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沂關之戰

沂關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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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關之戰

沂關之戰

囚室,建在結界形成的異界之中,陰森黑暗,青麓雙手被不斷吸取靈氣的“清愁”反剪在身後,面色冷淡地看著魍公子從外側關上牢門。

“冊木,若不是你是不死之身,你應該已經死了。”魍公子的口吻裡滿是挑釁的意味。

青麓轉過頭,語氣漠然:“是麼。”

“魍公子,你先退下吧。”這一回說話的是一個方才隱沒在黑暗中的女子,語氣溫和,帶著不容抗拒的語氣,“著墨讓你帶了青麓過來之後立刻前往伯岐郡,你莫不是忘了麼?”

魍公子聞言略微不悅地抱怨道:“伯岐環水,有什麼好守的!”一邊說著,一邊卻毫不耽擱,身形慢慢地從結界中隱去了,青麓抬眼看了那個說話女子好一會,才開了口:“秦訴姨,好多年不見。”

著墨與唐漁沁的養母,蓬萊店琴姑娘琴訴,細細地端詳青麓,半晌才道:“阿鷺長得也和小時候很不相同了,長得愈發像姐姐小時候的模樣了。”

青麓聽琴訴提起秦姜,不由帶著嘲諷地笑了笑:“母親?秦訴姨身在此處,為虎作倀,原來倒還記得母親麼?亦或者是我太過愚笨,居然不曾早些想到,蓬萊店琴姑娘琴訴,與當年來過京城一次便與母親大打出手的母親的胞妹秦訴是同一個人?”

琴訴聽青麓語氣不善,稍稍遲疑道:“阿鷺,我與姐姐的事情,你們這些孩子不明白。”

青麓不以為意地笑笑:“是麼,我不明白啊,秦訴姨覺得我還有什麼不甚明白的?”

琴訴的臉色在黑暗中不辨明晦,“你也不明白,沂關,你們奪不下來的。即便臨淵先到沂關,也絕對不可能守得住沂關。”

青麓面色有些怪異:“事情未到結束,誰敢說勝敗如何?更何況,現在這個時候,臨淵應該已經快到沂關了,不過幾刻的功夫勝負便分出來了,我們為何不耐心一點等結局?”

琴訴皺眉:“你不明白,著墨派去去爭奪沂關的根本就不是輕騎兵,憑臨淵手下那些人……”

青麓偏過頭去,並沒有看向琴訴:“秦訴姨,曾經有人私下與我說,請我放心,有他在的話臨淵必定能奪取沂關,我不知道他的計劃,但是我相信他。”

琴訴皺眉略微思索了一會,搖了搖頭:“阿鷺,你不肯相信你們絕不可能奪取沂關的話,那倒不如多花些心思擔心一下自己吧。著墨的結界從未有人能逃脫,你打算如何?”

青麓輕嗤一聲,面色冷淡並不回答,琴訴等了好一會沒能等到答案,終究是失去了耐心,身形也慢慢地從青麓身邊隱去。

青麓鬆開緊緊握著拳的手,慢慢地嘆了口氣。

——————

使流星錘的那人在中了臨淵的飛刀之後居然並沒有立刻斷氣,只是動彈不得,他躺在地上,親眼看著自己的兄弟為自己的死亡發瘋,最後被殺,而他卻動彈不得,因而此刻也是急紅了眼。

他已經活不成了,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然而他卻想要強撐著這最後一口氣,耐心地拖到那個殺了他和他的兄弟男人鬆懈的這一刻,要那個男人與他們兄弟同歸於盡。

流星錘帶著勢不可擋的風聲呼嘯而至,那是死前最後一擊,飽帶著最後不可抗拒的信念,衝著臨淵的後腰突襲而去。

臨淵在聽到風聲的剎那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然而流星錘來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完全躲開。臨淵心念急轉,索性心一橫,硬是略微偏開中心躍起兩尺來高,躲開腰的位置,在這個剎那,流星錘即將砸中的位置上換成了臨淵的左腿,他打算犧牲一條腿來承受這一擊。

在這千鈞一髮之間,臨淵甚至略有些荒唐地懷念起了那八條尾巴。

筋骨破碎的聲音伴隨著仿若遮天蔽日的鮮血在臨淵身後猛然間濺開。鮮血噴到臨淵的身上,尚還帶著溫熱的觸感,他卻絲毫沒有疼痛的感覺。

中了這一擊的人並不是他。

臨淵甚至沒有回頭,便已經剎那之間周身如同浸沒於冰水之中,渾身的溫度都在那一刻消失了一般。

在這戰場之上,連他都來不及完全躲開的一擊,還有誰的速度能有這麼快,可以從側面橫入為他擋下來?!

唯有容昔。

而早已經棄了重甲的容昔,究竟是憑什麼在幫他擋這一擊?!

只有他那孱弱的身體罷了……

臨淵迴轉過頭去,這一剎那,他眼中倒映的景象比平時慢了數十倍,他看見容昔背對著自己,然而鮮血卻從他背後的白衣上滲透了出來。

流星錘以極慢、慢到他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慢慢地摔到地上,一如從容昔胸口噴出的鮮血一般,每一滴,每一股,都看得那般分明。

曾幾何時,他也曾見過這樣的情景?

又為什麼當年的林寂,抑或此時的容昔臉上居然不曾有痛苦的神情?

臨淵在這一時間居然失去了移動身體的能力,直到容昔的身體軟軟地倒下去的那一刻,臨淵才猛然驚醒過來,半跪在地上接住了容昔。

他身邊原本還在歡慶著勝利的氣氛在這一刻陡然間凝固到了冰點。

“子陌!子陌!”臨淵一手死死地抱住只能大口喘著氣的容昔,另一手猛地撕開容昔的前襟檢視傷勢。

容昔的胸腔有已經整塊陷了下去,右側肋骨盡數被擊斷,只看得見原本白皙得面板已經一片鮮血與碎肉,也不知內臟傷到了多少。那血的鮮紅與內臟的慘白,在一片墨黑的鳩紋之中,顯得觸目驚心。

臨淵本想要處理傷口的手懸在半空中微微顫抖,這樣的傷即便想要止血,也根本無從止起。

容昔被觸及傷處,身體猛地抽搐一下,咳出一口血,見臨淵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居然微微笑了笑,反過來出聲安慰臨淵:“沒事的……陵遠,我中了痴情,本來也沒多久好活了……即使受了傷也不會感覺到疼……所以……咳咳……沒事……”

“子陌,你先別說話!”臨淵努力嚥了口唾沫,強自鎮定,想要平抱起容昔,“你撐著,我馬上就帶你進沂關,沂關還有平民在的!一定還有大夫在!”

容昔卻猛地抓住臨淵的袖子,迫使他無法站立起來。容昔掙扎了一下,喘了口氣才道:“陵遠,你聽我說……不要做沒用的事,快走!這裡是山谷,最容易被夾擊,更何況對方的輕騎兵即刻就到,我們如今這樣,不據城要怎麼才能守得住?

你帶著沒有受傷的人現在闖過去,眼前就是沂關了,勝局就定了!你現在只能前進,最快速度前進!!把傷兵死者統統丟下來!”

臨淵眼中泛起一片赤紅:“子陌你……”

容昔拼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吼道:“陵遠!走!你明明早就已經想到了必勝的方法!我才是沂關這一局那個萬無一失的解!你明明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魏陵遠,你回頭看著你身後尚還站著將士的性命!快走!你想要我,想要我們這些人,都白白死在這裡麼?!”

臨淵眼角慢慢滲出鮮血來,容昔素來纖弱的身體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伸手猛地抱住臨淵的脖子,把自己那殘破的身軀一下子拉了起來,他胸口的血、破碎的內臟猛地溢位來,淌了臨淵滿身。容昔的聲音卻陡然變得溫柔,一如當年在隱衛中的那個溫柔的孩子:

“陵遠,你先走吧,我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拼命,早就已經太累了,你讓我在這兒稍微休息一下,我睡一下就好。”

渾身沾滿容昔的血的臨淵幾乎完全沒有思考的力氣,他的聲音也微微顫抖,居然說不出別的話:

“子陌……”

容昔死命咳嗽兩聲,鬆開手,脫力地摔到地上,

臨淵心中剎那隻如同絞痛,下意識得還想去扶摔在一片塵土之中的容昔,容昔再度沙啞著嗓子吼道:“走!”

臨淵終於踉蹌著起身,退了數步,閉上眼睛,大喝道:“全軍聽令!傷者死者留下,其餘人上馬,衝進沂關!”

容昔平躺在地上,身體因為痴情的緣故並不覺得痛,只是呼吸愈發沉重與困難讓他明白,自己的肺臟已經破敗,已經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

他徒勞地遠遠望著臨淵離去的方向,像是想要看到什麼,然而他眼神已經渙散,瞳孔亦已經渾濁,再也倒映不出任何東西,那一雙眼睛裡只留下臨淵最後離去的影子。

他當年痴情毒發,是因為他心裡的人不是草姑娘唐漁沁。而那個人是誰,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無論是唐漁沁,還是那個人自己。

他最後的恍惚間忽地想起他曾描摹的那許多許多的畫像,他獨自坐在書房裡,在他離去後的無數個不眠之夜裡,對著屋外慘白的月光,一筆一筆地描畫他細緻的眉眼,他嘴角的笑意。

若是人的記憶真的會模糊,他卻為何從不曾忘記過那個人一分一毫?

那些獨自一人的歲月裡,他的生命便只剩下了夜色裡筆尖上的色澤。

每一張,每一張,都是那個人年少的樣子。

不是如今這個臨淵,只是他所熟知的那個陵遠。

容昔張大了嘴地努力吸了幾口氣,耗盡力氣重新將頭轉向另一側,不遠處,是他先前褪下的那一身銀甲,在一片被鮮血浸透的屍體之中無比醒目。他模糊地用最後一點清明側耳聽著,遠遠的,有凌亂的馬蹄聲傳來。

那個必勝的法子,這樣就完成了。容昔嘴角泛起一個幾不可見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容昔的結局這一章我寫了三天,改了七八次到最後也沒寫得好……我實在是沒有心力再重寫了,我自己喜歡的角色自己救不了實在是很難過。

我還重新寫了一個容昔能活下來的結局,想要把這個結局作廢,因為我希望容昔能活下來。但是我沒有辦法,不只是因為容昔不死情節就進行不下去了,也是因為容昔自己已經不會想要活下去了。

可能是我精神分裂了,每次我想救容昔的時候,總能聽到容昔在我腦海裡某個地方一遍一遍說“不要”。

他想要死,他想要在這場最終的戰役中,為了魏陵遠、為了魏陵遠想要的那個勝利而死。

因為他想象不出來,我也想象不出來,要是容昔沒有死,他以後要怎麼活下去。對容昔而言,最能描述他的狀態的詞,大概就是“生無可戀”。

其實容昔早就已經死了,不是因為這一擊,也不是因為“痴情”,而是早在臨淵服下忘川的那一刻,容昔就已經死了。

他喜歡的魏陵遠已經不在了,容昔也沒有能倖存下來。

他自己所想要的,就是為了魏陵遠而死,把他那條已經所剩無幾的性命付之一炬。

我一直覺得容昔這個人是沒有性別存在的人,他不是愛男人,也沒有愛女人,他只是愛魏陵遠而已。

抱歉,讓大家聽我廢話了,我大概是快要精神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