她也相信,到了早上,百里過來,訊息會傳出去,司徒勳會尋到此地。她或許該和孩子都留在這裡等待救援。但是,敵人說不定會比司徒勳先一步尋到這裡……正考慮哪個逃生方案會更好,外面樹林子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當然,這個聲音離此地甚遠,但她順著風仔細聽,能聽出是武將的聲音,在說:

“搜!宅邸裡有地洞,有一人逃生。”

看來吉夫人未能在敵人殺來之前毀滅逃生的跡象。到此她是沒有辦法了,只有一個人先走出這裡。

因此,在敵人未搜到這片區域前,她小心翼翼地撥開了遮住大樹洞口的椏枝,躡手躡腳走出了藏身地。在黑暗裡屏住氣息,感受四周,尚未有人到達此地的跡象。她順著風的方向走,會讓阻力小一點,腳步快一點。快步走了一段路,她又看見了明月從烏雲裡露出了臉蛋兒,是快到林子邊緣了。出了林子,若能找到一匹快馬,或是遁入其它山莊,她絕對能逃出一命。為此,她的心是快要從胸口裡跳了出來,因為喜悅。可是,在她快要見到曙光的時候。

嗖——

銳器破風而行,急急從她背後襲來。她一愣,身體順聲音反射性一側,銳器未能準確擊中她內臟,但是穿中了她左手。瞬間的劇痛像是雷擊一般擊中她,她不受控制地跪倒了,渾身的虛汗與手上的血一塊潮湧出來。

然而,敵人知道那一箭未能將她擊殺後,並未就此放棄。一個身形比成人偏小的人影,如鹿一般迅速跳出木叢。他的背上揹負了一把比他頭要高的長弓,右手熟練拔出腰間的匕首,雙手舉起,一刀向目標物刺去。

季愉順襲來的風聲,使勁渾身力氣往右在地上滾了幾圈。躲去了第一刀後,第二刀緊接而來,匕首的鋒芒擦過她的脖頸刺入泥地裡。她沒法再動,因為對方隻手有經驗地往她受傷的左手壓去。一刻,她只差沒活活地痛暈過去。

-----歇口氣,再往下閱讀,(*^__^*)------

在這時候,一道刺目的月光照來,她的眼睛眯一眯,被迫睜開。對方的臉呈現在她面前,讓她略吃一驚。只因這是一張稍帶稚氣的臉,可是,眼珠子很冷,冷得可以讓人像掉入寒天雪地裡的懸崖,讓人感到絕望。她心裡瑟抖:他絕對會殺了她,不帶一絲情感的。

“公良命令是不留一個活口。”他說,念字像背誦一樣,不會有感情,只有執行。

寒光便是在她脖頸間遊動,鋒利的一面像捻碎她脖子慢慢切入到她肉裡。於是,她彎曲右手,頂住他的手臂。他年紀雖比她小,力氣超乎尋常的大,但還是恨不得一刀解決這個事。見她反抗,他乾脆舉起刀,刺向她胸口。

在她命若懸絲的瞬間,後方出現一個快速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從少年背後摟住腰,往後一跳,將少年從她身上拉開了。

“端木!”少年在後者懷中掙扎,語氣羞憤成怒。

“子墨,她並非我等要殺之人。”端木在少年耳邊輕輕說。

“她是我等要尋之逃生者。”子墨激烈地駁斥。

“是。但她非與隱士等人有干係。”端木道。

“你如何得知?”子墨句句逼問,手中的匕首始終沒有放下。

“我認得她。她是樂邑世子之女。雖我不知她怎會出現於此處,然她為人如何,公良與我倒是有過一番觀察。”

“公良?”聽到公良二字的子墨垂下了刀。

季愉聽他們兩人對話,或許是受傷流血的緣故,竟有種做夢的感覺。他們說,在集市與路室兩度相遇的男子公良與端木,是今夜殺吉夫人與隱士的人?他們是山賊嗎?不可能是。僅憑剛才那少年一連串精煉的刺殺動作,便可知他們是受過資深訓練的武士。這些細碎的線索連線起來,她不得不承認:與其被山賊襲擊,自己是被捲進了一個更可怕的漩渦裡了。

一隻手貼到了她鼻孔上,是端木的手。聽端木說:“子墨,你來幫手。你射中她左手之箭不能拔掉,但可以扎布止一止血。”

“你想救她?”子墨不可思議地叫道,“只因你與她見過兩面,便信任此人?”

“我等不會亂殺無辜。”端木答,邊開始動手撕下布條給季愉止血。

“可也不能斷定她與楚荊人毫無干系。”子墨雙手抱起,冷冷地在旁邊看著。

楚荊?司徒勳、百里、吉夫人與隱士,都是從楚荊來的。季愉算是明白了。她被無辜牽進來,此是命,怨不得他人。哪怕之前信申一再警告過她,讓她快速離開曲阜。原來,信申也是這場政治謀殺的其中一員……想到這裡,她心頭不由再打了個寒戰。

端木掰開她口,把水囊裡的水往她嘴裡灌了一點。她睜開眼睛,看著他。端木的眼睛眯眯的,說:“是否救你,還得由我家主人主意。”

在這樣的關頭能容許她說不嗎?因此她不會做無謂的抵抗,任他將她扶了起來。她幾乎是沒有力氣的,只能倚靠在他身上慢慢挪步。子墨跟在他們後面,一直用冰冷的目光盯著她。好像只要再得到公良的命令,他就可以一刀解決她這個獵物。

走了有一段路,然後看見一名寬袍飄蕩的男子站在原野間望月亮。月光下,他的雙眉舒展著,兩目放得很遠很遠,兩隻寬敞的袖口像是欲隨風而去。他的神情,一如既往,是模糊不可辨析的。

季愉一直有想過,這個男子奇離古怪,讓人捉摸不透。但是,沒想到有這樣一天,他要決定她的生死。因此,她為之前能與他見過面而感到慶幸了。

“主人。”端木朝他跪下,說,“此人從宅邸逃出,卻非與隱士有干係,請主人主意。”

公良低下頭,抬起的一隻眼睛在季愉臉上瞅了一眼,緊接迅速鎖定在她腰間的布包上,道:“她腰帶所繫何物?”

季愉心道:他眼睛怎可這麼尖?她沒有掙扎,任端木把她腰間的布包解下檢視。

端木繼而回答:“應是藥。”

“吉夫人曾是服侍太房醫工,醫術精湛。”公良對此的推測不假思索,抬起的眼睛又在季愉臉上瞅,“你是如何得知吉夫人來歷?”

吉夫人的來歷對這裡的世人幾乎是個祕密。她不能說出訊息來源於司徒勳,因為關係到與吉夫人的交易。世子,還得靠司徒勳派人來救。

“看來,她並不是毫無干系之人。”公良道。

一聽這話,子墨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帶了得意道:“端木,公良已是發話,你還想救她?”

“主人是何主意,我便遵從執行。”端木一本正經地答,“然,主人是何主意?”

子墨冷哼一聲,但也在等待公良下令,因此那隻手又抓在了匕首上。

公良的眼睛,是在季愉乾裂出血的嘴脣和流血的左手徘徊了會兒,忽然醒起的樣子:“童子謠是你所唱?”

季愉看回他,用一種複雜的目光。

由是,公良走近到她面前,低下頭,冰冷的嘴脣似乎是要貼到她一眨不眨的眼睛上面,道:“我在想,我救了你有何好處。”

季愉沒有答聲。事實上,是體內大量的失血,讓她早已昏昏欲睡,她怕一開口,會引發暈倒。

他的手,便輕輕觸控到她的左手上,指尖沾上了她的血。

“我想活。”她終於開了口,是感覺到如果她再不表明態度,他恐怕會將她棄在這裡慢慢流血而死。這比讓子墨將她一刀殺了更可怕。

因此,他是突然對她這種表態感到由衷的興趣了。是,一個貞烈的婦人,好比非要和丈夫一塊死的吉夫人,只能讓他感到無趣。貪生怕死,才是人之本性。如何在貪生怕死的本能下遵守住規則,是一個人的智慧。他欣賞有智慧的人。

“把她送到阿突那裡。”

“是。”端木高高興興領受了命令。

相比之下,子墨氣憤與驚疑:“為何?”

“她口中有祕密,我需要知道。”公良說。

子墨氣急:“應將她投入牢中,鞭打逼供。”

“子墨。”公良忽然沉了聲音,略帶了點訓斥的語氣。

子墨怔住,有些忌憚地望著他。

“你好好記著。要讓一個人屈服,先是要俘虜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