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殿前舞，殺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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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殿前舞，殺突變
這錦緞之下，似乎暗藏了什麼鋼鐵打造的東西，踩上去，隔著單薄的棉絮，能聽到沙沙的鐵器摩擦的聲響。
她脊背襲過一陣涼意，心底隱隱不安，但是，人已經站在軟墊中央，再沒有後退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步步驚心地往前挪動。
想起自己的**，是被十三歲的赫連一雯下毒算計沒的，湛藍更是毛骨悚然。
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裡，稚氣未脫的十歲小孩，已經不單純，怪只怪她，太輕敵！
這個御威，是有意拿她來報復御天的殘忍。
殺了她，也的確能讓御天嚐到一點痛，卻未免也太高估她在御天心中的分量。
她每邁一步，都如履薄冰，手腳上的溫度一點點褪去，周身的血液彷彿正一點一點從腳底流失，她擔心孩子，擔心自己突然會被軟墊之中暗藏的機關弄得粉身碎骨，更擔心赫連恆會為此血洗西夏……如果她就這樣死了，赫連恆這個邪魔，一定會那樣做的！
她不能死，她也不甘心就這樣死在一個十歲的孩子受傷。
終於還是忍不住，她抬眸，看向赫連恆的方向……
赫連恆早已經看出她不對勁，視線相觸，他瞬間明白，她是在求救！
可惡，那個該死的墊子果真有問題。他迅猛起身，身側易容的完顏襲忙拉住他，以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警告，“你要做什麼？計劃沒有完全完成，不準胡來！”
“放手！”赫連恆氣怒交加，鷹眸緊張地盯著湛藍的腳下。
御威率真爛漫地笑著，對軟墊上的湛藍說道，“皇嫂，我要開始彈奏嘍！”說完，他也不等湛藍同意，就撥弄起琴絃。
湛藍騎虎難下，確定足尖出沒有鋼鐵碰撞的沙沙聲，才隨著音樂平展雙臂，旋身，蝶袖揮舞如風……
赫連恆惱怒低咒了一聲，“蠢女人！”明知有危險，竟還亂動？！她不要命了！
他抓狂地再無法顧及其他，甩開完顏襲，縱身從席位上飛身而起，身著金甲的身影彷彿一道閃電，眾人尚在驚疑，他已瞬間逼近湛藍……
湛藍此刻正一隻腳站立，看到他飛來，震驚地身姿一晃。
赫連恆瞬間將她擁在懷中，旋身和緩慣性衝擊，卻乍聽到啪啦一聲……
錦繡輝煌的牡丹軟墊一聲巨響，暗藏的機關利刃刺破成碎片，棉絮、布片飛散如雪。眾人震驚失色。
御天龍顏震怒，暴怒咆哮，“御威，你做了些什麼？！”
此刻，他仍未洞悉赫連恆的身份，只當他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武將，更好在他極有眼色，甚至一瞬間還考慮著，等到他救下湛藍，要如何封賞。
完顏襲低咒了一聲，擔心地看著湛藍與赫連恆，猛地站起身來，從腰間抽出隨身軟劍，“殺！”
他一聲令下，群臣頃刻間化為訓練有素的殺手，齊齊起身，朝服與易容面具爆碎……
御天見狀，頓時從龍椅上驚跳起來，匆促高呼，“護駕！護駕！”
殿外有護衛衝進來……兩方人陷入一片混戰！
完顏襲揮劍直刺向他，“御天，受死吧！”
御天迅速棄龍椅後退，無視直逼近心口的劍刃，擔心地看向湛藍……這才開始懷疑，救湛藍的武將到底是何許人。
湛藍與赫連恆都被包裹於利刃圍攏的機關之中，細小的暗箭鋪天蓋地，朝著四面八方宛若細雨般飛散，滿殿之人都被波及。
那些暗器自是傷不了來自月魔地宮與夜煞行宮的殺手，中了暗器倒地的，大都是西夏護衛。經此一番箭雨襲擊，反而是讓大周皇朝佔了上風。
御天不禁開始擔心戰局。
而製造這一切混亂的御威則由金絲軟甲護體，趁著混亂，抱起愛琴，躲避著刀光劍影，在兩個小太監的護送之下，朝大殿門口奔去……
湛藍驚得尖叫著縮排赫連恆懷中，這些細如雨絲的暗箭從四方射來，他們根本無處躲藏。
將她牢牢護在懷中，赫連恆獅吼一聲，一股強大的真氣從他背後爆出，形成一個光球結界，將兩人護在其中，反而是那些細小如針的暗箭和將他們圍困其中的機關利刃，都被強大的真氣震碎成段，四散出去，四周打鬥之人，迅速躲避……
“沒事了！”赫連恆拍了拍懷中的湛藍，卻見她竟臉色蒼白，額上還有冷汗，“怎麼了？”
湛藍用一條腿支撐著，身子顫抖地彷彿被狂風摧殘地枯枝。
“恆，我的左腿……好像沒有了！”
赫連恆大驚失色，忙蹲下來檢視，卻見有個細長的**瓣形的機關刀刃，刺在了她左腿的小腿後，修長的刀口刮劃了七寸長，血早已經淌開了大片，暗黑的顏色染透了她內襯的中褲，宮鞋、裙襬。
他只顧防衛四周的暗器，竟沒有注意到她的腿傷得竟這樣嚴重……想到她為了擔心他分神，一直隱忍痛苦，悶不吭聲，他越是心如刀絞。
他小心地墊著她的裙襬，握住刀刃，輕輕地拔出來，看這樣子，刀刃上塗了劇毒。
御威，那個十歲的孩子，果真是御天的親兄弟，這歹毒的伎倆竟都是如出一轍！
“李益淳！”
李益淳聞聲，揹著藥箱衝過來，金風砍掉擋在眼前的一個護衛，擔心地也忙跟過來，就聽赫連恆對李益淳命令，“帶湛藍去內殿醫治，母子倆都要保住，不得有誤！”
金風雙腳剛著地，就叫幾個月魔地宮的殺手便圍攏上來，護送李益淳和湛藍往內殿撤離，他想跟過去，就被赫連恆拉住手臂，“傷口有毒，你去抓御威，說不定能拿到解藥。”
說完，赫連恆便扯掉臉上的易容面具，抽劍朝著向完顏襲揮出劇毒真氣的御天直刺而去。
完顏襲躲避及時，並沒有收到毒氣傷害，倒是袍邊被侵蝕掉大片，見赫連恆飛身過去，他忙提醒，“恆，小心，他可是一條響尾蛇！”
兩人打鬥激烈，赫連恆招式奇快，劍影交織成一片瑩白燦亮的網，將御天困於其中。
御天真氣揮展不開，就算能打出去，卻打不中赫連恆。
真氣如光球，不是落在殿內的盤龍雲柱上，就是落在丹陛的漢白玉護欄上，所及之處，不是毀壞殆盡，便是擊打地破碎……整座大殿，破爛不堪。
完顏襲見赫連恆佔了上風，不再心驚膽戰。
打鬥聲稀落，竟從殿外傳來，他疑惑環顧殿內，才發現，那些西夏護衛都已經被肅清乾淨，殺手們已經殺到了殿外去。
殿內除了他，便只剩了廝殺的赫連恆與御天，他這才想起湛藍來，忙奔至內殿去瞧，卻見李益淳正從藥箱裡拿出一個鋸子一樣的東西，朝著湛藍的左膝瞄準……
“李益淳，你要做什麼？”他暴吼如雷，快步衝過來。
李益淳手上一顫，還是把擦得瑩亮的純銀鋸子擱在湛藍的膝蓋上，小腿已經變成紫青色，那顏色，正在朝著膝蓋擴散……
他冷靜地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說道，“你也看到了，劇毒擴散太快，若是不鋸掉這條腿，母子倆性命都難保！”
完顏襲驚恐地臉色蒼白，經歷無數次生死與大小磨難，他都不曾這樣恐懼過。
他不敢去想湛藍醒來之後，看到自己失去一條腿時的悲慟。他也不敢想象，一條腿的湛藍要如何站起來。
“你住手，我不准你那樣做！一定還有別的法子。”
“除非師兄肯出手以毒攻毒，否則，就算服下解藥，等到起效也晚了。”
“早說！”完顏襲頭也不回地奔出外殿，不忘提醒，“丟了那把該死的鋸子，別讓湛藍看到！”
李益淳忙把鋸子丟在了床下，其實他的手心裡已經全是冷汗，要下得了手，談何容易？！
完顏襲來到外殿，正見赫連恆以強悍的掌風，將御天逼坐在龍椅上。
御天全身僵硬，一動不能動，任命地閉上眼睛。明顯的，他周身各處大穴已經被赫連恆封死，長劍光芒閃耀，下一刻便手起刀落，御天那顆藍髮頭顱毫無疑問地，將會從身軀上滾下來……
“恆，湛藍需要他！”
劍刃緊貼在了御天的脖頸上，赫連恆咬牙切齒地轉過頭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李益淳要給湛藍截了腿，他說毒擴散太快，需得用御天的真氣以毒攻毒！”
御天赫然睜開眼睛，“藍兒怎麼了？”
赫連恆收劍，惱怒揪住他的胸襟，將他從龍椅上扯起來，“這次算你走運，若是治不好湛藍，我定殺了你給她陪葬！”
湛藍醒來之時，不過是來到西夏的第五日的子夜，大周皇朝已經成功地將西夏納入版圖。
而且，短短三日之內，經過赫連恆，完顏襲，以及金風等人配合默契的管制，政務井然有序，從軍隊，到百姓，雨過天晴了一般，本是死寂沉沉的皇宮也開始有了聲音。
而御天，不幸，成為西夏曆史上，統治時期最短的皇帝。
湛藍睜開眼睛，鸞宮鳳榻的鵝黃寢帳映入眼簾，讓她一時間無法適應這樣的溫馨明媚。
她身側有沉綿的呼吸聲，還有熟悉的男子體香，警覺側首看過去，見是赫連恆，才踏實地輕輕撥出一口氣。
纖瘦的手，在輕如羽的錦被下挪動，本能地摸向腹部，確定是原來微隆的樣子，涼涼的心沁出暖流，漸漸回溫。
當確定雙腿還在，而且，左腿竟然能感覺到疼痛時，狹長的鳳眸頓時**辣地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