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致命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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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致命危機
文:香無
起.
“呼……呼……呼呼……”
腳步凌亂又慌張,身後的追逐聲似乎已經停了下來,可繃緊的弦卻迫使他們繼續沒命狂奔,彷彿永無止盡那樣。
“呼……呼呼……呼呼……”
一.
何薇進入這個行業只有短短五年,那天是她為系列書《墓地》籤售的日子。
何薇的靈感來自於城郊那片荒廢墓地的一個傳說。有人曾見過殭屍從墓地裡爬出來,說那東西深更半夜在墓地裡晃悠,似乎正在尋找同類。謠言越傳越甚,最後導致墓地被政府收回,據說近期將要重新規劃一個大型的主題遊樂公園。
籤售會當天,何薇起了個大早,在抓過擱在梳妝檯上的小包時,那下面壓著的貼著威脅的紙輕飄飄地隨著她的動作掉在了地上,她將紙撿起來,皺著眉看了看,接著揉成一團,丟進了一邊的垃圾桶裡。
轉過一趟地鐵後,何薇到達籤售會現場,書店的管理人員笑盈盈地對著她過來,照例說些恭維的話,她一大早被那張威脅通告糟蹋的好心情慢慢又回來,儘管手上不大方便,可這樣的盛事難得一次才能碰上,她興奮之餘,也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十二點,人少了些,何薇嘆了口氣,擦擦汗,抬起臉繼續微笑著開口問面前的男人。
“請問您叫什麼?我該怎麼寫?”
“我姓劉。”
那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沙啞,穿著件舊夾克,身材健碩,頭髮有點自然捲,剪得很短,鬍子拉碴的,不大幹淨。而最讓人發憷地是他的神色,又凶狠又冷漠。很難想象這樣的人也會花時間排隊參加籤售會。
何薇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她提筆寫下‘給劉先生,謝謝你的支援’,偷偷地又抬眼看了那人一下。就在那時,她的目光和那人對上,她一個激靈,忽然,那人開口了。
“你看什麼?”
何薇頓住,周圍的氣溫彷彿一瞬間降了八度,何薇有些尷尬地瞥著那人,不知怎麼回答。男人的臉色更陰沉了點,手揣在口袋裡,不知裡面裝了什麼,鼓鼓囊囊的。
“沒,我——就覺得您有點眼熟,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何薇困難地給自己找著藉口,企圖化解這樣的氣氛。可男人在聽了她的話後忽然臉色一變,伸手將書從她手裡扯過來,眉頭緊緊地攢聚在一起。
“你認識我?”
何薇盯著那人手裡被筆畫髒的書,一時被他的氣勢鎮住,竟不知如何迴應。書店的經理趕緊過來打著圓場,把男人拉開。可直到那人被扯出了書店,何薇還是覺得他攝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臉上,火燒火燎地痛著。
慶功宴後,何薇有了點淡淡的醉意。書店經理叫了車送她回去,她堅持自己上樓,那人不放心地在樓下看著。
她一搖一晃往樓上走,呵出的氣息帶著濃郁的酒氣。
她家住在三樓,有極好的陽臺和視線。她拐過二樓的樓梯,忽然發現前面站著一個人。何薇眯著眼,往邊上讓開一些。
那人忽然對著她衝下來,狠狠撞在她肩膀上,何薇驚呼一聲摔倒在地,那人踢踢踏踏跑下了摟。
何薇被他撞得頭暈腦脹,無法站立。剛才那一下摔得挺重,膝蓋擦破了皮。她半跪在樓梯口捂著腦袋,好半晌,等經理跑上來扶起她時,才慢慢回過了神。
“剛才聽你尖叫,沒事吧?剛才那人是誰啊?”
經理但心地看著她。何薇搖搖頭,剛要說話,忽然從懷裡啪嗒一聲,掉出一個信封,白色,上面用紅筆寫著她的名字。
二.
“除了這個信封,還有什麼事情?”
在何薇跟警察稱述了事情的經過後,那人在本子上劍筆如飛地寫了點東西,又抬起頭盯著她。
何薇捂著發燙的臉,一時半會也想不起具體的事情,只能不斷搖頭。
警察顯然不大滿意她這個狀態,有些不耐煩地看向坐在一邊陪著她的書店經理。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經理猶豫了下,偷偷看了看何薇,戳戳她。
“那件事情——算嗎?”
“什麼事?”
警察來了興趣,撩眼瞅住何薇。何薇頓了頓,指頭上的傷忽然疼起來,她撩起袖子,將手攤在警察跟前。
她的手指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已經泛出舊色。
“我不知道這個傷算不算——”她一頓,舔了舔略微發乾的下脣,“這是被別人惡意弄傷的。”
在給系列叢書的第一本做完籤售會後,何薇沒有立刻離開。Fans送來大束的鮮花,裡面夾著卡片。何薇總是堅持親自回覆那些卡片,她覺得這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禮貌問題。
那天她留在現場拆著花束,每一束花都註明了名字,有的名字她已經爛熟於心了。
而後她拆到一束白色的雛菊,裡面很深的地方夾著張黑色的摺疊式卡片。何薇覺得有些怪異,畢竟誰會在慶功宴上用白色的花黑色的紙作為祝賀呢。
她伸手去拿那卡片。可還未來得及碰到,她的手已經被密密麻麻藏在花束裡的刀片割傷了。
她驚呼一聲,將花丟在地上。花束散開,花朵滾了出來,帶著那些還沾著她手上鮮血的刀片一起。黑色的卡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註明任何名字。
何薇痛的流下眼淚,等工作人員趕過來,將卡取出展開,她才看到裡面寫著的東西。那是一行很簡單的威脅。
“不要再寫下去!”
那時何薇只覺得這是場無聊的惡作劇。用心險惡點去想,估計是某個江郎才盡的同行的嫉妒,也就沒有放在心裡,只是去醫院草草包紮一下。
然而今天,她又收到了這樣的威脅。那個用紅筆寫下的信封裡裝著一張A4紙,上面貼著從不同的報紙上剪下來的字,‘我警告過你,你失去了最後的機會,明天你會付出代價。’這些事情彷彿一下子就串聯了起來。
警察給她做完筆錄,吩咐她注意安全,讓經理送她回去好好休息,暫時不要參加公眾活動。
何薇心煩意亂地出了公安局大門,夜風吹過,她覺得有些冷,狠狠地打個寒顫,裹緊了大衣,腦子也逐漸恢復了清醒。
經理在她耳邊柔聲安慰著,她覺得心裡難受,雖然還不至於影響正常的生活,可誰也不會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就在他們等待出租時,一個警察急匆匆地從裡面跑出來,叫住了她。
那是何薇第一次遇見王德。
三.
不知為什麼,何薇竟會把第一次見面的王德帶回家裡。
也許這跟他的職業是警察有關,也許這跟何薇今天脆弱的心情有關,也許這跟王德英俊的長相或者沉穩的氣質有關。
但也許這也和王德說的話有關。
王德叫住何薇,把她拉到一邊,避開了經理。他相貌清俊,劍眉星目,穿著筆挺的*,年齡大概三十出頭。這樣的男人很容易博得人的信任。
他四下看了看,然後盯著何薇開口。
“對不起,我剛才在局裡面看到了你錄的口供,實在很在意,所以想追出來問問。”
“您說。”
“你說,疑犯丟給你的威脅上,就讓你不要再寫下去是嗎。”
“對。”
“他是讓你不要再寫什麼?”
何薇歪歪頭,皺著眉開口。
“也許——就是我正在進行的這個系列吧。”
“我能請問下你這個系列的內容大概是關於什麼的嗎?”
“嗯……一個小姑娘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去了一個城郊的墓地,目睹了墓地裡活死人的再現,從而引發的之後的一系列故事。”
“你寫的墓地,是不是城外那個已經被規劃了的荒坡?”
何薇楞了愣,抬起眼看著王德。他的表情認真又嚴肅,甚至還帶著一點急躁。何薇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那個墓地是做什麼的嗎?”
“不就是——單純的亂墳崗嗎?”
王德搖頭,沉下氣盯著何薇的眼睛。
“以前那個地方,是用來做死刑犯的墳場的。”
何薇當即打了個寒顫,王德抿了抿下脣,接著更靠近了一步,將聲音壓得低低的,似乎就囤積在胸腔裡那樣。
“你書裡的故事,有真實的部分吧,關於那個墳場?”
四.
何薇拒絕了經理的請求,改讓王德送她回家。經理狐疑地盯著他們打量,目光探究又讓何薇覺得尷尬。
她不由自主地解釋王德不是她男朋友,經理點點頭,默不作聲地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一路上王德都沒有說話。他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玻璃,發出很有規律的聲響。
城市裡華燈初上,把街道浸染得又寂寞又喧嚷。
何薇帶著王德上樓,開了門,王德往客廳裡探頭看了看,脫了鞋光著腳踩進來。這讓何薇對他的好感又飆升了一個層次。
何薇為他端來水,按王德的吩咐把系列叢書給他,然後自己轉身回房去換衣服。
過了會,何薇出來,王德已經將書放在一邊,仰頭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何薇走到他身邊坐下,王德睜開眼睛,何薇發現書頁停留在開始的那一段。
她前傾著身子翻了兩下,王德從下眼瞼瞥著她。
“這書還有幾本連載完?”
“這已經到最後一本了。”
王德沉吟了會,認真地盯著她開口。
“事實上,我一直追查的案子,和那個殭屍的傳說有關。”
王德皺著眉,舔了舔下脣。
“大概十年前,這個城市出過一個重案犯。殺人搶劫**販毒,無惡不作,後來被警察抓住了。我那時候才剛進公安局,只能打打下手。他被判了槍決,由我負責把他移交到監獄。可我沒想到的是,到了半路,他就吃了自己藏在舌頭底下的毒藥,自殺了。”
“後來呢?”
“後來——法醫鑑定他死亡了,我們就把他埋在了那個亂墳崗裡,反正他也沒有親戚朋友來認領。”
“這和我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
王德忽然顯得有些激動,倏地站了起來。
“我本來也覺得沒什麼,可是後來過不了多久,那個地方那個就傳出有殭屍的事情,還有人看見過。而且後來給他鑑定的那個法醫也被人殺掉了!”
“啊!”
何薇不由自主地驚喚了聲,渾身一個哆嗦,不自在地撩開耳旁的碎髮。王德重新坐下來,何薇轉過臉看著他。
“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我的編輯,”何薇一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樣,轉過身,直面著王德,“殭屍的故事——其實就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
五.
十年前,何薇還是個小女孩,剛剛隨父母搬到這個地方來,沒有朋友,沒有同學,天天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往返於這條道路。那天天氣很陰沉,太陽躲在雲後面,時不時刮來些滲人的風。那些漂浮在天空的大朵白雲下,似乎總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祕密。一隻蝴蝶從她身邊飛過,翅膀張得大開,遺落無數的花粉,那圖案就像一雙懾人的眼睛。
她推著腳踏車慢慢走過那片墳地,當時還沒有什麼活死人的傳說,那裡只是被眾多家長們禁足的一塊待探索的荒地,裡面零零總總地立著很多墓碑,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墳包。
何薇那天追著蝴蝶騎到墓地邊上,周圍安靜極了,剛才那縷若有似無的微風已悄然停息,她嚥了口口水,渾身被一種未知的恐懼感籠罩著。就在剛才,她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匆匆離開的背影。
小孩子貴在好奇心重,她趁那人離開後,跑到那人剛才蹲著的地方四下打量,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何薇覺得無聊了。回到家中吃了晚飯,家長們出門逛街,把她一個人留在房間裡。
她的腦子裡忽然又出現了白天那個偷偷摸摸離開的背影。那是個男人,穿著低調的衣服,顏色和款式已經記不清楚了,唯一讓人好奇的是他的動作。
他在空地上左右巡視了會,蹲在某個地方,後來甚至趴了上去,貼著耳朵聽著什麼。
何薇也許是動畫看多了,腦子裡忽然鑽出了探寶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她收拾了點東西,關上燈,很快從窗戶翻了出去,推著腳踏車直奔墓地。
墓地裡陰森森的,一個人也沒有。何薇靜靜地傾聽著自己的呼吸,在墓地裡走了一圈 。
除了荒墓之外她一無所獲。後來她倦極了,一個人靠在墓碑下休息,坐著坐著竟就睡了過去。
直到那個不尋常的聲音把她驚醒。她翻過身,揉著眼睛往回一看,嚇得幾乎尖叫起來。
那頭的空地上,一個人正從土裡拉出另一人的手。
“後來呢?”
王德聽得入了迷,催促何薇講下去。何薇嘆了口氣,潤了下乾燥的喉嚨,繼續開口。
“我嚇得要死,不管不顧地推著車就往後騎。那隻從土裡爬出來的東西像是發現了我,追了好長一段路,才被我給甩開。我回家之後爸媽都急瘋了,我把看到的東西跟他們說了一次,後來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還越來越神。再後來,我搬了家,離開這個城市,也就沒再多去打聽這個事情。是最近興起了寫書的念頭,才突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題材。”
王德的眉攢得更攏了。他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又坐到何薇的身邊。
“這兩件事情肯定是有聯絡的。自從你寫了這本書,那個地方又重新火了起來,很多人都會過去參觀。這樣一來,當年參與過這件事的人早晚都會發現,那個詐死的傢伙當初就看到過你,結果現在你又出現了,我覺得他給你的警告只是因為你是公眾人物,他暫時不敢碰你。但保不準哪天他不放心,還是會傷害你。”
何薇捏緊了拳頭,心裡沒著沒落起來。
“他為什麼不放過我,我其實根本沒看清他的樣子,十年過去了,只要他不現身,誰會知道他在哪?”
“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他可不會這麼想。你看,當初他還有同夥,我估計就是那個給他鑑定死亡的法醫。那傢伙把他給救出來,他翻臉就殺了人。這個人做事很謹慎,他不會放過任何可能的隱患。”
“我……那我怎麼辦?”
何薇的額上滲出冷汗,她低著頭,手心冰涼。王德嘆了口氣,朝她挪過去些,握住了她的手。
“沒事,我已經逐漸摸到了他的底細,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城市。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保護你。”
何薇抬起眼看著王德,那人表情真摯。可她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幫我,為什麼要繼續查?或者是,你為什麼是一個人單獨行動呢?”
王德一愣,沉默良久,慢慢起身。
“那個法醫,曾經是我的朋友。”
六.
何薇跟著王德回了家。王德家很乾淨,換一種詞形容叫空曠。一張書桌,上面堆著電腦和雜物。簡單的儲物櫃,兼做了書櫃,兩個小型沙發並排放著,對面是一臺老舊的電視。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百葉窗邊那個寫滿了案件分析的白板。
何薇謹慎地探頭看了圈,這個家似乎沒有女主人生活的痕跡。
王德從臥室裡把被褥搬出來放在沙發上,吩咐何薇住進他的臥室去。何薇慢慢坐在**,轉過身,從門縫裡漏進一絲絲的光線,王德還沒睡。這一天的事情累加一處,當她真正躺下來時,精神才倏地放鬆,倦怠排山倒海而來,很快將她拖入了夢裡。
第二天王德一臉嚴肅地把何薇叫了起來,何薇的腦子還沒來得及清醒,就聽王德說自己的公寓在昨天晚上被人破門而入了。
何薇驚起一身冷汗,慌亂中穿好了衣服,急匆匆地跟在王德身後跳下地。
可還沒來得及出門,何薇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頓,接起來按下擴音,那頭傳來個陰沉的聲音。
“我給過你機會。”
何薇尖叫了聲,啪嗒一下將手機摔在地上。王德皺著眉緊緊地看著她,她縮著肩膀瑟瑟發抖。昨天那封威脅信的內容轟然回到她的腦子裡,如果不是來了王德家……她可能已經死了。
王德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無力地靠過去。躺在地上的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王德彎腰把它撿起。
“喂?”
“你們回頭看看。”
電話和房間裡同時出現了那個聲音。何薇猛地轉過臉去,那天籤售會上的男人出現在窗邊,手裡還握著一把金色的槍。
“知道我的人都要死,我給過你機會。”
那男人穿著白色的背心,上面被汙漬染出了舊色。何薇一聲尖叫,王德迅速將她拽至身後,伸手去掏槍。
就在那一瞬,男人對他們開了槍。王德痛苦地呼喊了聲,捂住了胳膊。
何薇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雙腿哆嗦著,男人逐步朝他們靠近。就在那時,王德忽然一轉身,順手將桌上的電腦狠狠一扯,顯示屏砸在地上,那男人一愣,王德牽起何薇的手掉頭跑了出去。
他們跌跌撞撞三步並兩步跳下了樓梯。何薇嚇得只能閉著眼跟著王德沒命地超前奔去,即使手腳被東西磕絆劃傷,也絲毫不敢停下半步。
那男人的咆哮就響在身後,他似乎喊了句什麼,何薇根本沒有聽清。
王德猛地空出手來,從懷裡掏出槍,連續地朝身後射擊幾次。轟耳的槍聲幾乎把何薇震聾。
他們逃進狹窄的小巷,身後的追逐似乎遠了。王德又回身補了一槍,何薇只能聽見自己吁吁的喘息。
小巷的前方存著一個光點,緩慢地隨著他們的奔跑而放大,顯出了具體的輪廓。何薇覺得肺部已經開始充氣膨脹,血腥的味道從她的每一根毛細血管滲透進身體的各個角落。精神已臻絕境,雙膝開始發軟。被王德拽住的手臂像脫臼那樣拼命地疼了起來,她又累又怕,精疲力竭,終於在離那光明還差一步的地方,啪嗒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我……我跑不動了……”
她抬起頭看著王德,雙目因被淚水*而失了焦距,周圍的一切混沌不清,只能看見個模糊的輪廓。
王德轉過身,喘著粗氣蹲下來,伸手撫過她的頭髮,像是安慰一樣。
“我們……我們得救了嗎?”
她從嗓子裡擠出沙啞的聲響,每說一個字都彷彿凌遲著已不完整的神經。直到王德對著她點點頭,也跟著坐下來輕輕摟過她的肩膀為止,她終於忍無可忍,趴在對方身上痛哭出聲。
尾.
王德一直輕聲在何薇耳邊安慰著。他的話像有極強的鎮定效果,漸漸舒緩了何薇的神經。十年前那個從墳墓裡爬出來的人已經被王德打死了,屍體就陳放在小巷的盡頭。
“沒事了,沒事了,我剛才打中他了,不死也殘廢,追不上來了。”
王德梳理著她的頭髮,像安慰受驚的寵物那樣。
“你休息夠了,就跟我來,我的車就停在外面,我帶你回公安局去。”
何薇點點頭,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氣,再勻勻撥出。王德懷抱很溫暖,雙臂有力,衣著乾淨,帶著淡淡的菸草味道。
這緊如桎梏的擁抱,還有淡淡的菸草味道……
忽然就在這一瞬,何薇僵住了。
為什麼王德會有力氣抱著她?王德不是中彈了嗎?為什麼他的身上沒有血腥味?為什麼,剛才他還能拉著她一邊跑一邊往後開槍?
“你剛才不是……被打中了嗎……”
何薇訥訥地開口,王德的手猛地一僵,然後逐漸放開。何薇往後退了一點,王德的臉揹著巷口的陽光,根本看不清神色。
她的心忽然掉進的冰窖,剛才追逐時她明明聽見那個男人對著王德吼了句什麼,是什麼來著……
王德站了起來,默默地退開了。何薇咬緊了牙,渾身發抖,無法抑制的恐懼從內心深處升了起來。
“啊,聰明的女人就是讓人覺得討厭啊。”
王德忽然笑起來。何薇一個哆嗦,往後一退,她的背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那一瞬間,周圍的世界天寒地凍。
“你要是乖乖的,什麼都不說,咱們去了警察局不就沒事了嘛。”
王德像責備似的盯著她,他的眼神冷淡,就像蛇的信子,悄然纏上了何薇的脖子。
何薇困難地嚥了口口水。
“當初那個——把他從土裡拉出來的人,是你?”
“想起來了?”
王德靠近了一步,他蹲下來,撥出的潮溼空氣噴在何薇臉上,何薇移不開眼睛。
王德摸出那把手槍,掂量了一下,丟在一邊。何薇緊緊地盯著他的動作,他伸手撩開何薇的長髮,何薇往後一躲,王德忽然用力扯住了她。
“一切都是你們約好的——他來恐嚇我,然後你趁機接近我,想知道當年那個女孩是不是我,想看看我知道多少。然後你故意把我帶去你家裡,讓他趁機到我家翻證據,再利用我——利用我除掉他……你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殺掉他?”
“說什麼傻話,警察殺掉逃犯,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王德安靜地聽著何薇的敘述,對著她伸出手。
“如果從第一眼見到我你就想到這麼多,或者你不要說出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接下來,何薇的尖聲呼救被掐斷在了自己的咽喉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