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1章

第21章


老闆娘的近身相師 二三事(安妮寶貝) 冷君囚愛:絕寵將門大小姐 超級護花強兵 生生世世愛 浮愛萬年,真愛唯一 無限之深淵契 男校黴女 豔傾天下:愛妃你來啦 重生女中醫

第21章

隔日秋高氣爽,美好的天氣使得人的心情也明亮。

早上,叔碧與季愉整理行裝,已應付接下來的行程。溫忙於處理宅內一日的公務。到了將近日落黃昏之時。溫來到她們室內,笑著說:“來了曲阜,若不帶你們四處觀賞,有負主人之責。”

叔碧星星眼,捉著溫的手說:“從母,曲阜可有好物?”

“有。有。”溫用力點頭,“若需進宮拜見大人,總是需要一兩件金器良玉。”

隨之,她帶她們兩人來到曲阜最繁華的貿易市集——大市。

雖對於如何進宮請命沒有主意,關於進宮的禮節溫卻是頭頭是道。據她所言,進宮的人,尤其是去求見薈姬大人的婦人,若是顯出半點寒酸之氣,都是會被薈姬拒絕於門外。為此她進一步解說:“此因薈姬大人以為,在阿兄魯國公統治之下,魯國必是舉世安康、繁花似錦,不可有損魯國體面之人。”

叔碧有感於在路室門口摔倒那幕,道:“薈姬大人,乃清高也。”

季愉以為,如此一來,肯定是不見薈姬了。因此,她們只能寄望於在曲阜內尋到非宮中的名醫。

“名醫不一定是非在宮中。”溫經她們提醒,想到另一條線索,“有些大人無論去到何處,習慣於身邊帶有醫工,不乏有名醫之士。若能求得,也可達到目的。”

“樂邑所付診金絕不會虧待於人。”叔碧接上話兒,表示信心十足。

季愉放眼大市裡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點思路。想要捉住一個故意隱藏在百姓中的大人,是相當困難的。

三人在大市裡邊遊走,沿路攤販的貨品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而且,季愉可以發現許多在樂築見不到的東西,比如承載稀罕讀物的簡策與版牘。

一個專賣古籍的小攤,在葦蓆上疊放起一卷卷的竹簡。篇幅較大的鉅著,其承載的竹簡能堆成一座小山。意圖買書的人,不是帶了抬重物的籮筐,便是一定駕車前來。

魯國是周禮之鄉,曲阜是周禮起始之地。嚴謹的禮樂制度,也促使了讀書風潮的形成。買書的小攤,不能說生意紅火,但是,停步觀賞的人也不少。

溫帶叔碧準備進一店面,仔細挑選玉器。季愉拍拍叔碧的肩膀,手指斜對角賣書的攤子:我去去那邊,很快回來的。叔碧應好後,她便獨身一人走向了對面。

賣書的攤販是一穿葛衣的小夥子,有些胖,從衣物裡露出肌肉結實的四肢。他一個人能將數十卷竹簡扛在一邊肩膀上,毫不費力氣。認識他的人,叫他“百里”。百里是個姓,看來他是從百里采邑來的人。

季愉走近的時候,百里正在為一個客人捆綁竹簡,圓圓的臉笑呵呵的。

“一個銅貝。”百里豎起一個指頭表明價格。

客人支付了一個銅貝後,把幾捆竹簡搬入籮筐裡,兩個人抬著籮筐走。

百里將收取的銅貝放入腰掛的布兜裡,轉過來望見了季愉,問:“貴女欲尋何書?”

“詩經可有?”季愉答。

“有。有。”百里點頭答應著,讓季愉走到蒲席的右角邊。

季愉沒有在龐大的竹簡中尋求,而是拾起了一塊方形版牘,見上面清晰的墨跡寫著:

綠兮衣兮,

綠衣黃裹。

心之憂矣,

曷維其已!

讀了一句,她心裡便是哀慟了一下。再見到下面那句

綠兮絲兮,

女所治兮。

知道詩人此等悲情是為一亡妻,她默默地將版牘放下。

百里看見她此舉,問:“貴女對此詩莫非不滿?”

“不是。”季愉搖搖頭,似乎被詩中情感同化,“此詩甚好,感化人心。”不怪她這麼感傷,她生長在貴族家庭裡,知道貴族除妻室之外擁有媵妾是尋常的事情。哪怕是樂芊與樂離大夫為心靈溝通的夫妻,也難逃樂芊必須接受夫君有多個媵妾的命運。要一個男子終生只對一女子好,或許,在尋常百姓中能覓得,但對於貴族女子而言確實奢侈。

偶爾,她會想,如果自己實則是普通百姓的子女,又會如何?

然,普通百姓中的苦情女子,比比皆是。男子除了為奴隸主服務之外,戰時需服兵役,妻子在家中苦等丈夫未能歸來,更是悲情。

天下何時才能安康,或是說,天下何時才能給女子們一個平等的世界。

隨手再拾起一手邊的版牘,上面也是一詩,寫有:

七月流火,

九月授衣。

采蘩祁祁,

女心傷悲。

唸了幾句而已,季愉愣了一下。如果不明詩意,再看下面幾句,同是:

一之日於貉,

取彼狐狸,

為公子裘。

季愉捏緊版牘:如此叛逆的詩句,若是被貴族乃至王族看到,真真是不得了。

忽然,她手裡的版牘被一抽,抬起頭來,正好對上百里一張緊張的臉。

“貴女——”百里不容易地笑一下,“此乃詩人棄作,被我不小心置於此地。”

“詩人今在何處?”季愉問。

百里目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光,與他圓圓笑呵呵的臉截然相反:“貴女,請不要再問。”

季愉重新撿起那張詩作《綠衣》的版牘:“我問是,此詩詩人今在何處?”其實,她心底明白,兩首詩應該出自同一個人。

“貴女為何苦苦所求?”百里不為所動的樣子,嘴角噙了絲冷笑。

“才華。”季愉看不慣才華被埋沒的人,“此人具有才華。我求與其相見一面。”如果此人真是具有才華卻困於生計,一如師況,她希望力所能及給予救助。當然,她存了私心,渴望將才華人士籠絡,讓其為自己效勞。

百里與她對視了有一刻,見她沒有半點猶豫,自己反而躊躇起來:“貴女,請隨我來。”

季愉心想,這一去一回應不會太長時間。再說了,溫與叔碧兩人熱衷於挑揀飾物,一時半刻不會消停。她向百里點點頭:“務必帶我前往。”

百里將書攤交予相識的友人,緊扎一下腰帶和綁腿,如此,走起路來飛快。季愉跟在他後面,有些吃力。

兩人出了大市,往東邊的方向走。於是說到曲阜這個城,地勢東高西低,城中有一串連綿起伏的山陵穿過,因此叫做“曲阜”。不過,到山的地方,屬於近郊了。搭眉眺望,能見天空底下炊煙裊裊,一隊大雁從蒼空中飛過。土地上青黃的穀子聞風搖曳。一派黃昏的景色,給幾幢民宅帶來一股漫漫的憂傷。

季愉將斗笠摘了下來,這樣能望得更遠一些。

穿插在穀子田裡的小徑幽幽曲曲,人與物在穀穗裡閃現。孩子的嬉笑聲好比天上的雲,隨風四散著。季愉的胸膛隨著這純淨的笑聲一片明亮,不由跟著想笑。

當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忽然撲通在她面前跌倒,抬起張髒兮兮的小臉看著她,兩眼淚汪汪的。

季愉心也疼了,蹲下身想抱起小孩。

忽聽一個男子的聲音說:“等等。”

-----歇口氣,再往下閱讀,(*^__^*)------

季愉想要摸孩子的手停在半空,仰起頭。

日落的黃昏給走來的男子渲染上一層濃厚的色彩,因此他的頭髮在黑亮中跳躍著幾條金紅的髮絲,兩頰稍微瘦削的臉也晒成有種紅亮的感覺。葛衣,腰扎灰色帶子,沾滿泥巴的革履,看似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子。但是,此人有一雙溫順的眼睛和一張似乎經常帶著和藹笑容的臉,而且,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格外明亮。

“阿勳。”摔倒的孩子這麼喊男子的名。

男子一條腿兒跪在地上,對孩子說:“卜兒長大了,能自己爬起來。”

孩子揉揉小臉,眨巴眨巴眼把淚水吸回去,憋足一口氣爬了起來,卻忽的撲進男子的懷裡哇哇大哭:“阿勳,我疼。”

“哎。”男子把男孩抱起來,像個仁慈的婦人哄著,“卜兒,別哭。若是哭花了臉,無女娃喜歡。”

男孩把眼淚吸一口,問:“可有女子喜歡阿勳?”

男子沒有答話。

男孩接著說:“我聽阿媼說,許多女子喜歡阿勳。可是阿勳有已許之人。”

男子把男孩的腦袋摸摸,轉回頭看向季愉他們。

百里恭謹地鞠個躬:“司徒先生,我帶個客人來見你。”

“何人?”司徒勳問道,語氣倒是溫和。

季愉上前一步:“鄙人季愉,拜讀先生詩作之後十分敬仰。”

“貴女?”司徒勳只需掃一眼季愉頭上插的一支玉笄,便下了定論。

“是。”季愉豁達笑對,因為生在什麼家庭不是她能決定的事,“樂邑世子之女。”

司徒勳似乎對她的背景不是很感興趣,但或許是出於禮儀,還是把孩子交給了百里,說:“請隨我來吧,貴女。”

季愉想:這個人,有讀書人飽讀經書的氣質,說話溫有禮卻一副莊稼漢打扮。莫非是個隱世的賢人?

於是接下來的路由司徒勳帶她。兩人在高高的稼谷杆子中間穿行。天色愈來愈黑,星星在黃昏與黑夜之間時隱時現。好不容易盼到了一束月光,照在谷地之間清亮的小溪。

溪水的源頭應是在山中高處,嘩啦嘩啦的水聲表明流水急湍。

“從這邊走,有橋可透過。”司徒勳說。

可是,季愉覺得他不熟悉鄉路。

他在谷地裡左一下右一下地踩著溪邊的泥石,兩隻手亂撥穀子杆,又是一會兒走一會兒停的。季愉在後面跟著看著,很是擔心。此地地形複雜,又天黑路滑的,難保不出什麼事兒。她還剛想著壞事兒,壞事兒真就發生了。

撲通!

空氣中傳來清脆的落水聲。

季愉幾乎被嚇了一跳,兩手迅速撥開擋在前面的谷杆子,往溪間望去。

溪水中,一個花白的毛絨物體在水面上浮浮沉沉,露出一雙小小的爪子向上抓:“喵嗚喵嗚——”

這是哪裡來的小野貓,不會游水?

季愉尋思:找條竹竿子伸過去,好把這可憐的小東西撥弄上岸。她低下頭在谷地裡四下張望。這時候,又是一聲“撲通”!

這回響聲很大,水花四濺的潑啦潑啦聲音可以震耳。

季愉轉頭尋望聲音來處,竟是呆了。

那跳下溪水去救小貓的男子,不是司徒勳嗎?問題是,司徒勳艱難地從水中撲騰到小貓身邊,剛把貓抱入自己懷裡,卻自己忽地一下往水底沉去。想來,這溪水深淺不知,他踩空了一腳。然而,當他把頭冒出一點水面,兩手兩腳隨意掙扎,一點不像是懂水性的人。

季愉看得心驚膽戰,睜睜見他咕嚕嚕喝了幾口水後,好比沉甸甸的大布袋沉入了水底。

喵嗚喵嗚——

小貓咪張開咽喉嘶喊,小小的爪子向上伸長,嘴巴噗噗噗冒出一串小水泡後,與司徒勳一塊兒沉了下去。

季愉心潑涼潑涼的。自己不算是游泳健將,只不過幼年在姜虞的逼迫之下,學會在水裡遊劃幾下不被淹死。然此時此刻容不得她猶豫。當即脫掉革履,撲通下了溪水,深吸口氣後扎入水面。

秋天的水溫,已是冰涼如絲。幸好之前走了一段長路算是熱身,季愉的手腳方是沒有入水便發生抽筋。浮出水面,她再吸口氣潛入水底。這一次順著水流,她漂得比較遠,手伸過去能捉住司徒勳的一隻胳膊。

繼而,司徒勳的頭被她拽出水面。她一手划水向岸邊靠去,一邊看一眼司徒勳。司徒勳雙目緊閉,像是死了一般。倒是那隻小貓,求生本能強,一旦頭露出水面又是喵嗚喵嗚叫得歡快。

摸到岸邊的石頭,季愉趕緊喘口大氣。自己登上岸後,再使出捉住司徒勳的衣衽,一寸寸像漁夫拉船把人拉上岸。緊接她雙腿跪倒在泥地上,一會半刻動彈不了,是渾身沒有氣力了。

小貓咪可不像人容易上岸,馬上恢復了活靈活現的神氣。抖抖渾身毛髮的水珠子,它仰起小腦袋瓜子。先是好奇地看季愉怎麼把司徒勳拉上岸,大概是覺得她很好玩,拿爪子擦擦嘴巴的水後,跑到季愉腳邊:喵嗚——

季愉實在是沒有力氣和一隻貓玩耍,甩甩手:去,小東西,自個兒玩去。

小貓在她這裡討不到歡心,委屈地“喵嗚”,在司徒勳的周圍團團轉。忽然,它雙眼一亮,小跑到司徒勳腰圍的地方,張開牙齒開始扯咬他腰間繫掛的一個布袋子。等季愉發現,布袋口已是被扯開了,呼啦啦,從袋子裡滾出一些玩意兒。

季愉又疲又累。多好的脾氣,今晚都得被這隻貓給玩死了。她氣呼呼地伸出手,捏起小貓的頸子。

說是像野貓,但小貓的兩隻眼珠子是明亮的銅綠,十分漂亮,向季愉賣起萌來**十足:喵嗚,喵嗚——

可惜它遇上一個冷血心腸的。季愉冷絲絲地撥出口氣,瞪住它一眼。小貓毛髮忽地豎立,眼睛瞪得大大的:“喵嗚!”兩隻前爪抱的玩意兒“咚“一聲掉地兒了。

季愉彎腰摸起掉落的東西。天黑看不清楚,她只能憑手感,認為此物是塊銅,至於其表面凹凸不平的,像是有刻字。

小貓趁她琢磨銅塊的當兒,又跑回去逗弄司徒勳了。跳上司徒勳胸口蹦躍幾下,伸出小舌頭**司徒勳的臉。司徒勳被它這麼一折騰,倒是嗆出了幾口水,微微地睜開了眼皮。

季愉見他醒了,湊到他臉邊問:“司徒先生?”

司徒勳像是剛睡醒的人,茫茫然地看著她。

季愉只得幫他撫摸胸口,大一點聲音問:“司徒先生,可知此地是何處?”

司徒勳胡亂地喃喃。季愉聽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再靠近些。他的目光從她在黑夜裡模糊不清的臉,自然來到她手裡的東西。於是一瞬間,他雙眼瞠大,像檀弓彈起了上身。受到驚嚇的季愉來不及退閃,他已是如鷹一般擒住她左手。季愉只覺得他抓她的手像野獸的爪子一般,彷彿非要把她的左手摺斷不可。

(補完)大家留言辛苦,我知道,鞠躬!(*^__^*)晚上經常抽,若留不了,還是隔日早上再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