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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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主人不在。季愉在室內躊躇一會兒,就近拿起一卷竹簡翻開來看。見上面寫的是一些遠古時代的事兒。她鮮少聽過此類故事,不一刻讀得津津有味。見書裡說的是黃帝孫子高陽的傳說,再講到了火官祝融的來歷,還有他的六個兒子。讀完一卷,剛好說到祝融第六個兒子斷了節。興頭上被打斷,實在掃興,準備再取一卷。然而,竹簡疊得甚高,抽拉的時候一同落下幾捆竹簡。

季愉慌慌張張張開兩隻手抱書。

司徒勳走進屋內的時候,正好見著她不要命地撲過去抱書。他一嚇,衝過去拉她一隻胳膊。她往後跌,身子後仰時頭頂剛好碰到了他下巴。

“哎呦。”司徒勳痛叫一聲,眼淚都擠出來了。

季愉的頭也被撞得生疼,想不到這男人的下巴如此硬邦,像塊頑固的石頭。然而,看到幾捆書落到地上斷開了麻繩,她心更疼了。

司徒勳揉著下巴頜骨,見她在地上拼命撿書的樣子不由感嘆:“貴女愛書如命。”

季愉聽見他的話,跟著嘆:“司徒先生愛貓如命。”

司徒勳一聽,是想笑,趕緊轉過身去咳嗽幾聲。

季愉故作沒看見他笑,麻利地把竹簡重新捆綁,與他說:“怎不見昨夜先生所救之物?”

“貴女是指小申?”司徒勳回過頭。

小申?給小貓起這樣的名真是……說不出的彆扭。季愉無語。

司徒勳自顧說:“此名取自我友人之名。”

“友人?”季愉小心翼翼的,心撲通撲通跳,是聯想到誰了。

“吾之友人信申。”司徒勳道。

信申……季愉心裡一緊,兩手抱的書全掉地上了。她慌慌張張彎下膝蓋將滑落的竹簡摟到大腿上,就此蹲下來。看著地面的影子,她的眉頭皺成斜八字。司徒口中的信申,是她認識的信申嗎?如果是同一個人,也不能斷定司徒的身份。謀士結交的圈子本就廣泛,友人五花八門,不乏百姓出身。可她實在想問個清楚,問:“莫非是燕國公謀士信申君?”

司徒勳稍愣,繼而一笑:“我一粗人怎能結識燕國公謀士?能結識貴女,已是畢生之幸了。”

“你學識淵博,師從何人?”季愉低聲問。

“我出生於沒落士族,幼時有幸在鄉學裡學會寫幾個字罷了。實不相瞞,貴女所見詩作,均不是出自於我。我僅是聽來寫下而已。”司徒勳說得煞有其事,顯得他的話不像謙虛之詞。

“詩歌《綠衣》也非先生所做?”只因他說起他亡妻遺物時的悲傷,實在不像是假。

“不是。”司徒勳搖搖頭。

季愉只覺得他棕色的眼瞳望著他人時,讓人無法懷疑他。

“詩作非出自於我,然詩人均將詩作託付於我。因而,貴女若想配以美樂與眾人同樂,吾全數奉送。”司徒勳表示十分願意遵循約定,將她喜歡的書通通送給她。

季愉心裡先“哎”一聲:他怎知她會作樂?

“貴女是樂邑世子之女,必然精通於樂器。”司徒勳咧嘴笑一個,露出牙齒的笑容憨憨的。

季愉感覺他本人像只狗熊。身材高大,肌肉結實,說話動作卻好像笨笨的。或許是這一點笨拙,也讓人很難不信任他。而且,她心底裡感到他與誰很像……

司徒勳扶她起身,把她胳膊握得很緊,在她站穩的時候又迅速放開手。於是她知道他與誰給她的感覺很像了——是信申,能讓人感受到他由衷地對人好。她仰頭看他忙碌於整理竹簡的側影,禁不住問:“先生對人皆如此友善?”

司徒勳望回她,笑一個:“貴女救我時可有曾想我是何人?”

季愉搖頭:“否。”

“貴女對人皆如此友善?”

季愉願賭服輸,承認:“先生所言極是。”

司徒勳笑笑,轉回頭。

季愉望著他明晃晃沐浴在陽光中的側臉,想笑卻帶了黯然,目光漸漸灰暗下去。為何看到他,就想起信申,為何想起信申,心頭這股難受是什麼。

兩個人收拾完書籍,百里在門外喊:“司徒先生——”

司徒勳對她說:“走吧。我有人讓貴女認識。”

“何人?”季愉問。

司徒勳不急答話,只是明晃晃地亮開牙齒笑著。季愉挑起一邊眉毛。

從書室出來拐個彎,回到原先的大院。推開木柵門進去,見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

“咯咯咯。”學著母雞叫的叔碧,兩手上下拍打,繞著院子轉悠。小手拉她衣袖,跟在後面做小雞的是卜兒。

還有一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跪在地上,手舉木棍搗弄石臼裡的穀子。偶爾累,她會歇下手,抹抹額頭的汗,微笑地看著孩子。

聽百里在旁解說:他與司徒勳上個月到達此地,就此在老婆婆江氏這裡借宿。

季愉只是看著:司徒勳走到江氏身邊,跪下來,非要幫江氏搗穀子不可。江氏讓不過他,被他奪走了木棍。他舉起木棍一錘砸入石臼窩裡,使力地搗,動作熟練似是個熟手的莊稼漢子。小申臥在他腳邊,像只忠心的狗兒搖尾巴。

“司徒先生自稱出生於士族。”季愉道出心裡疑問。

百里嘆嘆氣:“先生是出生於士族,不過家族沒落了而已。”這就算解釋了貴族也像百姓習慣於農活的原因。

可季愉看得出來,司徒勳做農活有著發自內心的喜悅。這與她認識的貴族截然不同。或許有些貴族確實沒落了,貧困了,但有多少願意像司徒勳靠雙手重新生活。叔碧的想法與她一樣,抱起卜兒挨著她說:“此人乃好人。”

司徒勳搗了會兒穀子,見她們兩個杵立著看他一人,反而尷尬了,一張被太陽晒得紅亮的臉膛浮現赧色。擱下木棍,他對百里說:“你不是有話與兩位貴女言明?”

“哦。”百里一隻手拍向自己額頭,恍悟,賠笑道,“是。”

“何事?”叔碧性子沖沖,出口就問。

“有聞貴女欲尋名醫?”百里說。原來季愉在書室的時候,叔碧與人搭話說漏了嘴。

“是。”叔碧癟嘴巴,神態是:我是說漏嘴了,又能怎樣?

百里仍笑呵呵的:“我認識一名醫工。”

“醫術如何?與醫師大人相比如何?”叔碧瞪回他:我是要醫術高明的醫師!

“此人曾在天子宮中擔任醫工,曾受過太房賞賜。”百里一一對答。

聽他說法?叔碧與季愉立刻對上眼:或許可以試試!

-----歇口氣,再往下閱讀,(*^__^*)------

約好日落時分由百里帶路到名醫家中拜訪,季愉與叔碧兩人向司徒等人告辭。

“書,屆時會讓百里送至貴女家中。”司徒勳一再保證。

叔碧向季愉耳語:“此人不送你書是要切腹自殺了。”

季愉立刻捂了她的嘴,向司徒勳和百里傻笑兩聲。

百里有事,因此委託另一個村人送她們兩個回驛站去。

司徒勳和百里站在門口,一直目送她們上路。

百里像是帶了些不解問司徒勳:“先生為何執意送書?”

“君子一諾而已。”司徒勳淡淡地答。

“我以為先生之意不止如此。”百里又進一言,“否則不會特意告訴她醫師身在何處。”

“百里?”司徒勳像是有點兒吃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

“我只是想提醒先生,切不要因此事而暴露先生來路。”說這話的百里,笑呵呵的臉完全消失了,代之以可怕的神色,“我等從楚荊而來,身負重任。”

“你又為何將她帶至我面前?”司徒勳沒有被他問倒,反問他。

百里一愣,不會兒圓圓胖胖的臉有種頹喪之色。沒錯,他當時是被季愉說服了,後來聽她說自己是樂氏子孫,存了私心。他服輸道:“先生所言極是。我等到此為追尋名樂器。與她交往並無錯。”

司徒勳對他的話,卻似乎已是沒有去聽了,眼光是放在了路盡頭即將消失的季愉。忽然想起那首她一直唸叨的《綠衣》:綠兮衣兮,綠衣黃裹。詩句固然悲,但詩中的女人是如此之美。他與她一樣,一直是十分喜歡這首詩,對此念念不忘。

因此司徒勳對百里笑笑:“你所言也有道理,我是喜歡貴女季愉,因我喜歡詩歌,她也喜歡。”

百里目瞪口呆。司徒勳才不管他怎麼想了,拍打一下他肩膊。掉身踏進門口時,抱起小申。想到她的話,他眉頭微皺:她真是認得信申君?

話說,這邊叔碧與季愉兩人一路走一路說話兒。

“你猜司徒勳是從何處來?”叔碧問,對司徒勳外表長得不太像魯國人介懷在心。

“不知。”季愉答,隱隱約約卻能猜中,從他藏書裡的神話故事,那個祝融的第六個兒子。如果回去再查一查相關書籍,或許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不過,有必要去查他來歷嗎?絞眉,沒有答案。

回到了驛站。阿慧在門口等候她們兩人,見到她們便伏了下身,道:“貴女,信申君來訪。”

叔碧正愣著神兒,季愉已是一個大步越過阿慧。

心,像是要從胸口裡跳了出來。譁一下拉開門,季愉臉上潮紅,氣喘呼呼。裡屋坐的兩名男子聞聲轉過頭來看她。

“貴女?”師況緊繃的臉在知道她進來時,似乎才鬆懈開。

季愉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一雙眼睛愣愣地在信申臉上停駐。信申看見她的那刻,嘴角輕揚,溫煦的笑如風一般立即吹掉了季愉心頭的種種憂愁。季愉忽地別開臉,一隻手捂住了胸口,裡邊突突突地跳著。

叔碧與阿慧從後面急匆匆跟來,見她扶著門邊的樣子,驚道:“何事?”緊接叔碧搶先一步扶住她的手,摸她手背煞是滾燙,更嚇得叫了出來:“阿慧,取被子來!不,請醫工——”

季愉反捏住她的手,搖搖頭。叔碧是熱鍋上的螞蟻,嘟噥:“病了請醫工方是。”

信申這時起身。叔碧看到他走來才意識到他在這裡,一下反倒怔了。季愉握著叔碧的手在打哆嗦。她猛一閉眼,為了甩去這不該有的感覺,咬咬牙。結果,一隻溫暖的大手在她額頭輕輕觸控,伴隨他溫柔的聲音:“不怕,是熱,但我想並非重病。”

不怕。只道這溫柔的二字已是如毒一般侵入她心裡,比病更可怕。

為何?為何要對她說這麼溫柔的話?從沒有人,這般溫柔地對待她……

“非重病?”叔碧找回了自己的嗓子,問。

“是。”信申轉過頭對她吩咐,“貴女,請囑咐庖人備薑湯。我想病人應是疲憊而偶犯了風寒。”說完,他微微對叔碧一笑,是自信又鼓勵的笑容。

叔碧覺得心安了。有他在這,絕對心安了。她笑著答好,帶阿慧走去找驛站的寺人。

季愉可一點也不覺得好。叔碧一走,她連捏個手壓制心跳的人都沒有了。而且,那隻手還被信申握住了。

“季愉,是名季愉,是不?”

他的聲音,這一次低沉中帶了絲嚴肅。

季愉睜開了眼,仍不敢抬頭去看他。

他是輕輕捏住了她手心,道:“平士稱在城門遇見你,我想在途中路室已見過你,知你必是到曲阜來了。來曲阜是為何事?可否與我說?”

原來他知道,確實,以他的智慧和眼力,她們那小小的偷窺怎可能瞞得住他。可讓她感到既喜悅又惶恐的是,他惦記著她。

“找——醫師大人。”在深吸口氣震住了心悸後,她終於開口。

“醫師大人?”信申輕輕念這幾個字,是在琢磨,“何人病了?”

“樂離大夫。”季愉答完,立刻對著他欲下跪,“懇請信申君救主公一命!”

“季愉!”信申雙手慌忙扶住她。

季愉想到樂芊,膝蓋還是往地上落去。

“季愉!!”他加大了音量,似乎厲聲疾呼。

季愉被他兩隻手的力氣驚到,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沒有了笑容,而是肅穆的:“不要對我下跪!永遠不要對我下跪!”

“可——”她是突然不明瞭,他這話是何意,是不願意救,還是?

他將她扶了起來,並把她帶到室內暖和的火爐旁邊:“歇會兒,再慢慢說。”

她猶豫著,不敢坐下,始因她承擔不起後果——失去樂離大夫後樂芊的後果。

這時候一直默默的師況幫腔了:“貴女,凡事不能急。”

因此季愉是忽然想起師況曾經與她說過的話,說她命運坎坷,有貴人相助能化險為夷。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急於一時確實無濟於事。她坐了下來,是恢復了些冷靜。

叔碧與阿慧未歸。信申揀起室內他帶來的一件外衣,展開後披在她肩上。

季愉覺得不好,想把它拿開。信申按住她手,道:“聽我話。”口氣像是長輩,一個無法讓人拒絕的長輩。她只好又依了他意思。

信申跪坐她旁邊,問的是師況:“樂離大夫可是病了許久?”

“是。”師況實話實說,“大人應該略有所聞。”

“是有所聞。”信申沒有否認自己的資訊網,“有人言是病,有人言大夫是遭小人所害。”

“信申君又是如何以為?”季愉急急插話。

“無穴不成風。”信申說這話帶了一絲噓嘆,“若是病,再遭毒害,我是無能為力。”

季愉的希望猛地落空,心一抽竟是有點兒疼,為了樂芊。只因她清楚,他這話不會假,他不是不救人,是能力不足。

“我非醫工,更不是醫師,僅是向某位大人略學醫術。小病尚可診治,若是疑難病症,我也必須求助於醫師。”信申還是把話說清楚,將一隻手放在她肩膀上,他一點也不想她有誤會於他。

“信申君可否代我求得醫師大人?”她懇求詢問,沒有就此放棄。

然,信申仍搖搖頭:“魯國醫師大人,為魯國公紅人。欲求他出診,需魯國公應允。我非魯國人士,不應插手魯國內國事。”

季愉從他話裡聽出了些資訊,捉住了他的手,急切地問:“你是不是聽說了世子進宮求國公何事?”

“季愉。”感覺她把自己的手捏地很緊,信申一向舒展的眉毛擰了起來,“請聽我一言,我非聽說了何事,不過我身份在魯國境內實屬尷尬。”

她望他的眼神,便是從熱切慢慢地黯淡下來。

信申將她肩頭滑落的外衣拉上,想拍拍她肩膀再安慰她,結果見到她把頭幾乎埋到了兩個膝蓋中間。她的這種落寞,忽然讓他的心一疼。因自己無法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