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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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意識到自己左手捉了那塊銅,季愉立刻鬆開五指。果然,司徒勳放開了她。

差點折斷骨頭,心有餘悸,季愉邊吸著疼邊撫摸手腕兒,有點兒後悔救了人。

司徒勳將銅塊撿起來後,用衣服小心翼翼地擦拭,又是對著一點月光仔細翻查,確定沒有損壞後,才將它珍惜地揣入懷裡。之後,他兀才記起季愉這號人物,轉過臉。

季愉在夜裡看不清他表情,但知道此事重大,便急忙否認:“我願向天地盟誓,未看清此物為何物。”

司徒勳在她臉上掃量幾番,好像看不出她撒謊。因此他本是想不提此事了。可不一會兒,他尋思回來又變了態度,緊緊眉籲出氣:“貴女知道但無妨。此物是我妻子遺留於我之物。”

“爾妻?”

“是。訂婚之物。”

季愉忽而是念起他寫的《綠衣》了。不喜觸及他人的傷心事,她說道:“節哀順變。”

“十六年了。”司徒勳回話裡帶了絲苦笑。

十六年?季愉砸吧:他看起來有那麼大年歲嗎?感覺他也就信申君那樣的年紀最多。如果說自小訂婚,應該是貴族才有的風俗……一連串匪夷所思正想到關頭上,卻被自己的噴嚏聲打斷。

司徒勳似乎被她傳染,也即興地打了個噴嚏。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彼此特別狼狽。

“小木屋在山腳,離此地不遠了。”司徒勳將季愉拉起來時說。

季愉接觸到他的手,他的手心指頭確實都是厚繭,不像貴族,犯起了糊塗。

小貓喵嗚喵嗚,且跟著兩個救命恩人走。這一回司徒勳沒有迷路,找到了一間小木屋。

推開柴門,司徒勳在屋牆找到木燧,跪下一條腿兒鑽取木火。待火苗升起,他點燃了屋中央的燎火,室內頓時一片明亮。

小貓閃過她腳邊進屋,直衝著火去。季愉把門闔上,有了光亮,才看清楚這是一間柴房,四壁堆滿了柴火,還有一些獵人用的工具。

只她和司徒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最多加只貓,怎麼想都似乎有點兒不妥。

季愉擰擰眉毛兒。小貓喵嗚一聲,四肢趴在地上合起雙眼。

司徒背對她,脫鞋上裳捲成軸擰乾。相較之下,季愉只能是穿溼衣在火邊慢慢地烤。

“哈咻!哈咻!”她連打了兩個噴嚏。

司徒勳用一個小木棍穿起上裳架在火上。

季愉抬頭能看見他袒胸赤背,急忙把頭低下。可是,腦海裡已印著他結實的上體:幾塊被火耀得明亮的肌肉,身體很乾淨,沒有傷疤......

“貴女,將衣物脫下烤火吧。不然,會犯風寒。”司徒勳盤著腿兒坐在她對面,說。

他話說得正兒八經的,季愉抹抹冷汗:“我不冷。”

司徒勳將手摸到腰處,像是要解開腰帶。

季愉馬上又低下頭。

結果,他只是抽出了條布帶,蒙上自己的雙目:“貴女,你儘可信任於我。”

季愉這時候,想的還是他那首《綠衣》。那是何等深情之人,才能寫出“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的詩句。默默起身,她走到一紮乾柴後面脫下衣物。脫的時候極其小心,時而回望,然見他像尊石像一般端坐,臉上乾乾淨淨的表情沒有絲毫邪念,雙手放在大腿上甚是規矩。她便把外衣全脫了,也是用條木棍子晾起衣服放在火上面烤。

火苗噼裡啪啦在柴木裡閃跳。小木屋沒有窗戶,屋內空氣有些悶,但很暖和。

季愉蹲坐在火邊,拿條小木棍插入火裡攪拌,心想:溫和叔碧是否回宅了,是否在擔心她?這一想,心裡有些著急。

“貴女,您今日相救之恩,鄙人畢生難忘。”司徒勳開口。

這個人,看得出是個正人君子。季愉回答道:“司徒先生多慮了,救人乃本分,見死不救方該責罵。”

司徒勳於是露出一丁點煩惱的表情,拿一隻手在頭髮裡插撥:“貴女,我該如何回報於您?”

“不必。”季愉推卻。

司徒勳仍舊把眉毛皺皺,像是在絞盡腦汁,最後一拍大腿說:“貴女喜歡我詩作,我便把我所做之詩全交予貴女。”

季愉眨巴一下眼睛:因禍得福?!

司徒勳蒙著眼睛,嘴脣微微彎起一個弧度,讓人能感覺到他的真誠。

火燒得旺,衣服自然幹得快。當季愉將衣服重新穿上想快點回家時,聽屋外一個呼喚聲:

“司徒先生——”

是百里的聲音。

司徒勳解開雙目上的布條,把上裳快速從木棍上脫下來。然而,百里推開柴門的時候,他衣服仍穿到一半。

季愉淡定地坐在火邊。百里對著只穿了一邊袖子的司徒看,臉笑呵呵的:“今夜天氣熱,是不?”

司徒勳此刻的表情,完全是啞巴吃黃連的噎著。當然,他還是迅速將另一隻胳膊穿過袖子,紮緊腰帶,裝作很有風度地說:“今夜不幸落水,有幸得到貴女救助。”

百里速速看向季愉。

季愉指向在用爪子撓耳朵的小貓,補充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司徒先生宅心仁厚,為救小貓不幸落水。”

小貓好像知道有人在說它,抬起小腦袋瓜子:“喵嗚——”再度賣萌。

百里笑呵呵的:“司徒先生確實不習水性,貴女不需謙虛。”

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卻甘願為了一隻貓下水,哪怕會因此丟掉性命。

季愉覺得走這一趟是大開眼界,遇到了所謂的“聖人”。

這一邊,司徒勳與百里說:“我要以書籍回報貴女。”

百里點頭:“今時已晚,我明日帶貴女過來。”

季愉便隨百里離開了木屋。百里明顯比司徒勳熟悉山裡的路,一路帶季愉行走暢通無阻。季愉見到了那座架在小溪上的獨木橋。過橋時,她往後望了一眼,能看見木屋透出門外的火光。司徒勳似乎站在門口抱著那小貓。既然明天便能再見,季愉沒有掛念離開了山裡。

-----歇口氣,再往下閱讀,(*^__^*)------

回到任宅時,吃驚於叔碧並沒有在門口等她。季愉徑直進入到室內,見叔碧與阿慧兩人皆愁眉苦臉。反倒是在一邊靜坐的師況,先是聽見她腳步,問:“貴女去了何處?”

季愉聽出他聲音裡透著生氣,著急解釋:“本想早點回來,不巧見有人落水,便下水搭救,因此遲了時辰。”

本低著頭的叔碧此才發現她歸來,聽她如此一說,驚駭道:“落水?”

季愉急急跪到她身旁,安撫她手:“人已救出,一切平安。”

然,叔碧仍一副愁容望著她,可憐兮兮道:“季愉,如何是好?你可知今日我與從母遇到何人?”

“何人?”季愉被她的樣子給嚇到了。

叔碧長長吐出口氣,重重地咬三個字:“呂、夫、人。”

季愉手一抬,不自禁摸到了胸處:她這個養母,是個絕不會輕易放棄報復的人。殺來是遲早的事情,但沒能想到竟是這麼快?莫非,她們出發的同一日,呂姬也出發了……

“從母與我正挑揀一支玉笄,見門口走入一婦人,華衣金飾,雍華富貴。我瞅著眼熟,一想吃一驚,是你阿媼?呂夫人已是笑容和藹與從母交談。”叔碧詳細描述傍晚發生的事兒經過,每說一句,想到呂姬假惺惺的神態言行,心肝兒一蹦,不會兒面呈白菜色。

季愉從她的描述在腦海裡浮現當時場景:呂姬春風得意地走近,用冷丁丁的目光藐視叔碧,又用虛假的溫柔對待溫以博得溫的信任。不過,一個婦人能離開夫家單獨出行,實乃稀罕之事,有違樂宅家綱。

“從母有此疑惑,問呂夫人。”叔碧答,“呂夫人言,她得到女君認同,前來曲阜服侍世子。”

服侍世子?有一個樂業已經唯恐不亂,再加個呂姬,不知這對狐狸夫婦想鬧出什麼名堂來。季愉眼皮直跳。還好,樂芊有先見之明,一再交代她不可與世子發生正面衝突。

叔碧捏緊她手心,眼眶急紅了一片:“如何是好!從母應允了呂夫人,呂夫人明日可以到任宅拜訪。”只因她們與呂姬之間的矛盾,一開始沒想到與溫說。今日說了,也無濟於事。溫既已答應,呂姬必是明日會到仁宅。為此溫曾想過藉故推辭,譬如生病,但怕呂姬糾纏不休,謊言遲早瞞不住。

季愉反過來把她的手握緊,道:“不怕。我倆躲一陣。”

“躲?”叔碧反問,認真地瞅著她,“何處可讓躲?”

季愉含低頭稍微思索,說:“有一處。乃今日所識之人,約我明日相見,送與我書。”

“如何認識之人?”叔碧問一句後,忽然醒起,“哦。莫非是你相救之人?”

季愉沒有否定。司徒勳像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介紹與叔碧認識未嘗不可。

由是,二日,她們向溫告辭。

溫後悔不已:“早知——”

“我與季愉在城內路室小住幾日,四處走走,順便拜訪友人。從母不需掛心,我會時而回來探您。”叔碧盡說著好話讓她寬心,始因溫的性子比起自己母親溫姬更為柔弱。

溫拭掉淚珠,送她倆至門口。

此時天剛朦朦亮。寺人們將行李搬上牛車,阿慧扶師況上車。

叔碧要溫別送了。溫只好轉身,結果在門口撞遇董姬出門。她猛地吸住眼淚低下頭匆匆回屋。叔碧一見,癟起嘴脣。

董姬嫋嫋婷婷向她們走來。她是薈姬精心挑揀的紅人,身材曼妙,搭配華麗衣物,可以一瞬間把樸素的溫比下去。季愉覺得她與呂姬有幾分像,都愛色彩鮮豔的衣飾,讓自己顯得高不可攀。因此,溫想與她鬥,若沒有樂芊那種淡定和當年勇猛的氣勢,必是要落敗的。叔碧攢攢拳頭,可惜自己不能在任宅多逗留些日子幫從母出氣。

“兩位貴女何不多住幾日。莫非溫夫人招待不周致使貴女不滿?”董姬笑款款地對她們說。

叔碧鼻孔朝上斜哼一聲,對付這種人,無聲勝有聲。她當著董姬的面背轉身,立刻跳上馬車。季愉當然是跟著叔碧動作。

董姬面色何止一僵,簡直是變成瀝青色了。

“走!”叔碧向趕車的寺人大喊。

一鞭子打下牛背,車輪子軲轆軲轆擦過董姬面前,還有車上人的視而不見。

董姬忍無可忍了,掉身後猛地一巴打到最近的寺人臉上,咬牙道:“兩隻螞蟻便想替人出頭,待我揉死它。”

叔碧與季愉一旦離開任宅,把她拋到後腦勺去了。實因她們必須儘快逃離呂姬的範圍。牛車急匆匆去到市集,在約定地點見到了百里。

百里見她們備齊全副行當,吃驚地問:“貴女,此是——”

“可知何處有路室?”季愉跳下車與他細聲說,並暗示旅館最好是鮮少人能知道的地方。

百里明白她的意思後,立馬點頭:“我知有一處。我來帶路。”然後,他便跳上了駕座,指引車伕該往哪裡走。

牛車順著昨日他們走過的路奔行。早晨陽光逐漸破開雲層,一束束灑在泱泱的穀子地上,漫山遍野的青黃相接,景色美不勝收。叔碧高舉雙手,哇哇哇興奮地大喊,接著倚倒在季愉身上傾吐道:“我想家了。”

樂氏有天子賜予的田地,現也是接近收穫季節了。對於這些田地,季愉與叔碧一樣,在小時候玩耍時最記得。因此,昨兒她看見谷地裡孩子們的嬉鬧,不由勾起了以往美好的回憶。

牛車進入了昨天傍晚她遠遠看見的小村落。在村落的邊角,果真有一個小驛站。

辦理了入住驛站的手續後,阿慧負責指揮幫手的寺人們搬執行李。

師況抱著最寶貝的瑟,微微擰著眉頭,像是思索什麼。固然眼睛看不見,但他臉朝去的方向在主人那邊。

季愉對此毫無所覺。

百里向她拱手:“貴女,依昨日約定,我帶你去見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叔碧跳過來,有趣的事情她定是要跟去湊熱鬧。

百里不介意她一同前往。在他看來,叔碧與季愉一樣很有意思。他笑呵呵地帶她們走進村裡。

叔碧邊走邊與季愉私話:“他如此身材,本是隻獸物在地上走,竟能在天上飛?驚哉!”意思即是說:百里胖成這樣像只豬,不應該走路飛快得像老鷹。

季愉立馬捂了她的嘴,抱點歉意對回頭的百里傻笑。

百里用指頭撓撓耳朵,也不知道有無聽見。但是,他並沒有因此放慢腳步,不,可能是被叔碧氣到,腳步邁得更快了。

叔碧與季愉兩人跟在他後面,幾乎是一路小跑,不會兒便大汗涔涔。叔碧懊悔不已,在心裡冒出一串咕噥:這像豬的,還不讓人說他胖!

村落僅有十餘戶人家,然民宅無集聚在一處,而是四下分散開。從東邊的小驛站走到西北的一間民宅,竟是很長的一段路。

叔碧一會兒叉腰,一會兒扶膝蓋,實在走不動了。季愉與她相扶,兩個人這會兒走起路來像極了蹣跚的老婆婆們。

前面百里推開了柴門,喊:“司徒先生——”

季愉與叔碧站定在民宅門前,看是兩幢緊挨的木屋。外圍的木柵攔上掛戴農戶們常用的狩獵工具,還有一串串晒乾的果子。

聽門裡一個稚嫩的童聲答百里:“阿勳在看書。”

是那個叫卜兒的孩子。季愉不禁露出笑意。

百里出門來,與她倆說:“走,司徒先生在鄰屋。”

兩人隨他繞了個彎兒,原來側邊還有個門。在門前,百里擋住叔碧,向季愉拱手:“貴女,司徒先生在等你。此是私人之地,他人不便入內。”

叔碧在百里身後伸長脖子,明明好奇卻不能一探究竟。迫於禮節,她接受了安排,對季愉擺擺手:“我在前屋等你。”

季愉向她含一下頭,雙手徑直推開了門。

裡面,有兩扇窗戶開啟著,使得室內半邊暗半邊亮。

安安靜靜,能見窗戶射進來的光束裡漂浮了一些細小的花絮,原來是在庭內種了一棵桂花樹。屋外飛來幾聲鳥兒的啼叫,輕輕拍翅膀的聲音歇落在屋簷。鳥語花香中的書室,有一番別緻與愜意。

季愉不自覺放輕腳步往前行。不知是哪位手巧的木匠做出了幾個高聳的櫃子,竹簡與版牘排列整齊擺放在櫃子的格層上。她用手指頭數了數,應有上百種書籍。對於不是貴族人家而言,這個數目已是足夠龐大了。

兜轉了圈子,奇怪,司徒勳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