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3章 時疫

第23章 時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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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時疫

太后與皇后、諸妃的焚香禱告並沒有獲得上天的憐憫,太醫院的救治也是杯水車薪,解不了燃眉之急,被時疫感染的人越來越多,死去敵人也越來越多。玄凌焦急之下,身子也漸漸瘦下去。

棠梨宮中焚燒的名貴香料一時絕跡,到處瀰漫著艾葉和蒼朮焚燒時的草藥嗆薄的氣味,宮門前永巷中遍灑濃烈的燒酒,再後來連食醋也被放置在宮殿的各個角落煮沸驅疫。

然而不幸的是,禁足於存菊堂的眉莊也感染了可怕的時疫。

當我趕到馮淑儀的昀昭殿時,馮淑儀已經十分焦急,拉著我的手坐下道:“昨日還好好的,今早芳若來報,說是吃下去的東西全嘔了出來,人也燒得厲害,到了午間就開始說胡話了。”

我驚問:“太醫呢?去請了太醫沒有?”

馮淑儀搖頭道:“沈常在被禁足本就受盡冷落,時疫又易感染,這個節骨眼上哪個太醫敢來救治?我已經命人去請了三四趟,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你說如何是好?”

芳若急得不知怎麼才好,聲音已經帶了哭腔:“奴婢已經盡力了,本想去求皇上,可是他們說皇上有事,誰也不見;太后、皇后和幾位娘娘都在通明殿祈福,連個能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我轉頭便往存菊堂走,馮淑儀一見更慌了神,急忙拉我道:“你瘋了——萬一染上時疫可怎麼好!”

我道:“不管是什麼情形,總要去看了再說。”說著用力一掙便過去了,馮淑儀到底忌憚著時疫的厲害,也不敢再來拉我。

我一股風地闖進去,倒也沒人再攔著我,到了內室門口,芳若死活不讓我再進去,只許我隔著視窗望一眼,她哭道:“常在已經是這個樣子,小主可要保重自己才好,要不然連個能說話的人也沒有了。”

我心頭一震,道:“好,我只看一會兒。”

室內光線昏暗,唯有一個炭盆冒著絲絲熱氣,昔年冬日她為我送炭驅寒,今年卻是輪到我為她做這些事了。簾幕低垂,積了好些塵灰,總是灰僕僕地模糊的樣子,只見簾幕後躺著個那個身影極是消瘦,不復昔日豐腴姿態。眉莊像是睡得極不安穩,反覆咳嗽不已。

我心中焦灼不忍再看,急急轉身出去,撂下一句話道:“勞煩姑姑照顧眉莊,我去求皇上的旨意。”

然而我並沒有見到玄凌,眼見著日影輪轉苦候半日,出來的卻是李長,他苦著臉陪笑道:“小主您別見怪,時疫流傳到民間,皇上急得不行,正和內閣大臣們商議呢。實在沒空接見小主。”

我又問:“皇上多久能見我?”

李長道:“這個奴才也不清楚了。軍國大事,奴才也不敢胡亂揣測。”

我情知也見不到玄凌,去求皇后也是要得玄凌同意的,這樣貿貿然撞去也是無濟於事。狠一狠心掉頭就走,扶著流朱的手急急走出大段路,見朱影紅牆下並無人來往,才惶然落下淚來——眉莊、眉莊、我竟不能來救你!難道你要受著冤枉屈死在存菊堂裡麼?

正無助間,聞得有腳步聲漸漸靠近,忙拭去面上淚痕,如常慢慢行走。

那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忽地往我身後一跪,沉聲道:“微臣溫實初向婕妤小主請安。”

我並不叫他起來,冷笑道:“大人貴足踏賤地,如今我要見一見你可是難得很了。今日卻不知道是吹了什麼好風了。”

他低頭,道:“小主這樣說,微臣實在不敢當。但無論發生什麼事,還請小主放寬心為上。”

我別過臉,初春的風微有冷意,夾雜著草藥的氣味,吹得臉頰上一陣陣發緊的涼。我輕聲道:“溫大人,是我傷心糊塗了,你別見怪。先起來吧。”

溫實初抬頭,懇切道:“微臣不敢。”

我心頭一轉,道:“溫大人是不是還要忙著時疫的事無暇分身?”

“是。”

我靜一靜道:“如果我求溫大人一件事,溫大人可否在無暇分身時盡力分身助我。我可以先告訴大人,這件做成了未必有功,或許被人發現還是大過,會連累大人的前程甚至是性命。可是做不成,恐怕我心裡永遠都是不安。大人可以自己選擇幫不幫我。”

“那麼敢問婕妤小主,若是微臣願意去做,小主會不會安心一些?”

我點頭,“你若肯幫我,我自然能安心一些,成與不成皆在天命,可是人事不能不盡。”

他不假思索道:“好。為求小主安心,微臣盡力去做便是。但請小主吩咐。”

我低低道:“存菊堂中的沈常在身染時疫,恐怕就在旦夕之間。我請你去救她,只是她是被禁足的宮嬪……”

他點一點頭,只淡淡道:“無論她是誰,只要小主吩咐微臣都會盡力而為。”說著躬身就要告退,我看他走遠幾步,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你自己也小心。”

他停步,回首看我,眼中浮起驚喜和感動的神色,久久不語。我怕他誤會,迅速別過頭去,道:“大人慢走。”

眉莊感染時疫,戍守的侍衛、宮女唯恐避之不及,紛紛尋了理由躲懶,守衛也越發鬆懈。芳若便在夜深時偷偷安排了溫實初去診治。

然而溫實初只能偷偷摸摸為眉莊診治,藥物不全,飲食又不好,眉莊的病並沒有起色,正在我萬分焦心的時候,小連子漏夜帶了人來報,為我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我連夜求見玄凌,當御書房緊閉的鏤花朱漆填金門扇在沉沉夜色裡嘎然而開的時候,那長長的尾音叫我心裡沒來由的一緊——此事成與不成,關係著眉莊能否活下去。

正要行下禮去,玄凌一把拉住我道:“什麼事?這樣急著要見朕?”

我沉默片刻,眼光一掃四周,玄凌道:“你們不用在這裡伺候了,朕與婕妤說會兒話。”

李長立時帶了人下去,玄凌見已無人,道:“你說。”

我伸手擊掌兩下,須臾,候在門外的小連子帶了一個人進來。這人滿面塵霜,髮髻散亂,滿臉胡茬,衣衫上多是塵土,只跪著渾身發抖。

我冷冷剜他一眼,道:“皇上面前,還不抬頭麼?”

玄凌不解的看我一眼,我只不說話。那人激靈靈一抖,終於慢慢抬起頭來,不是劉畚又是誰!

玄凌見是他,不由一愣,轉瞬目光冷凝,冷冰冰道:“怎麼是你?”

劉畚嚇得立即伏地不敢多言。

我望住玄凌,慢慢道:“臣妾始終不相信沈常在會為了爭寵而假懷皇嗣,所以暗中命人追查失蹤了的劉畚,終於不負辛苦在永州邊境找到了他,將他緝拿回京城。”我靜靜道:“當日或許知情的茯苓已經被杖殺。劉畚為沈常在安胎多時,內中究竟想必沒有人比他更明白。”

玄凌靜默一晌,森冷對劉畚道:“朕不會對你嚴刑逼供,但是你今日說的話若將來有一日被朕曉得有半句不實,朕會教你比死還難受。”

劉畚的身子明顯一顫,渾身瑟瑟不已。

我忽然溫婉一笑,對劉畚道:“劉大人自可什麼都不說。只是現在不說,我會把你趕出宮去,想來你還沒出京城就已經身首異處了吧。”

劉畚的腦袋俯著的地方留下一灘淡淡的汗跡,折射著殿內通明的燭光熒熒發亮。我不自覺的以手絹掩住口鼻,據說劉畚被發現時已經混跡如乞丐以避追殺,可想其狼狽倉皇。如今他嚇出一身淋漓大汗,那股令人不悅的氣味越發刺鼻難聞。

我實在忍不住,隨手添了一大勺香料焚在香爐裡,方才覺得好過許多。

劉畚的嗓子發啞,顫顫道:“沈容華是真的沒有身孕。”

玄凌不耐煩,“這朕知道。”

他狠命叩了兩下頭道:“其實沈常在並不知道自己沒有身孕。”他仰起頭,眼中略過一道暗紅驚懼的光芒:“臣為小主安胎時小主的確無月事,且有頭暈嘔吐的症狀,但並不是喜脈,而是服用藥物的結果。但是臣在為小主把脈之前已經奉命無論小主是什麼脈象,都要回稟是喜脈。”

玄凌的目中有冰冷的寒意,凝聲道:“奉命?奉誰的命?”

劉畚猶豫再三,吞吞吐吐不敢說話。我冷笑兩聲,道:“她既要殺你,你還要替她隱瞞多久?要咽在肚子裡帶到下面做鬼去麼?”

劉畚惶急不堪,終於吐出兩字:“華、妃。”

玄凌面色大變,目光凝滯不動,盯著劉畚道:“你若有半句虛言——”

劉畚拼命磕頭道:“臣不敢、臣不敢。微臣自知有罪。當日華妃娘娘贈臣銀兩命臣離開京城避險說是有人會在城外接應。哪知道才出臣就有人一路追殺微臣,逼得微臣如喪家之犬啊。”

我與玄凌對視一眼,他的臉色隱隱發青,一雙眼裡,似燃著兩簇幽暗火苗般的怒意。我曉得他動了大怒,輕輕揮一揮手命小連子安置了劉畚下去,方捧了一盞茶到玄凌手中,輕聲道:“皇上息怒。”

玄凌道:“劉畚的話會不會有不盡不實的地方。”

我曼聲道:“皇上細想想,其實沈常在當日的事疑點頗多,只是苦無證據罷了。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沈常在真的幾日前來紅,那麼那染血的衣褲什麼時候不能扔,非要皇上與皇后諸妃都在的時候才仍,未免太惹眼了。還有沈常在曾經提起姜太醫給的一張有助於懷孕的方子,為什麼偏偏要找時就沒了。若是沒有這張方子沈常在這樣無端提起豈非愚蠢。”我一口氣說出長久來心中的疑惑,說得急了不免有些氣促,我儘量放慢聲息:“皇上恐怕不信,其實臣妾是見過那張方子的,臣妾看過,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聲音裡透著涼森森的寒意,道:“華妃——很好!那張可以證明沈常在清白的方子大抵是被偷了,只怕和那個叫茯苓的宮女也脫不了干係。”他慢慢放低了聲音,露出些許悔意:“朕當日一時氣憤殺了她,若是細細審恐怕也不至今日。”

我低聲道:“皇上預備怎麼辦?”

他並不接話,只是嘆:“是朕冤枉了沈氏——放她出來吧,復她的位分。”

我悽惶道:“只怕一時放不出來。”

他驚問:“難道她……”

我搖頭,“眉姐姐並沒有尋短見。只是禁足後憂思過度身子孱弱,不幸感染了時疫,如今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說到最後,已禁不住悲涼之意嗚咽不已。

他愣了片刻,“朕只是禁足,她也未免太想不開了。”

我泣道:“皇上禁足降罪於眉姐姐並不是極大的懲罰,可是宮裡哪一個人不是看著皇上您的臉色行事,皇上不喜歡姐姐於是那些奴才更加一味地作踐她。”

他微微吸一口涼氣,道:“朕即刻命太醫去為沈容華診治,朕要容華好好活下去。”說著就要喚李長進來。

我拉住玄凌的衣袖道:“請皇上恕臣妾大不敬之罪。臣妾見沈容華病重,私下已經求了一位太醫去救治了。”

玄凌回首顧我,問:“真的?”

我點頭,“請皇上降罪於臣妾。”

他扶我起來,“若不是你冒死行此舉,恐怕朕就對不住沈容華了。”

我垂淚擺首,“不幹皇上的事,是奸人狡詐,遮蔽皇上慧眼。”我心中不悅玄凌當日的盛怒,然而他是君王,我怎能當面指責他。

他被“奸人”二字所打動,恨然道:“華妃竟敢如此愚弄朕,實不可忍。”走至門前對殿外守候的李長道:“去太醫院傳旨,殺江穆煬、江穆伊二人。責令華妃——降為嬪,褫奪封號。”然而想了一想,複道:“慢著——褫奪封號,降為貴嬪。”

李長一震,幾乎以為是聽錯了,褫奪封號於後妃而言是極大的羞辱,遠甚於降位的處分。李長不曉得玄凌為何動了這樣大的怒氣,又不敢露出驚惶的神色,只好拿眼睛偷偷覷著我,不敢挪步。

我原聽得降華妃為嬪,褫奪封號,轉眼又成貴嬪,正捺不住怒氣,轉念念及西南戰事的要緊,少不得生生這口氣嚥下去。又聽見玄凌道:“先去暢安宮,說朕復沈氏容華位分,好好給她治病要緊。”

李長忙應了一聲兒,利索地帶了幾個小內監一同去傳旨。

及至無人,玄凌的目光在我臉上逗留了幾轉,幾乎是遲疑著問:“嬛嬛,劉畚不是你故意安排了的吧?”

我一時未解,“恩?”了一聲,看著他問:“什麼?”

他卻不再說下去,只是乾澀笑笑,“沒什麼?”

我忽地明白,腦中一片冷澈,幾乎收不住脣際的一抹冷笑,直直注目於他,“皇上以為是臣妾指使劉畚誣陷華妃娘娘?”我心中激憤,口氣不免生硬,“皇上眼中的臣妾是為爭寵不惜誣陷妃子的人麼?臣妾不敢,也不屑為此。臣妾若是指使劉畚誣陷華妃營救沈容華,大可早早行次舉,實在不必等到今日沈容華性命垂危的時候了。”我屈膝道:“皇上若不相信臣妾,李公公想來也未曾走遠,皇上大可收回旨意。”

他的臉色隨著我的話語急遽轉變,動容道:“嬛嬛,是朕多疑了。朕若不信你,就不會懲處華妃。”

我心頭難過不已,脫口道:“皇上若信臣妾,剛才就不會有此一問。”

他的臉色遽地一沉,低聲喝道:“嬛嬛!”

我一慟,驀然抬頭迎上他略有寒意的眼神。我悽楚一笑,彷彿嘴角酸楚再笑不出來,別過頭去緩緩跪下道:“臣妾失言……”

他的語氣微微一滯,“你知道就好,起來罷。”說著伸手來拉我。

我下意識的一避,將手籠於袖中,只恭敬道:“謝皇上。”

他伸出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嘆息近乎無聲,“慕容貴嬪服侍朕已久,體貼入微。素來雖有些跋扈,可是今日,朕……真是失望。”

我默然低首,片刻道:“臣妾明白。”

他只是不說話,抬頭遠遠看天空星子。因為初春夜晚料峭的寒冷,他脣齒間順著呼吸有矇昧的白氣逸出,淡若無物。

絹紅的宮燈在風裡輕輕搖晃,似淡漠寂靜的鬼影,叫人心裡寒浸浸的發涼他終於說:“外頭冷,隨朕進去罷。”

我沉默跟隨他身後,正要進西室書房。忽然有女人響亮的聲音驚動靜寂的夜。這樣氣勢十足而驕縱威嚴的聲音,只有她,華妃。

我與玄凌迅速對視一眼,他的眼底大有意外和厭煩之色。我亦意外,照理李長沒有那麼快去慕容世蘭處傳旨,她怎那麼快得了風聲趕來了,難道是劉畚那裡出了什麼紕漏。正狐疑著,李長一溜小跑進來,道:“回稟皇上,華……慕容貴嬪要求面聖。”

玄凌懶得多說,只問:“怎麼回事?”

李長低頭道:“奴才才到暢安宮宣了旨意,還沒去太醫院就見慕容貴嬪帶了江穆煬、江穆伊兩位太醫過來,要求面聖。”他遲疑片刻,“慕容貴嬪似乎有急事。”

玄凌道:“你對她講了朕的旨意沒有?”

李長道:“還沒有。慕容貴嬪來得匆忙,容不了奴才回話。”

玄凌看我一眼,對李長道:“既還沒有,就不要貴嬪、貴嬪的喚,你先去帶他們進來。”

李長躬身去了,很快帶了他們進來,華妃似乎尚不知所以然,滿臉喜色,只是那喜色在我看來無比詭異。

玄凌囑了他們起身,依舊翻閱著奏摺,頭也不抬,神色淡漠道:“這麼急著要見朕有什麼事?”

華妃並沒有在意玄凌的冷淡,興沖沖道:“皇上大喜。臣妾聽聞江穆煬、江穆伊兩位太醫研製出治癒時疫的藥方,所以特意帶兩位太醫來回稟皇上。”

玄凌不聽則已,一聽之下大喜過望,忽地站起身,手中的奏摺“嗒”地落在桌案上,道:“真的麼?”

華妃的笑容在滿室燭光的照耀下愈發明豔動人,笑吟吟道:“是啊。不過醫道臣妾不大通,還是請太醫為皇上講述吧。”

江穆伊出列道:“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風、寒、暑、溼、燥、火六**從口鼻而入,邪氣“未至而至”、“至而不至”、“至而不去”、“至而太過”均可產生疫氣,侵犯上焦肺衛,與五內肺腑相沖相剋,而為時疫。疫氣升降反作,清濁相混。邪從熱化,則溼熱積聚於中,蘊伏燻蒸;邪從寒化,則寒溼驟生,脾胃受困而不運。脾陽先絕,繼之元氣耗散而致亡陽。若救治不及,可因津氣耗損而致亡陰亡陽。”(1)

他羅嗦了一堆,玄凌不耐,擺手道:“不要掉書袋,揀要緊的來講。”

江穆煬聽江穆伊說的煩亂,遂道:“時疫之邪,自口鼻而入,多由飲食不潔所致而使脾、胃、腸等臟器受損。臣等翻閱無數書籍古方研製出一張藥方,名時疫救急丸。以廣藿香葉、香薷、檀香、木香、沉香、丁香、白芷、厚朴、木瓜、茯苓、紅大戟、山慈菇、甘草、六神曲、冰片、簿荷、雄黃、千金子霜製成。性溫去溼,溫肝補腎,調養元氣。”

玄凌“唔”了一聲,慢慢思索著道:“方子太醫院的各位太醫都看過了覺得可行麼?”

江穆煬道:“是。已經給了幾個患病的內監吃過,證實有效。”

玄凌的臉上慢慢浮出喜色,連連擊掌道:“好!好!”

正說話間,華妃低聲“唉呦”一句,身子一晃,搖搖欲墜。我站於她身後,少不得扶她一把。華妃見是我,眼中有厭惡之色閃過,不易察覺地推開我的手,強自行禮道:“臣妾失儀——”

近旁的宮人攙扶著華妃要請她坐下,華妃猶自不肯。玄凌問道:“好好的,哪裡不舒服麼?”

江穆伊見機道:“娘娘聽說微臣等說起古書中或許有治療時疫的方子,已經幾日不睡查詢典籍了。想是因此而身子發虛。”

此時華妃面色發白,眼下的一層烏青,果然是沒有好好休息。玄凌聞言微微一動,過來扶住華妃按著她坐下道:“愛妃辛苦了。”

華妃牽住玄凌衣袖,美眸中隱現淚光,“臣妾自知愚鈍,不堪服侍皇上,只會惹皇上生氣。”她的聲音愈低愈柔,綿軟軟地十分動人,“所以只好想盡辦法希望能為皇上解憂。”

她輕輕拿絹子擦拭眼角淚光,全不顧還有兩位太醫在。玄凌看著不像樣子,喚了幾個內監來道:“跟著江太醫去,先把藥送去沈容華的存菊堂,再遍發宮中感染時疫的宮人。”

江穆煬與江穆伊當此情境本就尷尬無比,聽聞這句話簡直如逢大赦,趕忙退下。

華妃一怔,問道:“沈容華?”

玄凌淡然道:“是。朕已經下旨復沈氏的位分,以前的事是朕錯怪她了。”

華妃愕然的神色轉瞬即逝,欠身道:“那是委屈沈家妹妹了,皇上該好好補償她才是。”說著向我笑道:“也是甄婕妤大喜。姐妹一場終於可以放心了。”

我淡淡微笑,直直盯著她看似無神的雙眸,“多謝華妃娘娘關懷。”

華妃橫睨了我一眼,聲音愈發低柔嫵媚,聽得人骨子裡發酥:“臣妾不敢求皇上寬恕臣妾昔日魯莽,但請皇上不要再為臣妾生氣而傷了龍體。臣妾原是草芥之人,微末不入流的。可皇上的身子關係著西南戰事,更關係著天下萬民啊。”

玄凌嘆氣道:“好啦。今日的事你有大功,若此方真能治癒時疫,乃是天下之福。朕不是賞罰不明的人。”華妃聞言哭得更厲害,幾乎伏在了玄凌懷中。玄凌也一意低聲撫慰她。

我幾乎不能相信,人前如此盛勢的華妃竟然如此婉媚。只覺得無比尷尬刺心,眼看著玄凌與華妃這樣親熱,眼中一酸,生生地別過頭去,不願再看。

我默默施了一禮無聲告退,玄凌見我要出去,嘴脣一動,終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依舊懷抱著華妃,柔聲安慰她。柔軟厚密的地毯踩在足下綿軟無聲,我輕輕掩上殿門。外頭候著的李長急得直搓手,見我出來如同逢了救星一樣,忙道:“小主。這……皇上要處置兩位姜太醫和華妃娘娘的旨意要不要傳啊。”見我面色不好,忙壓低了聲音道:“這話本該奴才去問皇上的,可是這裡面……”他輕輕朝西室努了努嘴:“還請小主可憐奴才。”

我低聲道:“看這情形是不用你跑一趟了。若再要去,也只怕是要加封的旨意呢。”

我突然一陣胸悶,心頭煩惡不堪,徑自扶了流朱的手出去。夜風呼呼作響刮過耳邊,耳垂上翡翠耳環的繁複流蘇在風裡瀝瀝作響,珠玉相碰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有那麼一剎那,我幾乎只聽見這樣的聲音。而不願再聽見周圍的動靜。

誠然他是對的,或者說,他從沒有錯。他必須顧慮他的天下與勝利。但是他即使都是對的,我依然可以保持內心對他所為的不滿,儘管我的面容這樣順從而沉默。

翌日玄凌來看我時只對我說了一句:“朕要顧全大局。”

我手捧著一盞燕窩,輕輕攪動著道:“是。臣妾明白。”

我看見他眼下同樣一圈烏青心裡暗暗冷笑,據說華妃昨晚留宿在了儀元殿東室侍寢,想來他也沒有睡好了。

後宮之中,女人的前程與恩寵是在男人的枕榻之上,而男人的大局也往往與床第相關。兩情繾綣間,或許消弭了硝煙;或許我不知該不該這樣說,了結了一樁默契的交易。

果然玄凌連著打了幾個呵欠。最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道:“你放心。如今用人之際沒有辦法。沈容華的事朕沒有忘記,亦不會輕輕放過。”

我淡淡微笑道:“皇上龍體安康要緊,臣妾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連著好幾日,玄凌再沒有踏足我的棠梨宮。淳兒陪我在上林苑中慢慢踱步看著新開的杏花。那花開得正盛,豔華濃彩,紅霞燦爛,襯得周圍的廊廡亭閣皆隱隱一片彤色。我依舊是舊時的衣著,湖水綠的衣裳雖襯春天,而今看來卻與這粉色有些格格不入了。

淳兒嘟著嘴道:“皇上好些日子沒來了,不會是忘了姐姐和我吧。”淳兒摘了一朵杏花兀自比在鬢邊,朝我笑嘻嘻道:“好不好看?”

我掐一掐她的臉,笑:“忘記了我也不會忘了你呀,小機靈鬼兒。”

淳兒到底把花插在了鬢邊,走一步便踢一下那地上的落花,輕輕笑道:“皇上不來也好,來了再自在到底也有好多規矩束著,好沒意思。”

我忙去捂她的嘴,“越發瘋魔了,這話可是能亂說的麼,小心被人聽去治你個欺君之罪。”

淳兒忙四處亂看,看了一會兒發覺並沒其他人,方拍著胸口笑道:“姐姐嚇唬我呢。咱們去看杜良媛吧,她的肚子現在有些圓起來了呢。”

我點點頭,與她同行而去。

其時風過,正吹得落英繽紛,亂紅如雨,數點落花飄落在衣袂裙角間,更有落在肩頭衣裳上,微微顫動,終於墜下。

我仰頭看著那滿天杏花,暗暗想道,又是一年春來了。

心情不好,連著飲食也清減了不少,只是懨懨地沒有胃口,那幅春山圖沒繡了幾針就覺得膩煩無比,隨手擱了就去伏到榻上躺著。

聽見夜半冷雨敲窗,淅淅瀝瀝的惱人,便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益發難過,似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一般,浣碧服侍我更衣時嚇了一跳,道:“小姐要不要去請太醫來瞧瞧,這臉色不大好呢。”

我掙扎著起身道:“不必,想是這兩天忽冷忽熱地著了涼,這時候去請太醫來耽擱了給皇后請安不說,難免要給人閒話說我裝腔作勢。等給皇后請安回來喝一劑熱熱的薑湯就好了。”

浣碧有些擔心地瞧著我道:“那奴婢多叫兩個人陪著小姐出去。”

起來便往皇后宮中請安,不料今日玄凌也在,請過安坐下,閒話了一晌,玄凌見眾人俱已來齊,方指著華妃道:“宮中疫情稍有遏止之相,華妃功不可沒。著今日起復華妃協理後宮之權。”這話聽在我耳中心口越發難過,只是緊緊握住手中茶盞,暗暗告誡自己絕對、絕對不能發作。

華妃盈盈起身道:“謝皇上。”

她的氣色極好,很是潤澤,彷彿是知道玄凌要復她權位,打扮的也異常雍容嫵媚,豔光四射。玄凌道:“華妃你要恪守妃子本分,好好協助皇后。”

一句話如石擊心,幾乎咬住了嘴脣,我不願見到的,終於來了。前番諸多心血,竟是白費了。我強忍住心頭氣惱,隨眾人起身相賀華妃,皇后亦淡淡笑道:“恭喜華妃妹妹了。”

華妃甚是自得,顧盼間神采飛揚。然而皇后話音未落,玄凌卻已含笑看著馮淑儀道:“淑儀進宮也有五六年了吧?”頓一頓道:“淑儀馮氏性行溫良,克嫻內則,久侍宮闈,敬慎素著,冊為正二品妃,賜號‘敬’。”

突然之間被冊妃,馮淑儀不由愣了片刻,玄凌道:“怎麼高興傻了,連謝恩也忘了。”

馮淑儀這才省悟過來,忙屈膝謝恩,玄凌又道:“冊妃的儀式定在這月二十六。敬妃你與華妃是同一年入宮的,也是宮裡的老人兒了。你要好好襄助華妃,與她一同協理後宮,為皇后分憂。”

馮淑儀向來所得寵愛不多,與華妃不可相提並論。如今乍然封妃,又得協理後宮的大權,這樣的意外之喜自然是喜不自勝。然而她向來矜持,也只是含蓄微笑,一一謝過。

如此一來,華妃的臉上便不大好看。我轉念間已經明白,我入宮時間尚淺,自然不能封妃與華妃抗衡,玄凌為怕華妃勢盛,故而以馮淑儀分華妃之權,制衡後宮。

我於是笑盈盈道:“恭賀敬妃娘娘大喜。”這句話,可比剛才對華妃說的要真心許多。

恭送了玄凌出去,眾人也就散了。華妃重獲權位,少不得眾人都要讓著她先走。

我坐於軟轎之上,抬轎子的內監步履整齊,如出一人。我心頭喜憂參半,喜的是馮淑儀封妃,憂的是華妃復位,來勢洶洶,只怕馮淑儀不能抵擋。

心裡這樣五爪撓心的煩亂著,連春日裡樹梢黃鶯兒的啼叫也覺得心煩,便道:“去存菊堂看沈容華。”

小允子嚇了一條,忙打著千兒道:“恕奴才多嘴,容華小主尚未痊癒,咱們還是不去的好。何況小主您早起就不大舒服,不如先回宮休息吧。”

我道:“我沒有事。再說怕什麼呢,多多焚了艾草就是。那些宮人們不也在服侍著麼?”

小允子陪笑道:“話是這麼說,可小主千金之體……”見我冷著臉,終究不敢說下去,於是掉了頭往存菊堂走。

馮淑儀封為敬妃,雖然聖旨還未正式下來,但是玄凌口諭已出,一時後宮諸人都在她的昀昭殿賀喜,一旁的存菊堂更顯得冷清。我進去時裡頭倒也安靜整齊,已收拾成舊日致的模樣,頹唐之氣一掃而空,幾個小宮女在爐子上燉著藥,濃濃的一股草藥氣,見我來了忙起身請安。

走進去卻是芳若在裡頭伏侍,白苓與採月陪在下首。我微笑道:“聽說皇上特意讓姑姑在這裡伏侍到眉姐姐病癒,可辛苦姑姑了。”

芳若笑著答道:“小主這樣說奴婢可承受不起。”說著往床榻上一指,“容華小主今日好多了呢,小主來得可巧。”

我道:“是麼?”也不顧小允子使勁兒使眼色,便在床前坐下道:“姐姐今兒好多了。”

眉莊氣色比那日好了許多,半睜著眼勉強向我微笑,我怕她生氣,故意略去了華妃復位的事不說,只揀了高興的話逗她開心。

眉莊靜靜聽了一晌,我微笑道:“馮淑儀成了馮敬妃,你也好了,如今又是容華了。”

眉莊的笑容極度厭倦,用手指彈一彈枕上的花邊道:“是不是容華有什麼要緊,和常在又有什麼區別,不過一個稱謂罷了。我真是累……”

我想著她病中灰心,又在禁足時受了百般的委屈,難免有傷感之語,故而寬慰道:“姐姐的氣色好多了,不如也起來走走罷。外頭時氣倒好,空氣也新鮮。”

眉莊只是懶懶的,“我也懶得去外頭,見了人就煩。倒是這裡清清靜靜的好。”

正說話間,溫實初進來請脈問安,冷不防見我在,倒是有些尷尬,進退不是。我笑道:“溫太醫生分了,從前見我可不是這個樣子。我還沒多謝你,眉姐姐的病全虧你的妙手回春。”

溫實初道:“小主的吩咐微臣本就該盡力盡心。何況微臣不敢居功,都是太醫院各位賢能尋的好藥方,微臣才能在兩位小主面前略盡綿力。”

我微笑:“溫太醫的好脈息太醫院盡人皆知,大人又何必過於謙虛呢。”

他笑著謙過,坐下請了眉莊的手請脈。眉莊的五根指甲留得足有三寸長,尚有金鳳花染過的淺紅痕跡,芳若過來覆了一塊絲帕在眉莊手腕上。

溫實初的手才一搭上,眉莊的臉微微一紅,落在略有病色臉上又被緋紅的床帳一映,竟像是昏迷時異樣的潮紅一般。眉莊抬起另一隻手撫順了鬢髮道:“你進來也不先通報一聲,我這樣蓬頭垢面的真是失禮了。”

這一來連溫實初也不好意思抬頭了,不免輕輕咳嗽了兩聲掩飾過去,道:“小主是病人,原不計較這個,何況皇上本就吩咐了讓微臣隨時進來候診的。”他終究不安:“是微臣疏忽了。”

眉莊見他這樣,便道:“也罷了。前些日子病得這樣重,什麼醜樣子你都見過了。”

我掩口笑道:“姐姐縱然是病了,也是個病美人。西施有心痛病,可是人家東施也還巴巴地要效顰呢。可見美人不分病與不病都是美的。”

眉莊笑得直喘氣,溫實初也紅了臉。我忙笑道:“我這位容華姐姐最是端莊矜持注重儀容的了,按理說太醫請脈咱們是要在帳幔後頭的,只是一來這病是要望聞問切才好,二來到底太醫照顧姐姐這些日子了,也算是熟識別的。咱們就不鬧那些虛了。”

溫實初問了幾句飲食冷暖的事,道:“只吃清粥小菜雖然清淡落胃,終究也沒什麼滋養,況且小主你的腸胃不大好,更要好好調理才是。”

眉莊道:“油膩膩的總是吃不下,也沒什麼胃口。”

溫實初溫言道:“藥本是傷胃的東西,但是胃口不好,這藥吃下去效力也不大。”他想一想道:“微臣給小主擬幾個藥膳吧。”說著看著我道:“婕妤小主的精神也不大好,不如拿參須滾了烏雞吃,最滋陰養顏的,又補血氣。”

眉莊倦容上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樣小家子氣,用棵山參就好了,又不是吃不起,巴巴的要那些參須做什麼。”

溫實初陪笑道:“容華小主有所不知,婕妤小主一向血虛,山參補的是氣虛,兩者不同。如今又是春日裡、比不得冬天,一棵山參下去,且不說壞了烏雞的味道,小主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但是‘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二者密不可分,用些參須反倒有調理之效。”

眉莊道:“你說的倒是有理。那你瞧瞧我,該吃些什麼?”

溫實初道:“枸杞子、薏苡仁、山藥健脾益氣,玫瑰花蕾熬了粳米粥可緩和肝氣鬱結和胃痛,小主是很適宜的。”

我道:“多謝你費心了。”

眉莊宛轉望我一眼,咳嗽了兩聲方淡淡笑道:“你呀總是讓人肯為你費心的,溫太醫說是不是?”

溫實初只說:“微臣分內的事罷了。”說著告退了出去,方走至門外,伸手把半開的窗掩上了,對採月道:“這幾日風還是涼,早起晚間都別開著,你家小主禁不起,中午開上透透氣就好了。”

採月笑著道:“大人真是比咱們還細心。如今算過了明路了皇上特指了您來替我們小姐診治,前些日子可是不小的折騰呢。”

溫實初亦笑,回頭道:“婕妤小主再三吩咐了要好好照顧的,敢不盡心麼?”

我聽著他們說話,回頭見眉莊怔怔地倚在枕上不說話,我以為她說了半天話累著了,伸手替她掩一掩被角想勸她睡下。眉莊看我道:“你的氣色卻不好,是怎麼了?”

我忙掩飾道:“沒有什麼,夜裡沒睡好罷了。”

眉莊歪著身子道:“沒睡好的情由多了,你不肯說也算了。我雖在井裡坐著,外邊是什麼樣天氣也不是全然不知,那一位這幾日怕是風光無限呢。只是到底自己的身子你也該保重著點。”說著略頓一頓,“聽說陵容身上也不大好?”

我不想她多著惱,於是說:“風寒而已,也不是特別要緊。”

眉莊道:“雖說時疫已經不那麼要緊,可風寒也不能掉以輕心,她以歌喉得幸,傷了嗓子就不好了。”

我道:“我叮囑著她小心也就是了。只是送去的藥不知有多少了,也不見好,只怕和她素日身子弱有關。”

我見她神情有些倦怠,也不便久坐,便要告辭。眉莊道:“你去吧,沒事也不必常來,過了病人的病氣就不好了。我也怕見人,心裡頭總是煩。”

我想一想笑道:“也好,你好好養著。下次就是你來看我不必我再來看你了。”

我走至外院,見溫實初正在指點宮女調配藥材,見我出來,忙躬身行了一禮,我朝他使一使眼色,慢慢扶了流朱走了出去。果然沒過多久,見他匆匆跟出來了,我微笑道:“剛才說話不方便,有勞大人你這一趟了。”我慢慢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江穆煬、江穆伊兩人擅長的是嬰婦之科,怎麼突然懂得了治療時疫之術,且擅長如此。難免叫人疑惑。還說是華妃連夜幫忙翻的醫書——華妃律例章還懂些,若論醫道只怕她要頭疼死。”

溫實初尋思片刻,慢慢道:“若微臣說這治療時疫的方子大半出自微臣的手筆,小主信麼?”

我道:“我信。你有這個能耐。只是這方子為何到了他們手中?”

他道:“微臣只寫出大半,因未想全所以不敢擅用,只收在了太醫院的箱屜裡,又忙著照看沈容華——只怕他們看見了順手牽羊。他們想來也補了些藥材進去,只是不擅長,這方子未免製得太凶了些。所以我給沈容華用的是溫補一些的。”

我點頭道:“你沒有錯,這個時候他們有大功,想來你說出去也沒人信,反而說你邀功心切。你放心,這事我自有理論。”我微微一笑,“既然方子大半出自你手就好辦了。鳥盡弓藏,只怕大人你的好時候就要來了。”

註釋:

(1)、摘自《素問·四氣調神大論》,略加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