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8章 沒字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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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68章 沒字的石碑
那是一片青黃草地,跟周圍高險的山壁不同,要是這條河沒有乾涸,這裡一定是一片非常清靜美麗的地方。
草地裡出現一塊石碑,上面卻沒有刻任何的字。二叔拿出一塊孝布讓我帶上。他自己也帶了一塊,接著對著地上開始挖。
我跪在一旁,眼睛看著二叔的動作,他每一鎬下去,我心裡的希望變少了幾分。
一口普通的棺材出現在我們面前。
二叔滿手是泥的站在一旁,眼睛瞪著,似乎不敢去開啟這口棺材。
:小正,你來開吧。
他讓我帶的這塊孝布早已說明了一切。我的心情是那種帶著奢望的,開館之後,一個出息的身影靜靜的躺在裡面。
三百二十里的指路,到了最後,奶奶指的只是她自己的墓。我趴在棺材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開始啜泣。
經過了一年多,依稀還可以看出奶奶當初的樣子。
我和二叔兩人穿著舊西裝,戴孝在棺材前鞠了三個躬。拜的時候,二叔和我的身子都站的筆直。
燒過之前,點過香燭,二叔讓我把孝布取了下來,連帶著他那一塊,放在了奶奶已經有些腐爛身子的肩上。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四姑娘上二叔做法時隨手用那些樹上的招魂紙條掛肩上的場景,似乎代表著某種意義。
這一幕被一旁的白瑾看到,她的眼裡露出驚詫的神色。
我已早沒心思去想那麼多。弱智秦站在遠處,不斷的叫著。
:婆婆,你騙我。婆婆,你為什麼要騙我?
奶奶為什麼會葬在這裡?她又騙了這個弱智什麼?這一切都不重要,這一年多以來,我始終奢望的她老人家還活著,重要的是,從小把我帶大,給我買糖吃,放學貪玩到處去找我的這個慈祥身影,已經真正的離開了。
:娘她是自己把自己葬在這兒的。
二叔只說了這麼一句話,接著眼睛一眯,磕了三個頭之後才敢把手伸進棺材。
奶奶手裡藏著一張紙條,開啟一看,裡面的內容是。
:人命有盡時,終究敵不過天數。躲之甚久,我心已微,歸於龍吐棺位。有遭邪人之後,不忍殺之,以河賜名。
人骨歸於青山,三魂散於黃地,放不下者,唯孫兒小正。
造孽人——李朝芬。
我大哭出來,二叔把棺材重新填上。我說無論如何也要給奶奶把碑立了,她老人家辛苦一輩子,不能就立這麼一塊石頭啊。
二叔看了看周圍,他的聲音很冷:這塊碑上現在還不能寫字。
我問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寫?
二叔說,你想想,娘是在川南,但最終卻埋在了這兒。你也不想想這裡面的原因?
這裡面還能有什麼原因?
二叔念道:等知道了這條秀川河為什麼會幹的時候,這塊碑,你就可以親手給她老人家立上了。
重新埋土的時候,每一抔土都是我和二叔親手捧進去。草地恢復原狀。
我還坐在地上發呆,二叔已走到了白瑾和弱智的面前。
過程中的時間久,但他們兩人始終待在林子裡,沒敢過來。
:我問你,你那個蛇腦殼的父親被人用繩子吊死之前,吊死他的婆婆都跟你說了什麼?
當年的蛇頭人果然是被人殺了的,弱智一臉懼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二叔,他似乎陷入了回憶。弱智卻只是不斷的重複。
:她騙了我,她騙了我。她說我能夠解除我爹身上的詛咒,我是個人,不是蛇頭。我相信她還幫了你們。你們都要死,都要死。我爹會活的,他會活過來的。
二叔的眼神冷了下來,看了看手裡的紙條,似乎忍住了。
:活過來?
二叔笑了兩聲。
我們離開了河道邊,白瑾走在我身邊,我沒一刻心不再被扯著痛。二叔告訴我,千萬別對這兩個人說埋在河邊的是誰。
白瑾問了我幾次,我沒理她。我察覺到,一路上地形再險峻,她走路的時候始終都想往秦弱智靠近。二叔走在最前,他的背影即使沒有回頭,白瑾也有些懼怕一般。
一路上我意識到,白瑾似乎也對這山上不熟悉,事情全都發生在幾十年前,那個時候。怕是這個女的還沒出生。
至於秦弱智的年齡,這人沒有身份證,我也看不出來。
路過那個大宅子,二叔居然停下了腳步。白瑾的臉色瞬間有些變。
問道:你想做什麼?
二叔和我心情都不好,我站在一旁不支聲,二叔眯眼盯著這個幽深的宅子。
他說道:裡面那些屍體,放著也不是個辦法,姓白的人早就出去做生意起家了,跟這裡有什麼關係?這些都是趕屍用的玩意,萬一有一天陰風過大,起來了那麼一具,豈不是要害人了?
白瑾攔在門前,一雙妙眼急乎乎的看著我。她回答道,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陰風過大的事兒。
直到二叔點了一根菸,白瑾似乎明白了什麼。
說實話,我也不明白這個所謂的陰風過大是什麼意思,一開始我還以為真的跟裡面放的屍體有關,之後反應過來。這完全是二叔杜撰出來的。
二叔說道
:其實我也沒聽過,可萬
一就過大了呢?
問題是這宅子出了是白瑾他們所謂的白家的,弱智相當於也從小在這兒長大。二叔進去了幾分鐘,再次出來我發現他有些急匆匆的,對我說趕緊走。
翻了山之後我看到,後面陰森的大宅已經有火燃了起來,原來二叔點菸的意思是要放火。而白瑾和弱智都是一臉悲慼的神色。
已經走了很遠,突然我看到了什麼,就對二叔說。那已經起火了的大宅門口,怎麼像是站著一個人?
二叔罵道你可別亂說話。
放火的罪犯也回頭去看,結果他也呆住了。幽深的大宅門口,居然真的站著一個人,似乎正遠遠的看著我們。
仔細一看,那門口站的人非常奇怪,因為他沒有腦袋。那不是個人,是一件白色的衣服。
再次看到這件衣服,我背心開始發麻。這不就是當初二叔當初的那件壽衣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門口的壽衣像個人一樣,一晃就沒了影。
我和白瑾的臉色都變了。因為就在這時候,旁邊的弱智居然變得很不對勁。
弱智慢慢的趴了下來,躺在地上,開始朝著大宅的方向扭動,出了樣子還是人之外,他似乎以為自己是條蛇。
剛才還清醒的弱智,一轉眼居然成了這樣。
二叔蹲下來,從身上拿出一塊布條塞進弱智的嘴裡。
他說道:這是從你奶奶遺體上取下來的,上面有她的味道。我們這就下山。
怪不得二叔剛才經過那個大宅會突然停了下來,原來他已經知道那裡面比起昨天晚上多了點東西,就是那件壽衣玩意。這玩意難道是跟著我們來到這兒的?
我聽到二叔低聲罵了句:果然燒不死它。
白瑾問我,那件壽衣有什麼名堂。難道除了我們離開這麼一會,有人去過那地方,掛了一件衣服在門口?
我沒回答,難道我告訴她,那件衣服自己會走路,是跟到這兒來的?而且弱智一看到那玩意居然變得這麼詭異。弱智的表現,也無端的讓我心裡發冷。
二叔拿著殺豬刀抹了一下,我們抬著弱智往下山的方向走。
一路上手腳痠痛,到了山下的旅遊區,秦弱智才又回覆了正常。二叔買了三瓶可樂,一口乾掉了半瓶。
我問他,那個玩意一路上都在跟著我們?
二叔只是冷笑了一聲,叫我怕個屁,在河邊破廟,當初不是收拾過它一回兒?
我心裡更加害怕,那次的事兒我還記得清楚,哪裡是我們收拾它?從周建妹妹身上把它逼出來之後,我總覺得二叔他是拉著我逃跑一般的離開了那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