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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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不過我也跟他說過,以他的資質,這輩子是出頭無望了,可他就是不信,整天就知道‘去你的喬適’,現在這話可沒人會再說啦,我倒是開始想念了。話說,他做那包子確實不錯,你嘗過沒?”
喬適忽然盯住尚宇的臉,後者聽見問題只反射xing地搖了搖頭。
“黑子說過,以後要靠那手藝討媳婦的,可惜了。你真的沒嘗過?我們營裡好多人吃了都說好,我叫他教我吧,他還不肯,真夠小氣。”
“喬適,別想太多,知道嗎?”
“為什麼我覺得你總是怕我‘想太多’?像我這樣還有什麼能想?”
喬適這一說,尚宇一愣,他確實是怕喬適會想太多,像現在這樣多好,從前的事,想不起來才最好。
“我說你也休息去吧,不是受傷了麼,上次替我捱了一刀,我讓黑子轟炸了半個月,這次可別算到我頭上,不然營里人都得滅了我。”
尚宇這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喬適那煞是有事的表情,換作從前,絕不可能出現。只是一想及從前,他的表情便又瞬間冷了下來。
“看,哪裡疼了吧?臉色都變了,真嚇人,休息去吧,我等黑子。”
“你也別等了,剛剛六殿下找你來著。”
“禹昂找我?肯定不是什麼急事,我明天再去找他,你還是休息去吧。”
“這麼急著幹我走?什麼見不得人嗎?”尚宇瞥了他一眼。
“得,我藏起來一個女人,你現在是妨礙我洞房,快走吧你!”喬適漫不經心地說著,尚宇搖了搖頭,接道。
“我還沒說你,不是叫你別上戰場嗎?六殿下要你留下,我不能說什麼,可是你也不是營裡的人,下次出戰你給我好好待著,否則我派人遣你會京讓皇上看管你,聽見了嗎?”
喬適眯著眼,這話聽了無無數遍,對他來說就像催眠曲,每次等尚宇要把他送走,一定是六皇子嚴禹昂出來阻止,最後還是沒走成。
“尚宇,我不是你姐夫嗎?你姐雖然不在了,可我還是你姐夫,你怎麼這樣說話,小心遭天譴。”喬適撇了撇嘴,手上拿著的樹枝胡亂地攪和著地上的落葉。
“你現在跟那些十三、四歲的小子差不多。”尚宇冷冷地丟出一句。
“靠!你到底走不走?小心我揍你!”左手立刻握緊了拳,在對方面前晃了晃。
尚宇笑了,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轉身前,輕輕拍了下喬適的腦袋。
看著尚宇的背影,喬適憤憤地說道。
“尚宇!我說了多少次,別摸我的頭!”
尚宇沒有頭也沒回,最後身影消失在叢林中。待確認四周無人,喬適靠近不遠處的矮叢林中,伸手拉出了一名男子。
“還好察覺得早,讓尚宇發現的話你就別想活了。怎樣,還行吧?”
那人笑著點頭,就算有火光的照映,那俊逸的臉依然顯得蒼白。
“黑子是誰?”那人問道。
“男人。”
喬適回答道,之後是短暫的沉默,那人無奈地笑了笑。
“已經死了的男人。”以為是自己的答案不夠詳盡,喬適又加了這麼一句。
“你跟他交情不錯?”
喬適點頭,隨口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一怔,停頓了稍刻,說道。
“衍。”
他,是趙仲衍。沒有人會想到,身為炎國君主的他,竟然會穿上副將的盔甲上戰場,更沒有人會想到,如今炎國的君主,正在敵方的陣營之中。
“衍?我們…見過面嗎?”這話一出口,喬適的心裡感覺莫名的怪異,彷彿自己說的話是多麼的不應該。
四目相對,趙仲衍緊緊地盯著喬適的眼眸,對於喬適的問題,他找不到回答的方式。喬適他,已經忘記了,忘了從前的一切,他們…見過面嗎?
他沒想過彼此還有重遇的機會,四年來,一個他不敢去想起,卻無時無刻在腦海中出現的人,如今真實地站在他面前,這絕對是喬適,他不可能認錯,只是他似乎沒有了從前的回憶。
他曾經猜想過,如果喬適能活過來,他會有怎樣的反應。但事實上,當這一假設成真,他的反應卻不像預想中的激動。
那種思念的感覺,那種重遇的衝動,因為時間的推移,會漸漸變得平靜。像沒有解藥的毒,深入骨髓,沒有強烈的迴應,卻永遠不能摘除。
這是喬適,卻不是他熟悉的喬適,在他眼裡那種距離,讓他陌生。諷刺的是,這種陌生,能讓他們這般靠近,如果他還記得,還記得從前的一切,那麼,他會怎麼做?
“也許,認錯了。”無論怎麼聽,趙仲衍這一回答都顯得無力。
“認錯?可你知道我的名字。”
趙仲衍低頭輕笑,問道。
“你姓什麼?”
“喬。”
“這就對了,我說的喬適,姓韓…韓喬適……”胡亂中,趙仲衍隨便說道。
“真巧。”
良久,趙仲衍才有些反應不過來地點點頭,似乎在詫異喬適這麼毫不懷疑地就相信了。
看著趙仲衍受傷的位置,喬適輕嘆。
“還好我拿刀的是右手,不然你就死定了。”握了握右拳,顯得有些無力。
見趙仲衍定定地望著自己,喬適蹙眉。
“你總是喜歡盯著人看麼?沒見過左撇子?”
趙仲衍還是沒說話,他當然記得,喬適的右手,在很多年前受過傷。
“哎,不對,你好像也是用左手的吧?告訴你吧,我右手根本使不上勁,尚宇說我左右手天生控制不協調,靠。”
再次聽見熟悉的名字,趙仲衍收回了目光,這四年來,尚宇一直在喬適身邊吧,當年,季宣巨集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把人救回來的呢?還是說,連他都不知道喬適還活著。
“這樣沒關係嗎?我是炎國的人,你這樣把我留下不太妥當吧?”
“是啊,所以我準備隨時殺了你。”喬適微笑道,這語句的意思與表情分明是天淵之別。
“你不準備在我嘴裡套點什麼軍情嗎?”趙仲衍笑道。
“軍情?你會告訴我?”
趙仲衍聳了聳肩,笑而不答。
“你們皇帝真的那麼喜歡打仗嗎?每天就想著怎麼攻城掠地?我聽說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你見過他了嗎?”
“出戰,只是為了讓自己沒有空閒的時間,他害怕安靜下來,因為會有思考的時間,不過大概很快就不會這樣了。”
“看來你跟他很熟嘛。”
“你不也跟尚宇很熟嗎?”
“他?是啊,很熟。你也知道尚宇?”
“我聽見你們剛才的對話。”
“是嗎。”
——我總覺得,你對我隱瞞了什麼,不是錯覺。
“喬適。”
“嗯?”很奇怪,聽他這麼叫著自己的名字,自己竟會如此自然地迴應著。
趙仲衍的手掌覆上喬適的臉頰,雙眼凝視著那雙充滿生氣的眼眸,依舊深邃的眼,卻讀不出屬於彼此的感情。
“你,還要殺我嗎?”趙仲衍輕聲問道。
奇蹟般地,他,忘了躲避他的目光,也忘了回答他的話。
吻,輕輕落下,印在彼此的脣上。淺淺的觸碰,卻讓他失了神。良久,晚風拂臉,換回了他的思緒。
“趙仲衍……”
那三個字,忽然從他嘴裡說出,不明白為何,這一刻間,這個名字會讓他覺得像是千年的烙印,只是一時間忘記了,卻始終存在。
就像忽然被電擊中,趙仲衍立刻放開了手,雙眼緊緊盯著喬適若有所思的臉。
“趙仲衍?”喬適呢喃著又重複了一遍,眉頭緊蹙似乎在想著什麼。
“你……想到什麼?”
趙仲衍心想自己從未試過矛盾到這種地步,既期盼著喬適能想起以往,但又害怕他想起來後的後果。
靜靜地注視著喬適的臉許久,他忽然抬起了頭。眼神一暗,瞬間便把趙仲衍腰間的配刀拔出鞘,抵在他的頸側,一邊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你!剛才對我做什麼了?”雙眼盯著面前的人,提起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脣,趙仲衍不明所以。
“該不會是……給我下毒了吧?”說著連忙看了眼自己的指尖,見沒有任何變化才又稍微安心垂下了手。
看著喬適複雜多變的表情,在命懸一線的此刻,趙仲衍仍不覺地笑起來。
“你要殺我,隨時都可以,刀可以先放下。”
不知道什麼原因,喬適自己竟然也覺得趙仲衍說的很對,為什麼就一點堤防的想法也沒有呢?
刀鋒離開了他的脖子,喬適隨手把刀扔到了遠處。
“你還打算放我回去麼?”
“看心情。”
不知道現在軍營裡的情況如何,雖然只有主帥知道自己暗中出戰,但皇上在交鋒中不知所蹤,也足夠他憂心了。
喬適忽然轉過臉,對上了他的雙眼,就像被點了囧道一般,只是那雙仍舊深邃漂亮的眼眸,讓他越來越緊張。
“我想起來了!趙仲衍……”
這話讓趙仲衍僵了一下,連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似的,身體不受控制,雙眼無法避開喬適那越發專注的眼,只見他停頓了好一陣,方才再接著說道。
“是你們皇上的名字吧?”
再一次,有些安心,卻又有些失望,原來不是想起以往的事。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在這裡說,你們的人又不會聽見!”
喬適理所當然地以為,趙仲衍此刻凝重的表情,是因為他直呼他們皇上的名字。
“你們鄴國的人都很討厭他?”
趙仲衍這麼問了以後都覺得自己在說著廢話,但這也是隨意間提出的問題,沒有其他意思。
“廢話。”喬適瞥了他一樣,手裡拿著長長的樹枝撩著剛熄滅不久的火堆。
本來還沒打算反駁什麼,但看著喬適的表情,趙仲衍卻突發奇想地說道。
“但是,如果鄴國可以歸順炎國,我相信你們的繁盛絕對不止如今這個程度。”
“鄴國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我們又不需要跟誰相比,何必為了這些事情來破壞自己的生活方式?”喬適說著,側過臉看著趙仲衍。
“即使生活會好上幾倍,也還是不願意?”
“當一樣事物早已經被定下了它的形態,在不需要改變的情況下,要是有任何人強行去改變這一切,即使施行者只是為了得到更好的改變,人們也不可能會接受,這是不變的定律。”
趙仲衍沒想過喬適會回以這麼一段話,在kai戰以前,他其實並沒有想過改善些什麼,剛才那些話,只是就如今喬適的身份所臨時編出的話。
“何況是現在,你是在侵佔鄴國的土地,若是在戰亂紛擾的亂世中,你這種行徑也許還會受萬人擁戴,因為戰zheng過後會帶來安寧。但現在的你們,是在破壞這種安寧。”
“即使是同樣的事,但在不同的前提下,自然也會有不一樣的效果,你應該很清楚。但既然都做了,那就該幹個徹底,最好別讓鄴國有重生的機會。”喬適淡淡地笑著,那隨意嬉鬧的神態頓時消失無蹤。
他有一種錯覺,眼前的人根本就是那個清冷絕豔,傲視眾生的喬適。
“發什麼呆?我說的不對嗎?”
“你是鄴國人吧,怎麼還……”
“就事論事,跟我是什麼人無關。好了好了,尚宇總是叫我別說這麼多話,看來我說話的確很有問題,以後少說點得了。”
喬適撇了撇嘴,往後一仰,躺在了地上。
趙仲衍微微笑著,嘆了口氣。不可否認,就算忘記過往的一切,喬適始終還是喬適,那份骨子裡的自信與睿智是無論如何也消散不去。
…………
翌日清晨剛回到軍營,一個將領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喬適剛合著眼躺在榻上一會,聽見了腳步聲,便睜開一隻眼看了看。
“喬少爺!六殿下找了你一整晚了,你總算是回來了啊。”
“那就再等等我,讓我先歇一會。”重新閉上了眼,轉過身背對著將領。
“這……呃,喬少爺!六殿下說遊戲先擱著,你先去找他吧,事態嚴重!”
聲音停下來許久,喬適這才又轉過身坐了起來,盯著將領瞅了好一陣子才懶懶地起床。
前幾天跟彥禹昂瞎鬧,還下注賭誰能堅持不見對方的時間更長,那時候喬適心想,以往都是彥禹昂自動找他,這回他是贏定了,誰知道今天他竟然出這麼把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嚴格說起來,這次應該也是彥禹昂輸吧?畢竟是他主動找人過來請自己取得,不過……最後還不是要自己親自去見他?這結果怎麼算?
也罷了,反正這次說好了要是他贏的話,彥禹昂那顆夜明珠要送他玩,但要是彥禹昂贏了的話,他什麼都不用給。夜明珠啊,他是很喜歡,可是回去要尚宇對皇上一說,多少顆沒有?輸就輸唄。
也不知道是怕他會半路溜走還是怕他會迷路,這麼短短的距離竟然還要幾個將領一個把他‘押送’過去,來到營帳前伸手隨便一甩簾子就進去了。
似乎更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營帳不只有彥禹昂,還有尚宇以及其他副將,像是在商量什麼事情,本來猛然的怒氣一時間都消去了。
看見他的到來,尚宇似乎有點驚訝,彥禹昂看了只笑道。
“是我叫喬適來的。”
“你們在討論戰情?”看著桌上的檢視,喬適問道。
尚宇點了點頭,喬適立刻便蔫了下來。
“那找我來做什麼?禹昂,我回去啦!”
才剛轉身,彥禹昂便連忙把他喊住。
“哎,喬適!先別走嘛,還想要夜明珠嗎?”
這還差不多!
喬適稍微精神了些,笑著又轉過身來走向他們。
“有什麼需要效勞的?”
“上次你教我的戰術,我告訴了尚宇,他說很好,對戰的時候也看出來了啊,這次叫你一起商量會更好吧?”彥禹昂解釋著,一旁的尚宇神色一暗,其他幾位副將皆驚訝地看著喬適。
“上次在鹿潭一戰,是你想的戰策?”
副將皆百思不得其解,鹿潭一戰鄴軍大獲全勝,為何尚宇如今才怒氣萌然,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喬適怔怔地站著,嘴巴乖乖地合上。這回自己給自己招罪了,尚宇一次又一次地強調叫他不要插手對戰的事,可是現在卻……
“尚宇,有問題嗎?鹿潭那次贏得可痛快了,你怎麼還著副模樣?”
見彥禹昂這麼說著,喬適連忙插話。
“我上次是運氣好罷了,怎麼會懂這些深奧的東西,我要是這麼厲害,早就當將軍了,還得靠尚宇供我吃供我住啊?禹昂你也不想想看,真是。”說著這些,喬適倒是臉不紅氣不喘的,任誰看了也不會覺得他瞎掰。
幾位副將連連點頭,彥禹昂卻有些疑惑,似乎不太相信,唯獨尚宇的表情依然沒有緩下來。其他人不瞭解,但他最清楚,喬適有這份能力,如今只是自己在極力地壓抑著他的才能。
好不容易說服彥禹昂讓他回去睡覺,誰知道一個時辰以後又被吵醒,喬適只有哀嘆,等著捱罵了。
在營帳裡呆坐了好久還沒看見尚宇的人影,開始覺得有些無聊,隨後就想著等下該如何應付尚宇,誰知道下一刻便進來了兩個人,定睛一看,尚宇回來了,連彥禹昂也在,頓時放鬆了不少,有彥禹昂在,再慘也不就是那樣麼。
“小人叩見六殿下,尚將軍。”認錯首要的就是禮貌,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百年難得一次行禮啊,氣也消一大半了吧。
彥禹昂嚇了一跳,這禮行得太過突然,還他差點沒反應過來,認真看了看,這人確實是喬適沒錯,莫道是發燒了?隨口說道免禮,尚宇卻不動聲色,喬適眼珠子溜了一圈,可憐巴巴地說道。
“將軍啊,尚將軍!尚宇?!你該不會真的要我把自己毒啞了你才高興吧?我以後保證不亂說話了,你這樣不甩我,叫我情何以堪吶?”
彥禹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喬適瞪了他一眼,繼續‘深情款款’地望著跟前的人。
“喂,真的不管我?我還靠你吃飯呢,餓死得了。”先前的誇張收斂了幾分,但依然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喬適,有我在你還怕餓死啊?”
聽見彥禹昂的話,喬適猛地轉過頭說道。
“去!別說話!”
喬適一回頭,看見了尚宇微微上揚的嘴角,隨後眯起了眼像狐狸一樣笑道。
“喲,笑了嘛!”頓時鬆了口氣。
“以後再給我胡來,我真的考慮把你毒啞算了。”
“喂,我可是你……”
話沒說說完,尚宇接話道。
“姐夫是吧?!你就知道強調這個,我姐死多久了,整天說著不厭啊?”
“哎喲!箏兒!你看看你弟!尊卑不分,長幼有序啊,我身為姐夫的他也欺負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怎麼活?乾脆下去陪你得了!”
喬適這副怨婦哭喪似的臉倒是演得就像是那麼回事,尚宇見多了,他這人的表情那叫一個收放自如,不去唱戲著實是浪費。
他現在的記憶都是自己告訴他的,別人不知道還真的以為他跟妻子感情有多深厚,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啊,差點忘了,禹昂!你說把夜明珠給我的,沒忘記吧?”情緒收個乾淨利落,立刻換上一副財迷心竅的樣子。
他曾經問過喬適,為什麼要收起這麼多奇珍異寶,而他只說了四個字,以防萬一。
“行,回去就給你,我沒帶在身上。”
“你要是現在給,我還怕你拿假貨騙我呢。行,你記得給就好。”
“喬適,你上次給我猜的謎底是什麼啊?”
“不就是茅廁麼!”喬適說著,還搖著頭,彷彿彥禹昂多麼不濟一樣。
“那你上次怎麼說不是?”
“我喜歡它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挑了挑指甲,神態多麼理所當然。
彥禹昂瞅著他,舉手就是拍了他腦門一下,喬適還沒來得及還手,將領便在營外通報。
“尚將軍!我軍抓獲的敵方士兵已經帶到。”
這讓喬適一愣,該不會是那個人給抓了吧?頓時連還手的興致也沒有了。
“殿下,我去處理一下。”尚宇交待道。
“嗯。”
“喬適,給我好好待著。”丟下這句話,尚宇跨步離去,喬適立刻喊道。
“等等!尚宇,炎軍的人……是什麼時候抓的?”
“今天,怎麼?”
真的這麼倒黴?
“呃,沒什麼。”
尚宇定下來看了他一會,最後還是走了。
“喬適,別待著這裡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嗯。”
……………
地上的樹葉被踩得沙沙作響,早知道彥禹昂是要到樹林這邊走,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點頭同意的,要是被鄴軍抓住的那人不是趙仲衍,他應該能送口氣,但如果現在讓彥禹昂碰見了,後果一樣很嚴重。
“喬適,你在想什麼?”
“嗯?沒有啊。”低頭看著地面,兩人走得很慢,沿路都很安靜。
忽然間,矮樹從裡蹦出了幾個人,身穿平常百姓的衣服,但手上都拿著劍,如今自己手上卻一樣兵器也沒有。
沒想到趙仲衍沒碰見,倒是遇見了這些神祕人,只是看他們的裝束以及武器,可以肯定,並非鄴國的人,但也不像是炎國的兵。
那幾個男子手拿兵器一步步靠近,剛想對彥禹昂說些什麼,眾男子便搶先一步出了手,伸手上前一刺,喬適連忙後退一步,彥禹昂手一垂下,袖中滑落一短匕首,擋住了迎面一擊。
沒有任何時間思考這些人的目的,手無寸鐵更難敵數人的攻擊,男子縱身一躍到喬適身後,眼看長劍就要把他刺傷,喬適稍微回頭,眼角瞥見寒光,隨即往後翻身,這一擊算是避過了,下一刻卻被同時襲來的長劍擾得眼花繚亂,混亂之中腰間感覺一陣刺痛。
喬適狠狠咬了咬牙,抬頭剛好對上面前正要出招的男子,腰間的痛楚漸漸明顯,才過招不一會就已經看出對方全是訓練有數之人。
喬適眯眼一笑,男子意外一愣,他隨即伸手一拐握住了劍鋒,一手掐住了對方的喉嚨,男子手中的劍被忽然抽離,還在沒反應過來就被擰斷了脖子。
長劍在手,自然就方便多了,正有空閒注意彥禹昂的狀況,沒想看看間的卻是他被人反手扣住了。
彥禹昂怎麼說也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平常又怎麼需要自己動手對付敵人?即使就武功來講他已經算是不錯,可是跟這些受過訓練的人一對比,那就顯得吃力了。
之間對方奪過了彥禹昂的匕首,抵在他的頸側,喬適自然也停了下來。男子一笑,看準了喬適不會再動手,就在他正要詢問他們身份時,卻被點住了囧道,眼睜睜地看著彥禹昂被抓走了。
身上的傷口早已感覺不到原來的痛楚,全身上下除了腦袋以外,沒有一處不是麻木的,林間的風吹打到臉上,即使身上的衣服足夠抵禦微涼的風,依然讓喬適的身體一陣陣顫慄。
用力嚥了下乾渴的喉嚨,被點住的囧道尚未解封,但喬適也不奢望身體能自主活動後有什麼好轉。現在幾乎要連眼皮都撐不開了,眼前的景物開始忽明忽暗。
腰間的傷口深得可以,在沒能夠及時止血的情況下,身體因為失血而越發冰冷,平常總慶幸這地方沒有人巡視的他,此刻不禁後悔起來。
囧道被封了將近一時辰,指尖稍微能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受傷的緣故,還是因為囧道被封住太久,手是能動不錯,但也只限於指尖罷了。
“媽的!”喬適咬牙低聲咒罵著,聲音卻有些無力。
血,染溼了衣衫,昏眩的感覺越發強烈,呼吸開始顯得費力。
自己跟彥禹昂都已經出來一個多時辰了,就算要處理再多的軍務,尚宇也該回去營帳看看吧?發現營帳裡面沒有人,也該派人出來找找吧?難道他喬適真的要在荒野失血過多而死?這死法也太沒勁了,怎麼說也應該死在戰場上吧?
………
再次睜開雙眼,四周是自己熟悉的環境——軍營。猛地坐起身來,旁邊的人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別亂動,這傷口可不淺。”尚宇皺著眉頭沉聲說著,喬適背脊一涼,恐怕要不是身上有傷,眼前的人早已經狠狠教訓他一頓了。
那傷口確實不淺,當然了,那些神祕人可是刀刀致命的,那一刀下來沒直接把他砍成兩截就算不錯了。
“我怎麼回來的?”
喬適小心翼翼地問著,偷偷瞧了瞧尚宇的反應,似乎沒有要發怒的打算,可這樣更糟。
“他們在軍營外看見了你,然後把你帶了回來,我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聽了尚宇的話,喬適才想起自己似乎的確是費盡心力才勉強撐著走出林子,可惜最後還是沒能回到軍營,但不管怎麼說,保住xing命就好。
現在尚宇的表情顯得格外冷靜,但之前聽見那些找到喬適計程車兵們嘴裡的形容,差點被讓他心跳停止。
滿地滿衣衫都是鮮紅的血,人送回來的時候連呼吸都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等等!禹昂呢?他被人擄走了!”
“果然,你回來以後,我派人找了很久,可始終沒有訊息,情況並不樂觀,看來是炎軍乾的好事!”尚宇說著,臉上是不可置否的肯定。
回想起當時,那些男子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說,按照如今兩國的戰況看來,是炎國出手的機率很高。
“皇上知道這件事了嗎?”
“先看看炎軍有什麼動靜再說。”
喬適點了點頭,現在這個情況,把訊息張揚出去對鄴軍一點好處也沒有。忽然,帳外急忙走進一男子,神色有些凝重。
“將軍!”
“何事。”
男子一副憂心的神情,上前俯身把嘴湊到尚宇耳邊說道。
“皇上已經知道六殿下被擄的訊息了……”
“怎麼會?該死!誰把事情張揚了出去?”
“將軍,不是我們的人!是炎軍,他們皇帝派人送來了書函給皇上!上面說……”男子欲選豕,望了望喬適,停住了話語。
“說什麼了?”
“說,他們定當照顧六殿下週全,叫皇上不必過於擔心,還說……他們願意與鄴國簽署和約,六殿下也能安然無恙地送回來,只是…有個條件。”
“條件?人都在他們手上,還敢說條件?真卑鄙!”喬適聽見了男子說的話後,不禁憤慨。
對比起喬適的反應,尚宇顯得冷靜多了,只道。
“什麼條件?”
男子拉著尚宇走開了幾步,確定距離不會讓喬適聽見對話,才接著說道。
“他們要一個人。”
“誰?”儘管嘴巴上是這麼問著,但看男子的神色已經自己心中的猜測,恐怕應該就是……
“喬適。”男子輕輕說出這個名字,尚宇的心彷彿一下子往下墜一般。
果然就是這樣……但,趙仲衍他……怎麼會知道喬適還沒死?
“將軍,小的知道你跟喬少爺情同手足,但把他交出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這是最好的辦法!將軍,請你三思。”
尚宇不語,男子把事情交待完以後便退了出去,剩下喬適不解地望著臉色嚴重的尚宇。
喬適想了想,炎軍的動作似乎也太迅速了點,這麼短時間內能夠把事情計劃妥當嗎?
“尚宇,就算炎軍要傳來書函,那至少也改需要點時間吧,這怎麼……”
“你昏迷了五天,就算炎軍先把六殿下擄走,再命人送上書函,三、四天也該足夠了”
喬適頓時呆住,五天,他就這麼躺著白白浪費了五天,那些狗崽子,千萬別讓他再看見,否則要讓他們一輩子都躺在**!
“那……剛剛說炎軍的條件是什麼?不能讓我知道?”
“……這你別操心,我會處理。”說著,尚宇的眉頭再次不自覺地蹙起。
條件……就是這麼簡單的條件,就能挽救整個國家以及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換作是誰都會覺得值得,就算老皇帝平常待喬適多麼好,事到如今恐怕依然不能與自己親兒子作比較。
如果他能作主就好,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喬適交出去。只是如果老皇帝也順從了趙仲衍的要求,那該怎麼辦?逃?如今趙仲衍已經知道喬適還活著,就算要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會處理的話就不用這副表情了,真的不能告訴我?”
尚宇看了看喬適注視著自己的雙眼,輕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沒把話告訴喬適。
彥禹昂對他說過,如果這次兩國對戰的主帥是他喬適,大概這場對戰很快就能得出個結果,而且,鄴國取勝的機會很大,那時候他盡是對彥禹昂說,自己只是憑運氣。
但其實並不是,他自己很清楚,尚宇也清楚。並不是說尚宇運用兵法的能力不及他,只是兩人的作戰方式完全不一樣。他,喬適……若一心想要取得勝利,傷亡將不是他該注意的問題,只要能取勝,犧牲多少也無所謂。
但尚宇不一樣,他總是顧及到許多,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交戰中欠缺了那份狠勁,在他眼裡,誰都不值得在戰場上失去xing命,身為主帥,揹負的所有人的命。尚宇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切都安排得那麼周詳,就如現在,如果他能捨棄點什麼,也許他會輕鬆一些。
這天,喬適仰躺在草叢邊,嘴裡咬著根長長的稻草,閉著眼感受著清風,忽然幾道聲音將他驚醒,正準備破口大罵,卻聽見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訊息。
“你知道炎國說的條件?不會吧,誰告訴你的?”
“程副將是我老鄉!那天剛好看見他就問了句,你知道是什麼條件嗎?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真的?說出來聽聽!”
“噓,小聲點!別讓其他人聽見了,你們聽聽就好,別到處說!知道不?”
“唉呀!你就快說唄!”
那男子聲音果真壓低了不少,喬適屏住呼吸,儘量聽得清楚一些。
“炎軍說,他們可以簽署和約!還有放了六殿下,條件是要交出一個人!”高高瘦瘦的小子說到這裡還故意停頓了下,故弄玄虛地看了看周圍的同伴,接著道。
“那人就是喬適!怎麼!驚訝吧?!”
眾人瞪大了雙眼,確實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表情倒很快恢復了平靜,有人開口道。
“這有什麼奇怪,那小子長得妖妖孽孽的!”這話也只是隨便說說,並沒有太多意思,誰知道另外一人接話道。
“喲!咱們死了多少兄弟,就因為炎王想要一個人?值得不值得?我說尚將軍該不會不打算把喬適交出去吧?”
其他人一聽,停頓了下,接著嘆氣。雖然人不能太自私,可是把喬適送過去就能解決的問題,而且是救了整個鄴國,這不算是自私吧?
接下來的話,喬適已經聽不進去,如果他們說的話是真的,比起尚宇會不會送他去炎國來說,他更想知道的是,炎王為什麼要拿他來交換禹昂?
炎王見過他?這不大可能,他也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再者,因為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已經身份地位的人,而放棄了統一的霸業,確實耐人尋味。
還是說……在他空白的那段記憶中曾經有過些什麼是,而尚宇卻從來沒有提及過。現在的情況對鄴國非常不利,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如果一個他就能挽救局面,就算尚宇不答應,皇上也會強制要他把自己交出。
可是……炎王要他幹什麼?這未免太奇怪了。
晚上回到軍營中,尚宇也在,但喬適並沒打算詢問些什麼,他自己沒有注意到,但尚宇還是察覺出來了,今晚的喬適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說。
“喬適。”
喬適側身躺在**,背向著尚宇,睜著雙眼卻沒有回話,正當尚宇以為他已經睡過去的時候,他卻忽然開口。
“真的要到下聖旨的時候你才肯妥協嗎?”喬適輕聲道。
“嗯?”
“炎王要我交換禹昂對吧?”喬適這才坐起身來,慢慢抬頭望著尚宇。
“你都知道了?”尚宇並沒有多驚訝,只是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要知道還不容易,我只是好奇,為什麼炎王會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喬適輕笑,雙眼注視著尚宇,就像要把他所有心思都看透一般。
“我不會讓你去。”沒有回答喬適的問題,尚宇這麼說著,別過了臉,剛轉身想要走出營帳,卻被喬適的話叫住了。
“如果我說,我可以過去呢?當然,說心甘情願的話就顯得太可笑了,能選擇的話自然不會去,可是禹昂在他們手上,再者,事關鄴國的存亡,這事情能這麼解決,就是最好的方式。”
“你能保證趙仲衍會信守承諾?”尚宇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些。
“聽你的語氣……你似乎認識趙仲衍,對吧?”這才是他最想問的事情,尚宇所隱瞞的事,到底有多少。
“這有差別?”尚宇淺笑,喬適他……還是察覺到些什麼了。
“沒,無論你說是或者不是,都不會改變事實,我只想聽真話罷了。”這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尚宇說話。
“事實是,我們都認識。”
“那,皇上知道這件事?”似乎是意料中的事,喬適並沒有把話題環繞在那上面。
沒想到喬適問的話竟是這麼一句,尚宇接著點頭,喬適開始擔心起來。
“那麼現在只能按照炎國的條件做,否則,皇上必定會懷疑你。”
“就算是,你也不能回去!我不能把你交到他手中!”
“原因?”看著尚宇的表情,喬適輕笑道。
“喬家一百二十條人命毀在他手……你說我還該不該把你交出去?”
聽了尚宇的話,喬適停住了半刻,第一次在尚宇口中聽見‘家人’的事,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回事,隨後低頭暗笑了下,輕聲道。
“這樣的話,似乎更加有理由讓我去跟他碰碰面,不是嗎?”
尚宇愣住,不該把這些告訴他,以他的xing格……怎麼明知道仇人在前還不以牙還牙?
“我要去炎國,你什麼都不用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