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傷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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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傷痕上
第十六章 傷痕(上)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愁兒,多吃點,等下就要上車了。”母親一個勁地舀湯圓給我,一碗又一碗,我都不知道我何時有了如此的食量。”
“行了,你省點心吧!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說吃多了弄壞肚子怎麼辦?”父親則比較穩重,權衡利弊,如此說道。
“呃!”我打了個飽嗝,放下勺子,“好了,不吃了,吃不下了。”
“那休息會兒就走吧!不要送了吧?”父親問道。儘管這句話我聽了不下五次,可我還是不敢反駁。
“不用了,交通很方便。”我如是答道。
“東西都收拾好了?衣服?書本…趕快想想,有沒有落下什麼?”母親催促道。
“好了,一切都好了,我走了。”說完,我提起行李向車站走去。
“自己保重,媽就不送你了。”
“好,你們也要保重身體。我走了,會經常打電話的。”
夜幕降臨,迷霧依稀。
想不到,這個年竟然就這樣斷送了。本曾想看看書、打打工,到外面走走,看看行情,卻還是應了那句老話“事實勝於雄辯”,總之,就是無所事事地度過了四十天。
過一年,大一歲,再過兩個月就滿十九歲了。
十九歲,居然還生活在父母的懷抱!也就只有中國孩子才有這種福分了。
這本無可厚非,幾千年的傳統又豈是新中國這五十餘年能夠根除的?或許若干年後,情況會有所改觀。也或許,社會的發展以至競爭的殘酷性加劇,那時迷茫中的人兒該會覺醒吧?不管怎麼樣,新的一年、新的氣象,這一學期絕對不能像去年那樣蹉跎了,一定要找份工作。當然此時的目的不在於能賺多少錢,而在於要儘快地瞭解社會、融入社會。大學不僅僅是讀書,更重要的是為人處世!
好一陣折騰,這才找到位置安定下來,接下來就是一天多的舟車勞頓了,有的受的。這些年,我總算是明白了“舟車勞頓”的真諦。初、高中時,父母在外地,我在家鄉,或是寒假、或是暑假、或是國慶、或是其它較長的假期,獨自一人搭乘火車,一坐就是六個小時,五年來,也不知坐了多少回。
看現在,真正的天南地北,四千八百多里,可想而知,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可惜,我還是錯了。
古人說的舟車勞頓遠比這難受,現在好歹是坐著火車,省了不少動盪,累了還可以倒頭就睡。想想古人,走路一兩個月是家常便飯,坐車也是簡陋的馬車、乘船也是危險的小船,那才是真正的勞頓,考驗的不只是心理的承受。
反觀今朝,不坐火車,還可坐飛機,為什麼人們總是有那麼多的怨言呢?嗨,也許此一時彼一時,今時不同往日。習慣了高科技帶來的便利,貪婪的慾望又在貪婪地渴望了。
混混沌沌、迷迷糊糊,在正月十六的晚上九點,我才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南院666車站。夜深了,高速路上偶爾開過幾輛小車,路燈伸著懶腰,眼光遊離、昏黃不定,照的看門的大爺在房裡打著盹。所謂春困夏乏秋疲倦,如今再加上冬天的盹,這一年四季豈不都是要在睡眠中度過?背起書包,提起袋子,我撥出一口冷氣,朝宿舍走去…
也許就是南北差異,冬天過後,校園的景象已經慘不忍睹。除了一些灌木花卉之外,其餘的都如同被無形的魔爪生生地扒了皮一樣,不留下一片葉子,只展現其醜惡的一面。而那些疲倦的蝴蝶也終究不免被烈火焚燒、與天地共生的結局。
新學期就在這樣的環境與氛圍下開始了。期待中的大雪紛飛也沒有來迎接,據說這是二十年來,本市第一次冬天沒有下雪;據說,本市的空氣嚴重汙染,全國排名第七;據說,今後更多的霧霾天氣,能見到藍天的日子屈指可數;據說,只要幾天不洗頭,頭上就會佈滿油汙,髮絲也會由一絲一絲變成一撮一撮…
不去想那些個繁瑣之事。我逐漸發現,我似乎缺少了什麼?
對,女朋友,就是女朋友。
每當陽光燦爛,鳥語花香之時,獨坐於湖畔,仰觀天文、俯察地理,這時候,總有那一對對惹人生厭的影子出現。雖說春天容易讓人思考,可是思春的人兒啊,你們樂此不疲,甘願為之付出莫大的精力,然而殘酷的現實下,你們又有幾人笑到最後呢?
湖面如鏡、波瀾不驚,映射出萬物的影子,然而卻始終無法找到自己的影子。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然而,我的影子又在哪兒呢?是她嗎?是夢中的她嗎?可是,我真傻,那不過是夢、是虛無的夢!弗洛伊德說過,夢是願望的達成。可惜,這即便是願望,奈人海茫茫,願望終究只會失望。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然而,若是真的無緣照面,我今生還能做單身英雄不成?
當夕陽西下,黑幕降臨,你是否陷入了恐懼的漩渦?
你說月亮會出來,如果烏雲密佈呢?
你說你有心靈的指路燈,如果你的疲倦使燃油殆竭呢?
那微弱的燭光還能有多少能量?
尋覓中的人兒你還能奔跑多遠?
很顯然,這一點上,我又輸給了林然。
一個月後的一個平常的黃昏。
“喂,林然,你在哪兒?”是林然打來的,他似乎很高興。
“我在666上,怎麼了,有事嗎?”我問道。
“有個人想見見你,等會兒在風味食堂老地方見好嗎?”
“好吧,我很快就到了。再見。”滿腹狐疑,我掛了電話。
這時,車子突然一個轉彎,剎那間一團肉乎乎的東西貼上了我的左胳膊。那肉乎乎的東西是什麼自然不用解釋了,只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女生奮力地抓著鐵桿,身體卻還是由於慣性而彎成了不小的弧度。待車子回覆正常後,她似乎醒悟過來,連忙站直身子,臉上一片紅暈。我狡黠地笑了笑,卻掩飾不住無邊的思緒。
“人呢?”我環顧了一下,沒有找到那個人。
“別急嘛!”林然招呼我坐下,“她等會就來。”
“到底是誰啊?她(他)怎麼認得我?除了班裡以外,我就那麼幾個朋友,沒聽說過誰要見我還要透過你來引薦。”
“蕭大俠的名聲是不脛而走呀!”
“什麼意思?”
“上次的獵影行動你還有印象吧?”
“那當然,那一刀我這輩子都不會忘…難道說?”
“對,我認識個女的,她是校園記者團的,聽說這件事,她說想要一睹你的風采,所以就拜託我請你來了。我不好推脫,就答應了,都是朋友,你可不要拒絕哦!”
“哦?那…漂亮嗎?”
“百聞…”
“對不起,我遲到了。”她的聲音就這樣打破了空間,透過空氣,將那渾厚的能量傳導至耳膜。顯然,我的耳膜還沒有進化到能完全接受這種資訊的程度,可是我的眼睛還是真真切切地告訴我,眼前這個美麗的女生就是林然口中的“她”。
“你就是蕭愁?”女孩嫣然一笑。
“對…對,對,我就是。美女怎麼稱呼?”為其美貌所震驚,我有些吞吞吐吐。
“我叫伊澤。”伊澤伸出雪白的右手,我趕忙站起身,這才發現她竟然與我一樣高,甚至還要略勝一籌,這讓我猝不及防,尷尬地與之握手。
這一接觸,我又是震驚,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我藉機仔細地打量對方: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不是很會看人,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的面孔,即便是雙胞胎,仔細觀察也一定會有不同之處。
無論是容貌、身材、身高,還是氣質、品格,伊澤都是那種足以讓男人為之瘋狂、讓女人為之羞愧的存在…真想不到,林然這小子怎會有這種豔福認識這種美女。可惜,天不作美,要是林然再高一點,身體再壯一點,與伊澤無疑是天生絕配!站在這個立場,我都不禁為之惋惜。看來,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林然哪林然,老天給你的是在是太少了,不過我還是看好你…
飯後,一行三人漫步在湖畔。
“可以看看你的傷口嗎?”伊澤請求道。
我遲疑了一陣,看看她手中的相機,又看看她水晶的眸子:“好吧。不過,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嚇到了,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不會的,我就看一下,不會拍的。”伊澤似乎明白我的意思。
我脫下外衣交給林然。然後緩慢地捲起袖子,就如同即將展現的是一幅山水畫卷。寒風吹過,我沒有一絲顫抖。繼續卷著,當觸及傷疤時,伊澤掩上了絳脣,眼中閃過不安。看在眼裡,我不再留戀,一鼓作氣將袖子捲到最大限度,那條十幾公分的大蜈蚣就這樣**在陰雲之中,儘管那條蜈蚣早已失去了生命,可現在去看,還是猙獰可怖。它就那樣,貼在我的手上,與血肉合二為一、難分難捨。
“好了嗎?”我輕聲問道。
“嗯,嗯。”伊澤將臉埋在手中,點點頭。
拉上袖子,穿好衣服,我不能釋懷。找個藉口,我準備離去:“好了,採訪完了。我待會兒還有點事,就不打擾兩位了。再見了。”說完,不待他們回神,我揮揮手,向宿舍走去。
始料未及。我本以為,看這傷口的除母親之外的第一個女人應該是她,可惜,今天卻是讓伊澤掩面失聲。
傷口又隱隱作痛了。
哼,痛的,不是皮肉,而是心…儘管心也是皮肉。
伊澤,終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