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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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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這時候並不在下了,陽光也並不好,淒厲的風颳在臉上,有如鈍刀割過。

臨淵站在雪地裡,眯著眼看著不遠處,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身後有踩著雪的“吱呀吱呀”聲傳來,才稍稍動了一下,扭過頭去,周嫂正抱著一件披風,滿臉擔憂地遠遠看著,臨淵長長地嘆了口氣,快步上前,接過一件披風出來,給青麓披上。

青麓垂著頭默不作聲,站在鍾離鏡言的院子門口,從一早算起,已經足足站了兩個多時辰了。

鍾離鏡言的書童韋生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從院子裡跑出來,行了禮才道:“已經午時了,先生今天是不會見你了,帝姬請回吧。”

青麓點點頭,道:“替我問先生好。”說罷,乾脆地掉頭離去。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

青麓破曉便站到此處,一直等到午時。鍾離鏡言一直有不成文的規定,若是午時還不肯見的人,那今日就絕不會再見了。

青麓也並不打算透過自虐來迫使鍾離鏡言出來見她。

這五天裡,無論風雪多大,青麓都一定會在這裡等一個上午,而無論天氣多好,午時也一定會離開。

書童韋生年紀還小,比青麓還小上兩歲,見鍾離鏡言遲遲不肯見青麓急得團團直轉,然而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自己也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先生了。先生自從帝姬回來前兩天把自己關在房中之後就不曾再出來過。

韋生能被鍾離鏡言收在門下自然也並不笨,心中也清楚鍾離鏡言算卦極準,必定早已算出帝姬近日會回到王府,只怕是為了避開帝姬才特意把自己關在房中,閉門謝客。他並不知道為何曾經那麼擔心帝姬的先生如今卻連見都不肯見帝姬,然而看著兩人彆扭,心裡難受,不由地追上前去:

“帝姬請留步,帝姬留步!”

青麓詫異地轉過身來。

韋生思索一陣,才斟酌著道:“先生他一直都很掛念帝姬,帝姬千萬不要因為先生不見您記恨先生!”

青麓苦笑:“我怎麼會記恨先生。我深知先生不肯見我恰恰是為了我好,只不過青麓如今已經至此,斷不能回頭。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犯錯甚深,唯恐先生不肯諒解,又怎麼會記恨先生?”

韋生使勁點了點頭,極誠懇地道:“帝姬不記恨先生就好,先生不肯見您未必是生您的氣,還望帝姬不要多想。帝姬回來前幾日,先生的師妹曾經來訪,與先生多有爭執,此後先生心情一直不佳,沒幾日便閉門不再見人,因此帝姬只管等待便是,先生若是消了氣定會出來見帝姬的。”

青麓笑笑,心知這是韋生在安慰她。只是韋生不知道緣由,她卻清楚地明白,鏡言先生不肯見她,只是要她再反覆掂量,又怎麼會是遷怒呢?事到如今,她已經無路可退,罪孽深重,不思悔改,真的是辜負了先生的教誨了。

韋生又道:“先生心裡必定是念著帝姬您的。當年王爺失蹤,先生冒著暴雪連夜出城尋找帝姬,足足找了十二個月才回來,回來之後也是閉關多日。先生一直是擔心帝姬您的。帝姬千萬耐心等待。不知帝姬能等多久?”

青麓思忖一陣,道:“最遲可以等到十月末,也就是還有十來日的樣子。”她並不是很急,她瞭解鍾離鏡言,即便之前都不肯見她,最後她要走的那一天也一定會見。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個很卑鄙的人,明知鍾離鏡言必定不可能忍心一直拒絕,最後眼睜睜看著她毫無助力地前往那間有如深淵的皇宮,卻這樣逼迫於他。鍾離鏡言為人溫和,不喜爭鬥,最大的願望不過是守著他們兄妹平安度日。而自己明知如此,卻依舊以自身安危,逼迫他入局。何其卑鄙,何其惡毒。鏡言先生最大的狠心,不過也就只能是這些日子不見她罷了,最後卻一定是會幫她的。

只是,鏡言先生入這個局,不是為了給秦姜皇后復仇,只是為了保她平安。

她一直知道,卻仍是利用了這一點。

青麓看著韋生真摯的笑臉,心裡宛如刺滿針石。她選的這條路,究竟要利用多少人的真心或是純真?她無法計數,她又將把自己變成什麼樣子?她同樣不能知道。

母親離世那天清晨,鳳怡宮裡的鮮血淋漓的慘叫與哭泣忽地浮現在眼前,青麓的心猛地一沉,剛才的猶豫與脆弱瞬間被洶湧地叫囂著“復仇”的念頭淹沒地無影無蹤。

青麓微微笑了起來,完美無瑕的笑容再度將臉上的情緒遮掩得不留縫隙。她笑得極為得體地向著韋生行禮道:“多謝這許多天幫我通報了,恐怕還要辛苦你一些日子。”

韋生憨厚地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帝姬言重了,這是我分內的。”說著又轉身跑回了鍾離鏡言的院子。

青麓仍是微笑著目送他跑進院子,這才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到臨淵面前的時候,青麓下意識地抬頭去看臨淵。臨淵眼神清淺,如往常般無悲無喜地看著她。青麓停下腳步,笑容不變:“怎麼了?”

臨淵亦是忽地一笑,然而這一笑間眼色猛然深刻了許多,青麓猛然間覺得自己的笑容僵硬了,臨淵的目光居然宛如利刃一般直直地穿過她的假笑,刺入心裡。

青麓覺得背脊不知何故忽地有些涼,只聽見臨淵淡淡的,甚至帶著一點溫婉笑意的聲音道:

“你不必對著我裝出笑臉來。”

青麓陡然間笑不出來了。臨淵眸色清淺,她卻覺得有如寒冰。她心底深處潛藏的愧疚與罪惡感被這目光攪動上下翻騰,連同某些情愫一併,逼得她喘不過氣。

“臨淵,你要攔我?”青麓的聲音有些尖銳,“我以後會利用你,會利用傷害很多人,你要是看不下去,你也要走的話,現在走好了。”

臨淵嘴角的笑意倏忽擴大,聲音倒是溫和了下來:“你在說什麼,青麓?這算是在,撒嬌麼?”

青麓一怔,被臨淵這一說,茫然地抬起頭來,之前的滿腔悲憤與衝動頓時不知道該擺到哪裡去才好,忽然發覺,自己剛才對著臨淵發的火,果真毫無道理。非要說的話,也果真與撒嬌無異。

臨淵拍拍她尚有些顫抖的肩膀,道:“下午去習武場吧,你這個樣子去京城,怎麼可能會有勝算。”

“你為什麼從來不問我打算要做什麼?”青麓換了一身短裝,站在演武場邊,意外地發覺臨淵依然穿著長袍站在中央,不像是想要練習武術的樣子。

“我問你,你會說麼?”臨淵招手示意她過去。

“會。”

“那你現在說的話會難過麼?”

“會。”

臨淵一笑:“那我等你什麼時候說出來不難過的時候再聽你說。”

青麓咬了咬下脣,說不出話來。

臨淵淺笑:“青麓,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只知道這件事必定很危險。進了京城乃至入了宮,我的身份是大內侍衛鍾遠,那就不可能隨時隨地護著你。後宮黑暗,手段迭出,要是我不在的時候你被人攻擊要怎麼辦?”

青麓眨眨眼睛:“用法術攻擊?”

臨淵搖頭:“後宮人口多而密集,你的術式又都巨集大,你有多大把握不傷害他人?又有多大把握被人看見之後能說得清楚那不是妖術?”

青麓皺眉:“那你是要教我一些比較小的法術?”

臨淵仍是搖頭:“我妖氣剛剛破封,總算是知道了你一直以來的感受。我妖氣遠比靈氣磅礴,之前從未駕馭過,使用起來就跟一個幼兒想要舉起數十斤的劍砍人一般難。所幸我可以以少量的靈氣來操縱妖氣。

但是你不行。你妖氣跟靈氣是一體的,巨大而難以操縱,沒有辦法短時間之內讓你成功操作。”

青麓糾結起來:“那怎麼辦?”

臨淵伸右手在空中劃了幾下,隨著他手劃過,有宛如實質般的妖氣在空中凝結,地面隨著妖氣陡然出現了一個圈,把臨淵圈在中間。臨淵左手捻了一個訣,青麓本能地迅速後退了一步。

然而並沒有攻擊,青麓詫異地看向臨淵,隨即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一堵結界隔在他們中間。

“這是結界術?”青麓好奇道。

“我改良過了。”臨淵道,“普通的結界術需要極其精確的操縱,但是這個的話,你不用太小心,盡全力去用可以。我會給你一支菸花,若是情況危急,就點燃煙花,撐起結界。無論如何撐到三個時辰,我一定會趕到。”

青麓心裡微動,臨淵笑道:“你來試一次,應該不難。”

青麓“嗯”了一聲,伸手開始在空中划起來。

——————象徵青麓學得很辛苦的分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