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三章 公子齊洛

第七十三章 公子齊洛


誘惑之都 億萬寶寶:老公不負責 名門閨謀:嫡女二嫁棄夫 仗劍塵遊 鬼劍 傾世白玉 暮色年華、戲寫未來 鳳鳴三國 惡魔渣男靠邊站 我只是個前鋒

第七十三章 公子齊洛

藍齊洛看著羅煞弱不經風的身子,突然和顏悅色地問道:“公主身子可好些了?春寒之意還在,怎麼不多穿件衣裳?”

“有勞藍公子掛心,本公主已經好很多了。”羅煞正想告辭,卻發現藍齊洛將目光落在了自己懷中的古琴上。

藍齊洛瞥向羅煞懷中的古琴,道:“聽聞那日昭蒂公主撫琴一曲勝過凌梓墨,感動上蒼,天降瑞雪。不知今日我有沒有這等福氣?”

羅煞微一點頭:“閨中無聊,消遣罷了。說是琴藝勝過凌姑娘,實在不敢當!只是湊巧而已。”

“今日可是機緣湊巧,不知能否聽聽當日引來瑞雪的曲子?”藍齊洛似乎也覺唐突,忙又道:“小可對琴藝也頗有研究。”

羅煞遲疑一下,道:“琴藝不精,只怕有辱清聽。”

藍齊洛舉目看向天際,含笑道:“如此春光麗色,若有琴聲為伴,才不算辜負了這滿園柳綠花紅,還請公主不要拒絕。”

羅煞推卻不過,只得退開一丈遠,凝神想了想,應著眼前的景色細細地彈了一套《杏花天影》。“何處玉簫天似水,瓊花一夜白如冰”。

綠絲低拂鴛鴦浦,想桃葉,當時喚渡。又將愁眼與春風,待去;倚欄橈更少駐。

金陵路,鶯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滿汀芳草不成歸,日暮,更移舟,向甚處?

羅煞想若是在春日用壎吹奏此曲,很是清淡高遠,此刻用古琴奏來,減輕了曲中愁意,頗有流雪迴風、清麗幽婉之妙。

一曲終了,藍齊洛卻是默然無聲,只是出神。

羅煞靜默片刻,輕輕喚:“藍公子。”他這才轉過神來。羅煞低聲道:“獻醜了,還請藍公子莫要見笑。”

藍齊洛看著羅煞道:“公主彈得極好,只是剛才彈到‘滿汀芳草不成歸’一句時,簫聲微有凝滯,不甚順暢,帶了嗚咽之感。不知何故?可是有思念的人?”

羅煞被他道破心事,微微發窘,紅著臉道:“曾聽人說,‘曲有誤,周郎顧’,不想藍公子如此好耳力。”

藍齊洛略一怔忡,微微笑道:“怪不得昭蒂公主一曲能夠引得天降瑞雪,果真是精妙至極。凌梓墨輸得一點兒都不冤。”他雖是離羅煞不遠,那聲音卻是渺渺如從天際間傳來,極是感慨。

羅煞上前兩步,含笑道:“多謝藍公子謬讚。只是不敢於凌姑娘相比。”又欠一欠身:“天色不早,本公主先行回宮了。藍公子請便。”

藍齊洛頷首一笑,也徑自去了。

羅煞回到寢殿,連忙拉住煙雲問道:“煙雲,藍齊洛很厲害麼?怎的可以隨意出入後宮?”

煙雲輕輕一笑:“他當然厲害了,藍公子可是少有的文武全才,和主子的關係也是極好。他們兩人惺惺相惜呢!”

“哦。”羅煞應了一聲,放下心來。

隔了一日,羅煞依舊去那鞦韆上消磨時光。

春日早晨的空氣很是新鮮,帶著湖水煙波浩淼的溼潤,兩岸柔柳依依的清新和鮮花初開的馨香,讓人有蓬勃之氣。鞦韆繩索的紫藤和杜若上還沾著晶瑩的未被太陽晒去的露水,鞦韆輕輕一蕩,便涼涼的落在臉上肩上,像是一陣陣小雨點兒。有早鶯棲在樹上嘀嚦啼囀,鳴叫得極歡快。若要享受晨光,這時刻是最好不過的。

羅煞忽覺有人伸手大力推了一下她的鞦韆,鞦韆晃動的幅度即刻增大。

羅煞一驚,忙雙手握緊鞦韆索。鞦韆向前高高得飛起來,風用力拂過羅煞的面頰,揚起她的裙裾迎風翩飛如一隻巨大的蝴蝶。

羅煞高聲笑起來:“煙雲,你這個促狹的丫頭,竟在我背後使壞!”

羅煞咯咯地笑道:“再推高一點!煙雲,再高一點!”話音剛落,鞦韆已疾速向後蕩去,飛快地經過一個人的身影。

等到看清是什麼人站在旁邊時,羅煞驚叫一聲:“藍公子!”不是藍齊洛又是誰?自己這樣失儀,心中不由得大是驚恐。手勁一鬆,險些從鞦韆上掉下來。

藍齊洛雙臂一舉,微笑著看羅煞道:“若是害怕,就下來。”

羅煞心中羞惱之意頓起,更是不服,用力握緊繩索,大聲道:“藍公子只管推鞦韆,我不怕!”

藍齊洛滿目皆是笑意,走近鞦韆,更大力一把往前推去。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呼,颳得兩鬢髮絲皆直直往前後搖盪。

羅煞愈是害怕,愈是努力睜著眼睛不許自己閉上,瞪得眼睛如杏子般圓。

鞦韆直往那棵花朵繁茂的老杏樹上飛去,羅煞頑皮之意大盛,伸足去踢那開得如冰綃暖雲般的杏花。才一伸足,那花便如急風暴雨般簌簌而下,驚得樹上的流鶯“嘀”一聲往空中飛翔而去,攪動了漫天流麗燦爛的陽光。

花瓣如雨零零飄落,有一朵飄飛過來正撞在羅煞眼中。一吃痛,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揉,手上一鬆,一個不穩從鞦韆上直墜下去。

羅煞心中大是驚恐,害怕到雙目緊閉,暗道:“我命休矣!”

羅煞落地卻不甚痛,只是不敢睜開眼睛,覺得額上一涼一熱,卻是誰的呼吸,淡淡的拂著,像這個季節乍寒還暖的晨風。

靜靜無聲,有落花掉在衣襟上的輕軟。羅煞偷偷睜眼,迎面卻見到一雙烏黑的瞳仁,溫潤如墨玉,含著輕輕淺淺的笑。

羅煞沒有轉開頭,因為只在那一瞬間,她在那雙瞳仁裡看到了自己的臉孔。羅煞第一次,在別人的目光裡看見自己,竟也移不開視線,只看著別人眼中的自己。

視線微微一動,瞥見藍齊洛如被春風的面容,雙瞳含笑凝視著她,這才想到她原是落在了他懷裡。心裡一慌,忙跳下地來,窘得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下去,聲如細蚊:“多謝藍公子。”

藍齊洛呵呵笑道:“現下怎麼羞了?剛才不是不怕麼?還如女中豪傑一般。”

羅煞深垂臻首,低聲道:“本公主並不知藍公子喜歡悄無聲息站在人後。”

藍齊洛朗聲道:“這是怪本公子了。”伸手扶羅煞一把:“本是無意過來的。走到附近憶及那日公主的琴聲,特意又讓人取了琴來,希望能遇見公主,再讓小可聆聽雅奏。”說著隨手遞一把古琴遞給羅煞,通體潔白,隱約可見琴身上若有若無的絲絲淺紫色暗紋,好一把古琴!

羅煞接過:“不知公子想聽什麼?”

“挑喜歡的便可。”

羅煞靜下心神,信手拈了一套《柳初新》來彈:

東郊向曉星杓亞。報帝裡、春來也。柳抬煙眼,花勻露臉,漸覺綠嬌紅奼。妝點層臺芳榭。運神功、丹青無價。

別有堯階試罷。新郎君、成行如畫。杏園風細,桃花浪暖,競喜羽遷鱗化。遍九陌、相將遊冶。驟香塵、寶鞍驕馬。

《柳初新》原是歌贊春庭美景,盛世太平的,曲調極明快的,藍齊洛聽了果然歡喜,嘴角含著笑意道:“杏園風細?又是杏,你很喜歡杏花麼?”

羅煞抬頭望著那一樹芳菲道:“杏花盛開時晶瑩剔透,含苞時稍透淺紅。不似桃花的豔麗,又不似寒梅的清冷,溫潤如嬌羞少女,很是和婉。”

藍齊洛的目光在羅煞身上停留片刻:“人如花,花亦如人。只有品性和婉的人才會喜歡品性和婉的花。”

羅煞微一沉吟:“可是我不敢喜歡杏花。”

“哦?”藍齊洛的眼瞼一揚,興味盎然地問:“說來聽聽。”

“杏花雖美好,可是結出的杏子極酸,杏仁更是苦澀。若是為人做事皆是開頭很好而結局潦倒,又有何意義呢?不如松柏,終年青翠,無花無果也就罷了。”

藍齊洛雙眉挑起:“真……從未聽過這樣的見解,真是新鮮別緻。”

羅煞含笑道:“我胡言亂語,讓公子見笑了。但願公子聽了這一曲,再別嚇唬我即可。”

藍齊洛撫掌大笑:“今日原是我唐突了。我有兩本曲譜,明日午後拿來與公主一同鑑賞。望公主一定前來。”

他的笑容如此美妙,像那一道劃破流雲濃霧凌於滿園春色之上的耀目金光,竟教羅煞不能拒絕。

羅煞怔了怔,婉聲道:“恭敬不如從命。”

羅煞走開兩步,想起一事,又迴轉身去道:“有一事相求,請公子應允。”

“公主請講。”

“我私自與你見面已屬不妥,還請勿讓人知曉,以免壞了各自清譽。”

“哦,既是清譽,又有誰能壞得了呢?”

羅煞搖頭道:“公子有所不知。我與你光明磊落,雖說‘事無不可對人言’,但後宮之內人多口雜,眾口鑠金,終是徒惹是非。”

藍齊洛眉頭微皺,口中卻極爽快地答應了。

聽見他答應,羅煞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帶著煙雲回到杏雪殿。

回到宮中還早,見一宮的內監宮女滿院子地忙著給花樹澆灌、鬆土。羅煞不由得笑道:“梨花才綻了花骨朵兒,你們就急著催它開花了。”

樺溪滿臉笑容地走上來道:“公主,今日可有喜事呢!堂前的兩株海棠綻了好幾個花苞。”

羅煞歡喜道:“果真麼?我剛才只顧著往裡走,也沒仔細看,是該一同去瞧瞧。”宮人們都年輕,羅煞這麼一提,誰不是愛熱鬧的,一齊擁著走到堂外。

果然碧綠枝葉間有幾星花蕾紅豔,似胭脂點點初染,望之綽約如處子。尚未開花,卻幽香隱隱撲鼻。

羅煞笑道:“前人《群芳譜》中記載:海棠有四品。即西府海棠、垂絲海棠、木瓜海棠和貼梗海棠。海棠花開雖然嬌豔動人,但一般的海棠花無香味,只有這西府海棠既香且豔,是海棠中的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