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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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昀獨自站在花叢之中,花的豔色與她的容貌相映而紅。她已經三十了,歲月從她臉上留下了無法用妝容掩去的痕跡。
她這一生最為美好的歲月都用來等那個永遠都不會回來的男人,那個她大婚前一.夜還企圖去哀求他回心轉意的人,如今想來,竟似大夢一場。
身後突然有輕柔的腳步聲。
韓昀以為是身邊的丫頭,因而不悅地呵斥道:“我不是讓你們都退下麼?”
男子帶著笑的聲音響起:“容夫人好大的脾氣,倒是大大超出在下的意料之外了。”
韓昀聽到男人的聲音背上寒毛直豎,驚恐地回過頭,便看到一個一身火紅色衣服、眉目頗有些冶豔的男人。
“你是什麼人!怎麼進到這裡的!”韓昀努力想維持住雍容大度的形象,然而手腳卻不受控制地顫慄起來,“你想幹什麼!我要喊了人!”
那火紅衣衫的男子絲毫不以為忤,搖了搖手中同樣鮮紅的扇子:“容夫人想喊就喊吧,在下倒是好奇,今日究竟需要殺幾個人。”
那白麵朱脣男人明明毫無殺氣,偏偏這一句話說出來,就是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是認真地。
韓昀嚥了口唾沫:“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放過我……”
那男人拿扇子掩住下半個臉:“哈,容夫人這句話有意思。在下蓬萊店魅公子,今日來不過是想跟夫人談筆交易而已,夫人不必如此緊張。”
韓昀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裙子邊,面色發青:“什麼交易?”
魅公子挑眉:“聽聞夫人早年曾與琅玕公子,也就是如今的祁鳳山臨淵公子有過婚約,然而臨淵公子居然狠心地拋棄了夫人?”
韓昀聞言渾身一震,這是她最為痛苦最不足為外人道的傷口,偏偏這個傷口又世人皆知。從不曾有人以這種語調,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說出來,如今被人戳穿,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魅公子看她這副神情便知道她的心思,因而循循善誘:“夫人當年天真無邪,然而臨淵那小人卻忍心那樣傷害夫人,讓夫人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敢問夫人如今果真放下了麼?無妄失去那麼多年歲月夫人不怨麼?為天下人恥笑夫人心裡不恨麼?”
韓昀咬著嘴脣,說不出話來。
這三個連問,句句刺中她的心臟。放下,哪有那般容易,不怨不恨,又怎麼可能?
魅公子嗤笑一聲,伸手從花叢中摘下一隻芍藥:“夫人大可以慢慢考慮,在下只需要夫人肯幫一個小忙。若是同意的話,便將這隻芍藥以清水養著,放在這花叢邊上,在下便前來再與夫人商量。”
魅公子隨手將那隻芍藥插在韓昀髮髻之上,稍稍端詳一陣,轉身便要離去,韓昀忽地小跑了一步追上來,開口道:“我要是幫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背對著韓昀的魅公子嘴角泛起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我可以將昔日的琅玕公子廢去武功,囚禁起來送予夫人,要殺要剮,夫人可以隨意。”
韓昀猛地一怔,眼前忽地花瓣亂舞,再過了片刻,魅公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韓昀怔怔地從髮髻上取下那隻芍藥,拿在手裡細細地摩挲。
她發了好一會呆,才聽到有不知何時跑進來的丫鬟在喚她:“夫人,夫人!”
韓昀剎那回過神,下意識地把手裡的芍藥藏到身後:“什麼事情?”
那丫鬟沒注意到韓昀這個動作,只恭謹道:“少爺讓人回來傳話,說今日回來得晚些,請夫人自行用晚膳,不必等他。”
韓昀聞言只稍稍退了一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今日回來得晚些,不必等他?韓昀聽著只想笑,一會又想哭。
容昔,是她的夫君,她本該依賴終身的人!自他們成婚至今五年了,容昔何曾有一日,沒有“回來得晚些”?!
他們新婚之日,她是新娘,即便還懷著對魏陵遠的未斷的思緒,她卻也是懷著新嫁娘的心情,心中有著羞澀與期待、恐懼地在婚房中等待著她的夫君,等待著屬於他們的新婚之夜。
可是容昔呢?她頂著蓋頭在婚房中枯坐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日早上才有丫鬟進來,幫她掀開蓋頭,扶著她一個人去給公婆敬茶!下人們說,她的夫君在拜完堂之後甚至未脫喜服便獨自縱馬離開了,徹夜未歸!
等容昔回來了,公婆也有訓斥於他,容昔長著一副孩童般稚氣的面容,他巧聲認錯的時候,恰如一個孩子,誰都沒法真的狠心怪罪於他。當時的韓昀,對著那麼一張臉,終究也原諒了這個人。
她是真的以為,容昔當時只是急事,他們以後,還是可以向其他人家的夫妻那樣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若單論相敬如賓,他們應該說是確實做到了。相互尊敬如同賓客,相互交談都帶著敬語,韓昀有時候甚至懷疑,天底下的夫妻之間難道都是這個樣子?
更令韓昀難以接受的事實是,在隨後的五年裡,容昔從來沒有碰過她。
每次貴夫人們有宴會,她坐在宴中,聽著旁邊的夫人們低聲談起各自夫妻相處、閨房之事,她都只能默默地聽著。有時候聽到有些夫人一邊說著羨慕韓昀的夫君、一邊大聲抱怨自己夫君的壞習慣,說夫君睡覺打呼嚕、不願意洗澡,甚至是體味太重,韓昀都私心裡覺得羨慕。
畢竟,她連容昔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習慣都不清楚。
她不知道該求助與誰,也曾經私下裡跟母親說起過這件事,母親也是頗為震驚,隨即告訴了容昔的母親。容昔的母親過了兩日便喚她過去,尷尬地勸慰她,容昔雖然年紀不小,然而性情還像個孩童,等兩年便會好的。
一晃五年,她已經連再抗議的力氣都沒有了。
韓昀目光微微有些空洞地從花叢中走了出來,喚來貼身的丫鬟:“去拿瓶清水來,把這朵花插上,放在這花從邊上就好。”
那丫鬟有些驚訝,但並未忤逆,乖巧地應道:“是,夫人。”
——
九日後,北周唯一不曾被徹底損毀的東宮。
燭光之下,太子姬弘批改文書的筆微微頓住,朗聲道:“閣下何人?深夜來見本宮所為何事?”
姬弘已經不是當年青麓尚在時候的幼小少年,如今已屆成人的年紀,長得面如冠玉,器宇軒昂,眉宇間已經有了些帝王氣象,這一聲問亦是舉重若輕,談笑自若的風範。
魅公子仍舊是一身紅衣,搖著鮮紅的羽扇從屋樑上翩然落下,躬身行禮:“草民見過太子殿下,草民仰慕殿下多時,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上之人。”
姬弘將手中的筆放好,背靠著寬大的椅背,稍稍仔細聽了片刻,確認周圍不多的幾個隱衛已經盡數被打暈,這才開口道:“閣下深夜來此,想來不是為了仰慕本宮。”
魅公子直起身子:“殿下取笑草民了。”
姬弘端起手邊的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道:“現在四下無人,閣下請直言。”
魅公子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顯得異常冶豔:“殿下,草民是來為殿下實現一個願望的。”
姬弘亦是挑眉,語調有些譏誚:“哦?本宮有什麼願望自己做不到倒是需要求助閣下?”
魅公子咧嘴一笑:“溫陽帝姬。”
“啪——”姬弘手裡的茶杯剎那出現了一道裂紋,杯中的茶水從裂紋中不斷滲出,滴落在深紅色的地毯之上。
魅公子見狀嘴角笑容漸漸擴大,慢慢放下手中鮮紅的羽扇:“聽聞未來的太子妃再過兩年便要正式嫁與殿下了,也不知若是太子妃知曉殿下的心思,又該如何?”
姬弘面色不霽:“你這是在威脅本宮?本宮有什麼不能被太子妃知曉的心思?”
魅公子笑道:“殿下何必否認?草民本就方外之人,不在意俗世的倫理。若是殿下沒有那份戀姐的心思,又何必將溫陽帝姬寫來的書信盡數藏在枕下?又何必常常拿出來反覆細讀?”
姬弘變色:“你派人監視我?”
魅公子沒理會這一句,繼續道:“殿下又何必勉強自己?帝姬如今與那名為鍾遠的侍衛有私情,於公於私都不可原諒。殿下當真看到帝姬與其他男人在一起絲毫不覺得嫉妒?這五年裡,等待已久的信件居然由那男人代筆的時候,殿下當真不覺得難過?!”
魅公子沒說一句,姬弘的臉色便更加發青。
魅公子見狀覺得差不多了,因而道:“殿下不妨與草民做個交易,殿下幫草民一個小忙,草民便殺了那個男人,將溫陽帝姬帶回殿下身邊。”
姬弘心思急劇震盪,殺機與猶豫在他身上反覆徘徊,因而並沒有立刻回答。
魅公子見狀,推了推桌上的扇子,復又笑道:“草民明白殿下的憂慮,草民頗會一些鬼蜮之術。若是殿下想要,草民也可以將帝姬記憶洗去,讓帝姬再不記得臨淵這個人,亦不記得自己是殿下親姐一事,再送予殿下。
殿下不急著此時便做出決定,草民將此扇贈與殿下,若是殿下同意,便讓人將此扇點燃,這扇子上保有異術,草民自會知曉,再前來再與殿下商量。”
魅公子便如同他出現一般消無聲息地消失無蹤,姬弘盯著那柄扇子,臉色變幻不定,獨坐書房之中。
蠟燭漸短,最後火苗跳躍兩下,終於熄滅。待燭芯冷透,姬弘才驟然回過神來,起身踏出東宮。
“參見殿下,殿下有何事?”守在殿外,絲毫沒能注意到殿內異狀的小太監恭敬地向姬弘行禮。
姬弘握著那柄扇子,最後猶豫了片刻,又回頭看了看一片死寂的東宮與一片廢墟中的皇宮,對那小太監道:“去,把這把扇子燒了。然後傳子桑有知來見我!”
——
魅公子立在京城郊外,滿意地看著手中一把與他留在姬弘那裡的一模一樣的扇子在風中亦慢慢化作灰燼。
“魅公子好厲害。”站在他身邊的美貌女子草姑娘唐漁沁笑道,“十來日的功夫便策反了兩個重要的人物。”
魅公子笑道:“草姑娘言重了,這二人,一個執念深重,一個戀姐如痴,本也不難。不過這十日裡,我可不止策反了兩個人,而是三個人。”
唐漁沁瞪大眼睛:“咦?還有誰?”
魅公子搖了搖燒得只剩下扇柄的羽扇,故作神祕:“不可說不可說。”魅公子話剛說完,忽地饒有興致地又看了一眼唐漁沁,問了一句:“草姑娘,若是我決定讓韓昀殺了容昔,你……”
魅公子話沒說完,一把淬滿了毒的利刃便架到他脖子上。
魅公子心中驚怖於唐漁沁近乎恐怖的身手,臉上卻仍舊笑道:“只是個玩笑,草姑娘請息怒……”
唐漁沁神色間不復先前輕鬆麼模樣,滿是戾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容昔出手,我會弔著你一口氣,每天從你身上挖一塊肉下來!”
—————— 弓止篇完 ——————
不要怪容昔對韓昀的態度幾乎把韓昀逼瘋了。畢竟有唐漁沁在的話,容昔要真的跟韓昀有了夫妻之實,以唐漁沁的手段,韓昀才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也不能說容昔不喜歡為什麼要娶她。因為臨淵走之前做足了深情戲,然而臨淵又是突然失蹤,除了瞭解臨淵的容昔,誰敢娶魏世子留下的未婚妻啊。萬一魏世子只是被人囚禁了,以後再回來繼承了魏君的位置,娶了韓昀的人還要不要活了……
其實命運(阿笙)應該算是公平地在每個人的命運裡砍了一刀,青麓、青梵、臨淵……誰都不是一帆風順的,誰都不是活該受著,只不過只有韓昀妹子受不住而已……